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雨
有雨
最後幾日的兼職吳憂照常去了,手心那點傷對她來說并不算什麽。帶着手套幹活雖然會有點不舒服,但只要不耽誤進度就好。
之前從未見過,自稱是總經理的人來找了她。看着她利落的鏟起幹草,男人将想要再勸的話吞下,随後來了位阿姨和她一起負責馬場的清潔整理工作。
看着她默默幹活的阿姨看來也聽說了昨日的事情,狗血淋頭的将朱偉罵了一通,吳憂那時才知道原來這馬場的工作本就該兩個人負責的。
朱偉本以為吳憂會撐不下去,然後去找他求助時借此要挾她。
可誰曾想,這麽多次的馬場兼職,她愣是一吭不吭全部接下。
昨日之事後,吳憂早已對朱偉那個人不抱什麽幻想了。這個只聽一面之詞就盲目給她定下罪的人,做出什麽事也不奇怪。
她不再去想,因為還有旁的事情讓她挂心。
吳憂不太想再和郁勳碰面了。
雖說她無數次告誡自己要将不該有的感情收起來,可是說得容易,做到卻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郁勳便會看穿她的心思。
可作為新聞社的成員,座談會吳憂也是要去的。
今年的冬天大家過的都很難,罕見的特大雪災席卷了南方好幾個城市。為了抗擊自然災害,學校聯合愛心企業一同為受災同學的城市與家庭送去溫暖,而郁式就是其中之一。
最後,座談會在吳憂的依依不舍中結束。對于會議中所提到即将到來的燕大110周年校慶和奧運會,她都很期待。
可總有結束的時候。
趁着衆人起身的空擋,吳憂将手套嚴實包好,這樣一會兒就不用解釋那麽多了。
人流散去,隔着長長的會議桌,她還是和郁勳說了最後的道別。
“學長,那您忙,我先去上課了。”
騙人,明明她距離下節課還有兩個小時的。
從來都任由吳憂做她想做事的男人卻罕見沒有答應,他低頭快速接了個電話,向她走來的步伐帶着不易察覺的慌亂。
“你要去哪棟,我送你。”
米白色大衣越走越近,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吳憂點了頭。
“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紮住包袋的手收緊,她提起之前沒有做完的約定。“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幸請學長吃一直沒能實現的午飯。”
“學一的麻醬拌羊肉超好吃,再加上娃娃菜和粉絲真的是給我五百萬也不換!”刻意讓語氣恢複以往的活潑,吳憂忽略掉郁勳眼裏的關切。
“我說着玩呢,嘿嘿,給我五百塊就換。”
莫名緊張的氣氛終是松快了些,吳憂背起包走在前面,她找着話題。
“對了學長,思思還托我送您個禮物呢。”從帆布包的側邊袋拉開拉鏈,吳憂掏出條手繩。
“她看您愛穿藍色衣裳,所以給你編了條藍色的。”
話音剛落,她的身子倏地落入懷抱裏。
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有人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怎麽,是想連你父親也一并驅除這燕京之外是麽?”
從未聽過的冷言響在發頂,“我勸你三思,不要再犯下更大的錯誤。”
入了春的燕京依舊沒有什麽暖意,這個吳憂從未觸碰過的溫暖懷抱卻讓她下意識就要推開。
“我還三思什麽,這工作工作沒了,未婚妻未婚妻也沒了。”冷笑聲傳到吳憂的耳朵裏。“姓郁的可真是可以啊!”
聲音滿是諷刺,“你這從小便錦衣玉食的少爺又如何能懂得我的痛苦。”
是那個在月亮海對她言語侮辱的人。
男人卻沒回答他的問題,他極冷的喚了聲對方的名字。
“郁騰。”
“有話講你去找郁珩,來學校找她一個學生想做什麽!”他怒斥着,“還不把你手裏拿着的放下!”
捂住耳廓的手好涼,吳憂恍然意識到,怪不得學長那麽緊張。
是刀。
奮力掙開的懷抱裏,男人極快的掃上她的眉眼,随後手指用力将她拉到身後。
脫去西裝的加持,這個本就沒什麽本事的郁騰更是和街頭小混混沒什麽兩樣。
被郁珩踩裂的金絲眼鏡露出白色膠帶,被包成豬蹄一樣的左手打着繃帶,看起來着實是狼狽極了。
他離得不遠,堪堪十步的距離卻一點都沒讓吳憂感到害怕。她沒有做錯絲毫,又何須被這個狐假虎威的人吓到。
這個用郁式名義為非作歹耀武揚威的郁騰,被踩斷手也是他自作自受。
直直看去的目光沒有絲毫慌亂,許是沒有見到他想看到的求饒。閃過錯亂的眸子一晃,随即是再度登上頂的傲慢。
他一步步走近,“我說你個小賤蹄子怎麽不上道,原來是攀着更好的了。怎麽着,一個郁珩不夠,還得再來個郁勳是吧。”
嘿嘿笑起來,三白眼更顯詭異。“你以為你身邊這位少爺又是什麽好人嗎?”
“怎麽着二公子,不是和趙家小姐訂婚麽,這一出又是怎麽回事?哦,原來是想養個小情人兒啊!”将刀背在臉上拍的“啪啪”響,看來吳憂的眼神滿是下流。
“要怎麽說,還是你們大家族會玩,這一女侍奉兩夫啊。”
“既是如此,多我一個又如何。小妹妹,我也姓郁的。”
午日不那麽煦煦的陽光懶懶照着,反射在閃着寒光的刀面上。趁着亮光閃到郁勳的眼,吳憂上前一步。
“你那樣的免費送出去都沒人要哦。”提起唇角,吳憂擺出甜笑。“就別再自取其辱了,免得最後一絲顏面都沒了。”
“你說是吧,王騰少爺。”
這個因母親去世,而違背其意願主動來尋求榮華富貴的郁騰本随父親姓王。他的母親本是郁勳父親的堂姐,為了追逐愛情,因此和家族斷了關系。
可誰知,這剛一離開人世,三十歲的親生兒子就主動将名字改為了郁騰。
這個帶着DNA檢測證明敲響老宅大門的人,吳憂看不起他。
打蛇要打三寸,這是吳憂從小就懂得的道理。
沒有絲毫閃躲的迎向将利刃舉向她的郁騰,吳憂将笑藏進眸裏。
這個監獄……
有人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