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醒來

第1卷 第16章 醒來

翌日清晨,天剛破曉,萬籁俱靜,東邊一片霞光萬丈。

屋內藥味濃重,銀環起身到窗柩邊,支起窗子,外頭晨露深,混雜着泥土氣息的空氣入內,驅散了苦澀。

床幔之後被影輕動,檀音緩緩睜開惺忪睡眼,朦胧中望見外面的人影,下意識喊道:“銀環.........”

銀環驚喜:“主子您醒了!”

“嘶——”

檀音正欲起身,指尖稍動,她倒吸一口氣。

渾身上下便如車碾般疼痛,仿若昨夜昏睡時被人揍打了一頓。

不僅四肢無力酸痛,就連幾處平時自個兒沐浴時都不會多碰一下的地方帶着難以言說的脹痛。

檀音這才想起昨日發生了什麽。

送湯、中藥、解藥、最後體力不支昏睡過去,再之後腦袋便如漿糊般記得不清。

“主子您慢點,您大病一場受苦了。”銀環掀起幔簾,動作輕緩。

“我..........”朱唇輕啓,喉間便如沙礫摩挲般嘶痛。

銀環連忙倒了杯蜂蜜水,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喝下。

喝了蜂蜜水,嗓子舒坦多了,檀音轉了轉眸子問:“侯爺呢?”

她巴掌大的小臉依舊蒼白,那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眸卻泛着水光,神采奕奕,可見是恢複了些精神。

檀音環顧了四周,知曉自己還在謝循的朝晖堂,并未離去,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銀環:“侯爺雞鳴時分便起身上朝去了。”

“主子您不知,昨夜您高熱,是侯爺親自給您喂的藥,後來更是把主屋讓給了您,自己去了廂房睡。”

屋內只有她們主仆二人,銀環不免話多了起來。

檀音點點頭,倏地一頓,忙問:“藥的事可有人發現?”

銀環搖頭,壓了壓嗓音:“您放心吧,給您看病的是府上的嚴大夫,他并未看出來。”

“只是主子,奴婢不明白,您為何要服用.......那藥?”

檀音目光飄向窗外,淡淡道:“因為.......我不願為他人做嫁衣。”

以她現在的處境,以她對宋姝華的了解,暫且不論她病重是否為真,若是這個節骨眼上自己懷了孩子,屆時生下來必定是要抱給宋姝華撫養。

與其生下一個喊他人為母親的孩子,不如一開始便不生。

要生,至少也不是現在。

銀環點了點頭,又忍不住道:“奴婢瞧着侯爺對您很上心,或許您可以求侯爺恩準,到時留下孩子自己撫養?”

檀音嗤笑:“指望男人,不如指望老天開眼。”

不說謝循如何想,光是宋姝華就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說來也巧,普華山山腳下有一家醫館名為養生堂,在方圓幾十裏都赫赫有名,普華山上的僧人、隐士、亦或是附近的百姓生了病均是找那家醫館的郎中。

檀音在普華山小院的那五年,期間偶感風寒,或是身上哪裏不适,都是由醫館的郎中診治。

一來二去,倒是有些相熟。

宋家來人接她回去的那一日,正值下了小雨,耽擱了一天,檀音便趁機從前來的奴仆口中探到一星半點消息。

檀音聰慧,結合她自個兒的猜測,心中知曉了個大概。

她回去極有可能是送去嫡姐身邊,替她生子。

檀音不甘,于是趁着還未動身,吩咐銀連偷偷去了一趟醫館,要了一瓶避子藥。

藥性溫和不傷身,其中還有幾味溫養身子的藥。

粗略一看,不深查,便只以為是尋常養身丸罷了。

-

皇宮,金銮殿。

宮殿內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琉璃瓦為頂,白玉為磚,高臺之下身穿各色官服的百官靜候,偶有竊語。

為首的男人一身紫色官袍,腰間紮着金絲魚紋帶,墨發以玉冠固定,身姿修長筆挺,氣質華貴。

“衆位愛卿可還有其他事?”

高堂之上,少年天子身着金色龍袍,坐在金漆雕龍寶座上,俊朗的面龐上帶着帝王的威嚴,睥睨衆人。

若仔細看,一雙鳳目倒與底下的為首男人有幾分相似。

掃了眼衆臣,景佑帝沉吟道:“若無事,今日朝會便到此為止,衆愛卿散了吧。”

話落,又聽他道:“鎮北侯留下。”

見狀,知曉陛下同謝大人有話要說,百官逐漸散去,各自回府。

“舅舅!”

衆人一離開,龍椅之上的帝王忍不住起身,疾步走下臺階,來到謝循面前。

謝循眉頭動了動,“朝堂之中,陛下莫要失了君臣之禮。”

景佑帝:“可他們都已經走了。”

謝循沉聲:“人多眼雜。”

景佑帝撇撇嘴,威儀的面容上浮現少年神态,同方才截然不同。

“聽聞陛下近日勤于政事,夙夜匪懈,解決了幾樁棘手之事,陛下辛苦了。”謝循語氣不疾不徐,帶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聞言景佑帝雙眸一亮,“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朕該做的,舅舅說得對,朕是國君,理應擔起安邦興業的責任。”

“陛下能如此想,臣深感欣慰。”

“朕聽聞舅舅納了一房美妾,容顔絕豔,舅舅可滿意?”

說起此事,景佑帝忍不住揶揄:“若不滿意朕賜給您幾個美人可好?”

“母後前兩日還同朕念叨,憂心您到如今歲數了膝下尚未有子嗣,想着過幾日百花宴給您——”

“陛下,今日百官提出之事您可有對策?”謝循挑眉,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景佑帝:...........

謝循容色冷冽,拱手而道:“陛下政務繁忙,臣便不打擾了,告退。”

“舅舅——”景佑帝氣急咬牙。

出了金銮殿,走在宮廷甬道上,謝循遇到了等候他的好友,英國公世子裴朗。

一身青色官服的男人樣貌俊朗,風姿秀逸,唇邊挂着慵懶的笑。

“陛下又拉着你敘舊了?”他問。

謝循走在前頭,淡淡嗯了聲。

“啧。”

年歲相當,家世相當,有些人就已經是一家之主,更是手握權柄的國之重臣了,而自己還是個領着閑散職務的世子。

裴朗心裏酸酸的。

“東街百味樓出了新酒新菜,謝侯爺有空賞個臉去嘗嘗?”他甩了甩袖子,

謝循偏頭瞥了他一眼,“裴世子請客,自當奉陪。”

裴朗目瞪口呆:“不是,我何時說過請客了?”

話落他目光注意到一個人,咦了聲說:“那不是你老丈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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