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不是不想我結婚?

第04章 你是不是不想我結婚?

兩個人以十分詭異的姿态在周朝的房間門口僵持了幾秒。周朝先松開握着門把手的手,有些僵硬地側過頭:“進來吧。”

林夕進了周朝的卧室,還小心翼翼地帶上了門。周朝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眸色瞬間沉了幾分,卻沒有說話。

林夕習慣性地要一屁股坐在周朝的床上,聽見椅子腿摩擦地板發出的“滋啦”聲,她才猛然回神,尴尬地迅速把彎到一半的膝彎打直了,她和把椅子搬過來的周朝對視了一眼,周朝沉默地看着她,眼神頗有點一言難盡的意思。

林夕低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窘迫,然後假裝無事發生,在椅子上坐下。周朝在她身側的床邊坐下,沒有開口說話,只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五年未見,林夕終于感受到了陌生感。周朝似乎比以前要沉默,也或許只是因為他跟她沒什麽好說。

“你……明天結婚?”林夕突然開口道,話一說出口,林夕明顯感受到氣氛的凝滞,他們之間的氛圍瞬間更尴尬了。她不敢亂看周朝的卧室,連說話時都只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這間卧室留給她的回憶實在是太多了。在周朝的書桌旁,他們曾肩并肩在那裏做過作業,他曾耐心地給她講解着不會的難題,她學不會時,他就親昵又無奈地刮一下她的鼻尖,一邊說她“笨蛋”,一邊繼續耐心地給她講;

在周朝的這張床上,她曾經無賴地在上面打滾,霸占着他的床睡午覺,也曾被周朝按在上面親吻,兩具年輕滾燙的身體糾纏得氣喘籲籲,她揪着他的領子說要,他搖搖頭堅持地說不行……

啊,早知道當年就和周朝做愛了。林夕有太過尴尬窘迫就容易天馬行空亂想的毛病,後知後覺的占有欲把她給籠罩住:早知道當年就和他上床算了,這樣他的第一次就不會留給別人。

林夕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地咳了好幾聲。周朝的眉頭蹙了起來,走到房間角落裏的飲水機旁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一邊把玻璃杯遞給她,一邊有些陰陽怪氣地嘲諷:“我結婚,你激動什麽?”

林夕接過玻璃杯,視線凝滞了一秒,她以前經常來周朝家裏,自然知道玻璃杯是客用的,她以前在周朝卧室有專用的陶瓷杯,只不過現在大概是沒有了。

她抿了抿唇,小聲說了句“謝謝”。周朝還是和以前一樣細心,杯子裏的水溫剛剛好,她剛剛咳得嗓子有點難受,仰頭把杯子裏的水都喝完了。

周朝重新在床邊坐下,他仍然沒有開口說話,沉默得讓林夕很陌生,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說接下來的話。

但是她必須得說,她不能眼睜睜看着意外發生,看着周朝死去。

她深呼吸一口氣,小聲開口:“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到……你在婚禮上發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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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身形一頓,旋即皺眉看向她:“就算我們分手了,但你就不能盼着我點好嗎?”

林夕咬了咬唇,窘迫得耳根都紅了。周朝以前不會這樣的,她再怎麽過分周朝都只會笑着看她、讓她、哄她,可是現在他卻字字句句都含着明顯的針對之意。

可是她又怎麽怪得了他?當年确實是她要分手,确實是她對不起周朝。

坦白來說,林夕恨不得現在就奪門而出,可是她的目的還沒有達成,她還沒有勸動周朝。于是她又輕聲開口,把在家裏想好的說辭搬上來:“不是……就是我夢見我的夢裏有位大師,說你們定的那個酒店不适合結婚,要換一個酒店換一個時間才比較恰當,否則就會發生……意外。”

林夕尴尬地擡起頭,對上周朝若有所思的眼神,越聽越覺得自己像是喝醉酒了在說胡話一樣,一瞬間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最後幾乎是強撐着硬着頭皮把話說完的。

沒辦法,說是做夢夢見的,總比說她重生了什麽的要有信服力吧?她都不是很能接受自己重生了這個事實,到現在依然是恍惚的,更別說周朝了。說做夢夢見什麽的,至少還能沾點迷信之類的邊,至少不會被周朝當做瘋子。

周朝垂眸思索了幾秒,然後皺眉開口,聲音聽起來比剛剛還沉:“你是不是不想我結婚?”

林夕的心“咯噔”一跳,她緊張得瞬間攥緊了手。是,她确實不想周朝結婚,可是婚禮已經準備好了,結婚那天兩家人看起來都很滿意,她不可能自私地去阻擋周朝的幸福。她只是不想周朝發生意外而已,至于周朝結不結婚……她早在提分手的那一天,就已經失去了阻止的資格。

再松開手的時候,林夕的心髒一片酸澀,整顆心像被泡在了檸檬水一樣,一擠,裏面就能流出酸澀到她全身泛疼的檸檬汁。

她久久沒有說話,周朝又看向她,眼底是她從來沒見過的陰沉,語氣也帶着些許恨意:“當初是你要和我分手,你什麽都不管就一走了之,現在一回來,就要管上我的婚禮了?”

“林夕。”他冷冷地看着她,語氣冷得讓她如至冰窟:“你憑什麽。”

林夕心下一顫,周朝的話字字句句就像一樣尖銳的刀一樣戳在她的心上,眼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泛紅。她垂下頭掩飾自己的異樣,蒼白無力地解釋道:“不是的,只是……作為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害怕你會有發生什麽意外,那個夢太真實了……我甚至還夢到我參加了你的葬禮,我、我現在都覺得後怕……”

她仰頭看他,眼睛因為酸澀和悲傷已經泛起淚光,語氣卻認真誠懇至極:“我說認真的,我知道我現在說這話聽起來很荒謬,但我是真的夢見了……”

周朝沉默地看着她,視線往下,他看到了她手腕上熟悉的紅繩。幾秒後,他別開頭,聲音有些僵硬:“你好好說話,別哭。”

林夕怔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上已經淌着滾燙的淚水。看到周朝完好無損時那劫後餘生的喜悅和擔憂在這一刻爆發,她低下頭用手背擦拭着自己臉上的淚水,淚水卻越擦越多,就像源源不斷的泉水一樣從她的眼眶裏湧出來,怎麽也擦不完。

周朝一開始還冷眼看着,聽到她無法抑制的抽泣聲的那一刻,他再也坐不住,他拿過紙巾塞進林夕的手裏,語氣僵硬卻又帶着一絲妥協:“我換就是了,別哭了。”

林夕用紙巾擦拭眼淚,哭了好一會才停了下來。周朝見她沒再哭,語氣又恢複了冰冷:“還有話要說嗎?”

林夕停頓一秒,旋即搖搖頭,小聲說:“沒有了。”

她說完“沒有”,周朝卻又沉默了下去。他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你真的不是不想我結婚嗎?”

“真的不是……”哭過一遭,林夕已經能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情感,她擡頭看周朝,語氣誠懇得找不出一點謊言的痕跡:“我希望你幸福的,我只是夢到的實在太真實,怕你會發生意外。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以後你能幸福就好……”

下一秒,林夕明顯看到周朝的臉色比剛剛還要陰沉。她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周朝已經站了起來,冷聲下起了逐客令:“說完了嗎,說完就出去吧。”

林夕抿了抿唇,順從地站起來,有些尴尬地說:“哦,那我先走了。”

今天确實是她太着急考慮不周,周朝都是要結婚的人了,她怎麽可以進他的房間呢?不過以後,估計她也不會再有和他單獨見面的機會了吧。

林夕壓下心裏又開始泛濫的酸澀,走到房門口時,她忍不住又回頭囑咐周朝:“你的婚禮,要記得……”

“我知道。”周朝黑着臉打斷她的話,語氣很差:“我會改地點的。”

林夕放心下來,她應了一聲“好”,就沒再耽擱地離開了,她沒有回頭,自然也看不到周朝黑沉得吓人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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