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陪你做英雄
第27章 陪你做英雄
第二天一早，林夕照舊和周朝一起去學校。坐在車裏的時候，林夕哈欠連天，打哈欠的頻率高到周朝都忍不住皺眉問她：“昨晚沒睡好嗎？”
确實沒怎麽睡好。林夕睡覺前總喜歡胡思亂想一通，她一會想紅繩，一會想爺爺，一會又想下午時她主動去碰周朝的手，想得她一會迷茫一會羞窘，睡意全都沒了，在床上躺到很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但是這話她不可能和周朝說，于是她只含糊地應了一句“是沒睡好”。周朝應了一聲，忽而朝她伸出手：“手我看看。”
林夕一愣，前面的司機聞言在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她更不好意思了，只攤開手心給周朝看，并沒有放到他的手裏：“都快好了，已經在結痂了……”
周朝卻像沒有看到她紅了的耳根一樣，直接捏住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裏仔細端詳。昨天一直想牽的手就這麽牽到了，林夕感受着溫度從他們皮膚相觸的地方蔓延開來，燙得林夕的心髒都開始升溫。
牽着他手的人神情認真專注，好似真的只是在檢查她的傷口，只有她在心猿意馬罷了。林夕垂眸，不敢看周朝的眼睛，只盯着周朝額前的黑發看，心裏又忍不住恍惚：少年的周朝怎麽這麽會撩？以前她怎麽沒有發現呢？還是因為以前的自己很少關注這些呢？
在周朝查看她傷口的時候，林夕又開始神游，想起以前的事情來。在讀高中以前，她一直把周朝當做自己的好朋友，對周朝從來沒有産生過除友誼以外的感情。上了高中以後，她才對周朝産生了一些朦朦胧胧的情感，但是因為他們從小就一起長大，她也分不清自己想和周朝待在一起是純粹因為習慣還是有感情，更別說她那時候的生活不止有周朝，還有學習，還有畫畫，還有朋友，還有家人。
直到高中畢業後周朝和她表白，她才恍惚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他，對周朝的感情也在關系被挑破後如破了洞的泉眼一般奔湧而出。在那之前，或許他們也偶爾會有一些親密的舉動，不過大概因為那時候她比較遲鈍沒有意識到罷了。
但是現在不同，她經歷過和周朝轟轟烈烈開始又結束的愛情，她回到這裏也是因為周朝，自然總是對周朝心猿意馬。
周朝把她的手放下來：“還是先不要碰水，每天要抹藥，再養兩天看看。”
林夕覺得周朝有點小題大做，但大概是因為心虛，她也沒有反駁，只是小聲說了一句“知道了”。
林夕和周朝一起到了教室，他們進教室的時候早讀課已經快要開始了，教室裏人已經很多，但是往常大部分都會安靜學習的同學此刻卻都在竊竊私語讨論着什麽，林夕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正想問時，旁邊的周朝已經擡手去卸她的書包肩帶。
林夕順着他的力道把書包卸下來，周朝拿走她放在書包一側的保溫杯，晃了晃空空如也的杯子，語氣溫和：“裝水。”
林夕習以為常地應了一聲，周朝帶上她和他自己的水杯走出去走廊拐角的飲水機裝水。陸景在這時候走過來：“西西聽說你負傷了？哪呢？”
林夕給他看自己手掌心的擦傷，她有些無語：“就擦破皮而已，你說得那麽誇張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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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看了一眼她的手心，“啧啧”兩聲道：“還不是周朝！我周日傍晚喊他出來打籃球，他說你受傷了他要去給你上藥，他真的是忘恩負義！”
上藥？林夕愣了一下，那時候她剛好喊周朝過來給她講題，他要走的時候，确實去樓下拎來了藥箱又給她上了一遍藥來着。
“是見色忘友。”顧落栀剛好走過來聽到最後一句，她糾正完，就湊過去看林夕的手：“西西，我看看。”
林夕有些無奈：“真沒事……”
“傷口看着還挺嚴重的。”林夕手掌心的傷口正在結痂，紅黑色的傷口因為塗了碘伏還泛着一點黃，看起來有點可怖，顧落栀有些心疼地看了看：“疼不疼？不要沾水哦，別留疤啦。”
“知道啦。”林夕親熱地摟了摟顧落栀的手臂，又小聲問她：“怎麽感覺今天特別熱鬧？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顧落栀聞言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那個沈千伊你還記得嗎？就那天和我們一起吃飯那個。”
林夕愣了一下，旋即點點頭：“記得，她怎麽了？”
顧落栀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有人說看到她和一個男的在小樹林那個，好像還看到了避孕套什麽的……”
林夕皺了皺眉：“什麽時候的事？”
顧落栀搖搖頭：“不太清楚，就前兩天吧，現在好多人都在傳。”
林夕還想問什麽，上課鈴已經響了，林夕只能魂不守舍地回到座位。周朝也給她打完水進了教室，他把水杯放到她的桌子上，張了張嘴用口型問她“怎麽了”。
林夕搖搖頭，想了想，還是寫了張紙條給周朝：[那個女生，就沈千伊，她被人傳在小樹林跟別人那個了。]
周朝接過紙條，打開後看了一眼，很快就落筆寫下回複：[與我們無關。好好上課。]
周朝這話說得有些冷漠，其實林夕一直都知道，周朝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實際上他對于他不熟悉的人向來比較冷漠，他說得确實也對，這跟他們沒有什麽關系，但是她卻有些心神不寧，早讀也上得心不在焉。
早讀下課，林夕剛剛把下一節課的書拿出來，就聽到走廊外面有喧鬧的聲音，一個熟悉的女聲冷漠又尖銳地揚起：“在背後逼逼什麽？有本事到我面前說啊！”
林夕額頭一跳，她三步并兩步走到教室門口，周朝在心裏嘆一口氣，也跟着她走出去。
走廊上，沈千伊抱着手臂冷眼盯着站在她面前的兩個女生，聲音咄咄逼人：“怎麽？你是親眼看到我跟別人做愛了？怎麽做的？什麽姿勢？怎麽？你現在不說了？”
沈千伊一臉高傲，倒是她面前站着的兩個女生垂着頭一副委屈受欺負的模樣，旁觀的人總會偏向看起來弱勢的一方，有人幫着說了一句：“你喊什麽？大家不都知道你什麽德行？”
沈千伊嘲諷地“哈”了一聲，正要接着罵的時候，旁邊又有人出聲：“對啊，做了那樣的事還有臉喊……”
林夕看見沈千伊臉上的表情仍然高傲，身體卻有些微微的顫抖，她忍無可忍地站上前去：“她沒有跟別人做，我那時候剛好經過那裏，他們只是牽一下手而已。”
圍觀的衆人愣了一下，沒想到有人會突然出聲林夕的聲音定定的：“沒有證據的事情就不要說，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把局面搞成這樣吧。”
陸景在這時候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都別讨論了，說這個也沒啥用，大家散了哈……”
圍着的人慢慢散去，就像聞到味道烏泱泱聚過來，在分食活人肉後又烏泱泱離去的蒼蠅一般。
走廊外面只留下沈千伊和林夕幾人。林夕看了眼沈千伊再也撐不住的難看臉色，有些猶豫要不要安慰幾句，沈千伊卻已經小聲跟她說了句“謝謝”，然後就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這一鬧過後，讨論的聲音就小了點，校園表白牆上有關這事情的帖子也不見了。一切恢複風平浪靜，直到放學的時候，林夕收到了一條信息：
[林夕，我是沈千伊。謝謝你幫我說話還有撤掉表白牆有關的東西。我想跟你道個歉，我那時候靠近周朝只是因為好玩，沒別的意思，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抱歉。再次謝謝你今天的幫忙，日後若有需要幫忙的随時叫我。]
林夕其實知道沈千伊并不是真心喜歡周朝。要是真的喜歡，怎麽會前一天才跟別人交往第二天就說喜歡他了？更別說從那次吃飯之後，她就沒有再出現過。她只是不喜歡周朝身邊有別的人出現而已，對沈千伊卻從來沒有産生過惡意。
表白牆……那當然不是她撤的，她沒有這個本事，但她知道周朝和管理表白牆的人認識。林夕看了周朝一眼，他正在低頭寫作業，神情平靜又認真。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注視，周朝側頭看她，用嘴型問她怎麽了。林夕的心髒驟然松了一下，她搖搖頭，對周朝笑了笑，然後低頭回複沈千伊：[不用客氣，你也別把這件事放心上。]
沈千伊回得很快：[知道。謝謝你。]
教室裏還有許多人在自習，裏面很安靜，林夕熄滅手機屏幕，想了想，還是寫了張紙條給周朝：[表白牆的事是你做的嗎？]
她碰了碰周朝的手肘，他接過紙條，回得很快：[嗯。陪你做英雄。]
林夕的心髒瞬間漏跳一拍，她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裏，那雙平靜如潭水的眼睛似在她的眼神下，起了陣陣瀾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