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的舞伴

第26章 她的舞伴

迪克喜歡高處,所以他的房間安排在韋恩莊園的頂樓,窗戶外面沒有樹木遮擋,視野格外好,月光穿過雲層,全部透過窗戶傾灑進來。

好的教學不能一蹴而就,迪克耐心地等待着達米安進行自己的思考。

半晌,達米安中肯地評價道:“你說的有點道理。”

“我說的很有道理好嗎???”

算了,他難道還要對達米安的領悟能力有什麽期待嗎?

直接傳授具體的方法吧,于是迪克在白板上寫下大大的兩個詞,然後圈起來:“共同話題很重要,聊天聊什麽?當然是要找雙方都喜歡的才能聊下去。否則只能說一些你好、再見、吃了嗎,你還是只能做普通同學。來,說說看,你和葉穹進行過時間最久的一次聊天,那時你們在說什麽?”

達米安挑眉,若有所思地回憶,然後确切告訴他:“講題。”

迪克的笑容僵住:“就是上次你說的那一回?”

“不然還有哪一次,格雷森,你被打到腦子失憶了?”

當然沒有啊!只是他沒想到小D你居然可憐到這種程度。

“呃,好,結果我們已經知道了,她睡着了,所以你要記住這個話題是禁止再提起的!”

達米安感覺好像又不完全像迪克說的那樣,想要反駁,但又沒有什麽有力的說辭只能作罷。

“那要說什麽?”

“說她感興趣的話題,她是關注時尚,還是喜歡看電視劇,愛聽什麽樣的音樂,周末會去哪裏玩。提姆為了能跟上斯蒂芬妮的說話內容,每天都用電視劇當作背景音辦公。”

達米安發現,其實他對葉穹知之甚少,這些問題他都回答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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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自然也看出來了,他安慰達米安:“當然,這些事情總會聊盡,而聊不完的是生活中的瑣事。看到了一朵美麗的花,天上飄來一團形狀奇怪的雲”

“等等。”達米安打斷迪克沉浸式的教學,他已經飄飄然,顯然是陷入不知道和哪個前女友的回憶中去了,“這種無聊的事有什麽好說的,難怪你們這個年紀了還只有這點成就,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多讀幾個博士學位。”

他不會做這樣浪費時間的事情。

“小D啊,可是愛情本來就是一件無聊且沒有意義的事情。人類生來自私,而愛情讓人違背基因裏的自私,去付出奉獻自己愛上另一個完全沒有親緣的陌生人,這才是愛情的奇妙之處不是嗎”

迪克拍拍達米安的肩膀:“沒關系,這可以慢慢來,如果不知道該怎麽說,就去看看提姆和斯蒂芬妮的聊天記錄”

“這個提議不錯,我會黑進他的手機裏下載的。”達米安立刻答應。

迪克扶額,他就知道會這樣:“放過提姆吧,這種事直接問斯蒂就好,她一定非常樂于跟你分享提姆的甜言蜜語。”

“我會的。”達米安應下,但不代表他會照做。

為提姆默哀了三秒鐘,迪克敲擊白板,指向了上面圈出的第二個關鍵詞“投其所好”。

“沒有人不喜歡禮物,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拉近關系的方式。”

“就像父親那樣?”

達米安指的是作為哥譚寶貝的那個布魯斯韋恩,女人們喜歡他的臉,更喜歡他的錢,甚至後者要為前者增色不少。

布魯斯你真混蛋啊!看你都給你兒子做出什麽糟糕的榜樣了!

迪克抓耳撓腮地想着要怎麽說才能讓達米安不要誤入歧途:“不用那麽貴,呃,也不能太便宜,你畢竟是韋恩之子不對不對,這跟價格沒關系!最重要的是心意,和對方喜不喜歡!”

“她最喜歡蝙蝠俠,我難道要出賣父親嗎?”達米安投來不贊同的眼神。

“那你就好好想想,她一定還有其他喜歡的東西。”

場面一度陷入無邊無際的沉默,迪克只好說些自己的經歷給他提供靈感:“首飾衣服太過于親密了,最好是些小擺件或者日常經常使用的東西,那樣她一看到就會想起你。寵物也是一項很好的選擇,可以借着聊怎樣飼養開啓話題,打視頻電話通過看看寵物的同時看看人也順理成章,我以前送過一只金魚,不過沒幾天就死了,後來每個星期都得新送一條,韋恩莊園後面的花園地下現在還埋着幾十條小金魚的屍骨”

達米安“唰”地站起來,确信地說:“她喜歡狗。”

提圖斯上個月懷孕了,在更早之前它就表達過想要達米安給它尋找一個基因優秀的公狗的需求,可是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生産對母體都會産生傷害。

達米安不願意,于是提圖斯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跑出去找到了心儀的對象,去父留子,揣了一肚子狗崽子回來。至今他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如果不是小氪是氪星狗,以提圖斯這種霸道的性格,他真怕誕生出一只喬納森版的小狗。

哎,真不知道提圖斯一只蝙蝠狗,性格作風怎麽那麽像他媽塔利亞。

現在離生産沒多久了,達米安覺得他可以跟提圖斯商量一下,送一只小狗崽給葉穹。

提圖斯的後代智商和能力都不用言說,他可以幫忙訓練出一只合格的護衛犬,也能替他不在的時候保護葉穹。

“不錯啊小D,這個想法很好,不用顧慮,大膽地去做吧!”迪克爽朗地笑着,殊不知現在笑得有多開心,之後哭得就有多慘。

達米安用完就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就一溜煙地跑走,去盡心盡力地伺候提圖斯生産。

他端來了鮮奶又剁了一大碗的新鮮魚肉泥,像一個慈祥的老母親一樣摸着提圖斯的肚子。

“多吃點,等會我帶你去做個檢查,看看肚子裏有幾只。”

“唔汪!”提圖斯歡快地搖搖尾巴,它也想提前看到這些後代們的樣子。

它希望有六只,一只學着搜尋人類的氣息,一只搜爆,一只搜毒,一只專門咬小醜,一只繼承它自己的戰鬥工作,跟着那個黑漆漆的巨大兩腳獸出任務。

還有一只就在家給他們當撫慰犬吧,這一個個的別整天跑它的窩裏來又是嘆氣又是哭的,煩都煩死了。

“如果你願意,我想挑選一個你的孩子送人”

提圖斯擡起眼皮看了眼它,繼續埋頭苦吃。

“她是我的一個朋友,人很好,你會喜歡她的。”頓了頓,達米安小聲地說,“我也喜歡她。”

提圖斯滿足地講盤子舔幹淨,用達米安的褲腿将嘴毛上沾到的羊奶蹭幹淨。擡頭翻了個白眼,不緊不慢地叫了一聲,算是答應的意思。

它決定取消撫慰犬,哭哭哭,讓他們哭去吧,關狗屁事。

他是不是被鄙視了???

達米安恍惚能看懂提圖斯的意思,是在鄙視他還要靠這個追女孩子。

幹嘛呀!格雷森那家夥說他也就算了,搞得好像你有什麽厲害的手段一樣!你不也是跑到哥譚街上強搶民狗!

無奈還要等着它的小狗崽送人,達米安只能忍着被提圖斯時不時詭異的眼神打量。

“阿欠!”我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瑞德想要将脖子上的圍巾拿下來,我揉了揉鼻子讓他別忙活了。

“得了吧,你這身體素質還不一定有我好呢,肯定是有人在背地裏罵我。”

我真沒跟他客氣,哥譚民風彪悍,路上吵起來,路過的無論男女老少必要時都能動手。

而且那的天氣不好,所謂物競天擇,身體差一點的,在哥譚都活不過一場大風。

瑞德老實地把圍巾圍回去,他一個不喜歡運動的人沒有資格反駁。我們在療養院門口登記好名字,把手上拎着的甜甜圈送給管事的保安。

保安嗜甜如命,每次來探望瑞德的媽媽我都會給他帶上一盒。

療養院的條件很好,背景正規,倒也不用擔心護工會欺負沒有家人探望的病人,可用心照顧和按照規章流程照顧當然是兩種情況,特別是瑞德媽媽那種情況,非常容易讓周圍人産生厭煩的情緒。

瑞德顯然是不會想到這一點的,他羞澀地抿起嘴巴笑着。感謝的話說過太多次,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那樣客套,何況那位儒雅溫柔的女士曾經也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照顧我、開導我。

療養院的空氣總是格外清新爽朗,或許也正是因此,才建起了療養院。今天天氣好,一路走來,能看到不少人坐在輪椅上或者直接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惬意的樣子看着就叫人羨慕,哥譚少有這樣好的天氣,感覺空氣都幹燥了不少。

我們匆匆在草地上看了一眼,就往閱讀室去。在陽光下看書對眼睛不好,戴安娜阿姨一天不看書就難受,所以她總是窩在閱讀室的椅子上,一看就是一天,得叫護工催促着才會挪挪屁股。

閱讀室裏的書有限,看完了我們就會從外面寄一些新書給戴安娜。哥譚的各門各類的雜書很多,很多學生老師的論文也都值得一看,我經常會買了複印件寄過去。特別是哥譚大學,每年都會穩定地向社會輸送一些高質量人才。小醜女、稻草人、毒藤女什麽的,別管正派反派,你就看高不高質吧。

“你最近有寄信嗎?”我問瑞德。

“上周寄了,在有些關于社會學的問題問了媽媽。你多久沒寫信了?”

“”我沉默不語。

有個聰明人朋友真是讨厭,瑞德一推測就知道我是個什麽情況:“生病了還是沒考好?媽媽不會介意的,你總是報喜不報憂她才要瞎擔心。”

我死鴨子嘴硬不承認,他又沒有證據:“哥譚那個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街上都有案件發生,信件丢了很正常。”

“你摸鼻子了。”

“咳。”我心虛地放下手,“真是意外,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對了,這回被小醜綁架的事你得會別說漏嘴了。”

我不敢說大半夜跑出去,結果跟小醜幫幹上的事,他們母子知道一定會罵死我。

“療養院的公共電視機會開到每天晚上九點半,如果小醜沒有劫持廣播頻道的話,她應該不知道。”瑞德說完轉頭盯着我,眼神亮得吓人“所以你還有什麽事瞞着。”

“我上周小測因為請假考砸了,滿意了吧!你這個無情的天才!”

瑞德無辜地眨眼:“是你自己不要我給你補習的。”

“別了,你那種蹦極式講解我可聽不懂。”高智商人才的思維和我真的是有壁的,實在聽不懂他一步就得出答案的做題方法。相比之下,達米安也是超乎尋常人的聰明,他卻意外地很會教人。

“你們來了。”護工已經提前告訴戴安娜有人探望,看到人到了以後,她就離開把房間交給我們。

我和瑞德抱了抱戴安娜,她的狀态比剛進療養院好了許多。但仍舊瘦的硌手,瑞德跟她一樣,真不知道是被這精神病折騰的,還是天生如此。

母子倆深入交流了一番最近的讀書感想,我聽了一會就聽不進去了,實在太深奧,三句就要引經據典一下。于是放空腦子,盯着窗外枝頭上的鳥看。

通體灰綠色,胸前卻像系着斯坦科領巾一樣,有一大片紅橙色,一直延伸到眼睛上,如同帶上了一個小面具。

那是一只知更鳥,或者哥譚人更習慣叫它羅賓鳥。

羅賓,迄今為止,我已經見過他兩次了。羅賓和羅賓是不一樣的,六歲那年的羅賓是太陽,是遙不可及的夢,他和蝙蝠俠宛若天神降臨,從苦難中解救了我。

而現在的羅賓更像是原本故事裏的羅賓漢,或者說是一個俠客,我能感受到他出鞘的劍光和蘊藏在其中的愛恨。天神固然讓人憧憬,可我更願意親近人。

上一次的不歡而散并不是我或者羅賓任何人的錯,在某一方面的性格和準則我們都太像了,互補的拼圖可以融洽地貼合在一起,而相同的磁極只能夠發生碰撞,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和他好好談一談……

長輩的問話雖遲但到,戴安娜和瑞德聊完,就把矛頭轉向了我:“那篇《雨夜的紅氣球》很有趣,紅頭罩從底層掙紮而起,情欲與仇恨混雜,化為雨夜玻璃上流淌不斷的水珠落下”

“啊啊啊啊啊”我急忙打斷戴安娜的敘述,寫那種文章是一回事,公開場合念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我幽怨地看着她:“您上網真的不能看看別的東西嗎?這篇是不知道哪個仇家約的文章,紅頭罩在哥譚的勢力還是很大的,快別說了,隔牆有耳。”

戴安娜可惜地眨眨眼:“是嗎?可是瑞德都不用社交軟件,我只能看看你的了。”

于是我将仇視的目光轉向瑞德這個社交網絡苦惱的家夥,要不是他當初把我的小號扔出來給自己當擋箭牌,我至于現在當面社死嗎?

瑞德把腦袋伸過來,讓我狠狠地揉搓他的卷毛洩憤。

“最近遇到了有趣的人嗎?後來和那個孩子的關系怎麽樣了?”

我回憶了一下,最近在網絡上提及過的人,好像只有達米安韋恩一個。現在想想那些內容還是覺得好笑,不知道是怎麽鬧出這麽多誤會出來。

“他是個好人。”性格脾氣什麽不好說,唯獨這一點我非常确信。

戴安娜輕柔地撫摸着我的頭:“看來誤會解除了,你很喜歡那孩子。”

我無奈地幫她把毯子的邊緣掖了掖,假裝沒有聽懂她的意思:“誰不喜歡好人呢,我的人際關系您就不用擔心了吧,瑞德可比我大四歲。”

“不一樣的。”戴安娜現在的情緒非常穩定,沒有發病時的歇斯底裏,眼神裏滿是平和與睿智。面對這樣的眼睛,說謊時總是底氣不足。

“瑞德的世界有知識,有書籍,有這個世界上無數的謎題在前方等待着他,遇到你這樣的同伴是他的幸運,如雨後彩虹,燦爛絢麗。可是你的世界太空曠了,空曠到失去和出現都能造成天翻地覆的變化,情感對你來說,是雨露甘霖。”

一個獨自生活,被父母抛下的孩子。生活并不是一句她很堅強就能一言以蔽之。

我垂下眼睛,心頭的酸澀上湧,一股腦地堵在了喉嚨口,叫我說不出話來。戴安娜非常敏感,精神病人的世界對于情緒異常的感知比平常人要敏銳得多,我無法在她面前,在一個看着我長大的人面前隐藏。

貧窮的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嗎?只是無能為力而已,所付出的努力只是杯水車薪,可越是這樣越是期待一夜暴富的那一天。

我拉扯起嘴角:“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窗外的羅賓鳥叽叽喳喳地鳴叫,像是在回應我的話,抖落了一樹的落葉。

人縱有有萬縷愁緒,生活仍舊要繼續。

阿比蓋爾拉着我詳細問候了被小醜綁架以及被羅賓解救的全過程,她是來學校聽到其他人議論才知道這件事的,并不準備接手家族産業的大小姐對新聞沒什麽興趣,更何況是一年要上不知道幾次頭條的小醜新聞。

聽完後她氣憤地打了個電話,用零花錢給阿卡姆精神病院追加了一筆關于安全保障的投資,勢必将這個裝滿精神病的鐵桶變得更牢固一些。

我頂着同學好奇、感慨的眼神在學校行走,那些視頻雖然已經被壓下,但還是有好事者想要翻出來傳播。我知道現在在這些哥譚學生眼裏,自己大概是個什麽形象。

蝙蝠俠的狂熱粉絲、英雄主義的傻白甜、要名不要命的理想主義者。

除了蝙蝠俠狂熱粉這一點被揭穿讓我有點尴尬,其他的倒也還好,并沒有完全颠覆之前的形象,他們對我和善溫柔的形象根深蒂固,善良過頭而已,這種蠢貨在哥譚年年都有,年年又都在消失。

“你的眼睛不想要了?”達米安突然惡劣地對着身後的同學說。

唔他平時雖然兇,倒也不會說出這麽直白的話,估計是因為被看煩了。沒辦法我們倆的位置挨的近,許多人要偷看我,就得越過他。視線又不會拐彎,達米安估計替我擋住了不少偷窺。

下課後,阿比蓋爾也嫌煩,氣憤地豎起中指循環展示了一圈,那些視線才退去一些。

她帶着糾結的神色,掩住嘴小聲地問我:“你找好人了嗎?”

“什麽?”

“就是那個啊!聖誕舞會。我們學校是放聖誕假前一天舉辦。你初中在哪上的,沒有參加過?”

我搖頭:“學校不強制參加,而且我也沒有閑錢買裙子,聖誕節的錢最好賺,這時候我年年都會在街上賣花。”

小孩子每一年都在長高,這種禮服平時也用不上,今年買了明年就可能穿不了,我哪會花那個錢置辦。

阿比蓋爾了然地揮手,替我做下決定:“我還不知道你,這周跟我一起去做裙子,反正這次舞會你必須參加,我一個人太無聊了。”

“覺得無聊你還要去。”我不能理解她對聖誕舞會的執着。

“那怎麽能一樣,隔壁班的珍妮弗從小到大一到這種場合就跟我較勁,從禮服到舞伴都要跟我比,要是我不來,她肯定要笑我害怕了!”

“那你舞伴選了誰?”回憶了一下,除了上次對那個球隊隊長痛失所愛,最近她也沒有關注過哪個男生。

“還沒呢,聖誕舞會前會有運動會和辯論賽,當然是到時候誰表現得好我選誰。”

原來學校是這個用意,我之前只當作是活動多,現在看來這完全是學校為聖誕舞會創造的時機。讓不夠熟悉的同學之間有更多的了解,還真是用心良苦。

“你要和韋恩跳舞?”

對上她的臉我莫名心虛:“我什麽時候跟他綁定了?”

她捏着我的臉不準我逃避:“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瞎,我可是提醒你,有人親眼看見他和他的養兄提姆德雷克在韋恩集團争吵,那個提姆總裁心思深沉可不是好惹的。”

這都哪跟哪,我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想得太遠了一點?!!好了好了,下次我會找機會和他問清楚的。這次舞會也不會和達米安一起跳,你放心了吧。”

阿比蓋爾的眼睛裏滿是不信任:“不行,還是我給你找一個舞伴好了,隔壁的鮑勃臉長得不錯但是個草包,高年級的”

耳邊聽着她的念叨,心裏在想剛才的話,達米安嗎?

我擡起手,掌心的傷口已經長好,現在上面覆上了一層新皮,柔軟敏感,用指甲劃過好像還能感受到一絲痛楚。他包紮得很仔細,大約是不會留疤,再過十天,二十天,這裏應該完全看不出曾經留下過那樣猙獰的痕跡。這樣就好,沒有變化是最好的。

哥譚的學生突然間不來學校屬于正常情況,死裏逃生後還準時上學,臨近放學,老師不得不主動問候了我:“需要學校提供心理輔導嗎?感覺不舒服的話可以在家先休息兩天。”

缺勤太多獎學金就泡湯了,我向她拍着胸脯保證,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只要學校不爆炸我就一定會來上學。

然後當天下午,學校就炸了。

對不起,哥譚最忌諱烏鴉嘴了,在這裏言出法随的概率奇高,人人都能成為大預言家。

好在老師也認為這是一個巧合,年輕的女老師爽朗地給我解圍:“沒事的,我轉到哥譚高中就是因為上一家學校被謎語人炸了。”

她安慰完我,叫我趕緊跑,自己跑去教室組織學生避難。這就是哥譚的日常生活,發生了災難不要沮喪不要恐慌,因為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頭。

我沿着牆體抱着腦袋迅速跑下樓,什麽災難預警演習根本不需要,多跑兩次這種事自然會了。學生稀稀拉拉地被正在冒煙的教學樓一個一個吐出來,緊張但不驚慌。

因為沒有看到植物、沒有看到突然蔓延出的冰塊、也沒有聽到尖銳刺耳的狂笑。

反派這種職業在哥譚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這種手段平平無奇的反派根本不需要太過于擔心。就像一顆石子投入水塘,當下産生了一圈圈的漣漪,之後再也找不出那顆石子的所在。

我奔跑着向校外跑,猛然看到達米安逆着人群站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倒塌了一個角的建築,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在發什麽呆?”平時不是反應挺快的,怎麽這時候不知道跑,我拉着他加入逃離的人群。

學生一股腦地向外擁擠,即使有人員協調組織也避免不了争搶。我手下更加用力,抓住達米安不放開,身體也緊緊靠着他,以免被人流沖散。

災難之中危險不止來源于罪犯,人潮湧動時發生的踩踏也占了每年致死人數的百分之六。

忽然肩頭搭上了一只手,身邊的壓力瞬間散去,就像擁擠的車廂重乘客都到了站。可人還是那麽多人,只是向我擠壓的力道被一個人全部擋了回去。

“不要停,往前走。”在上千人同時呼喊起來的情況下,達米安的聲音像一柄劍劈開其他阻礙徑直傳遞到我的耳邊。

我的心安定下來,向前行走就像摩西分海後在海底行走一樣,不可思議地處在了一片狹小但無比安全的空間裏,不用擔心外部的侵擾。

這種堅定有力的安全感很熟悉,就像躲在羅賓的披風之下,不過在這時候想到羅賓似乎不合時宜。

不知道這樣被裹挾着向前走了多久,終于到了學校安排的避難處。學生們都灰頭土臉地坐在地上,憤怒地責罵那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罪犯。避難區分好幾個,剛才逃跑的時候遠遠看見阿比蓋爾往另一邊去了。

“教學樓炸了我們還能辦聖誕舞會嗎?”

“禮堂又沒炸,應該可以吧。”

旁邊的兩個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說着,學生嘛,上不上課不關心,之後的活動還能不能辦比較重要。

學校的方向又是兩聲爆炸。

“啊現在禮堂炸了還能辦嗎?”

“”

我差點笑出聲,不用參加真是太好了。

“你為什麽不喜歡聖誕舞會?”達米安他自己雖然也不是很感興趣,但他那是因為在刺客聯盟的時間從來沒參與過,來了韋恩家後,還是非常期待每年父親會送的禮物。

“大概是因為我沒有舞伴也不會跳舞?一個人參加太尴尬啦。”

我能做你的舞伴嗎?

該死的!如果禮堂沒有爆炸,這時候他說這句話不是順理成章可以邀請到葉穹一起跳舞?!

究竟是哪個雜碎來哥譚高中搞事,真是氣死他了,炸哪不好非要炸禮堂!還有一個星期,發動一下韋恩資本的力量能不能緊急把禮堂重建起來?

“聽說哥譚高中有一株百年的槲寄生,每年舞會都會擺在禮堂中央,大家就是圍着它跳舞,如果這三年,一起跳舞的都是同一個人,那麽這對舞伴就會永遠在一起。和那株槲寄生一樣,一起度過百年的光陰。百年啊,還真想看看。”

“我也聽說過。”達米安面不改色地瞎扯,“這個傳言很有名。”

“诶?你相信這種童話故事?怎麽想都是假的吧,多半是過去哪對情侶激素上頭一激動許下的誓言。”

“哥譚平均每年會發生五十三起魔法襲擊事件,也許這真的是一株被施展了魔法的槲寄生。據說被毒藤女操縱的植物會産生特殊的作用,也許她什麽時候就來過哥譚高中。”

我難道看上去很好騙的樣子嗎?怎麽看你都在胡說八道啊!該不會達米安真的對這種特殊的靈異事件格外感興趣?

不過話又說回來,韋恩家族傳承多年,也許他看過什麽關于魔法的家族文獻記錄完蛋,我好像被他說服了。

達米安将葉穹糾結的神色收入眼底,這個傳言必須是真的,假的他也會把它變成真的。今年估計是不能和葉穹跳舞了,後面的兩年他絕對不會把那個位置讓給別人!槲寄生下的親吻,這可是少女漫的經典情節!

哥譚高中有一株槲寄生說明什麽?說明他們倆天生一對!

“羅賓,羅賓,哥譚高中現在情況怎麽樣?”耳朵內的入耳式隐藏耳機傳來呼叫聲。

哥譚不是蝙蝠俠的哥譚,一個城市的運轉不能只交給幾個人。這種程度的罪犯在白天當然交由GCPD,他們處理不了造成更大的災難前才會有超級英雄出場救援。而在白天監管的超級英雄是神谕,芭芭拉戈登。

因為小醜的槍擊而下身癱瘓,高超的黑客技術,讓她坐在輪椅上也能以神谕的身份援助蝙蝠俠的行動。現在雖說她已經痊愈,但是她的工作重點也逐漸轉移到幫助GCPD監管哥譚,減輕蝙蝠俠的壓力。

達米安空出的另一只手在口袋裏盲打,發出信息給神谕。

神谕讀出屏幕上的字:“撤離即時,情況可控,被束縛。”

被束縛什麽意思?羅賓被罪犯綁了?那不就是個普通人,被裁員了出來炸學校報複社會嗎?難道還有什麽她沒有查到的?

神谕根據羅賓的定位,調出附近的監控,找到了他的實時影像。她放大放大再放大,看到了一雙緊緊牽着的手。

你他爹的,管牽手叫束縛是吧?

神谕皮笑肉不笑地把這段視頻連着消息記錄打包發進群裏。

【dokidoki達米安心動之旅】

【神谕】發送一條視頻。

【神谕】發送一張圖片。

【神谕】:蝙蝠俠,管管你兒子。

【蝙蝠俠】:有更高清的圖嗎?

【蝙蝠俠】撤回一條消息。

【蝙蝠俠】:D不能暴露身份,需要支援嗎?

【神谕】:我看到了!沒有!不需要!

【攪局者】:我可以去!啊抱歉,我不在哥譚去不了。但是小提可以去!紅羅賓紅羅賓紅羅賓,你去幫忙,讓他倆談。

【紅羅賓】:已猝死,現在打款10美金即可送我去拉撒路池複活。

【攪局者】:我剛剛已經看了三個免費廣告,你可以複活了。

真正從拉撒路池複活的人今天也在群裏潛水,傑森從床上爬起來,去超市買了一瓶新的洗手液,準備等葉穹回家送給她監督她洗手。牽了惡魔崽子的手不好好洗上三遍是會染上惡魔細菌的!

葉穹和達米安的事,他絕對不同意!

別管其他人怎麽想,達米安現在的心情無比美妙,他希望學校能不要那麽快就清點好人數安排學生回家,葉穹也能一直忘記松開他的手。

這次牽手和前幾次可不一樣,不是抓住手腕那種生疏克制的握法,而是掌心對着掌心,手指拉着手指,最正規最親密的握法!

手好軟,比阿爾弗雷德貓的肉墊還要軟,心髒也慢慢融化,變得柔軟起來。

夕陽打在和遠方的火焰一同化作金色的光輝打在葉穹黑亮的頭發上,像是披上了一層淺金色的頭紗閃閃發光。

他想,今天不是陰雨天真是太好了。

學校爆炸,全校停課,直接開始放假。不過我今年的花還是賣不成,夏洛克不知道從哪知道這件事,直接給我提前買了機票,讓我飛去貝克街過節。

“我,絕對,不會,再陪你辦案子!”夏洛克只有平安夜那天才會回福爾摩斯家和家人團聚嗎,提前那麽多天就叫我去肯定沒好事!

“約翰陪女友去度假,你不能讓我一個人去辦案,我需要助手,蘇格蘭場這麽多年還是沒有學會安靜和停止無知的思考,他們在邊上我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觀察。”

夏洛克叽裏呱啦地抱怨着,我沒聽清楚,但也不重要,他這會肯定在發牢騷。

“事實上我可以,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一個人出去總不會比我這個十四歲的女孩一個人住更危險。”

夏洛克平靜地告訴了我一聲:“飛機退票不能全額退款。”

該死的,這個混蛋就是仗着我不想浪費錢才先斬後奏!

我罵罵咧咧地收拾行李準備後天的飛機,如果不是哥譚明天沒有班次,那個卷毛偵探恨不得雇傭讓閃電俠送我去貝克街。

“ Im Angry!”屬于蝙蝠俠的嘶啞聲音響起,這是我新設置的短信提示音。

【達米安:明天十點,如果有空請到羅賓遜公園,我有東西要給你,作為答謝你在學校拉我一把的謝禮。】

一條像是交易信息的約會邀請,如果後半句再加上“沒有空也請來”,我會以為是夏洛克發來的。

太扯了,這個借口,到底是誰幫誰啊,我們心知肚明明明是靠着他走出去的。

“太扯了,格雷森!”那邊達米安發出信息就後悔了,他覺得迪克找的這個理由完全不成立。

“小D,理由不重要。”迪克深沉地搖搖頭,還是太年輕了。

“想來的人就算你說提圖斯會後空翻她都會來,不想來的人天上掉錢了也不會來。葉穹對你的态度,看她怎麽回這條短信就知道了。”

我盯着這條信息,心裏閃過了無數想法,最終還是決定去赴約,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找個機會問清楚,如果他真的是那個意思,還是早點說清楚比較好。害怕失去所以害怕擁有,現在的我,并沒有進入一段親密關系的信心。

【哥譚的罪犯也要過聖誕節,你閑的沒事就去把邁克的蛋糕庫清空,他再吃就要打胰島素了!】

【抱歉,發錯了。】

【明天見。】

手機連響三聲,達米安回頭看着迪克:“這是什麽态度?”

“呃,嗯,這是有點粗心,但你把你的對話框和家人的對話框放在一起,表示你還是有些分量的。”

“難道不是因為我剛剛才發了信息?”

迪克撓頭,這不好編吶。

不管怎樣,人是約到了,迪克又興致沖沖地想要幫達米安準備明天的衣服。別說,自己談着沒什麽感覺,幫別人談還怪有意思的!

打開達米安的衣櫥,左邊一溜全是訓練時穿的速幹緊身衣,右邊一溜幾件宴會要穿的西裝可憐地被擠在角落,剩下的衣服簡直是布魯斯的翻版。

他小小年紀穿這麽老成幹什麽?而且你們以為布魯斯的品味就很好了嗎?

如果沒有阿福,他能把自己打扮成一根胡蘿蔔出門。跟紐約那個鋼鐵俠放一起,兩人的品味半斤八兩,還總互相嘲笑。

還好他選擇的是蝙蝠而不是其他什麽動物,一身黑漆漆的不容易出錯,否則制服就該跟最初的羅賓套裝差不多!

“你要不問提姆借幾件穿穿?他是我們家衣品最好的。”迪克不敢提自己那些帶着亮片的衣服,雖然他自己覺得挺好看的,但家裏其他人看到都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提姆改造了羅賓難以直視的綠麟小短褲,現在自己的紅羅賓制服也更改得帥氣方便。再加上女友斯蒂芬妮的耳濡目染,提姆一定是他們家除了阿福品味最好的男人!

所以那又怎樣呢?達米安不把他的衣服墊狗窩都怕劃了提圖斯的屁股。

葉穹才不是那麽膚淺的人,對了,她最近喜歡戴什麽顏色的圍巾來着?

作者有話說:

因為一些限制改了文名,大家新眼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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