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顆檸檬糖
第21章 吃顆檸檬糖
林夕回教室的時候，早讀的鈴聲剛好響起。她回了自己的座位，明顯感受到周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但她裝作沒看到，只是自顧自地從桌上那沓書中抽出語文書，跟着講臺上課代表讀的開始讀文言文。
剛讀完一篇，她的胳膊被溫熱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她側頭看過去，周朝的手心裏躺着一張紙條。她把紙條拿過來打開，上面寫着：[那個女生和你說什麽了？怎麽看起來不太開心。]
還不是你招蜂引蝶！林夕在心裏咬牙切齒地罵完，拉着臉把紙揉成一團，丢進了課桌的抽屜裏面，也沒去看周朝的表情。
隔了一會，她的手又被碰了碰，周朝又傳來了一張紙條，這次只有簡單的三個字：[怎麽了？]
林夕拿起筆，埋頭在那張紙條上寫字，筆在她手裏高頻率地一晃一晃，筆下用力得黑色的字跡快要透過紙背：[別影響我學習！]
她把紙條丢給周朝，周朝打開紙條，然後沉默了下去。他把紙條收起來放進筆盒裏，又側頭去看林夕。她的嘴巴一張一合，正在讀文言文，看起來是認真，但是她的嘴角卻明顯向下撇。
林夕心裏憋着氣，連早讀都不犯困了。早上來學校坐家裏司機的車而不是坐公交就是因為她想多睡一會，她記得往常早讀的時候，她經常嘴在人不在，嘴巴還跟着念，人已經困得睡着了。
周朝不明所以，打算等早讀下課後再好好問一下她，結果早讀剛剛結束，英語課代表就來喊林夕：“林夕，英語老師叫你早讀下課去找她。”
林夕應了一聲，起身從教室出去。她感受到背後有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直到她出了教室，那道視線才消失。
林夕不太記得教室辦公室在哪裏，在這一層樓兜了一圈，她才找到辦公室的位置。教師辦公室裏面已經有幾個老師在，她報告了一聲就進去了。
英語老師在這時候探頭朝她招手：“林夕，來。”
林夕記得她的英語老師。她是一個很年輕、愛打扮的老師，她記得那時候她和陸景無聊數過，她的最高記錄是整整十天的衣服都不重樣。大概因為年輕，她也和學生混得更開，她特別親和，愛和大家開玩笑，而且對教學也負責，大多同學都很喜歡她。
林夕走過去英語老師的位置那裏，她的桌子上放着一張答題卷，林夕看得出是自己的字跡。
英語老師給她看了眼英語作文的分數，分數不高，只得了總分數的一半多一些。她側頭和林夕說話：“林夕，這張試卷你做得還是挺好的，就是這個作文……”
她嘆了口氣，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思：“老師知道你英語基礎不錯，但是我們寫作文還是要按格式、按模版來，你裏面用的那幾個高級詞彙很好，但是用在作文上不合适，不要為了用而用，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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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攥了攥手又松開，她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頭：“知道了老師。”
老師拍拍她的肩：“順便幫我把試卷拿去發吧，辛苦啦。”
林夕對她笑了笑，伸手接過那一沓試卷，抱在手裏出了辦公室。最上面的試卷是她的，林夕又看了一眼，心裏有些悵惘。應試教育大概就是這樣的，答什麽都講究模版和格式。
算了。林夕搖搖腦袋，既然她現在在讀高中，那就按高中的規則來吧。
這個小插曲吧林夕一早上對周朝的憤懑都沖散了點，她抱着試卷回教室，把試卷分給各組組長。
“林夕林夕！”正在教室最後面的空地上往地上拍籃球的陸景停了動作叫她：“英語老師叫你幹嘛？有啥事嗎？”
林夕的視線遙遙地穿過正在座位上做試卷的周朝身上，他正落筆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來看向正站在教室過道中的她的方向。林夕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看向陸景：“沒幹嘛。”
陸景得了無趣一樣地“哦”了一聲，低頭又開始拍他的籃球。倒數第二排的一個男生煩躁地把手裏的課本丢到陸景身上：“吵死了砰砰砰的！別砸！”
陸景把籃球放到角落，沒臉沒皮一樣地去搭那個男生的肩：“我一聽你就是考砸了，火氣那麽大嘛。”
“滾。”那個男生煩躁地拂走陸景的手。陸景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又過去林夕那裏湊熱鬧：“最後一道閱讀你到底選對沒有啊，沒對的話昨天的飯錢轉給我啊！”
林夕正坐在座位上看自己的試卷，聞言她頭也沒擡：“你對了？”
“沒對。”陸景摸摸鼻子：“你要沒對我倆AA好了吧。”
林夕拿着剛剛發下來的答案解析對了一下自己的答案，正确答案是B，她選的C。
本來就煩。林夕煩躁地從桌底下拿出手機：“轉你轉你。”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周朝突然開口道：“我已經把錢發給陸景了。”
“啊？”陸景有些迷茫：“什麽時候？”
“剛剛。”周朝語氣淡淡地說完，把手裏的手機塞進了書包裏。
“行吧。”陸景聳聳肩：“那我就不要西西的錢了。”
陸景離開去找別人說話了，林夕忍不住側頭看周朝，這一看才發現他一直都在看着她，深邃的眸就這樣一瞬不眨地落在她的身上。
林夕被他看得耳根發熱，她微微錯開視線，強撐着冷漠的表情問他：“你給陸景錢幹什麽？”
“替你付了。”周朝聲音溫和，好像一點也沒被她的臭臉影響到一樣，語氣溫柔得讓林夕連氣都生不起來：“今天早上怎麽了，不開心嗎？”
這要她怎麽說？她當然知道那個女生和周朝沒關系甚至可能不認識，是她小心眼要怪到他頭上來。林夕別扭地說了一句“沒什麽”，周朝還要問，上課的鈴聲卻已經響起來了。他只能嘆口氣作罷。
早上四節課，每次一下課，林夕要麽就是一副生人勿擾的樣子在看試卷，要麽就是和陸景顧落栀他們說話，周朝直到中午去食堂，也沒有和她單獨說話的機會。
他們一起去的食堂，陸景一下課就跑了過去先去占位置，顧落栀走得更慢一點。但是食堂熙熙攘攘都是人，周朝更是沒辦法和林夕好好說話。打完飯，他們兩個人端着餐盤找到陸景占的位置坐下。
陸景當然看不出他們之間有些古怪的氛圍，只是興奮地說：“今天的土豆焖雞好好吃，土豆炖得爛爛的！”
林夕沒要這個菜，視線剛看過去陸景的餐盤，她的餐盤很快伸過來一雙筷子，是周朝給她夾了幾塊土豆和雞腿肉。
她繃着臉把那幾塊土豆撥到一邊。
顧落栀看出來他們氛圍不對勁，正欲言又止着，一個女生的聲音突然響起：“嗨，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坐嗎？沒座位啦。”
林夕徇聲看過去，是沈千伊。她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指了指他們旁邊空着的座位，上面放着陸景的書包。
陸景趕緊把書包拿起來，有些尴尬地點頭：“不好意思啊，可以的。”
餐盤放在桌上放出輕輕一聲響，沈千伊在周朝旁邊坐了下來。
林夕不自覺咬了一下在嘴邊的不鏽鋼質筷子，反應過來後她趕緊放下筷子垂頭掩飾自己的異樣，牙齒撞擊硬物卻使她的牙龈瞬間酸澀不已，酸澀感從她的口腔蔓延至她的心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