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複原
複原
源堡上多了兩個客人對克萊恩來說确實是一個麻煩,原本他到這裏能給自己制造一個獨立思考的空間,現在不管幹什麽都得記着還有兩個人在一邊。
心煩意亂的克萊恩立了道灰霧牆将兩個人直接隔絕在外。
這一次奇克對他的謀殺确實有魔女教派的身影,但真正引導他去往工廠的另有其人,由于這種幹擾并不來源于命運,不在詭秘之主權柄範圍內,他一時沒有察覺到。到了灰霧之上後,蒙蔽他感覺的東西被灰霧隔絕,他這才隐約對引導之人有了猜測。
這麽熟悉的手段,毫無疑問是亞當。問題在于祂想要做什麽,奇克成功謀殺詭秘之主對亞當會産生什麽利益嗎?不,作為和過去的他明顯有深入往來的亞當肯定知道這次謀殺不會成功,也就是說——克萊恩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人造月球”上。這一次除了差點死掉的自己以外,最明顯的就是伯特利使用的這個封印物,由過去的詭秘親自制造,使用條件極其苛刻的“銀月”。
克萊恩拿出黃水晶靈擺,準備做一次夢境占蔔。
他占蔔的對象并不是亞當,也不是過去的他,而是這件封印物。
“‘人造月球’的由來。”
夢中最先出現的是一雙熟悉的手。
毫無疑問是他自己的。
他對面坐着一個面目模糊的人,根據祂黑金的發色和氣質特征,克萊恩猜測應該是遠古太陽神。
“……分裂時,月球被擊碎了一小塊。”他聽見“自己”說,“這是我得到的殘留。它依然保留着上一個文明毀滅時的色彩。我将它命名為‘銀月’。它擁有能夠将事物複原的能力。”
“‘複原’,是時間逆流,還是反古?”
“都不是。只是複原。它能複原成什麽樣取決于使用者的認知和能力。”
“如果使用者對要複原的事物沒有它最初樣子的印象呢?”
“那就會讓那件事物歸于空無。”
說到這裏,夢境變得不穩定起來,一段扭曲而色彩詭異的影像硬生生地插入克萊恩的腦海中。在他被夢境彈出之前,他最後聽到一句來自遠古太陽神的問話。
“你會用它來複原你的‘故鄉’嗎?”
克萊恩猛地從夢境中出來,因為眩暈感“咚”地一下就撞上了高背椅的靠背。他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後腦勺。
“銀月”的能力是複原,而伯特利則說這個封印物能夠治愈被詛咒的人們,也就是說它能夠将人們複原到沒有釋放詛咒之前。可克萊恩對這些人沒有被施加詛咒之前的樣子毫無概念,那他能成功複原的保證是什麽?還是說因為計劃提前了,他還有沒有得到或者做到的情報或事情。克萊恩不打算在調查清楚這一點之前使用“銀月”,避免帶來更大的危害。
撤掉灰霧後,他發現伯特利和梅迪奇正在打牌。
很難說他們打的是什麽,看起來只是在一張張出撲克。
這個時候克萊恩就那麽喜歡羅塞爾的“發明”了——好吧,他一直對某些人理直氣壯挪用前人智慧導致自己DNA錯亂這件事情有意見。
“過兩天這裏有個會。”克萊恩說。
他确實需要一些更加低視角的情報資料,這些資料只能來自塔羅會。在按照約定時間召開塔羅會前,得先解決這兩個人的身份。
“塔羅會?”伯特利問,“是新的眷者們嗎?”
很明顯,之前的祂也搞過一個叫“塔羅會”的組織,裏面全是祂的眷者。
“你那個什麽破代號,我手上也有一個。”梅迪奇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張塔羅牌,“‘戰車’。”
梅迪奇身份解決了。克萊恩目光移向伯特利。佛爾思拿着魔術師牌,伯特利該怎麽辦?
“我是您座下的天使。”伯特利說,“‘萬門之門’天使。”
行,這位是“門天使”。
克萊恩滿意地點頭,又從灰霧上竄下去了。
阿茲克消失了三天。祂回來的時候沒有走門,而是通過靈界穿梭直接抵達克萊恩的卧室,把正在換衣服的克萊恩吓了一跳。
一滴鮮紅的血落在了地上。克萊恩看着阿茲克先生手掌上可疑的血跡,嘴角抽動了一下。
“去解決了一點小麻煩。”阿茲克說,祂拿出一塊布輕輕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跡,“最近您睡得好嗎?”
“很好。”克萊恩點頭,“都沒做夢。”
他從桌上拿起一杯熱牛奶,坐到床邊。阿茲克也很自然地坐到他旁邊。
“怎麽了?”克萊恩問。
“過去我所了解的您與現在的您很不一樣。”阿茲克說,“那時的您幾乎沒有人性,但總是做許多能拯救生靈的事情。在作為東拜朗的死亡執政官與您立場敵對的時期,我曾因不理解您的行為而問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在我被您從我父親身邊帶走之後,您回答了這個問題。”
“您對我說:‘等你見到真正的我就會明白這一切。’”
“在您一股腦将身後事托付給我後,我忽然得到了一部分人性,我開始思考力量之外的事情。現在的我從現在的你身上知道了答案。正是因為你愛着人類和人類的文明,才會做下那樣一個計劃吧。”
忽然被吹捧的克萊恩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總感覺他也沒有那麽高尚。
阿茲克先生在那一晚上短暫地回來之後,又離開了,據他所說是靈界的事情還有需要準備的地方。羅塞爾也一直沒有回來。
克萊恩則在第二日下午按照之前定好的塔羅會時間,召來了塔羅會的成員們。
青銅大殿中。
即使是第三次參加塔羅會,所有人依然彼此戒備着,但相較于最初的那次,他們又放松一些。畢竟“愚者”作為神明如果真的對他們有什麽惡意的企圖,他們也擋不住。在這樣的存在表達出善意時,最好不要流露對祂的惡意。
阿爾傑敏銳地察覺到長桌旁又多了兩個人。
“今天有兩個故人來到這裏。”克萊恩開口。
伯特利的座位前飄起一張逆位的“魔術師”塔羅牌,牌上人物的形象以伯特利本人的形象代替了。
“這位是‘門’天使。”
竟然是天使!阿爾傑吃了一驚。他原來只道“愚者”是遠古複蘇的邪神,可祂現在居然就找到了祂麾下的天使。他心中對“愚者”的危險等級評估調高了一層。坐在另一邊的嘉德麗雅則比阿爾傑更加震驚。因為她知曉“門”途徑沒有真神的原因是這個途徑在真神之上還有更高的存在。若“門”天使當真是序列一的“門”天使,“愚者”先生的身份就是她不能去想的存在了。
克萊恩不管塔羅會成員心裏怎麽想,繼續介紹下去。
梅迪奇身前飄起一張“戰車”牌。
“這位是‘戰車’先生。”
衆人可以透過灰霧隐約看見“戰車”是一位紅發的青年。他坐姿随性,看起來對“愚者”沒有太大尊重。這份随性應該是來自于他對自我力量有底氣,可要有多厲害才能在“愚者”先生面前這樣從容?奧黛麗下意識在心裏分析梅迪奇,忽地感到一陣危險。她敏銳地注意到了自己正被梅迪奇注視着。對方發出了一聲輕笑,很細微,奧黛麗卻認為“戰車”是在因她的行為而發笑。
于是,奧黛麗不再去觀察兩個“新成員”,而是按照之前的流程,依次向在場所有人問好。
“日安,愚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