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七手劄(下)

第10章 第七手劄(下)

水上勉已經在椅子上糾結一整個下午了,她突然回過神來。“啊,下午了……”水上勉離開椅子走到陽臺上,她盯着遠處高樓的燈光發呆,恍然間她聽見了一聲清脆的鈴聲。

“叮鈴……”

夜晚的風有些涼,但她沒有進屋。水上勉很好奇這鈴聲是從哪裏來的……可是她卻看不到,她不知道這棟樓裏有哪些人家裏會挂着風鈴。

“叮鈴……”又來了。鈴聲很清脆,而且很好聽,好聽到她想在聽一次。

水上勉明天要上學,按理來講她是學生,這麽晚了是需要休息的。可是她沒有,整個晚上……這個鈴聲陪伴了她整個晚上。

“喂?是水上同學嗎?你再不來上課就要被停學處分了啊。”老師關心的聲音從手機裏的通話處傳來,水上勉想了想,是該去上學了。

“知道了老師,我會去的。”

她拿起書包跑出門外,轉身将門關上。“叮鈴——”屋內的白熾燈閃了閃便暗了下來,随後再一次亮了起來。她出門忘記關燈了……

…………

學校內,水上勉在同學的目光中走進班級,她不習慣這樣的注視,那會讓她背後冒冷汗并且……害怕。她不喜歡回答老師的問題,即使老師用鼓勵的眼神看着她。水上勉不希望辜負老師真摯的眼神,所以她會吱吱語語的說出答案然後快速坐下。

其實有更好的解法,在做下來後水上勉才發覺到。“這道題呢,雖然水上同學的解法很好,但是有更方便的解法……”她漸漸的聽不見老師說的話,耳旁充斥着刺耳的笑聲,又來了……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幻聽有些嚴重。

“她今天怎麽來上課了?”

“我上次在大街上看到她在跟兩個男人談話呢!估計是因為**被甩了呗。”

“這麽厲害嗎?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綠茶*嗎。”

“而且最關鍵的是……”

“你們別說了,萬一人家只是身體不好呢?”有人想讓她們閉嘴,但是她沒有成功,反而讓那些人更近一步的嚣張起來。

“是啊,每天**的确身體會不好呵呵。”

“你看她每天穿着長袖子手臂上還有繃帶,你們猜猜這是什麽……”

好吵,怎麽可以這麽吵。為什麽老師會聽不見這些話呢?水上勉低着頭假裝自己在記筆記,事實上她連老師說的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叮鈴——”她手一抖,簽字筆在本子上劃出一道杠。

鈴聲?學校怎麽會有鈴聲呢?大概是幻聽了吧。水上勉嘆了口氣,難道是因為她太喜歡風鈴了而導致的幻聽嗎?

可是自己的喜好——對啊,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什麽。喜歡的衣服,喜歡的畫一次又一次被父母和老師給否決了。

“下課後去廟裏看看吧……”她喃喃自語道,卻不幸被她附近的老師聽見了。“水上同學!說什麽話呢?!安靜一點!好了,同學們繼續上課……”

“她在上課玩手機嗎?”

“不知道啊……不過應該是的,坐在最後一排不玩手機才怪。”那位女生嗤之以鼻,“玩手機就算了居然還發語音?她這膽子也太大了。”

一時間裏教室似沸水一般撲騰開來,老師用教科書用力拍桌子:“安靜!都給我安靜!吵什麽吵?!”

水上勉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她也沒有反駁什麽,而是直接拿起書複習了起來。

老師見班級安靜下來後再次大聲的講起課來。雖然從小被針對到大,但是……就算內心麻木了她卻怎麽也習慣不了。

總之,很難受極了。

“媽媽總說做人的第一步是學會自愛,但是我似乎總是在踐踏自己的身體。”

“做人感覺好難的樣子……”水上勉坐在位子上小聲說道,這些話如果不說出來,她總是覺得內心憋得慌。更何況,大家都像躲着瘟神一樣離她遠遠的,根本不會有人聽見并且拿出去作祟。“做只貓多好……”

“為什麽人類的秩序是這樣的呢?為什麽人類一定要排斥同類呢?”

“啊……因為我跟她們不一樣……因為我不用努力就可以輕松考上碩士甚至考上博士後……然而事實上我又在努力,很努力。”

但那是她們想象不到的,這些在背後嚼嘴舌的人只懂得看她的表面而不是內在。只懂得看見她出乎意料的成績而看不到她背後的艱辛,上帝如同跟她開玩笑一樣把人際交往和交涉能力換成了努力學習,因此…她除了學習什麽都做不到。

“今天是工作日,廟裏應該沒有人。我依稀的記得這裏有個小神社……”那是一家很不出衆的神社,就算是周日也只有十人有餘。但是水上勉記得很清楚,那裏有一條挂滿風鈴的走廊。

她在新年參拜的時候看見過,雖然沒有走進去參觀,但是那些鈴聲組合起來的音樂真是讓她記憶猶新。

因為入秋了,所以在水上勉他們放學後太陽已經快下山了。按照這個時間段,估計距離下山還有一個多小時。

“要趕快去一趟神社才行呢……太陽下山了就不好回家了。”

…………

國木田他們通過江戶川亂步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一家漁具店。

這家漁具店位于石油聯合站附近。只要是石油聯合站周邊發生爆炸導致儲油箱着火的話,産生的火焰肯定會蔓延到整個港口地區,這恐怕會成為史上最嚴重的工業火災!更何況石油化工類的大火用水是很難撲滅的。對人的傷害自不必說,對國內經濟的影響也很大!

“國木田,你快看那輛車!”國木田順着太宰治的手臂望去,在漁具店的停車場上看見一輛白色面包車。明明車內沒有人,但是這輛車的輪胎陷的比一本車輛要深一些,明顯是裝了幾百斤的重物。

國木田在手冊上寫下無線電幹擾器,然後将紙張變成可攜帶式信號幹擾器:“太宰,你把這個放在車附近,小心□□,我去調查一下周圍。”

他們一直在提防敵人的妨礙,但是附近并沒有埋伏和狙擊的跡象。國木田反而在草叢裏找到了被人安裝的攝像機,一臺是廢棄醫院裏的型號,一臺是更小一點的無線型。

同時,突然傳出來的聲音吸引了國木田,他很好奇在道路的另一側有着什麽。因為人們圍成一小團用一種不安的神情在圍觀着什麽東西,剎那間,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國木田一邊招呼着人們讓位子一邊朝中心走去。但是在他看到物體的一瞬間,他愣住了——那是一具屍體。

亞拉穆塔的屍體。

……

“叮鈴——”水上勉還沒有接近神社時便聽見了風鈴聲,一時…她腳步頓住快步,随後便快速的跑上神社。

在跑到一半時她便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但是還是咬緊牙齒一口氣跑到了鳥居前。水上勉大口的喘着氣,她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那些風鈴。

“叮鈴——”好奇怪,明明沒有風,為什麽還是會響呢?水上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她閉上了眼,吹着秋風聽着風鈴聲。

她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她還會懇求着媽媽不要這麽早把風鈴收起來。媽媽也會笑着再一次将風鈴挂在走廊上,爸爸則坐在走廊邊笑着說我們家是最晚收風鈴的,這是我們家的标配。

可惜,現在什麽都變了。水上勉不再懇求媽媽挂風鈴了,而爸爸也……不在了。

“叮鈴——”風鈴再一次響起,她緩緩睜開眼睛,卻殊不知眼角還挂着淚。

“嘟——”電話響起,水上勉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看見标注是“媽媽”後才松了口氣,“喂——媽媽,怎麽了……”

在聽清對方的話後,她不小心松開了手。手機摔在地上,屏幕被摔碎了,地上還殘留着玻璃渣。

水上勉拿起書包就踩着樓梯跑了下去。她內心慌亂,險些摔倒。水上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長一段距離,她應該打車。但是電車似乎太慢了一點,她便離開車站朝醫院跑去。

她跑了多久呢?不知道,只是她聽見包內的文具和書被撞的很響。水上勉現在只想懇求上帝——她希望她的媽媽沒有事!

那段話是怎樣的呢?那是護士打來的,她說:“請問是水上女士的女兒嗎?您的媽媽因為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

雜音,恐懼充斥着她的大腦,水上勉控制不住自己往悲傷的地方去想……萬一,媽媽死了,她會怎麽辦?會死嗎?還是會大哭三天三夜然後說媽媽您安息嗎?為什麽上帝連她最後的避風港都要奪走?!不是都說上帝是公平的嗎?!

水上勉捂着腦袋坐在手術室前的椅子上,燈上亮着紅光,顯示着手術中。她現在已經哭不出來了,她真是看不起自己,無論什麽時候……她除了哭,什麽都不會。

…………

同時,武裝偵探社迎來了三個噩耗,一個嫌疑人迷之死亡——沒有屍斑,應該是剛死不久,但是身上刻有00的字樣。第二個是搭乘軍方的空運飛機被七十二個小時保護的司機……死了,突然就那樣暴斃了。另一個則是……那封嫌疑郵件的發送人,是太宰治。

#一個洞悉偵探社的搜查,能一一得知我們動向的人。

#一個總是幹涉現場,能暗中操縱事态的人。

國木田陷入了沉思,他越想就越發現能證明太宰治是“蒼之使徒”的證據太多了。

自從太宰治出現後,就立即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件。

——我拜托了軍警諜報部的一位老朋友調查太宰卻什麽都沒有調查出來,實在太不正常了。

——簡直就像是有人為了慎重起見,将他的過去全部抹消了一般。

在廢棄醫院援救被害人的時候是太宰治觸碰到了機關,導致毒氣噴射出來,可是被公開的影像內卻完全沒有拍到他。

——這家夥是怎麽躲開攝像機的?

“太宰。”國木田沉着臉,從剛才起他就一直是這個表情。

“怎麽了?”

“我待會要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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