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的失敗
第57章 他的失敗
我站在地圖前，看了好半天：“我看看，摩天輪好像離這裏很遠，我們真的不等他們了？”
達米安假裝拿出手機看了眼：“嗯，小喬說在裏面迷路了，讓我們先玩。”
摩天輪當然遠，這是他特地選出的地方，而且從這裏過去沒有近路，需要繞整個游樂園一大圈，正好可以将剩下的游樂設施都玩一遍。
“好吧，那可以陪我去一下那裏嗎？”我瞪大眼睛，刻意地眨巴眨巴，用上了剛才從彼得那學來的期望的眼神看着他。
都這麽說了，他還有什麽好不答應的，就算是現在要小醜化妝桌上的口紅，他也能去弄來給她。
“當然”達米安看了眼葉穹手指的方向，後半句表明自己決心的話堵在嘴裏。
叮叮當當歡快的音樂從那個巨大的圓形設施傳來，配色鮮亮，用了許多蝴蝶結和條紋做裝飾。一圈彩色小馬愚蠢地上上下下繞圈，跟驚險刺激一點也不搭邊。旋轉木馬？這是不是太幼稚了一點，她是故意的嗎？
還真不是，只是因為我從來沒有來過游樂園，才想要什麽都去試一試。看那些小孩子坐在上面笑得很開心，這應該很有趣。
“我還沒坐過這個，你呢？”
“我也沒。”和葉穹一樣，對于游樂園，他也沒有什麽童年在這裏快樂玩耍的經歷。之前格雷森說要帶他去游樂園，給他一個完整的童年被他嫌幼稚拒絕了。
既然都沒有嘗試過，那麽為什麽要拒絕一次新鮮的體驗呢？
我選了一匹高頭大馬，達米安嫌棄地挑挑揀揀，選擇翹着腿坐在我身後的南瓜馬車上。
菜鳥騎士和惡龍公主，也是一種有趣的搭配吧。
啓動前的提示音響起，我坐在馬上轉身對着達米安公主伸出手：“Lift up your head princess, if not, the crown falls.”
這是《羅馬假日》裏的一句經典臺詞，對着渾身都寫着抗拒的達米安，我突然想起用這句話來逗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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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還會聽見你的聲音，我在墓中的靈魂依然歡欣。”
“诶？”
旋轉木馬啓動，我慌亂地回過頭去，随着機器的運轉蕩漾起來，暈暈乎乎，就像是飄在雲上一樣。明明旋轉木馬的BGM大到有些震耳，耳邊卻還能回響起剛才達米安的那句話。少年處于變聲期，略帶一絲沙啞磁性的聲音不顯暮氣，仍舊帶着少年人的堅定和銳氣。
這也是電影中的一句臺詞，他這句引用，到底是對我的回應，還是又一次我想要珍藏起來的表白？
胡思亂想中，突然覺得，他的聲音應該很适合念詩吧，像這樣去念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或許也足夠讓人臉紅心跳，但雪萊的《西風頌》他一定能念出電閃雷鳴的效果。
達米安盯着葉穹縮起的後腦勺勾起唇角，慫包，明明都聽到了也聽懂了，卻又像烏龜一樣，縮回腦袋鑽進自己的龜殼中。
看來他剛才突然的試探是對的，在他們兩人之間，不是他單方面一頭熱，葉穹也喜歡他。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但這份喜歡一定不是基于朋友的喜歡，而是将他當作一個有好感的異性的喜歡。
否則，剛才那句話放在沒有喜歡為基礎的人之間，只是電影同好的交流而已，根本不需要害羞。說到這個，幸好父親的“深夜流淚”庫存裏有着一部片子，不然今天就要錯過這個機會了。
達米安不是笨蛋，雖然不知道葉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他也産生了好感的，但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逐漸摸清了一件事，葉穹在一點點将他納入自己的“領地”。身體是騙不了人的，或許葉穹可以掩蓋自己的情緒，壓抑自己的情感，但許多下意識的肢體動作和眼神都在傳達，她非常樂意接受他“入侵”她的生活。
今天的哥譚風和日麗，無風，無雲。不出意外，摩天輪應該是開着的，那裏是一個非常适合袒露心意的地方。
從旋轉木馬下來後，我們同時忽略了剛才的那個小插曲，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個項目。
過山車、海盜船、轉轉杯。
我最喜歡的應該還是碰碰車，坐了足足三次。被達米安追着跑很有趣，和達米安一起包抄別的玩家很有趣，體驗達米安馬力全開把別人撞得頭暈目眩也很有趣。
“真是完美的一天！”我嘴裏哼着不着調的歌，腳步歡快。
“嗯。”
對達米安又何嘗不是，他拒絕迪克也許有不想被憐憫的這一層原因在，但和同齡人，還是喜歡的人一起來到這個在童年中缺失的地方，多少也彌補了一些遺憾。
只是這次來得匆忙，也沒有借口正大光明地幫葉穹拍照，很多她笑得開心的表情都沒有留下。下次，等他們在一起以後，一定要再來一次。
“還不夠完美，時間不早了，要上去看日落嗎？從高處看，哥譚的黃昏很美。”
他從高處看的情況應該和現在不一樣，甚至不是以達米安韋恩這個身份。不過，我剛好想看一看他眼中的哥譚。
“你們要寄存這個嗎？”工作人員指着大熊禮貌地詢問。
我摸了摸熊頭看向達米安：“帶他一起吧？興許他也想看一看哥譚的落日。”
“為什麽是他？不是她或它？”
“因為是達米安的分身嘛，對吧，D先生？”
D先生的屁股有點大，狹小的摩天輪轎廂裏，我們倆都沒辦法和他同坐在一面。只能把他放到對面，我和達米安坐在一起。
随着高度上升，轎廂內的空氣變得稀薄、炎熱。好像是我們坐得太近了，達米安身上的熱度在持續不斷地向我擴散。
我們中間的兩只手拘謹地放在凳子上，中間隔了不過兩個指節的距離，只要微微一擡手，就能碰到另一個人的手。
我扭着脖子竭力将注意力放在外面的風景上，不去在意另一個近在咫尺的呼吸。對面的泰迪熊眼睛黑亮，好像在監視着這邊，給這一場誰都不許碰到對方的游戲做裁判。
看着，看着，真的被外面的風景吸引走了注意力。這個摩天輪號稱哥譚之眼，直徑達五百米，據說在最高點能看清整個哥譚的全貌。所以，我們幾乎在上面慢悠悠地看完了整個日落的過程。
這座城市時常雲霧缭繞，但圍繞在它上空的雲霧被驅散時，是這樣的閃耀。無數高樓的玻璃幕牆被日光反射成了巨大的寶石，散落在城市各處，但這只是這座城市盛裝上最廉價的裝點物。
韋恩大廈即使在這樣遠的距離也能一眼就被看到，十二尊滴水獸有的迎着夕陽，露出微笑，有些先一步踏入陰影，迎接哥譚的夜。
那裏有一尊不笑的雕像，據說，它是十二尊滴水獸裏蝙蝠俠最喜歡的那一個。大概真的是這樣，由此我蹲守在那，真的捕捉到了蹲在滴水獸腦袋上的影子。
大廈上的光漸漸黯淡，緊接着奪取所有光芒的是圍繞着哥譚的海。海面上泛起的金光像是一圈足夠奢華絢麗的副鑽，将哥譚這顆寶石托起、簇擁在中心。
我記得小時候，也被爸爸媽媽帶着看過日落。那時候只覺得害怕，天黑以後，自己一個人睡的夜晚讓我恐懼，哪裏還有心思去欣賞。擡頭看看，好像也沒什麽特殊的，很美，但美得不真實。轉眼間就消逝了，短暫得讓人讨厭。
可今天這副畫面，我應該會記得一輩子。
哥譚，我抓住了人生中唯一可以觸及的救命稻草，于是為蝙蝠俠而來。可現在，我不止擁有了蝙蝠俠，達米安、阿比蓋爾、對門的傑森先生……
我在這座城市留下了足夠多的痕跡，情感、責任、夢想，無數條隐形的絲線将我和哥譚相連。我不再是漂泊不定的旅人，這裏是我可以去見證每一天日出和日落的地方。
達米安，我凝視着他的側臉。這副美景自己看我大概只能打六十分，剩下的四十分是由他補上的。真是神奇，不用說話，僅僅就這樣并肩坐着，好像景色可以變得更好看，食物可以變得更好吃，時間也流淌得更快。
“謝謝你達米安，哥譚的黃昏很美。”
落日最後的餘光落在葉穹的眼中，丁點的亮光就可以将她的眼神襯得亮晶晶的。
達米安緊張地吞咽了一下，他似乎能聽到喉嚨間發出的聲音。太倉促了，氛圍很棒，環境一絕，可是他好像還沒有準備好。
告白應該做什麽來着？他好像沒有準備鮮花，要不然算了吧，這樣缺少了點儀式感。如果手上拿着花，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緊張到不知道手該往哪放了？
可今天剛把葉穹的烏龜腦袋逼出來一點，再等的話，她又會縮回去的。
那要怎麽說？我喜歡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好像太俗套了，電影裏、漫畫裏是不是都該說一些酸不拉幾、似是而非的話，讓他想想以前看過些什麽愛情詩篇，有沒有能從中借用一句的。
可這樣又太沒誠意了吧，告白的話還是該自己想。
激烈的頭腦風暴中，達米安不忘譴責一下自己的粗心大意，這種重要場合的預案怎麽能不做足準備。就該準備上百八十個方案，随機應變，那還需要像現在這樣茫然。
“達米安？你怎麽了，臉好紅，是發燒了嗎？”
達米安看着越來越近，伸向自己額頭的手，喉嚨愈發緊，神智幾乎到凝滞的程度。
“太，太陽太刺眼了，我很喜歡羅賓。”他猛地抓住葉穹的手，一股腦說出來。
“啊？”
作者有話說：
那句英文臺詞大概意思是，我的公主，別低頭，皇冠會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