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們的事”
第44章 “我們的事”
林夕在和周朝說和自己先去赴約之間思考了很久，最後她還是選擇了後者。
她如今已經不是那個還沒出過社會，沒有經歷過什麽的小女孩，她已經出去工作過幾年，又經歷過幾次重生，所以她應該不會再像當年那樣，總想強撐着體面，卻又已經脆弱到搖搖欲墜。
更何況，現在的她和當年還有一點根本上的不同，就是現在的她絕對不會和周朝分手，也絕對不會離開周朝。
林夕這樣想着，于是她只身一人前往赴約。她到和周朝爺爺約好見面的茶館的時候，老人如從前那次一樣，已經在裏面等着她了。
林夕深呼吸一口氣，而後在老人面前坐下，如上次一般輕聲道：“您好。”
老人繃着臉點了點頭，而後就直接地進了話題：“你和周朝現在接觸很多，對吧？我就直說了，我不允許你和周朝在一起。”
林夕已經猜到了他要說的話，因而也沒有太過慌張，只是問了一句：“為什麽？”
老人喝了一口茶，語氣如記憶中一般嚴厲：“你和周朝現在還是高中生，應該以學習為重，不要搞這些亂七八糟的。”
在老人眼裏，林夕大概只是一個十幾歲的、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在這樣的情況下，只需要長輩嚴厲地呵斥幾句，她大概就會感到羞恥、難堪，而後和周朝分開。
但是她不會。林夕只是語氣堅定地告訴她：“我們不會影響到學習的，您放心。”
周朝爺爺被她噎了一下，旋即他把茶杯一擱：“反正不管怎麽樣，你們都不能在一起。”
林夕對老人的嚴厲言辭視若無睹：“爺爺，我們是真心的。”
周朝的爺爺這下徹底沒話說了，他停頓了一秒，旋即他的神情因為被忤逆而變得更加嚴厲可怖：“我不允許！要是和你說不通，我就要找你的家長說了！”
“那您就去找吧。”林夕神情篤定，沒有絲毫猶豫：“反正我是不會離開周朝的。……爺爺，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雖然您是長輩，我尊敬您，但是不管怎麽說您都不應該幹涉我們的私人感情。”
老人看向林夕，她的表情很堅定，堅定到有幾分執拗的意味在，這樣的神情讓他想起來一個人，再這麽仔細一看，似乎連神态都很像。他的呼吸忽而變得急促起來，一連說了幾個情緒激動的“你”之後，他忽而捂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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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見狀不對，趕緊動作迅速地起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因為暈過去而差點摔倒地上的老人。
她徹底慌了，喊了幾聲“爺爺”沒有得到回應後，林夕迅速撥打了120，而後又馬上打了個電話給周朝，電話很快被接通，林夕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濃重的哭腔：“周朝，爺爺……你爺爺暈倒了，我、我叫120了，怎麽辦，對不起嗚……”
周朝的呼吸慌亂了一瞬，旋即馬上反應過來：“別哭，西西，你現在在那等着救護車，我馬上通知我爸媽一起趕過去，我們保持聯系。”
周朝的語氣雖然急促，聲音卻是沉穩的，林夕的心一下子安定了許多。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林夕一邊跟着救護車上車，一邊打了個電話告訴周朝他們現在的情況。
他們很快到了醫院，幸運的是，周朝的爺爺在到醫院不久後就醒了過來。因為林夕及時扶住他，他并沒有哪裏受到傷害，只是因為急氣攻心而暈倒，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而已。
林夕懸着的心終于放松了下來。周朝的父母也跟着一起去了醫院，溫瀾語氣溫柔地安慰林夕道：“西西，沒事了，你和周朝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和你叔叔就好。”
林夕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愧疚：“對不起溫阿姨……”
“哎呀，”溫瀾語氣溫和又無奈地打斷她的話：“這怎麽能怪你呢？我知道的，周朝爺爺私下去找你無非就是說那些話，他跟你說這些我們已經覺得夠冒昧了，不怪你說什麽。周朝爺爺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這不怪你，而且現在也沒什麽事情，你不用覺得抱歉。”
溫瀾停頓了一下，又接着道：“你和周朝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別被別的事情影響了。你們開心就好。”
林夕心裏有些感動，她輕輕應了一聲，還想說什麽，周朝已經動作自然地輕輕攬過她的肩：“走吧，我們先回去。”
林夕于是沒再多說，只是跟着周朝一起出了醫院。到了醫院門口，周朝就自然地放下手，停頓一秒，他側頭看向林夕，低聲開口，聲音輕柔不已：“吓到沒有？”
林夕搖搖頭，又點點頭：“吓死了真的，好怕你爺爺有什麽事情。”
周朝嘆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林夕的腦袋，語氣溫和得像在哄小孩一樣：“西西不怕，沒事了。”
林夕臉頰微燙，她打開周朝摸她腦袋的手，小聲咕哝了一句撒嬌一樣的“讨厭”。
周朝低笑一聲，又輕聲問道：“今天……爺爺跟你說什麽了？”
“就說……”林夕的神情有些猶豫：“你知道你爺爺不同意我們的事嗎？”
“我們的事”這四個字，說得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一樣，聽得他不自覺地就嘴角上揚。其實他們現在的狀态……離在一起也不遠了吧，特別是這次停電之後，周朝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林夕以前沒有表現得那麽明顯的心意。他們從前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而現在，他可能也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什麽時間才最适合正式表白。
他停頓了幾秒，才低聲開口道：“是。但是不重要，別人的看法都不重要，我們自己的事，用不着去管別人怎麽看。”
林夕語氣有些遲疑：“可是他是你爺爺……”
周朝沒有猶豫：“我爺爺也一樣。”
林夕聞言也就沒再說什麽，只小聲應了一句：“好吧。”
林夕和周朝一起回了家後，林夕跟自己的媽媽說了這件事，她媽媽安慰了她一通後，就跟她說明天和她一起過去醫院看看周朝的爺爺。
林夕本來也是這麽決定的，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和俞晚一起提着水果去了周朝爺爺的病房。
他們到病房裏的時候只有溫瀾在，見他們來，溫瀾起來迎他們進來，而躺在床上的老人只是板着一張臉瞥了他們一眼。
俞晚語氣溫和地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周朝的爺爺沒有應聲，溫瀾通通替周朝的爺爺應了下來，林夕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兩人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周朝的爺爺叫住了她們：“我想單獨和林夕說幾句話。”
林夕愣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應下來。溫瀾神情猶豫，卻還是只叮囑了周朝爺爺幾句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而後就跟着俞晚一起出去了。
林夕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老人仔仔細細地看了她幾眼，那眼神認真到林夕不自在地心裏發毛。
老人收回視線，語氣比起平時的嚴厲，多了幾分傷感：“你和你奶奶長得還挺像。”
林夕愣了一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怎麽突然就說到她奶奶了？
老人嘆了一口氣，問林夕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想讓你和周朝在一起嗎？”
“為什麽？”林夕下意識地問出口。
老人的神情看上去多了幾分滄桑：“那是我們上一輩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