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阿苓。”

躺在床上的裴千羽突然坐起來,姜苓能看到那雙藍眼睛根本沒有聚焦,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裴千羽叫了他一聲後,就像小狗一樣把自己的臉埋進假姜苓的脖頸裏,又聞又親,再把假姜苓整個人壓在身下。

一瞬間姜苓渾身汗毛都炸開了,他急匆匆跑過去,把趴在“他”身上吸脖子的裴千羽拉開。對着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姜苓也完全下得去手,抓住對方衣領就硬是把人從床上拽下去。

姜苓心裏憋着火,心想一定要狠狠教訓,發現自己抓着的人突然變成一個沒有五官的人他也沒有放手,先擡手給一耳光,再鎖住對方咽喉,“你是什麽人?誰教你這麽下作的方法?”

那人躺倒被姜苓壓制得死死的,無法掙脫,只有四肢在用力掙紮。

兩人在床邊打架,床上兩個人衣服都快脫完了。

姜苓聽到聲音震驚地回過頭,就看到“自己”在跟裴千羽接吻。

那個拍戲跟女孩借位吻都緊張到不行的人,到夢裏他竟然舌吻都敢!

姜苓一愣神,那被他按住的無臉人瞬間拼命掙紮起來,姜苓險些被掀出去。

兩個人扭打成一團,姜苓手腳死死鎖住無臉人,腦子裏卻無法控制地浮現剛剛看到的畫面。

還有一個他?

那加上他現在抓着的這個,裴千羽夢裏就出現三個姜苓了。

他肯定是真的,無臉人是給裴千羽香爐的人,那現在床上的“姜苓”是誰?

姜苓掌握幾乎所有姜家獨創的本領,但他也不是全才,也會有不怎麽擅長的短板。比如在夢境,那每個進來的人都一樣,這裏的不可控性和不穩定性對闖入者是一視同仁的。姜家創入夢之法初衷也只是希望通過建立夢境聯通,找到人的執念根結所在,而不是強行改變他人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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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夢境結構的脆弱性也有一定風險,根本經不起闖入者亂來。

姜苓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剛才他強行介入打斷,夢境的保險機制被觸發,又還給裴千羽一個姜苓。也就是說今天這張床上就非得有一個姜苓跟裴千羽做點搖床腿的事,他就是冒險再把“自己”給拽下來,多半還有另一個姜苓能給補上。

這下可完了,後悔也來不及。

聽到好像是自己,可是又很陌生的聲音在床上哼哼唧唧,姜苓臉紅得都快燒起來,一點不敢往床上看,就薅住始作俑者的頭發恨不得把他脖子給扭斷。

“我一定會去找你的,你給我等着。”

姜苓咬牙切齒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擠到無臉人的耳朵,驚得無臉人像擱淺的魚一樣拼死撲騰。

與此同時床上的動靜也越來越大,姜苓忍不住往旁邊瞄了一眼,就看到兩條腿在晃。

“你還是現在就死吧。”姜苓惱羞成怒,手臂勒住無臉人的脖子。

從無臉人比剛才更劇烈的掙紮來看,姜苓是真想弄死他。

死在別人的夢裏是大忌,因為入夢進來的是一縷魂,這縷魂要是最後回不去,那就是丢了一縷,靈魂不全。除非運氣好能在陽壽用盡前給找回來,否則城隍廟裏銷不了戶,那就只能在陰陽兩界游蕩了。

無臉人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頓時像被咬了肚子的狗一樣徹底歇斯底裏。

姜苓耳朵邊全是裴千羽的喘氣聲,壓得很低,可是又很清楚,是一種很有力量的性感。姜苓都恨不得自己聾了,因為他聽出來裴千羽現在感覺很好。

但最讓他想挖個洞的是裴千羽夢裏的姜苓。

夢不會撒謊,也最能反應人的內心最深處,可能當事人都未必知道原因,因為解夢不存在标準答案,所謂答案都可以視作心理暗示,不必認同。但有一點是錯不了,就是現在床上這個“姜苓”的所有反應都是裴千羽覺得很喜歡的,也就是他将來喜歡的人會是這樣的。

溫柔耐心,叫得很好聽,會對他不吝誇獎。

姜苓聽得面紅耳赤,實在聽不下去了,手臂幹脆發力直接扭斷無臉人的脖子,頭也不敢回地落荒而逃。

姜苓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香滅了,但整個房間都是那股味道,好聞是好聞,就是聞多了身體會軟。

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通風,讓屋裏的香氣散掉一些,可能未必管用,但一定比留着這些味道要好。

沾在窗邊透了一會兒氣,姜苓走回床邊低頭看着熟睡的裴千羽,只看這張睡臉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現在在做那種夢。

從第一次見面姜苓就很清楚自己喜歡他,是一見鐘情。他看到裴千羽的靈魂站在火光前的一瞬間,那種發自靈魂的悸動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第二次。

但要不要告訴裴千羽,這個問題到今天姜苓都沒有去想過。

喜歡就一定要告訴對方嗎?姜苓認為不是這樣的,因為喜歡裴千羽是他一個人的事,和裴千羽沒有關系。現在不會有,将來也不會有。

那什麽時候會變成有關系?這樣的假設太超前,姜苓還想不出來。

如果裴千羽不是這樣一個叫人放心不下的,他們的緣分在醫院就該結束了,不會延續至今,越牽扯越深,到現在他一句态度不是很好的話都能讓裴千羽難過成那個樣子。

姜苓不會做沒有希望的事,他是否一眼看穿了裴千羽是什麽樣的人,才會一再管他的閑事,這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次日。

裴千羽睡醒卧室只有他一個人,旁邊是空的。他趁機去洗內褲,洗漱完下樓居然誰也不在。

客廳的茶幾上留有一張字體,字跡龍飛鳳舞:醒了吃早餐,我做了雞蛋三明治,中午回。落款:苓。

裴千羽收起紙條,走進廚房吃早餐。

姜苓說他做了雞蛋三明治,還真就是只有雞蛋的三明治,雞蛋還是流心的。他一邊吃一邊回憶昨晚做了什麽夢,但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他好像就是簡單睡了一覺而已。

如果不是他的內褲得洗,他都要懷疑那香就是普通的香。

不過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很常見,他不是一次兩次忘記自己做過夢,然後在第二天或者某一天突然有靈感,想起自己還做過這樣一個夢。

吃完姜苓做的早餐他收拾起行李,聽到玄關有動靜他馬上放下手裏東西跑過去迎,“阿苓!你去哪裏了?”

采購回來的小劉對他明顯失望的表情欲言又止,“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裴千羽已經轉身走了,“阿苓去哪裏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比我出門還早,我都沒看到他。”小劉拎東西進屋,忍不住告起狀,“姜哥真的很偏心,他早餐只做一份!”

都開火煎雞蛋了,再多做個三明治不行嗎?

裴千羽倒一點也不意外,“應該的。”

小劉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裴千羽又不說話了,繼續搗騰自己的行李箱。

姜苓去哪了?

他把香爐和骨香打包到黑市賣了,換回來一包現金。像這種來歷不明又值錢的東西,姜苓的處理方式都是拿去黑市換錢。但由于他業務不熟練,通常替他把事辦了的人都是他“物美價廉”的好師侄,王述處理的。

王述從小就給他當牛做馬,這輩子在他面前估計就是牛馬的形狀,跑腿也不會有怨言。

兩人約在咖啡廳見面,看着幾天不見的小師叔眉眼淡淡,表情沒那麽佳的樣子,王述悄悄夾緊尾巴,問一句,“小師叔,你怎麽了?”

姜苓幾乎是一夜沒睡,但這對他來說一般沒什麽影響,“什麽怎麽了?”

“賺了錢,你怎麽不高興?”

王述沒問香爐的事,姜苓讓他賣他就賣了,那是個真品,值不少錢。

“這錢不是我的,千羽的。”

“他哪來的?”

“別人送的,他什麽也不懂,傻傻就收了。”姜苓不想說這個事,從帆布袋拿出一沓現金丢給王述,“中介。”

王述笑了笑,沒收,“自家人。”

姜苓看了他一眼,王述迅速低頭抹了把臉,又把那沓錢拿回來,“謝謝小師叔。”

“千羽明天走,我還有事要處理,會跟他一起走。”

王述聽得疑惑,“什麽事?那班不上了?”

“能繼續請假就請,請不到就算了,等我回來再找工作。”姜苓起身,“我走了。”

王述看着他起身,“不一起吃個飯嗎?”

“不了,說了中午回。”

他沒車,要回去也不太容易,因為公交車不到山上,上山的路得他自己走。

走到一半電話響了,是裴千羽,聲音低沉悅耳,很溫柔,“阿苓,你怎麽還沒回家?要我去接你嗎?”

姜苓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話,耳朵有點燙,“不用,快到了。”

“是嗎?”裴千羽的語氣有點奇怪,“我就在門口,怎麽沒看到你。”

“你在門口幹什麽?”

“等你。”

“別等了,外面曬,你不是很怕曬黑?”

“所以我舉着傘。”

姜苓只好加快腳步,“你真是閑的。”

為了快點回去他只能跑起來,遠遠就看到裴千羽舉着一把橘色太陽傘站在門口,修長挺拔的身材引人注目,臉比花嬌。

姜苓提着帆布袋從他身邊走過,裴千羽撐着傘緊跟在他身後,遮陽傘也往姜苓那裏傾斜,歪頭看他的臉,“你去哪了?”

“見小述。”

“怎麽不叫我一起?”

“叫你幹嗎?”姜苓奇怪地斜了他一眼。

這一眼讓裴千羽頓時靈感如泉湧,昨晚的夢像海水倒灌進入他的腦子,他當場怔在原地。

姜苓走出兩步發現他沒跟上,回頭看他。

裴千羽很好懂,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姜苓站在陽光裏跟他對視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轉身就走,“你羞什麽?又不是真睡了。”

【作者有話說】

小裴有個反差,他床上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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