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一次結婚

第09章 又一次結婚

林夕這幾天休息得很不好，今天晚上尤其是。她勉強挨過淩晨十二點，彼時時間已經過了12號，一切都安然無恙，但是她心中的不安卻一點都沒有消散。

她閉着眼睛躺在床上，又開始複盤這兩天發生的一切，心中一點睡意都沒有。外面天蒙蒙亮的時候，她才勉強睡着。

昨天晚上她爸媽回來得晚，大概是以為她睡着了，他們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林夕也确實已經換了睡衣躺在了床上，也就沒有再特地下樓打招呼。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洗漱完下樓吃早餐，俞晚跟她說了聲早安後順道通知她道：“西西，剛剛溫阿姨打電話過來說，周周婚禮時間定了，改到了18號。”

這麽急？林夕愣了一下，心中瞬間五味雜陳。周朝是真的很着急結婚吧。

她輕輕應了一聲，在餐桌旁坐下後，又一邊喝粥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俞晚說話：“媽……你知道周朝和他……女朋友是怎麽認識的嗎？”

俞晚沒有察覺到林夕的異樣，回答的聲音自然：“好像是相親認識的。周周年紀也不小了，大概是兩人投緣，也就這麽定下來了吧。”

林夕抿了抿唇：“周朝也就27歲啊，不大吧……這麽着急？”

俞晚嘆了一口氣，親昵地點了點林夕的額頭：“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沒個定性？周周現在工作穩定，他爺爺身體一直不太好，大概也想抱孫子了吧，既然跟對方投緣，就這麽定下來也沒什麽不好。”

林夕再無話說，她輕輕應了一聲後就低下頭舀她的粥喝，倒是俞晚多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狐疑，不過她欲言又止遲疑了一會之後，到底還是沒有把話給問出口。

飯後，俞晚又讓她跑腿，讓她給隔壁的溫阿姨送她新淘來的郵票。溫瀾和俞晚關系這麽好大概也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們有一個共同愛好，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的郵票。林夕接了包裝仔細的袋子，過去按響周朝家的門鈴，沒想到來給她開門的居然是周朝。

他站在門口，臉色淡淡地看着她。林夕愣了一秒，有些尴尬地舉了舉手裏的袋子：“我媽讓我拿東西給溫阿姨，溫阿姨在嗎？”

“她不在，和我爸出去了。”周朝淡聲開口道，林夕剛想說那他拿進去就好，他卻已經微微側身讓開空隙：“你進來吧。”

林夕有些尴尬，卻一時騎虎難下，只能跟在他後面進去。周朝打開鞋櫃，從裏面拿出一雙粉色的、上面印着一只可愛小豬的拖鞋放到林夕腳邊。林夕動作微頓，遲疑了幾秒才換了拖鞋。

因為以前來周朝家裏來得勤，所以她在周朝家是有專屬于她的拖鞋的。上次她過來的時候是自己在玄關處換的拖鞋，她沒有多考慮就直接穿了客人穿的白色一次性拖鞋，沒想到五年過去了，她的拖鞋居然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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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插曲，林夕的思緒有些恍惚，她坐到沙發上，接過周朝給她倒的溫水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打算坐下來，她只是來送東西的而已。

林夕為自己的走神感到有些窘迫，正要開口說離開的時候，周朝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他開口得很自然，自然得林夕都察覺不出什麽不對來：“你的手鏈呢？”

林夕看向自己空蕩蕩的手腕，輕輕“啊”了一聲，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最後聲音輕輕地開口：“就……沒戴。”

林夕那天剛發現自己重生了，就什麽都沒考慮急匆匆跑來了周朝家裏，回家以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還帶着周朝送給自己的紅繩，而且很有可能被周朝看到了，她一邊覺得窘迫不已，一邊把紅繩摘了重新收回原來的盒子裏。

周朝聽見她的回答後，沉默了幾秒後開口道：“你……不戴的話，就收起來吧，丢掉不好，總歸是好寓意的東西。”

心髒處傳來酸澀的痛意，林夕抿了抿唇，輕輕應了一聲“我知道”，然後兩人就沉默了下去，氛圍一時有些尴尬，林夕更加不自在，起身準備告辭：“東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林夕。”周朝突然叫住她。

林夕的心髒突地漏跳一拍，她回頭看他，已經長成成年男性模樣的男人定定地看着她，聲音沉沉：“你……會不想我結婚嗎？”

林夕愣了一下，旋即躲開他的眼神，掩飾一眼地扯了扯嘴角揚出一個笑來：“怎麽會呢？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替你高興的……”

每說一個字，她都感覺自己心如刀割。這些話語化作尖銳的利刺，生生紮進她的心髒裏面，她卻只能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只能維持着表面的體面，明明表面上還在笑，她的心卻已經在沁血了。

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呢？明明幾天後已經要結婚了、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了不是嗎？現在問她這話，能改變什麽嗎？再說……林夕知道周朝向來是有自己主意的人，既然他已經決定了要結婚，大概也是覺得女方不錯，想定下來的吧。那她憑什麽幹擾他的幸福呢

周朝的臉色僵了一瞬，旋即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點點頭，說了一句“好”，然後就沉默地送林夕出去。

兩人沒有再說話。

這是林夕第二次參加周朝的婚禮。他大概不知道，她已經把他身着西裝的模樣刻在了自己的腦海裏，她記得他意氣風發的模樣，記得新娘的手挽在他胳膊上的位置，甚至記得婚禮的每一個流程，記得每一處掌聲。

但是心髒的疼痛卻一分都不少。

林夕低下頭，聽到耳邊傳來司儀熟悉的聲音：“請用你們最熱烈的掌聲有請今天最幸福的人登場——”

她沒有再自虐一樣地去看走在紅毯上的一對新人有多麽登對，只自顧自看着酒瓶中的酒發呆，自欺欺人地好像這樣就能把外界的聲音屏蔽一般。

俞晚湊過來在她耳邊耳語：“西西，你看周周和新娘多般配——”

林夕臉色蒼白地撐起笑容笑了笑，順着她媽媽的目光擡起頭，已經站在臺上的、一身西裝的周朝卻突然看向她這個方向，就好像在和她對視一般。

林夕愣了一下，旋即匆匆撇開視線，心中的理智搖搖欲墜。即便已經經歷過一次，即便已經說服了自己，在周朝和別人站在一起，即将舉行結婚儀式的時候，她卻還是想站起來，想阻止眼前的一切——

然而她的視線劃過主桌的位置，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正對着臺上的人鼓掌，總是嚴肅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絲笑意；他的身旁周朝的父母也笑着，臉上是欣慰的笑容。

林夕突然就失了全身的力氣，算了……她拼命在心裏說服自己：只要周朝能幸福，那就夠了吧。

耳邊響起司儀主持儀式的聲音：“請問新娘，你是否願意和新郎結為合法夫妻，從今天開始，無論貧窮或富有，無論健康或疾病，無論順境或逆境，無論是他年輕或是衰老，你都始終與他，相親相愛，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林夕臉色蒼白地聽着新娘用甜甜的聲音說着“我願意”，她的大腦又開始有些恍惚，恍然間，“嗡嗡”的耳鳴聲又在她到耳邊響起——

司儀又轉向周朝的方向，繼續問道：“請問新郎，你是否願意和新娘結為合法夫妻，從今天開始，無論貧窮或富有，無論健康或疾病，無論順境或逆境，無論是他年輕或是衰老，你都始終與她，相親相愛，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林夕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開始劇烈地疼起來，她用力捂住心口，艱難地擡眼看着臺上，她看到周朝的嘴唇張了一下，下一秒，“砰——”的一聲爆響劃破天際。

林夕睜大眼睛，無力地倒在了地上。緊接着，一模一樣的尖叫聲響徹她的耳邊，林夕的腦袋開始變得恍惚，心中充斥着不甘和急切。

不、不！為什麽，為什麽還是一樣的結局？明明已經改了日期啊。

周朝、周朝……周朝有沒有事？

周朝——她不想周朝又死掉啊。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眶裏掉出來，而後無力地滑到了地上。“嗡嗡”的耳鳴聲越來越響，林夕眼前一黑，終于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