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的論文

第60章 他的論文

場面一度形成對峙，以迪克為首的審問團虎視眈眈地圍着達米安。頗有一副他不說，他們就不走的架勢。

達米安怎可能屈服，大不了仰頭一翻，從窗臺跳下去來個信仰之躍。

對方占據有利地形，這時候上強硬手段是行不通的。還是需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布魯斯一臉深沉地站出來，可給他逮到一個機會，加入家裏的愛情研讨會了。

“達米安，你真的要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做出這個可能讓你後悔一生的決定嗎？我可沒有教過你因小失大。”

你沒教過的多了去了，果然，就算是蝙蝠俠，人到中年，也免不得想要說教幾句。

不過父親說得也沒錯，達米安想了想，扭捏地把事情說了。不出意料，韋恩莊園裏響起歡快的笑聲。

“哈咳咳咳”迪克好險沒給自己笑得嗆死過去，作為這個家裏達米安最信任的人，他抱着肚子笑得根本不能停下，想要露出擔憂的表情但又控制不住笑，搞得五官都扭曲起來。

迪克艱難地抽空關心了一下達米安：“那，那她是什麽反應。”

“她說她也挺喜歡羅賓的。”

三人聽了又是一聲爆笑。

“她還說以後等我想說了再說，她随時都願意聽。”

“哈哈哈嘎”迪克笑着笑着就哭了，羨慕的。

憑什麽啊？達米安告白出這麽大的纰漏，對方還能寬宏大度地給他第二次機會，這小子哪有這麽大的魅力！

提姆也十分嫉妒，不是說她女朋友就不溫柔不大度了。只是按照斯蒂芬妮的性格，自己要是失誤成這樣，第二天不傳遍整個少年泰坦都得算她身體抱恙，發揮失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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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趁亂對達米安展現着自己的善解人意：“沒關系達米安，既然她這樣說，就代表你還有機會。”

廢話，他當然知道。布魯斯的安慰沒有安慰到點上，達米安不屑地撇撇嘴，他就不拆穿父親沒話找話說的行為了。

經過一個晚上的思考與沉澱，世間發生的那陣羞恥感過去後他冷靜了許多，一方面慶幸葉穹好像沒有聽出這是一次失敗的告白，另一方面覺得當時什麽都解釋不了，逃走的自己太遜了。

“喂，你們是怎麽向女性告白的？”

剛才還呲着大牙樂呵的三人收起了自己的天真爛漫，陷入沉默。

告白這種事，他們真的有過嗎？談戀愛難道不是，聊着聊着兩人就看對眼了，然後一個眼神就自然而然地勾搭到一起？哪有這麽正式地說我喜歡你，能不能交往什麽的。那也太幼稚了。

對于這幾個于感情上非常成熟的人來說，達米安這樣按部就班，循序漸進的老實人稀奇得有點不像韋恩家的孩子。像是手邊有一本戀愛教科書似的，他現在達成了一些什麽“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的前置條件，就想着要按順序進行下一步。如果告白不了的話，恐怕一直會卡在這裏。

像個小孩子一樣，哦對，他還就是一個小孩呢。

在神像面前偷盜會感覺心虛，在稚童面前包庇會感到慚愧。人面對無比純澈的東西時總會思及己身，開始忏悔一些自己的罪過。面對達米安一顆真摯的心，三人不免感到自己是不是對感情太随便了一點？

提姆甚至冒冷汗了，他一直不知道斯蒂芬妮是怎麽想的，難道她一直隐忍不發，等着失望和憤怒積攢到一定程度，然後找一個爆發的機會踹掉他？

他匆匆離開，撤出審問小組，準備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沒有顧及的細節。

剩下迪克和布魯斯尴尬地接受者達米安的審視，迪克急中生智，假裝胸有成竹地對達米安說：“你是準備怎麽說的？念來聽聽，我給你改。”

好兒子！

布魯斯重重地拍了下迪克的肩膀，這臺階找得好啊，既保全了他們倆的面子，還能八卦到達米安的情書。他剛才都往桌上那堆紙上瞄好幾眼了，不愧是他看遍育兒書養出來的第一個兒子。

果然，達米安拿起桌上的一疊紙，在裏面挑挑選選，拿了幾張最滿意的遞給迪克。

“這麽多？讓我來看看啊，‘星海浩瀚是你，日光悠長是你’”就兩句，再多的迪克也念不下去了，他牙疼。

剛酸了一把達米安能喜歡上這麽好的女孩子，還沒緩過來，現在又被這小子寫的酸詩給嗆到了。酸得他深入牙髓，想立馬去做個根管治療。

他把手頭的遞給布魯斯，又往後面幾張翻着看了看。平心而論，寫的很好。從上面的修改痕跡，看得出來是逐詞逐句細細斟酌過的，要是編輯成冊，或者換個有名的人寫個自傳什麽的加入進去，必定有許多人傳為經典，高呼“神仙愛情”！

不光有正文，還有批注，注明靈感來源，以及詞句選擇時的參考，密密麻麻寫了幾十張紙。

達米安，這是要考研啊。

布魯斯也是這麽想的，他委婉地問達米安：“葉穹一定是個很愛看書的女孩子吧。”

達米安沉默住了：不，不光不怎麽愛看，還能看睡着了。除了上學所必需要學習的內容，其他學術一概不碰。

給一個沒什麽文藝素養，除了在寫彩虹第三色文章的女生寫這樣的告白情書，那不是抛媚眼給瞎子看嗎？

聽到布魯斯神來一句戳破了達米安的自戀以及自信，迪克又兜不住笑了，沒辦法，他就是這麽一個陽光開朗的帥氣大男孩。

迪克用一半腦子默背，用另一半腦子快速思考，看了這份情書，他又能翻身成為情感大師了，他對達米安說：“告白啊，不用這麽花裏胡哨的，言簡意赅，傳達出自己的心意就行，不然你要人家女孩就站在那看你表演嗎？”

也是，達米安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看起來好像很蠢。

“重要的是氛圍，一個讓葉穹知道，你一定是精心準備過的場景。雖然告白場地的布置不一定代表了真心，可潦草的準備工作，是絕對不能證明愛的。”迪克結合自己見過的別人的告白，高深地忽悠達米安。

這句可算是說到達米安心坎上了，摩天輪那個氛圍不能再來一次，他除了告白要說的話，最在意的就是這個。

他又從桌上抽出了一沓紙，上面從方案001寫到方案063，從告白要準備什麽樣的花，如果花束招來了蜜蜂和蝴蝶會怎麽辦。甚至告白的天氣，溫度，站在那個光線下最好看，他也研究了。上次被斯蒂芬妮的白襯衫教學打通了任督二脈，他現在愈發明白這些往日不在乎的東西對女孩的殺傷力。

達米安，他進化了！

迪克痛苦地看着這份有“乃父風範”的報告，感覺自己又回到給蝙蝠俠幹羅賓的日子。

“嘶等等，這裏怎麽還有如果告白時有人介入的應對方案，還分男性版和女性版？？？”

達米安給了迪克一個你不懂的眼神，這當然是非常必要的，比如那個讨厭的科波特，比如那個不好下手也不能上眼藥的埃利奧特。仔細想一想，能在他告白時出來搗亂的人似乎還不止這兩個，方案還要繼續加，确保萬無一失。

迪克和布魯斯提不出什麽有建設性的建議，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兩人被達米安轟出去，在門口面面相觑。

迪克：“小D是不是有點焦慮？他是被弄出心理陰影了？”

布魯斯：“嗯，失眠、坐立不安，手上有重複性動作。”

迪克遺憾地搖搖頭：“我們估計是幫不了他。”

布魯斯贊同地點頭，這事還得靠葉穹，她一句話比他們說破嘴皮子好使。

而葉穹也處于困境中，她思考了一圈，也沒有再身邊找出一個有非常靠譜的戀愛經驗的人士。

她無意間把自己的迷茫透露給了對門的傑森先生，傑森陶德很想趁機說兩句，讓她離達米安遠一點。但看到葉穹的悶悶不樂的臉，心又軟了。

“啧，來我家玩會吧，昨天牛排買多了，順便給你做一塊。”

我點頭，回頭把門鎖了，抱着一大壺剛做的果茶去對面。

之前是不熟悉，後來知道了傑森先生可能也有什麽秘密身份，我就一直逼着去窺探他的隐私，這還是第一次來對門做客。

出乎意料，傑森陶德的家布置得非常溫馨，我是因為喜歡放些沒用的小裝飾才看起來溫馨。而他的家從各處細節都表現出，這個人有在認真生活着。

門口有一個擺放雜物的架子，擦拭幹淨的傘桶就放下下面。沙發邊和電視邊都放着幾盆綠植，噴壺裏打滿了水，花盆底下的縫隙裏還夾着幾包肥料。

我以前也想養些花花草草的，可買一盆死一盆，死得實在買不起了，後來才知道，原來這些東西不是靠澆水和曬太陽就能活下來的。

将花草侍弄得很好的人，都很有耐心。

“做那看會電視吧，底下有游戲機，自己看着玩。”傑森圍裙一系，就進入了工作狀态，頭也沒擡地招呼我。

我在沙發上坐下，沙發是布藝的，這東西喜歡偷懶的人都會買個木的或者皮的，好打理。布藝沙發最難搞了，掉在縫隙裏的全是食物碎屑和一些人身上的皮屑。還要注意別把什麽能染色的弄上來，筆啊，口紅啊，血跡什麽的，拆下來洗可是個大工程。

窩在軟和的沙發裏，溫暖得讓人昏昏欲睡，我腦袋一歪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只感覺有人罵罵咧咧地走過來，然後給我蓋上了一條毯子，我好像沒忍住叫了聲“媽”。

我和我媽之間可沒有這樣這樣溫馨的事，可媽媽是一種感覺，一種人人都可以擁有的美好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