第63章 《》第二部分(21)

《遙遠的救世主》第二部分(21)

芮小丹笑着說:“小兄弟,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呀。”

小男孩眼睛一瞪說:“說我?我還沒給你露絕的呢!”

芮小丹親昵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後腦勺,跟他招了招手再見,退出了跳舞區走到丁元英跟前,剛才椅子被姑娘擠占的一幕她已經看見了,就開心地笑了笑,挽着他朝停車的地方走去。走到汽車跟前兩人坐進車裏,停車場的管理員馬上過來收費,芮小丹付過錢接過收據就準備點火發動車,卻被丁元英伸手阻止了。

丁元英臉上呈現出一種少有的嚴肅神态,語調低沉而凝重地說:“我有幾句不能跟你講理也無法給你解釋所以然的話,希望你能聽進去。關鍵一句:你應該辭職。請注意,是你應該,而不是我希望。只要你一分鐘是警察,你這一分鐘就必須要履行警察的天職,你就沒有避險的權力。但是,國家機器不缺一個遲早要被淘汰的女刑警,而社會應該多一個有非常作為的人才,這不是通俗的英雄主義和通俗的平等意識可以理解的價值。”

芮小丹做了一個昏厥狀靠在座椅背上,說:“趕快把後半部分拿掉,這已經不是通俗的嘲諷了,是極品嘲諷。你這麽嚴謹的人,怎麽今天說了這麽過頭的話?”

丁元英沉靜地說:“我再重申一遍,我不能跟你講理,也無法給你解釋所以然。佛家常說‘證到’這個詞,卻從來不告訴你‘證到’後面是什麽,因為欲說欲解都不能,因為條件的條件的條件,因為因果的因果的因果,所以就有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說過,你不知道你,所以你是你。”

芮小丹說:“這就對了,我就應該是我,為什麽你非得讓我不是我呢?既然是我知道了我就不是我,那就是不可知,不能知,那就別知了。”

丁元英感嘆地說:“言語道斷,一說就錯。”

芮小丹啓動汽車開上馬路,車子開了很遠她都沒說一句話,而是在腦子裏思考。等到汽車上了一條寬闊的車道,這才說道:“我是刑警,因為怕死而辭職,我做不到。你不該說出來,你應該知道,拒絕你該是一件多難的事。我相信你的思辨,你是站在你所能把握的條件上判斷我的前途,但那是你的,不是我的。如果我不是我自己的,而是你的,那就不是我愛你了,那是你自己愛你自己,也就沒有愛了。”

丁元英沉默不語,無奈地望着車窗外。這不是一個誰是誰非的問題,不存在價值取向的正确與錯誤,僅僅是一個價值考量的問題。但是,如果不是站在“作為價值”立場而是站在“人生價值”的立場,又很難說芮小丹的價值觀考量不足。如果要用這種價值考量他自己……丁元英沒有底氣再想下去了,那就不是不足的問題了,而是沒有。

汽車到了一個路口,丁元英對這個地方有印象,卻發現汽車朝着嘉禾園小區相反的方向拐彎了,于是問道:“不是送我回去嗎?”

芮小丹神秘地一笑說:“盡管你的話我不能接受,也不能全理解,但我還是愛聽,歸根到底都是你惦記着我。就憑這個,怎麽也不能放你回去。”

丁元英自然明白“怎麽也不能放你回去”的意思,憨憨地一笑,說:“我給公司取了個名字,叫格律詩,北京格律詩音響有限公司。”

芮小丹一聽“格律詩”就脫口而出說:“好名字,規矩,雅致。你這種人居然能想出這麽有情調的創意,不容易。”

汽車駛進玫瑰園小區,芮小丹把車停在房前,兩人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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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元英經過車庫的時候,看了一眼車庫大門說:“這車你要不開就不能這麽閑着,得拿出來讓他們用,這事一展開少不了用車的地方。”

芮小丹拿出鑰匙開門,一邊說:“我只是保管,這種事你不用跟我商量。”

進屋打開燈,丁元英一眼就發現客廳裏的陳設有了很大的變化,過去牆上的那些本來就不多的小鏡框風景畫和裝飾物不見了,挂上了兩張老式留聲機的唱盤,一張是黑色的膠木唱盤,一張是紅色塑料唱盤,音響旁邊多了一個漂亮的CD存放盒。最大的變化是四方形的大茶幾上新購置了一套與他那裏一模一樣的功夫茶具,只是茶杯略有不同。

丁元英說:“一個多星期沒來,這麽有品位了。”

芮小丹給他脫下外套挂到衣架上,讓他換上棉拖鞋,笑着說:“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誇你自己?我這都是照着你的生活習慣給你準備的,我離過這樣的日子還遠着呢。”

丁元英被她拉着到衛生間先洗手,回到客廳摁下電熱壺的電源燒水準備泡茶。芮小丹把窗簾都拉上,然後打開音響,播放那張《天國的女兒》的唱片。

丁元英說:“你老聽這張,不煩嗎?”

芮小丹過來騎在他腿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幸福地微笑着說:“不煩,百聽不厭。你看看你,音樂、清茶、香煙、美女,浪跡天涯的最高境界也不過如此了。”

丁元英一側身躺倒在沙發上,伸展開四肢做不設防狀說:“無論文章怎麽做,落筆都在床上,就別讓我再眉來眼去了,一個字——”

芮小丹捂住他的嘴沒讓那個最直白的字吐出來,說:“多浪漫的事一經你的嘴過濾就只剩下本質了,一點情調都沒了。我告訴你,今天你就得眉來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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