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結束
第11章 結束
“哎，達米安，你好歹注意一點，”奧羅拉皺着眉，帶着些控訴的意味，一下子蹿出老遠，“很髒诶，你就不能注意一點嘛。”
說奧羅拉多愛幹淨倒也不至于，但是這樣眼睜睜看着污血直接從身體裏面穿過，感覺還是相當奇怪。
這叫什麽，幽靈也有人權。
達米安只是将劍上的血甩掉，便又提劍迎了上了敵人。
“你自己不會躲遠點嗎？”
這裏向來是風沙大的，風聲嗚嗚地吹着，雖然奧羅拉現在的情況連實體都沒有，自然也聞不到味道，但這并不影響她知曉這是什麽味道。
沙塵混合着血的鐵腥味，奧羅拉已經熟悉了，所以哪怕在這裏連嗅覺都沒有，她還是可以輕易腦補出來。
奧羅拉便依言又退了幾步，找了個視野不錯又離得遠不會被血液濺到的地方，給達米安加起油來。
奧羅拉和達米安算不上一個流派，雖然兩者之間不乏相通之處，但是奧羅拉所學還是更普世意義上的刺客些。
當然，這并不會妨礙奧羅拉欣賞達米安的戰鬥。
“好啦，你現在可以随便發揮了，我已經離得夠遠了！”
眼前的對手實在是沒有什麽威脅，達米安甚至還有些閑心擡眼往奧羅拉那瞥了一眼。
棕紅色頭發的少女不知什麽時候摸到門邊的椅子上，正翹着腿笑嘻嘻地看着他，翠色的眼睛清澈，陽光底下看得分明。
“嘁。”
不知道想到什麽，達米安有些不爽地咋了一下舌，卻少見沒有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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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批派上來的人實在是不太頂用，或者說，因為達米安太強了，從他手下全身而退都是奢望。
達米安的戰鬥技巧極高，每一次揮劍幾乎都有人捂住脖子、胸口、或者其他什麽地方，血揮灑，然後倒下。
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躺倒在地上的不知死活的人卻越來越多。
初時還有些分工合作，吸引注意的、從不同地方攻上去的；到後來，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活下去的便也越來越自顧不暇。
“初時他們說要人海戰術來取你的性命我就覺得可笑了，”奧羅拉現在倒是不嫌棄髒了，又眼巴巴湊過來，看着一地的狼藉，話裏帶着些矯揉造作的崇拜，“結果我早就知道了，他們怎麽可能是你的對手嘛~”
她的話刻意拖長了尾音，聽起來便有些膩歪，不過她在和親近的人說話時總是不自覺帶些撒嬌的意味，時間久了，兩個人都沒有覺得奇怪。
“你有時候說話很惡心，奧羅拉。”
随着最後一個人倒下，達米安沒有回頭，表情卻帶着些不滿，手上的劍又沾了不少血，他随身帶了布，便就地擦拭起來。
奧羅拉也沒有多在意他的話，俯下身，檢查了一下躺了一大片的屍體。
來的人大概是相當有信心，連面都沒有蒙上，也方便了奧羅拉一一查看他們的面容，不會因為一次又一次要達米安幫忙把他們的面巾取下，而又被出言嘲諷。
“少了人。”奧羅拉看了一下就得出了結論。
過程雖然輕松，但是她和達米安都不是什麽輕敵的人......呃，起碼達米安不是。
她記憶力很好，自然也記住了那個叛徒的樣子，掃了一圈周圍，他卻并不在倒下的人之中。
她語調輕松：“那個叛徒我沒有發現，你要小心些，達米安，不要像我一樣啊。”
指她先前陰溝裏面翻了船，被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那個匪首用藏着的匕首把臉劃傷的事情。
達米安冷笑了一下，擡眼看着她：“我可不會像你一樣犯蠢，奧羅拉。”
“其實也不算犯蠢來着，”奧羅拉為自己找補道，“頂天了只能算是缺少經驗，罷了......”
她聽到一陣相當輕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似乎來人刻意壓制了，不過她還是聽得相當清楚。
于是奧羅拉便停下來，表情帶着些幸災樂禍地味道：“達米安，來找你的人到了，呃，或者說，你找的人到了？”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那個意思，”有些理不清楚，奧羅拉就幹脆都說了一次，“這應該就是最後一戰了，上吧，給他點顏色瞧瞧！”
說完，她又笑了起來，純粹得不含一絲惡意的笑容在陽光下綻開，應和着這遍地的屍骸莫名卻顯得和諧，就好像她對眼下的場景熟視無睹。
達米安的表情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無語更多：“你又是從哪裏學到這些爛七八糟的東西。”
“嗯？這個嗎？”奧羅拉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思考的樣子，沒一會就得出了答案，“就在你那啊，我到處流竄的時候看到了相當有意思的電視節目，應該叫動畫片？我覺得相當好看。”
怎麽說呢，奧羅拉哪怕表現得再成熟，再厲害，也不過只是個10歲出頭的孩子，更何況，她本來就沒有多成熟。
所以說喜歡看動畫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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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發現來人的時間不比奧羅拉慢上多少，他掩下眸子裏的殺意，裝作無知無覺地和奧羅拉說着話。
在常人看起來，就像是在對空氣自言自語，半大的少年表情生動，對着一大片空白說着什麽，臉上還帶着些不滿。
像是沉浸在了和自己“幻想朋友”的交流中，達米安似乎完全沒有分出注意力到自己的身邊。
“咻！”
破空聲急促地響起。
因為速度太快，甚至單純依靠肉眼只能捕捉到一抹寒芒，看不出襲來之物的具體形狀。
“镫！”
達米安手上一直握着劍的，後退，然後用劍身擋住，手腕用力，将那個金屬制品擊飛出去。
金屬落地的清脆聲音響起，達米安分出一點注意力看過去，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飛镖，只是光澤細看之下實在是不太正常，像是上面塗的什麽。
直到自己丢出去的暗器被擊飛，那個在背後丢冷镖的家夥才不慌不忙地走出來。
相貌平平，額上還生了些細紋，看起來年齡有些大了，眼裏淬滿了憎恨、惡毒一類的負面詞語，乍看就不想是一個什麽好人。
“嗯，果然是這個家夥，躲在其他人後面等人死完了才出來。”
仗着眼前人看不見自己，奧羅拉大搖大擺走過去上上下下打量起他來。
雙手背在身後，奧羅拉腳步輕快，已經繞着他轉了一圈。
那頭，他還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麽，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他面帶惡意地開口：“沒想到塔利亞的崽子居然也得了病，哦，我想你已經還記得上一個在聯盟裏面被查出相似病症的家夥，我的上帝啊，希望他在天堂一切都好。”
“畢竟，這樣你去了那個地方也有人可以陪在你身邊，不是嗎？”他笑起來，似乎已經看到了達米安殒命在他手中的慘狀。
他确實是痛恨極達米安了，甚至沒有在意這是什麽樣的場合便将他對刺客聯盟、對達米安的不滿盡數傾瀉。
話雖然多，但總結起來無外乎就是，達米安不尊重前輩讓他輸得很沒面子，刺客聯盟沒有慧眼識出他這顆明珠一類，自大得甚至有些好笑的話了。
“既然連幾年前的你都可以把他揍在地上爬不起來，那他哪裏來的臉面說自己有驚天動地的才幹，”奧羅拉撇着嘴，哪怕知道他聽不見自己說的話，卻也還是沒有忍住，“他甚至比隔壁聖殿騎士團大團長的臉皮還厚，雖然我還沒有見過那位大團長。”
達米安顯然沒有把這位相當憤怒的“前刺客聯盟”成員放在眼裏，等到他終于說完了，他才帶着些不耐皺着眉頭問道：“你帶出去的東西呢？”
這種事情本來也不至于讓達米安出手，只是這個家夥叛逃的時候帶了一份刺客聯盟不願意外傳的情報，重要性挺高，所以糾結了些時間，塔利亞還是将這個任務交到了達米安手上。
“啊，你是說我帶走的情報，”他嘆了口氣，露出了無奈至極的神色，或者說更像是在挑釁，“我想要加入新的組織，總得有投名狀吧。”
完蛋了，奧羅拉心想，這一下又要在這個地方耗去不少時間了，本來以為把這個叛徒解決掉就可以結束呢。
不過說不定還有其他轉機，畢竟她先前探聽時便聽另一個人說這已經是這個組織的全部精銳，這樣的話，交給其他人處理應該也無傷大雅。
“不過，達米安，你什麽時候耐心這麽好了？”奧羅拉問道。
達米安卻沒有回答，只是将劍握住，橫在胸前。
少年的年歲實在是算不上大，聲音便也清亮，哪怕是刻意壓低了，威懾力似乎也沒有那麽高。
“是嗎？那你可以去死了。”
他如此宣判那位叛徒的結局。
于是那位叛徒也拿出自己的武器來了，全身緊繃，握住刀的手青筋暴起，殺氣四溢。
哪怕只是一位叛徒，也确實是刺客聯盟的精英出身，哪能如此小觑呢？
要是其他人來了，可能就要為達米安捏一把汗了。
畢竟他們的體型差實在是懸殊，雖然在戰鬥中體型差不能說明一切，但是客觀的詫異确是無法忽視的。
“走吧，結束了。”
幾乎只是一瞬間，兩人身影交錯。
然後達米安平靜地将手上的劍收回，回頭望向還停留在原地的奧羅拉，他如此說道。
“只可惜你剛剛才擦好的劍，明明已經擦幹淨了的。”
奧羅拉便邁開步子追上去，也沒有再回頭看那個不知道現在倒沒倒下的家夥一眼，語氣滿是惋惜。
“所以，我們可以牽着手一起走嗎？”
“不行。”
“好吧，那下一次呢？”少女的聲音低下去了片刻卻又揚起。
“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