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母親與異世界的他4:完
第78章 番外：母親與異世界的他4:完
達米安，異世界的那個，他當然可以用自己的名字。
達米安的耳廓被柔軟的嘴唇蹭到，溫熱的呼吸鑽入耳孔，他并不熟悉這種感覺。這樣近距離地對着一個人說話，通常只發生在他将對手抹了脖子以後，叫人下輩子投個好胎時。
記憶能夠将過去的畫面反複拿出來重現，卻不能從中回憶起當時的氣味、溫度、感覺。即使清晰到能想起當時穿的衣服有幾個扣子，盤子裏有幾顆番茄，卻依舊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他從這個世界的達米安的身體裏得到的記憶，經常出現葉穹這個角度的臉，有時是說話嗎，有時是親吻。記憶是慢慢與他的靈魂融合，更親密的場景他也看到過。
塔利亞并不吝啬這方面的教育，激素分泌、肢體末端的快感，達米安能條理清晰地說出什麽是愛什麽是性，但他對此只是迷茫和鄙夷，将其成為人類獸欲部分的體現。作為一個能夠控制情緒控制呼吸的殺手，他不會放縱自己的欲望，那樣就像手無寸鐵并且被打斷了手腳一樣任人宰割。
所以，他不喜歡去暗殺那些在酒店裏的目标，毫無難度，就像在殺雞。
他以為自己不屑于去成為任何人，更不用說成為一個被無數種陌生的情感所包圍的達米安。愛就像水，只會腐蝕他的刀劍。這個世界的達米安韋恩，是個弱者，他本來是這樣認為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夠得到那個女人發自內心的維護。
憑什麽？
先是覺得這個女人愚蠢天真，後來在葉穹一次又一次當着他的面提起另一個人的時候，憤怒控制了達米安。他開始想知道自己和那家夥的區別，想知道他到底有哪點比不上？
心髒像是破了個口子，又滴上了幾滴濃縮鹽水，又酸又痛的感覺他險些以為是靈魂和肉體的排斥反應。
達米安想要得到答案，于是他試探着靠近葉穹，像記憶中那個達米安一樣生活，這麽做也許就能有所收獲了。
殊不知已經主動走進了自己親手挖出的陷阱，還沾沾自喜地将自己放在獵人的位置上。
達米安仍舊沒能弄清楚什麽是愛什麽是性，淡淡的甜橙香不停地鑽進他的鼻腔乃至毛孔，他就像葉穹家裏那個懶貓，不自覺就放下了防備，團在她的身邊。
“我怎麽可能去扮演他？！”小達米安不滿地反駁我。
那你非拉着我的手是想幹什麽？見到老師進門，我只來得及用一句話賭上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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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說達米安小朋友害怕一個人呀，姐姐不會丢下你的”
誰是小朋友！！！
身體雖然變大，但頭腦仍舊年幼的達米安幼稚地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想看到葉穹吃痛的表情算了，她一個普通人，等會玩不起又要賴上他。
我和小達米安相安無事地相處了一個月，就像多了一個暑假來家裏玩的表弟，雖然幼稚又吵鬧，但勝在聽姐姐的話。奇異博士一去不回，完全沒有關于平行世界通道修複的消息。我沒有這個大忙人的聯系方式，只能通過斯蒂芬妮讓蝙蝠俠聯系，中間拐了好幾個彎。
修複的日子還沒有消息，但兩個達米安交換的原因找到了。
“是塔利亞幹的啦。”斯蒂芬妮抽空給我打了個視頻電話，那邊她坐在提姆的椅子上，呼呼地在韋恩大廈的辦公室裏面轉圈玩，看得人頭暈。
“為什麽？她不要親兒子了？”我想不通這中間的邏輯，就算是平行世界的兒子也不是親兒子吧。
“說起來，這跟你也有些關系，還記得之前塔利亞綁架你的事嗎？”
“嗯，她沒有對我做什麽，甚至連威脅都沒有。”
“那就對了，她想做什麽都不用猜，最後的目的肯定是統治世界，這幾年打不過達米安我們還以為是被打服了。沒想到她是憋着準備換一個更聽話的兒子過來，繼承自己的大業。上次估計是因為達米安再次拒絕，所以知道即使勸服你也沒用，準備等異世界的達米安來了，把你們一鍋端了。”
“真什麽叫頂級事業腦啊，冒昧問一句，達米安真的是親生的嗎？”雖然我自己爸媽也沒多關愛我，但他們應該幹不出換孩子這事。
斯蒂芬妮：“你懂的，蝙蝠俠質疑一切，沒有自己做過報告他怎麽可能相信塔利亞。”
“感覺更糟糕了。”
“誰說不是，還好我們家湊不出一對正常父母，都習慣了。對了，這件事你先別告訴你家那位客人。”
“嗯？”
“我怕他”
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截斷了斯蒂芬妮的後半句話：“我聽到了。”
這小孩是不是越來越不見外了？
“她怕你什麽？你不讓斯蒂芬妮說，總得自己告訴我。”
達米安維持着剛才的姿勢，将我半籠在身前，半晌才說話：“怕我屠殺刺客聯盟，殺了母親吧。流淌着惡魔血脈的繼承人，為自己被利用而複仇，情理之中。”
“哦。”
他凝視着我的眼睛：“你覺得我該去嗎？”
“你如果會去，現在就不會傷心了。”
“我沒有。”
“哦你沒有。”
“來吧，知心姐姐今天剛好有空，這位小朋友有什麽想要傾訴的？”
小達米安最讨厭小朋友這個稱呼，雖然他一再強調着年齡并不和心智成熟挂鈎，但越争辯顯得就越幼稚。
“你不說那我就随便猜猜。你在想，為什麽你的母親要這樣做，難道她真的只當你是工具人，一點愛都沒有嗎？”
探尋父母是否愛自己，幾乎是每個孩子的必修課，這是人類無法抗衡的天性。
“雖然不知道塔利亞女士到底是怎樣想的，但我覺得這是好事哦。”
我揉了揉他的頭：“比起被一份扭曲的，不健康的愛而捆縛，不如将一顆心完完整整地保留下來，去迎接一份真正屬于你的愛。”
就像你的愛，他還真是好命，達米安在心裏說道。叫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開始埋怨命運不公，愛真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利器。
“那你呢？別把我當成你的弟弟！”
“”不對勁，這種臺詞我可太熟了，年下不叫姐，心思有點野。可他才十歲，就算暫時借用了達米安20歲的身體，他也還是個小學生！也不一定，現在的小學生早熟的可多了。
不能繼續放任他越界的情感：“你們不是一個人，達米安。他一定會回來，而你也必須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我要是殺了他取而代之呢？！我擁有他全部的記憶，你可以把我當作他！”
我啞口無言：“”
炸裂，我單知道達米安喜歡看少女漫畫，不知道他還喜歡演少女漫啊！
這種卑微偏執的替身發言他到底是怎麽坦然地說出來的？這樣會讓我很有背德感啊！
不過也能理解，青春期懵懂無知的男孩女孩們常常把奉獻誤當成純潔無畏的愛情。這句話反而讓我放心，就算本事再大，他不過是個想要讨人關注的小孩子。
“達米安，不一樣的，人和人之間的經歷不可替代，我同樣珍惜與你在一起的這一個月，達米安，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我異世界唯一的朋友。”
失敗了，葉穹比他想象中的強硬，或許得換個路子……
達米安的肩膀沮喪地沉下，如我所想的那樣仍舊帶着不甘心。
“那能給我一個擁抱嗎以朋友的身份。”他高大的身軀縮成一團，幽綠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我。
“當然。”
誘人，叫我實打實心疼了一下。可惜，這招我看過太多次了。
算了，一個擁抱而已，他一次想不通沒關系，以後再好好把想法扭轉過來。可關于魔法的事情總是來得突然，去得突然，它從來不會讓人做好告別的準備。
金黃色的圓圈在天花板突然出現，達米安倒飛出去砸在牆上，像是被隐形人踹了一腳。奇異博士帥氣地從空中一躍而下，我隐約能看到那頭是沙漠。
奇異博士一進入我家，身後的披風就飄到我面前擋了起來。那邊達米安不知道為什麽對着空氣拳打腳踢，發出“咻咻”的破空聲。
啊，我的電視！
“斯特蘭奇法師？”我看向背手站立的大法師，希望他能給我解答一下現況。
“晚上好，女士。如你所見，這個世界的韋恩先生和平行世界的同位體在打架。對了，現在這個世界的韋恩先生把另一位的靈魂從身體裏打出來了。”
“砰”的一聲，達米安的身體失去控制倒在地上。
如你所見的屁啊，你倒是讓我見見。
“他們為什麽要打架。”
奇異博士沒有回答，笑得高深莫測，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恕我直言兩位先生，靈魂受傷再回到身體裏會變得癡傻。以及，平行世界的韋恩先生，回去的通道已經打開，不要妄想留下，沒有依附肉體，再不走就要消失了。”
家具不再顫動，他們應該是停手了。也許兩個達米安在交流，但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的我覺得突然過分安靜。
真奇怪，明明是密不透風的室內，卻有一陣清風從臉邊拂過。我閉了下眼，自然就錯過了奇異博士怪異的挑眉。
“人已經送到，再見，女士，勞煩告訴沒有禮貌的福爾摩斯先生，不要再試圖潛入倫敦聖殿。”
我羞愧地低下頭不是！我有什麽好羞愧的！這種被班主任找家長的感覺是要怎樣，他一個幾十歲的中年人想做什麽我管得了嗎？！
我憤憤地朝奇異博士消失的地方打了一拳，地上的達米安也同時彈起，怒吼一聲：“找死！”
“達米安。”我彎起眼睛，真是神奇，只通過眼神我就将他認了出來，這就是電視裏總說的，“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你”吧，這原來是句情話。
“葉穹。”
他恢複了神智，卻對剛才的怒意絕口不提。
怎麽可能告訴葉穹那個惡魔崽子，沒錯達米安也惡意滿滿地稱呼另一個自己，臨走時不光抱了她一下還親了她。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早該把那個世界點爆的！
打架一時爽，我和達米安不得不開始動手收拾屋子，好在這兩人還算有恕，最大的損失只有一臺電視。
“碎片太多了，放着我來。”他蹲下将電視機的碎片拾起。
“達米安。”
“嗯。”
“我好想你。”
從後面猛然跳上他的背，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我像是抱不夠一樣地用臉蹭着他的耳朵。
“嗯。”
“這時候要說我也好想你啦！”
“葉穹，那個世界沒有你。”
是恐慌的味道，我收緊了胳膊，将身體更加貼近他：“達米安，我就在這裏。”
“我很想你。”想念這個擁有你的世界。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順着心意，從眼神到唇舌，跨越了時空的思念糾纏在一起，扔下一地狼藉等着思念化解以後再去收拾。
“我先去洗個澡。”
明明是自己的身體，達米安卻有些不自在，他将這種感覺歸咎于身體有那個混蛋的使用痕跡。
“我的衣服怎麽少了幾套？！”
明明那堆衣服都一模一樣，他怎麽發現的？
“你是不是把我的衣服給他穿了！！！”
所以他們兩個為什麽都那麽嫌棄對方？
“不然我把我的衣服給他穿？”
“哼！”
達米安瞪了我一眼，氣呼呼地離開房間。果然，達米安這種生物的底色是幼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