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看起來很般配
第46章 看起來很般配
周朝的神色沒有什麽明顯的波動，大概是因為心虛，林夕忍不住偷瞄他幾眼，她莫名覺得周朝的臉色暗晦不明，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林夕朝他走了過去：“你怎麽在這裏呀？”
周朝垂眸看向她，林夕心虛地移開視線。周朝忽而低低地笑了一聲：“我們家不是在這，我不在這在哪？”
林夕見周朝笑了就知道他沒有太生氣，她松了一口氣，小鹦鹉一樣地一邊繞着周朝轉一邊叽叽喳喳地跟他說話：“你吃飯沒有？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嘛？”
“你怎麽知道我坐這班車呀？”
“就這麽幾步路诶，不用接了吧？”
周朝語氣平靜，林夕卻聽出來他的聲音裏帶了些笑意：“不知道你坐這班車，等很久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林夕臉頰一燥，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弱了下來：“吃完飯就回來了嘛……”
周朝側頭看她，眼神裏看不出什麽情緒：“中午去哪裏吃飯的？”
“就……我們常去吃的那家馄饨店。”林夕的聲音更小了。
周朝語氣不變：“吃飽沒有？”
“诶呀！”林夕被周朝問得一跺腳，心虛到開始用惱羞成怒來掩飾：“你別一直問了嘛！”
周朝低笑一聲，一副什麽都依她的好脾氣模樣，說出來的話卻截然相反：“好，不問，那今晚我們一塊出去吃飯吧？就吃這家馄饨湯，嗯？”
話雖是帶着詢問意味的，語氣卻一點詢問的意味都沒有，反倒讓林夕聽出了不容置喙的意味。她有些不高興：“我不想吃馄饨，我中午剛吃！誰一天吃兩頓一樣的飯嘛——”
周朝垂眸看她，臉色暗晦不明，一時卻沒有像平時那樣哄着她妥協。林夕這下是看出來了，周朝不是不生氣，只是現在學會了收斂自己的情緒，其實心裏還是介意得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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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是周朝和別的女生單獨出去吃飯，她肯定也要不開心，但是誰讓周朝有前科？每次他一用這樣命令一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她心裏就不太舒服，她總覺得這樣的周朝特別陌生，也害怕有什麽事情會脫離控制走向不好的軌道。
可是……她想和周朝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林夕抿了抿唇，剛想要妥協，周朝卻已經移開視線，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語氣似妥協，又似難過：“那吃別的吧。前兩天不是念叨着好久沒吃烤肉了？去吃烤肉好不好？”
林夕的心驀然軟了一下，她輕聲“嗯”了一聲，又擡眼去偷瞄周朝：“你生氣啦？”
“沒生氣。”周朝嘆氣，看向她的眼神坦然極了：“我只是不喜歡看到你和別的男生在一起，我小心眼，會吃醋。”
林夕愣了一下，旋即紅了耳根，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你、你，你說的什麽話……”
“真話。”周朝低笑一聲，忽而微微俯下身子，直到視線和林夕的平行，他的眼睛直直地望進林夕的眼睛裏面，開口時語氣比剛剛要軟許多，聽起來更像是央求：“以後不和他出去吃飯了，好嗎？”
少年的聲音如潺潺泉水，悅耳清脆，又帶着只能被她看見的溫柔。林夕顫了顫睫毛，有些抵擋不住地躲開了他的視線，聲音小得像是在嘟囔：“知道了嘛。”
周一，周朝和林夕照舊一起去上學。兩人剛下車走進校門口，就遇到了剛好也剛到學校的林逸。
他三兩步從背後跟上他們，揚起笑容自來熟地和他們打招呼：“周朝，西西，好巧！你們也剛到學校呢！”
周朝在聽到他叫“西西”的時候，眉頭下意識微微一皺。他默不作聲地看向林夕，林夕反應如常，只是略帶尴尬地和林逸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好巧呀。”
周朝的眼底劃過一絲陰鸷，他看向林逸，正笑得燦爛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他只顧着和林夕說話：“诶西西，你不知道，我現在還在想念我們昨天吃的馄饨的味道。怎麽會這麽好吃！”
林夕聽他提起昨天，莫名開始心虛起來，她看向周朝，周朝垂眸掃她一眼，眼神裏看不出什麽情緒。
林夕有些尴尬地“哈哈”一笑：“是嘛。”
林逸似乎渾然不知氛圍多尴尬一樣，還在一邊走路一邊自顧自地和林夕說着話：“是呀，這是我來這裏以來吃過最好吃的一頓！你下次還帶我去吃嘛西西？真的太好吃啦！”
幾乎是林逸話音剛落的那刻，林夕就感受到了周朝落在她臉上的視線。林夕心下一緊，她緊張地抿了抿唇，還沒想好怎麽應答的時候，周朝已經低聲開口：“走快點吧，早讀要開始了。”
林夕趕緊順着周朝的應下來：“嗯，我們走快點吧。”
林逸不明所以地跟着加快腳步，被這麽一打岔，他也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直到到了教室也沒想起來。
林夕松了口氣，坐下的那一刻她偷偷瞄了一眼周朝，這一眼被他逮了個正着，林夕紅着耳根匆忙地收回視線，周朝卻是輕笑一聲：“怎麽總是偷看我？”
林夕被他戳穿了，面子有點挂不住，她一邊往桌上放書一邊輕哼一聲道：“還不是怕你生氣！還說起我偷看來了！”
“我不生氣。”周朝語氣低低的，眉眼平靜地看着她：“你都答應我不跟他出去吃飯了，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林夕被噎了一下，下意識應道：“就是嘛！我都答應你了！”
周朝輕笑一聲，擡手自然地揉了一下她的頭發：“嗯，乖。”
腦袋上被手掌覆過的溫暖一觸即逝，林夕翻開語文書準備開始早讀，越想越覺得不對。周朝剛剛摸她腦袋時的态度怎麽和哄小孩一樣？還有，她是不是被周朝給套路了？周朝這一通話，真給她架到高處了，這下她就算是不好意思拒絕林逸也得找個借口拒絕了。
周朝這個壞蛋！林夕偷偷瞪了周朝一眼，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再不高興也只能氣鼓鼓地念課文念得更大聲。
周末兩天她起得比較晚，周一也就格外困。早讀課她一開始還靠着義憤填膺的情緒撐住困意，然而上到後面她已經變成了啄米的小雞，困得只打瞌睡，還是周朝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下巴她才沒有摔在桌子上。
林夕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向托住她下巴的人，周朝順手撓了一把她的下巴，輕聲道：“趴桌上睡會吧，我幫你看着老師。”
林夕本來也撐不住了，一聽他這麽說，馬上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趴在桌子上，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臂彎裏，沒一會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間她好像聽到了下課的鈴聲，但是周朝沒有叫她，她也就心安理得地繼續睡着，直到快上課的時候她才給周朝輕聲喊醒。
林夕直起身的時候周朝正好坐下來，課間十分鐘永遠比睡個午覺還讓人覺得滿足。林夕睡得意識朦胧，說話的聲音裏也帶着濃烈的困意：“你出去啦？”
周朝輕“嗯”了一聲，指了指她桌上的保溫杯：“給你裝水去了。”
林夕應了一聲，沒放在心上，只撐着下巴發呆，努力從困意中回神。
周朝看一眼林夕桌上的水杯，眼底的神色暗晦不明。他确實出去裝水了，只不過裝水的間隙他還做了另外一件事罷了。
飲水機在走廊盡頭，在去裝水的路上，他遇到了林逸。他跟林逸打了個招呼，而後淡笑着開口：“去裝水嗎？我也去，我去給西西裝水。”
林逸握着水裏的水杯，有些懵地應了一聲，而後就和周朝肩并肩一起過去裝水。
早讀下課大部分學生都會趴在桌子上睡覺，走廊很安靜，只有零星幾個人。周朝沉默地給林夕的水壺裝滿水，而後突然開口道：“對了，西西這個人向來不知道怎麽拒絕，所以我就替她說了吧。”
周朝看向林逸，神态自若：“你以後還是別找她吃飯了，她不習慣和生人一起吃飯，她會覺得很不舒服。”
林逸愣了一下，他窘迫地握緊了手中的水杯，語氣中的失落顯而易見：“這樣嗎……”
周朝點點頭，又善意地朝他笑：“以後你想出去吃飯沒伴的話可以找我，我知道很多好吃的餐館。”
林逸應了一聲，臉上的笑容已經撐不住了：“那就謝謝你了。”
“不客氣。”周朝輕笑一聲：“大家都是同學嘛。”
林逸走後，周朝才不緊不慢地給自己的水杯也灌滿水，而後回教室把還在睡覺的林夕叫醒。桌子上兩個水杯緊緊挨着，水杯是同樣的款式，只有顏色不同，看起來很般配，容不得一點間隙。
就像他們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