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毒殺 好像酒瓶是你跟那個副……

第64章 第64章 毒殺 好像酒瓶是你跟那個副……

賀群青迷迷瞪瞪睜開眼的時候, 恰好聽到這句,眼睛不由又閉上了,哪怕知道蔣提白聽不着, 還是忍不住嘟囔:“閉嘴吧你。”

耳邊卻突然響起蔣提白的哼笑,賀群青皺眉看他,同時注意到唇上冰涼發黏,擡手一擦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被氣得吐血, 感覺一下又覺得身上還行, 只有胳膊鑽心的疼。

一看手臂,被包的像個聖誕節前剛被砍掉的樹苗,纏繞的嚴嚴實實。

這無與倫比、包紮完比不包紮更疼十倍的效果,顯然出自蔣提白的祖傳手藝。

再看這包紮的布條, 讓人隐隐覺得熟悉, 那昏暗光線下呈鐵灰色、不怎麽柔軟的漿實布料, 看起來非常的清心寡欲,直讓人萎靡不振。

賀群青擡頭看其他人, 陳雨依、林況與金梓語都圍在他身邊, 眼裏透出關切。賀群青只能長嘆一聲,撐起身體,把嘴上臉上的血跡都用袖子擦了一擦,牽扯到嘴邊大片淤青,不由暗中吸氣。

就在這時,像是有人專門要彰顯存在感, 鍋爐房最昏暗的那一邊,鍋爐後頭,突然響起吱嘎吱嘎的響聲, 竟像是老舊椅子發出的聲音。

這裏還有其他人!

賀群青渾身一緊,驟然擡頭,但很快發現,這聲音不像是無形的鬼發出的,伴随着椅子的響聲,同時還有人被堵住嘴發出的“嗚嗚”聲。

賀群青還沒猜測出個結論,眼前身影閃過,是柳晨銳摸爬着起身,一瘸一拐地急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好像他已經知道,那裏有人正被蔣提白他們淩虐。

“沒事,”陳雨依對賀群青說,“別緊張。”

“ace,好點了嗎?”蔣提白宛如沒看見柳晨銳行動,反而異常溫和、親切的對賀群青說,“我扶你起來?”

賀群青一聽非常尴尬,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暈倒,當下推開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不等他直起腰,手邊輕柔而不容拒絕的力量傳來,卻是陳雨依,她扶住了賀群青,同時兇狠地瞪了蔣提白一眼,蔣提白回以無辜的挑眉,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總這麽招人恨。

林況暗舒口氣,旁邊兩片灰撲撲的布料被遞了過來,金梓語吸着鼻子說:“林況大哥,我幫你包紮一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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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還在哭,”林況俨然覺得自己在看一個嘤嘤叫的水龍頭,同時對她手裏的布條也開始充滿了懷疑,“我剛才好像看到你拿它擦臉來着?”

金梓語抽噎一聲,回答:“你,你湊合着用吧,愛用不用啦。”

林況:“……”

賀群青跟着陳雨依的腳步到了鍋爐房深處,他看的清楚,之前打鬥的痕跡還在,只有那具屍體被挪了位置。現在屍體靠着牆根坐着,正對一把椅子,而椅子上繭蛹一般綁着一個人,正是這人發出的聲音。

賀群青根本沒想到,這嘴被塞個嚴實的人,竟然是霍亮,而且是恢複成人、正常狀态的霍亮——他的影子投射在一旁。

對賀群青來說,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柳晨銳顯然也沒料到,所以此時愣神的站在霍亮面前。

“你可別殺他,”蔣提白沒什麽誠意的阻攔。

這邊賀群青視線一轉,看到鍋爐房的牆角,地面竟然只是薄薄一層水泥,搬出紅磚,再下頭就是黑泥,如今全被挖開了。

這片牆角被掏的很深,像是蔣提白他們之前在這裏尋找什麽。

自駕游客的屍體?

十五年前的贓物?

賀群青不自覺看向蔣提白,卻正對上後者的視線——蔣提白又犯了病似的,總盯着他瞧,哪怕他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

賀群青回視之後,蔣提白竟然也有所感,不僅收回了目光,還解釋:“下午在這抓到的人。之前跟你說過,霍亮是個‘鑰匙’,他的存在很特殊,他既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可以在兩邊轉換。所以下午我們分開後,我和陳雨依決定回來看看,要搞清楚為什麽霍亮當時變成鬼,一定要走向這個牆角?我們猜測,這是個固定的變成鬼的地點,這裏的地下,就藏着我們想要的東西。”

“沒想到我們一來,剛好撞上他,他着急忙慌的,應該也想早點變回來,”蔣提白随口說着,同時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裏掏出個煙盒,一邊從裏頭抽出根煙,一邊長嘆一聲,“變回來也好……方便溝通。可惜問了這麽長時間,這個叫霍亮的,竟然還是個狠心的硬骨頭。東西也沒找着。”他目光飄忽,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個空蕩蕩的牆角。

陳雨依這邊摁着賀群青在旁邊坐下了,回頭就看到蔣提白拿出打火機點煙,一愣之後,走過去奪過煙盒,搖晃着數數裏頭還剩幾根,喃喃自語:“我就說麽,這警校的大學生可以不抽煙,霍亮這種小夥子怎麽也不抽煙。蔣提白,一眼不看你,你就給我吃獨食?”說着,她纖細指尖飛快捏出一根,堅定的說:“沒收了。”

蔣提白瞧她一眼,再次擦着打火機,手掌攏着火,主動為她點着,說:“霍亮突然回來,我就給忘了。”

很快,黑暗中兩點紅光一齊發亮,短暫的安靜後,兩個高級玩家同時發出了相當頹廢的嘆息。

陳雨依的目光跟着柔和下來,不再母老虎似的瞪蔣提白了。

金梓語給林況包紮完雙手,也小心翼翼蹲下來,蹭着透明的賀群青身邊坐好,想到上一次遇到陳雨依,對方也是這副煙草公司代言人的模樣,抱膝問:“陳姐,你煙瘾很大嗎,不抽煙是不是很難受啊?”

雖然她才剛成為初級玩家,但基本的還是知道的——玩家沒辦法帶香煙這類物品進副本,這麽一想,瘾君子也沒辦法随身帶毒.品,這應該是好事?

陳雨依果然哀嘆一聲,瘾很大的說:“難受,難受的想死啊。”

林況也懸着兩只手,在賀群青另一邊坐下了,為了不讓注意力放在手疼上,他趕忙加入話題,“姐,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平時不抽煙?”

“平時不抽?”金梓語一臉茫然,心說這句話是有什麽深意嗎?難道陳姐不喜歡別人說她抽煙這回事?

林況往金梓語的方向看了眼,透過賀群青的位置,他看到金梓語黑洞般張開的小嘴,就知道她現在腦回路應該是重新回到了傻瓜的頻道上,于是指指地面,補充:“陳姐只有在這裏才抽煙。”

賀群青無聲哦了一下,不自覺和金梓語一同點頭,明白過來——意思是陳雨依現實裏不抽煙?只有進副本才犯煙瘾,還能這樣?

雖然奇怪,但賀群青竟然也能理解。這時再看向蔣提白,他自然想到,蔣提白又怎麽樣,除了在副本裏,現實裏呢?

“不用看我,”煙頭猩紅的微光往上蹿時,蔣提白的虹膜跟着微微亮起來,顯出一絲憊懶,他說:“我是白天抽、晚上抽,只有在這沒得抽。”

“強行戒煙,強行戒酒,”陳雨依幸災樂禍:“那位應該是和你這種醉生夢死的有仇。”她說的自然是主神,主神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她數都數不過來。

“戒酒?”蔣提白莫名看向陳雨依。

“你裝什麽裝,”陳雨依嗤笑,“你忘了我第一次倒黴遇上你的時候,整整三天,什麽時候見你,你手裏都拎個酒瓶,好像酒瓶是你跟那個副本生的孩子似的。”

“副本?”突然,一個沙啞的聲音遲緩的響起。

陳雨依手一抖,一截煙灰登時掉落在手上,她燙的一甩手,愕然看了眼平靜的詭異的柳晨銳,對蔣提白支吾道:“他……咳,他怎麽還在這?”她仔細分辨蔣提白神情,顯然想到什麽,悄聲問:“不然我們把他打暈?”

“既然ace和他成了朋友,那麽有些事情,我們還是不要隐瞞柳小警官這個當事人了。”蔣提白略帶諷刺的微微一笑,陳雨依一看這笑容,就覺得預感成真,看看柳晨銳,又飛快瞄了眼ace那傻小子的位置,警告蔣提白:“算了吧——”

蔣提白一挑眉,笑着說:“你老護着他也不是好事。該教他的,還是得教教。說到底,我們和柳小警官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差不多而已,ace也犯了常見的錯誤,就是把有些‘東西’當成了活人。”

陳雨依頭疼的揉起眉心。

她就知道蔣提白那麽幹脆給ace道歉,還直接放過柳晨銳,肯定有問題。蔣提白生氣但沒有直接表現,對柳晨銳來說,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不是一個世界……是什麽意思?”柳晨銳看着面前待宰的霍亮,心裏知道,自己可以随時割開霍亮的脖頸,可在那之前,他突然還有更想殺的人,就是這個姓蔣的,是這屋子裏所有人,包括……他!

為什麽這些人的目光總是高高在上,就好像他們知曉自己不明白的一切?

為什麽他們看着自己,活像看個笑話?

為什麽這些自駕游客對待他的朋友,就像對待牲畜?

哪怕是這該死的公子哥——他現在才明白——從一開始,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憐憫!哪怕這蠢蛋少爺自己也是一身鮮血、可憐兮兮的呢?!

不,我還看他可憐?看看我自己吧,現在一副什麽德性?!

柳晨銳閉上眼,再睜開雙眼時,哪怕眼中已經瘋狂,他還是異樣平靜的詢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啊?”

……

賀群青聽了蔣提白的話也是一愣,心說難道蔣提白要對柳晨銳坦白玩家和NPC的區別?

蔣提白想幹什麽?

真的要逼瘋柳晨銳麽?

這有什麽用呢?

可偏偏蔣提白真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在場的誰也攔不住,誰也不敢攔。

而賀群青剛來,也不知道他究竟該攔什麽,結果就聽蔣提白說:“別急,柳晨銳,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什麽意思?”

柳晨銳眼不眨的看向蔣提白,就聽蔣提白說:“因為啊,你其實,已經死了快兩天了。”

賀群青愕然睜大眼,看向柳晨銳,隔這麽遠,他都看見原本做好一切準備的柳晨銳,聽到這個炸彈般的消息,還是渾身僵硬,好半天,那被勒痕覆蓋的喉結,才重重的滾動了一下!

“而且不止是你,你們這些大學生,在我們還沒來的時候,就都已經死光了的,”蔣提白無奈的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有證人,就是那邊那位,霍亮。這些都是他說的,他還非常驕傲,”蔣提白戲谑似的說,“他自己承認,殺你們這麽多人,只需要他一個人就夠了。你說,我之前說他狠心,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這下賀群青喉嚨也艱難滾動起來,再看蔣提白,不明白這個人怎麽就能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話。

眼下的場景,真正讓他回想起了之前,蔣提白報複楊放時的模樣……

是了,這次進副本,他又被蔣提白漫不經心的表象蒙蔽,差點忘記了自己為什麽不願意和蔣提白組隊——這人是真瘋啊!

柳晨銳本以為自己已經恨到家了,聽到任何事,都不會有反應,可現在,他竟然還是木頭一般,連手指都難動一下,渾身發麻的問:“……為什麽?他為什麽……不,他不可能,他根本辦不到……”

自己雖然茍延殘喘,但起碼還在喘氣,怎麽可能、怎麽會是個死人?!

但他反應這麽大,是因為他內心深處,竟然有種感覺,認為蔣提白說的,是真的。

之前,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現在,他連自己是鬼,都能接受了。

“昨天晚飯的牦牛肉湯,霍亮在裏面給你們加了佐料,”蔣提白微微一笑,好奇的問:“好喝嗎?不知道你們喝的,和我們喝的,是不是同一鍋?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啊。”

蔣提白話音落下好半天,柳晨銳才梗着脖頸一點點看向霍亮,那目光中翻湧着無數狂躁的情緒,但更多是深深的不解。

他想到昨天,自己特意為霍亮帶去晚飯,那兩張肉餅的溫度,好像還殘留在他的手上——

“你——別胡說八道,”柳晨銳整個人搖搖欲墜,猛地扶住了綁着霍亮的椅背,“……昨天到半夜,還一切正常,是你們這些自駕游客,還有那些鬼東西,趙老師被……”

“可不是我們,”蔣提白糾正,“說不準是你們被毒殺後,這整個基地,才變得詭異——”

“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之後發生任何事,都有可能,”蔣提白說:“你自己沒聽說過嗎,隔壁那座通靈雪山下頭,每當這樣的暴風雪天,死人會現身——”

“我讓你別胡說八道!”突然,柳晨銳低吼一聲,抓住了漏洞一般,急急質問:“你,你說我已經被毒殺了,這一點就不可能!”

“哦?”蔣提白非常耐心的詢問,“為什麽你覺得不可能?”

“因為……”柳晨銳狠狠咬牙,腮幫子肌肉緊繃成了石頭,他看向霍亮,好不容易,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昨天,因為給霍亮送吃的,根本沒有……沒有——”他崩潰一般沒能說下去。

蔣提白沉默片刻,沉默到最後,他低頭梳理後腦勺的短發,更像是頭疼的樣子,再擡頭時,他問:“你難道想說……你沒有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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