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的思考

第50章 她的思考

“對不起！我們這就走！”

我猛然驚醒，不知道為什麽腦子一熱，就拉着達米安道了個歉然後奪門而出。站在哥譚公共圖書館的門口，頂着裏面人揶揄的眼神，好像再回頭進去有些拉不下面子。

都怪邁克，要不是他昨晚打電話過來，給我講了一晚上的生理安全知識，我也不至于這麽困。他有病吧，自己去處理工作沒空講，還讓手下的特工姐姐來講，而且還拿官員皇室的八卦來舉例，搞得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被暗殺了。

“現在怎麽辦，要不然去咖啡廳？估計那裏會吵一些。”

達米安不自在地垂下眼，視線落在被牽着的手上：“如果你不介意，嗯我在附近有間公寓。”

像是怕我誤會，又立刻補充了一句：“平時沒人住。”

呵，有間公寓，平時沒忍住，短短一句話，對我造成兩次傷害，這就是你們有錢人平時的生活方式嗎？買個房子，不住，诶，就放着。差點忘了，這家夥姓韋恩啊！

這一刻，我仇富的心情無比高漲，腦子裏哪顧得上什麽暧昧不暧昧的，今天我高低去看看他們這種巨富的奢靡生活。

“好啊！不過我有個地方想先去一下，我要把特梅斯帶去‘醫生’那裏。”

“特梅斯（Termes）？”

我将包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個卷毛的小狗玩具。

毛絨玩具年代久遠，洗得幹幹淨淨，已經有些褪色，不過看得出來是被精心愛護着的。

“就是它，蝙蝠俠送給我的玩具，當時被蝙蝠俠救出以後，腦子有些混亂，記不清他的代號要怎樣拼寫，迷迷糊糊就記得幾個音節，所以給它起了這個名字。”撫摸着特梅斯的耳朵我懷念地說。

“時間太久了，它的縫合線總是破開，我自己縫不好，只能送去店裏縫補。送去了幾次好像還總是斷開，尾巴也縫得位置不對，不過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這只小狗玩具幾乎代表了她對蝙蝠俠的喜愛，甚至可能一度被葉穹視作希望。他們之間的感情恐怕比某些人與人之間還要深，一切，都只是因為，這是蝙蝠俠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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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達米安覺得葉穹好像對自己的好感度上升了一些，他就會發現，蝙蝠俠早就站在了更高的高度，居高臨下地嘲笑他。

【她喜歡你？不好意思啊，她好像更喜歡我呢】

噫，達米安搖搖頭，把那個可怕的畫面甩出去，父親要是真的那麽說話，一定是被控制了。也不一定，還有一種可能是在宴會上用布魯西寶貝的身份在和鋼鐵俠“比美”，争論誰更受歡迎。

達米安将縫補的部分扒開仔細看了一下：“針法和線材都有問題，你再送去多少次都一樣。玩具原價不高，恐怕對方不打算好好修補，準備多賺你幾次修理費。”

“啊？”千言萬語只彙聚成了一個字，我不知道是該先驚訝自己被吭了，還是驚訝達米安居然對縫紉這活這麽了解。

“直接去公寓吧，我幫你補。”

“哦。”他原來不止了解，還擅長這門手藝？

和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死要面子的酷哥形象似乎不太配？不對，不好說，萬一這是縫皮肉練出來的呢，肖恩不就是這樣。

瞬間，我對他的眼神都憐愛不少。這得受了多少傷才能練得這麽熟練，自己給自己縫合時會更難以下手吧，超級英雄真不是人當的。

有些難過，他也不過是和我同齡的未成年人，卻要承受這種痛苦，我尚且還能抱着玩具躲在家中，他已經能夠和蝙蝠俠并肩作戰，直面敵人的刀劍和子彈。其中付出的努力和訓練，根本就不是我能想象的到的。

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給葉穹造成巨大的心裏陰影和誤會，達米安還在欣喜終于可以有個機會和葉穹單獨相處。

那間公寓應該沒有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他只在父親把房子給他以後去過一次，放了一些從刺客聯盟帶來的東西，槍械、書籍，還有一些戰利品？希望那些東西當時有被收好，不然看起來不太美觀，甚至還有些血淋淋的。

誰叫母親當時把他送過來的時候，像是炫耀自己有多會帶孩子一樣，把他的各種成績都甩在父親面前。只不過正常人家家長炫耀的是獎狀證書，而塔利亞炫耀的是連環殺人犯的小指骨，鱷魚的牙齒和某個劍術大師的劍。

其實達米安純屬是白擔心，不管是這間沒什麽居住痕跡的公寓也好，還是韋恩莊園他的房間也罷，個人痕跡都很少。唯一能證明他達米安身份的，似乎只有他藏在櫃子裏的一張全家福，還是小時候的我的不小心翻出來才發現的。

除了對動物、對他的父親，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強烈的喜好，他是一個沒有物欲的人。這不太正常，難道是因為作為韋恩，擁有的太多，所以就沒什麽想要的了？可我連他喜歡吃什麽，是喜歡甜還是喜歡酸都一無所知。

我想要了解他，就像今天知道他善于縫紉一樣，我希望對達米安再了解一點，了解得多一點，屆時，我應該就能分辨出我究竟喜歡的是不是只有達米安韋恩這個個體。

考慮那些深奧的問題前，我或許該先完成這對讓人心痛的作業。

有一種說法，想要判斷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那就看沒有聲音、一句話也不說的情況下，是否會覺得尴尬。

就像達米安第一次來到我家道歉一樣，我們面面相觑，聊蝙蝠俠聊進了死胡同，最後還是用講題緩解尴尬。那時的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我還單方面認為他是個橫行霸道的校霸。

現在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我埋頭寫着讀書筆記，達米安坐在旁邊穿針引線，給小狗做“手術”。公寓的隔音極好，除去空調運作的聲音，我好像只能聽到筆尖和紙張的摩擦聲。

很奇妙，安靜卻不冷寂，和我自己在家獨處的那種安靜不同，這裏很充盈、飽滿，這種感覺用更俗套一點的詞來形容，應該是溫馨。

這不合理，溫馨這個詞應該是屬于“家”的。而我所在的地方是第一次來，周圍的一切都無比陌生，可我在這裏感覺到了溫馨。

是因為有另一個人在嗎？還是因為，只有和達米安在一起是這樣？

我出神地看着他，靈活的雙手按壓在小狗的肚子上，他神情嚴肅得好像真的在進行一場手術一樣。有這樣細心且技術高超的主治醫師，特梅斯應該會很高興吧。

“噗”

我笑出聲，引得達米安看了過來。

他知道我在笑什麽，羞惱地哼了一聲：“特梅斯知道你對他的主治醫生這樣無禮嗎？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距離開學只剩九天了。”

我的笑容消失在臉上：“不要再說啦！好好工作，我會給你頒發錦旗的，就寫妙手回春米大夫怎麽樣。”

達米安毫不謙虛地說：“我的醫術毋庸置疑。”

說完，氣氛又回到之前那樣，沒有因為我們的話有什麽改變。好像形成了一種無形的默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随時都能接上對方的話。

我偷偷翹起嘴角，這種感覺，我很喜歡。

一杯水放在眼前，我順手接過，喝了一口道了聲謝。

達米安一點也沒停頓地将杯子拿回，放到了旁邊不會打濕作業的地方。一切都順理成章，似乎演練過無數遍。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做，完全沒有經過思考，全是出于本能。

這種交流，他在提姆和斯蒂芬妮那見過，用斯蒂芬妮的話來說，都老夫老妻了處這麽多年了，他一張嘴我就知道要放什麽屁。

忽視後半句不太文明的形容，原來這種感覺像是夫妻嗎？

是他想多了吧，他們明明連情侶都不是……

可如果有兩個人就是這樣天賦異禀，天生就是一對呢？就像他和葉穹這樣。

達米安滿滿翹起嘴角，為自己的揣測而暗自開心。

提姆如果能讀心，一定會翻着白眼挖苦達米安。達米安真的是他見過最自信的人，沒有之一，其他事自信就算了，談戀愛這事，你怎麽好意思說自己天賦異禀的？！

暗戀的美妙就是不斷猜測對方心思，偷偷在腦中幻想。有一點苗頭，心裏都能敲鑼打鼓地吶喊，她就是喜歡我！然後又在患得患失中敗下陣來，遲遲不敢告白。

周而複始，循環往複，好像自虐一樣折磨可憐的心髒，在無盡忐忑中，靠着嘗到的一絲甜意，支撐自己繼續悶頭走在暗戀的路上，期待撥雲見日的那天。

“天吶，真的跟原來的一模一樣，謝謝你，達米安！”

身體被猛地抱住，達米安的手舉在空中，嘗試着落下。清新的橙香轉瞬将他包裹起來，像是恐懼毒氣一樣，無孔不入，又帶了一點甜香。他覺得自己好像要毫無反抗能力地被做成一片巧克力脆橙片，被邪惡的女巫吃掉。

或許是海鹽腌巧克力檸檬也說不定，不知道葉穹會不會讨厭他在衣服上特地染上的檸檬海鹽香氣，剛才應該沒有出汗吧，如果混上汗味，那一切準備都毀了。阿福說如果葉穹喜歡果香，那她一定會喜歡這個味道的。

“一定”太過絕對了。

雖然阿福誇誇其談年輕時和淑女們約會交往的經驗，但他覺得也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些可都是上個世紀的老經驗，做不得數。

達米安暴風思考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問題，葉穹為什麽要抱他，只是感謝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吧？

所以，她真的有一點點喜歡他。

作者有話說：

雙向暗戀久了，好像談了很多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