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跟筆鬧什麽脾氣？”
第36章 “跟筆鬧什麽脾氣？”
他擡手碰了碰她的臉頰。
溫熱的指尖在她略顯滾燙的臉頰上輕輕停留了一下，像一個短暫的吻，一觸即離，有些燙，又有些癢。但周朝垂眸看着她，眼神卻淡淡的沒有什麽旖旎，好像只是單純在試探她臉頰的溫度罷了。
一瞬間林夕強行裝出的冷漠表情垮掉，她撓了撓被他碰過的地方，不開心一樣地皺起纖細的眉毛：“好熱，你別碰我。”
周朝的眼底劃過淡淡的笑，他輕輕“嗯”了一聲，自然地忽略了她的後半部分話：“上樓去吧？這兒太熱了。”
林夕終于想起來他們兩個現在是處于吵架的狀态，她鼓了鼓嘴，低頭假裝看題，留下一句悶悶的：“不用你管。”
周朝垂眸看她，眼神比剛剛沉了幾分。他不發一言地在她身旁坐下，林夕被他盯着，這會更是一個字都寫不了，她惱怒地擡起頭：“你別在我這坐。”
周朝臉色淡淡，語氣卻是沉的：“別人可以坐，我不能坐？”
林夕微微愣了一下。剛剛林逸來找她，被他看見了嗎？但是那又如何呢？他自己還和別人偷偷說話，怎麽就不允許她和別人偷偷說話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林夕顧着嘴在心裏罵完，不高興的情緒更加猛烈，她把臉撇向沒有周朝的一側，憋着氣說了一句：“不關你事。”
周朝眼神一暗，沉默幾秒，他擡手輕輕把她因為低頭和他鬥氣而垂下來的發絲勾起來夾到耳朵後面，林夕感覺到溫熱的指腹輕輕蹭過她的耳尖，酥麻如電流一般的癢意從耳尖一直傳到她的心髒，林夕又羞又惱，正要轉頭瞪他，卻看到周朝不發一言地站起身來。
林夕看着周朝遠去的背影，握着筆杆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酸脹的感覺在那一刻迅速地填滿了她的心髒。她咬了咬唇，眼眶有些酸：周朝生氣了嗎？可是以前她這樣跟他鬧脾氣的時候，他明明都是會哄着她的。
林夕垂下頭，試卷上本就小的英文字母在她的眼中變得越來越模糊，為什麽總是這樣，為什麽周朝一碰到那個叫林雨桐的女生，就會變了一個模樣？
林夕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幾次勉強去看試卷上的題目，她勾起筆在第三道選擇題上寫了個C，而後越想越氣，置氣一樣地把筆往桌上一摔，圓潤的筆杆在桌面上滾了一圈，然後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周朝就在這個時候小跑着回來。隔着不遠的距離，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她置氣摔筆的動作。周朝的心倏然松了一下，他無奈地笑了一聲，彎腰替她把筆給撿起來，聲音清清冷冷，像山泉水一般：“跟筆鬧什麽脾氣？”
他這話一說，林夕更不開心了。她垮下臉，悶不吭聲地把自己的試卷折起來，作勢要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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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輕輕嘆了一聲，把手裏的小風扇遞到她手裏，聲音輕輕的，像在哄她一樣：“上去給你拿小風扇了。”
林夕擡頭看見他額前的細汗，心軟了一下，卻還是礙着面子不肯去拿。周朝于是好脾氣地把風扇的開關打開，舉到她跟前替她吹風，他看了一眼林夕明顯垮下來的臉，溫聲問她：“怎麽生氣了？”
林夕沉默幾秒，悶悶地說：“我沒生氣。”
周朝有些好笑地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臉都垮下來了，還沒生氣？”在林夕惱怒之前，他從善如流地溫聲哄道：“是我不好，惹全天下最好的西西生氣了，跟我說說，我哪裏做的不好讓你生氣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任誰別這麽哄着都會心軟，但林夕想起來他和別的女生出去說小話，卻一句解釋也沒有，她的心髒又開始難受起來，再開口也變得陰陽怪氣：“我哪敢跟你生氣，你現在什麽事也不告訴我了。”
周朝冤枉至極，卻也從她別別扭扭的話裏窺探出她不高興的源頭，他沉默幾秒，在扯個謊言騙她哄她開心和坦白自己的隐瞞之間，他很快就選擇了後者。說一個謊需要千個萬個謊來圓，直到再也不信任。周朝珍惜和林夕這樣默契到旁若無人的氛圍，他不希望他和林夕之間會陷入不信任的局面。
于是他低聲開口，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溫柔一點，好讓她不那麽生氣：“西西，我早上跟那個新來的同學說了些事情，但是抱歉，具體說了什麽我不能告訴你。”
果然，聽到他的話，林夕幾乎是立刻就生氣了，與此同時她的眼眶也因為激動的情緒而跟着泛紅，語調更是揚起：“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我不稀罕——”
周朝不合時宜地覺得眼前的人好可愛，她今天夾了一個白色的毛絨星星發卡，又穿着白色的校服，再加上瞪向他時水靈靈的眼睛，看起來一點都不兇，倒是軟乎乎的，像一只炸毛了依然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白色小貓。周朝手握成拳抵在嘴唇前，遮掩地咳了一聲，還是沒忍住說出口：“你怎麽這麽可愛。”
其實說可愛，也不過是因為那些誇人的詞彙在嘴邊滾了一圈，最後全部抵不過心底的柔軟，喜歡也就全部化成一句可愛了。
林夕聞言板着一張臉拿起桌上的試卷就要站起來，周朝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腕，無奈地地低聲道：“你還沒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林夕瞪圓了眼看他，心中火氣越燒越旺，脾氣上頭後那些嬌蠻的話更是沒了遮攔：“反正你要是要和她玩，以後就別和我玩了！”
“我哪有和她玩。”周朝又好笑又無奈，他忍不住有點想笑，可是瞧見林夕那瞪圓眼睛的生氣模樣，他又只能收斂了笑意，認真和她解釋道：“和她說的事情是涉及到……家裏生意的，我不太好跟你說，但是我跟你保證，只有這一次，以後我都不會跟她說話了，好嗎？”
溫言細語哄得林夕氣丢要消了，她板着的臉松動了一下，但是大概因為感受到在乎，鬧起脾氣更是肆無忌憚：“不好！我還是生氣！”
周朝無奈地用指腹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背，看起來好脾氣得不行：“那我跟你道歉，嗯？西西，我跟你保證，我這輩子只跟你一個人玩。”
怎麽就說到一輩子了？林夕耳根微燙，聲音也弱了下來，像強裝起來的紙老虎：“反正我還是生氣！”
周朝估計也看出來了她态度的松化，他溫柔地笑了笑，低聲哄她：“那我晚自修去給你買最愛喝的那個奶茶喝？”
林夕停頓了一秒：“你請假出去嗎？”她有點心動，卻還是搖搖頭道：“別了，好麻煩……”
“沒事。”周朝又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聲音溫柔但又莫名帶了點不容置喙的意思：“等你消氣了，跟我講講你和那個新來的同學……”他停頓了一秒，又補充道：“和新來的男同學，說了什麽好嗎？”
林夕下意識地癟起嘴，不高興了。不是林夕雙标，而是周朝有前科，他一展示出帶着控制欲的一面，她就忍不住有點抵觸。
但是……還有什麽比他更重要嗎？林夕遲疑幾秒，還是以一種不太開心的語氣告訴他：“沒說什麽，他看我一個人在這坐以為我是不舒服，就來問了我幾句。”
“……他倒是關心你。”周朝意味不明地這樣說完，又馬上移開了話題，不知道是不是林夕的錯覺，她總覺得他低低的聲音帶了點克制：“知道了，晚上給你帶奶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