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浴火重生
從上海出發,到白鷺市,先坐飛機,再坐火車,白鷺市的機場還沒有建設起來。白雪提着個大旅行箱,春生開車到機場送她。
春生是個律師,碩士研究生畢業到現在,已經當律師兩年了,雖然還很年輕,但是憑借他聰明靈活的腦子已經在律師界小有名氣。他從小就喊白雪為“大小姐”,因為他的父親、祖父、曾祖父也這樣喊。但是不同的是,父親和祖宗們喊“大小姐”時都是畢恭畢敬的神态,只有他是用一半調侃的語氣。
他從小到大的印象裏大小姐都是很和順溫柔的,從來沒發過什麽大脾氣,他為什麽要那麽畢恭畢敬?自從記事起他就覺得大小姐就和別人不一樣——她不像其他人那樣會随着歲月的流逝長大、變老,盡管這些年來,永遠是十七歲的樣子。他看到大小姐的發型和穿着打扮在清純和成熟之間轉換,可她的行為舉止卻一如既往的寧靜安詳,陌生人根本看不透她的年齡。可是她活潑起來,卻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從小到大他不知道被大小姐捉弄了多少次,他還記得七歲那年,大小姐騙他說小孩子只要白天在大太陽底下曬一整天,晚上就會發光,和熒光粉一個原理。悲催的是他竟然信了,真的在大太陽底下曬了一整天,晚上不但沒有發光,還被曬得破了一層皮。
那個時候他媽媽早已經病逝了,大小姐就一邊給他塗藥一邊狂笑他蠢。他當時又羞又恨的又慶幸,慶幸的是他沒有權脫光了去曬太陽,要不隐私部位也需要大小姐給塗藥,還不如咬舌自盡算了。
十三歲那年,祖父和父親在一場交通事故中走了,守靈的那段時間,他跪求大小姐:“我知道你有辦法能救活爺爺和爸爸,春生求你了,求你救救他們吧。”
大小姐唾道:“糊塗東西,我要是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還會過的這麽孤獨嗎?人死如燈滅,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還要好好活着。”
之後的那兩年春生都處于青春叛逆期,故意去恨着大小姐,仿佛這樣的憎恨能減輕他失去親人的痛苦。而大小姐也是開明的很,竟然就讓春生恨,閑來無事的時候還來惹春生,說幾句不冷不熱的話來招春生的恨。
十五歲的時候,他們所生活的城市一場大火葬送了十幾人的性命,罹難者名單裏竟然有他一個多月沒有見面的大小姐!
他瘋了一般的去警察局認屍,可是他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哪裏見過燒焦扭曲的屍體?剛一進停屍房,焦臭味和眼前驚世駭俗的屍體景象讓他瞬間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裏。護士見到他醒來,連忙叫來警察,警察蜀黍嘆息道:“想來你是幫不上我們辨屍了,你只認一下這張照片吧。”
說着拿出一張拍的很隐晦的一小段屍體的照片,大概是手臂的部位,最不血腥不惡心的一小段。可是春生看過去一眼,立刻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他覺得天地旋轉,痛入四肢百骸,——那張照片的手臂上有一塊淡青色的胎記,他記得非常清楚,大小姐有一塊這樣的胎記。——這樣的絕望在他失去母親、父親、祖父的時候都沒有過的!
他确定大小姐是死了!
他後悔為什麽這兩年要把無關于她的憎恨強加于大小姐身上!
他驚訝于原來大小姐也會死!
他愧疚于之前以為大小姐能掌握生死,原來是自己錯了!
可是這一切的情緒都沒有用了,那麽美麗幹淨的大小姐就這樣被燒的恐怖惡心,永遠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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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頹廢不看的春生打算從高中辍學,雖然他有充足的錢繼續求學、生活,但是他實在是提不起獨自生活下去的興致,還不如想怎樣就怎樣的消沉幾個月然後去死。他抱着一堆破書還沒走出學校,便被一個人拎着耳朵回到校長室。
當他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驚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沒說出話來。——大小姐鞠着滿臉的笑對校長說:“我是柳春生同父異母的姐姐,我叫柳絮。春生可憐啊,父母都去的早,我這幾年又都在國外,沒有人管教,可是春生的本質是個善良的孩子,希望校長大人您海量,再收留春生在這裏上學,……這是一點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說着竟然給校長塞了一個大紅包!
大小姐的名字變了,叫柳絮。身份也變了,是海外回來的柳春生同父異母的姐姐,年齡比柳春生大兩歲,明年就要讀大學……
春生對于大小姐這種詐死的行為不能釋懷,每日拉着老長的臉,但是每天早上上學前卻必須給大小姐準備好早餐,晚上也是看着鐘點接上高三的她下晚自習,直到這樣的習慣形成了強迫症,他才漸漸的和她說笑起來,就這樣,他和她以姐弟的身份生活了九年。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讀者們,愛你們喲,多多提寶貴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