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試鏡
第4章 第 4 章 試鏡
汪端那網劇暫定名為《血鴛鴦》,劇本打印出來有厚厚一疊。
葉州先從頭到尾通讀了一遍,再重點看自己要試鏡的角色,邊看邊做筆記,認真揣摩要怎麽表演,怎麽說臺詞,想法來了還會即興表演一段。
這天晚上,他又在研究劇本,突然接到勞永華的電話:“我要去吃夜宵,你來不來?”
“有飯可蹭,肯定要來啊。”
葉州用便簽充當書簽,夾進劇本中,抓起手機和鑰匙,快步出門。
到了後才發現人很多,汪端也在。
勞永華對葉州道:“我們拉到了投資,慶祝一下。”
“恭喜恭喜!”
“來來來。”勞永華號召大家碰杯。
汪端不搞酒桌文化,雖然他自己喝酒,但讓大家随意,葉州就給自己倒了杯大麥茶。
邊聊天邊吃喝,很快就淩晨了。
葉州早吃飽了,邊和大家聊天邊抽空刷手機。
有個未接來電,估計時剛才吃得太投入,沒有察覺到手機震動。
是霍免打來的,因為自己沒接,他又發了微信:那個網劇過幾天試鏡,晚點我把劇本和試鏡時間地址發你。
哇,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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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請夜宵,又有人給介紹工作。
葉州:多謝大佬!我在外面,剛才沒注意手機。你已經睡了吧,好夢!
“小勞,我有沒有跟你說——”汪端突然拔高聲音,蓋住了其他人的說話聲。
“說了說了!”葉州身旁的勞永華敷衍地回應,他低聲道,“他喝多了。”
汪端喊道:“你聽我說!把你那個奇跡同學,也叫來試鏡,一定,讓他好好演,把關系戶給我搞掉!”
“好的好的!”勞永華連聲回應。
汪端點頭,把手伸向酒杯,旁邊人把一個茶杯塞進他手中。
勞永華低聲道:“你本來就要去啊,他喝多了,糊塗了。”
他說的是方宜修早就給葉州占了一個試鏡名額。
“什麽奇跡同學?”葉州問。
“奇跡般康複的同學啊。”
“……我倒也确實是個奇跡。”葉州給自己添了點大麥茶,問,“什麽關系戶?我不就是方師兄介紹的關系戶?”
勞永華擺手:“不是你。是投資方又塞了個人過來。”
葉州想到剛才霍免給自己發的微信,不會這麽巧吧?
應該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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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葉州收到了霍免發來的電子版劇本,居然還真是《血鴛鴦》。
霍免在劇本上圈了幾個重點,說可能會被選中做為考題。
葉州橫看豎看覺得這幾場平平無奇,便吐槽:霍總你這劃重點的水平真不怎樣,以後別劃了。
霍免:……
葉州撤消掉剛才的吐槽,假裝沒發過,重新道:謝謝大佬!我會好好考的,等我好消息!
霍免的情緒大概還停留在那條吐槽上,沒回複他。
晚上勞永華回來後,葉州告訴他這件事。
“原來我就是那個資本給你們硬塞的人。”
勞永華道:“這也太巧了。”
葉州道:“不知道汪導知道後會不會生氣,覺得我心術不正到處找關系。”
“這種走向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勞永華想了想,“那就先不告訴他,等試完鏡再說。”
“你不告訴他,別人告訴他呢?”
勞永華懶洋洋地擺手:“沒人會注意的,我那些同事現在可能都還沒記住你的名字呢。”
葉州笑着抗議:“怎麽會,我的名字這麽好記。”
不過勞永華說得對,一個還未正式入行的新人,哪有存在感,誰會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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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葉州去試鏡。
到了地方後,發現和他競争相同角色的人有八個。
勞永華跟他說的是有十人,看來有兩個人沒來。
要試鏡的不止他們這個角色,不過不同角色被安排在了不同時間段,所以這會兒只有他們在這裏。
大家一起在走廊上等待。
劇組的人就在旁邊房間中,和他們只隔着一扇門。
他們能聽到門內的說話聲,有人在打電話:“汪導,你還要多久?
“不不,我們還是等你吧。
“哦好,那我們就先開始。
“嗯?你是說想換個題?這,這——
“好吧,我記一下。”
葉州旁邊的男生湊近一點,低聲道:“哥,你覺得‘換題’是什麽意思?”
這男生腦後紮着個小揪揪,看着只有20出頭,不知道是不是還在讀書。
劇組要求的年齡是20到30,所以來的有長相稚嫩的也有成熟的。
葉州道:“可能是準備給我們臨時出個考題。”
“難道是原本的考題洩漏了?”男生打量走廊上的衆人,似乎在猜測誰事先就知道題目。
葉州想起霍免給自己的劇本上有圈出重點,那些就是原本的考題?
他說:“我猜現在可能會讓我們演劇本上沒有的內容。”
大家看向他。
男生皺眉:“不知道會不會很難。”
葉州道:“應該會給我們一些時間做準備。”
過了會兒,有個中年男人來到走廊上,他是制片人,叫于春。
他說:“你們這個角色很重要,導演想看到你們的真實水平,所以想讓你們演一個劇本中沒有的片段。”
角色還是劇本中那個:一個有潔癖、性格有點變态、父親是毒枭的公子哥兒。
要表演的片段說來簡單,就是演這位少爺怎麽打人。
在原劇本中,這位少爺是沒有動作戲的。
于春道:“你們有20分鐘的準備時間。試鏡順序按名字首字母來吧。
“先試鏡的其實也不吃虧,因為後試鏡的雖然有更多時間準備,但想演的套路說不定已經被別人搶先演掉了。”
于春走後,紮小揪揪的男生道:“那後試鏡的不是很吃虧嗎?”
葉州點頭:“努力想一些新鮮套路吧。”
男生問:“哥,你姓什麽?”
“葉。”
“我姓邱。”男生道,“哥,你可能會是最後一個。”
“我最後,我姓趙。”斜對面的一個男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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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鐘到了,一個姓白的試鏡者被叫進房間。
外面的人聽聲音能猜到他大概是怎麽演的,不算有新意。
紮小揪的男生是第五個上場,葉州聽到了他向劇組的人解釋他的想法,他的點子還可以。
輪到葉州時,他在房間裏呆了很久才出來。
出來後看到外面還有幾個人在,他愣了下,笑道:“你們還沒走啊。”
紮小揪的男生表情有點複雜:“哥你太厲害了,他們要是不用你,我就去網上揭發他們有黑幕。”
葉州看看他:“謝謝啊。”
房間裏喊道:“還有最後一個,趙……”
走廊這邊,一個男人喊回去:“我不演了,比不過。”
他又沖葉州點點頭:“走了。”
“一起啊。”
幾人走到外面的街道上才分開,彙入不同方向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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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春打電話給汪端:“有一個演得特別好,我們一致認為就他了。”
汪端懷疑地問:“他是不是投資方推過來的人?”
“是的,但是——”
“等等!”汪端喊道,“你們什麽都別決定,等我回來!”
與大家彙合後,他搶先道:“什麽都別說!試鏡錄像呢,拿來給我看。”
從頭播放錄像,第一個試鏡者入場。
汪端嚴肅地搖頭:“這個不行,小混混打架似的,不符合人物的性格特點。”
第二個還是搖頭。
第三個好一點,但還是不及格。
第四個也一般。
第五個有亮點,小少爺打完人後逼受害者舔自己的鞋。
汪端看一眼于春:“這個還行?”
于春卻道:“厲害的還在後面。”
汪端嘀咕:“這個不是資方推過來的?”
第六、七個不如第五個,第八個是葉州。
他上場後先介紹自己的想法:“這個角色的家庭情況是有個毒枭爹,家裏很有錢,他本人有潔癖,性格有點變态。
“他動手打人可能有很多種情況,我現在粗略地分成兩種,一是想教訓一下別人,二是想打死那個人。”
錄像中出現于春的聲音:“兩種演法不同是吧?那你都演一下吧。”
葉州道:“好,先來教訓一下某個人。誰幫我搭一下戲?”
“我來。”勞永華入場。
葉州跟勞永華講了下他的思路,然後兩人開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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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歌聲響起,皮鞋一下一下地踩在地板上,像是在打拍子。
一個帥氣的年輕男人走進鏡頭中,擦得發亮的黑皮鞋,筆挺的西褲,雪白的襯衫,幹淨的下巴,唇邊挂着很淺的微笑。
他哼着歌走到跪着的勞永華面前,看了他幾秒,提起拳頭,又停下,哼歌聲也停止。
氣氛莫名緊繃。
男人偏頭,一個人狗腿地跑上前,捧上一雙手套。
男人接過手套,重新哼起歌。
慢條斯理地戴好手套後,歌聲停止,戴着手套的手握拳,不徐不急地擊打在不敢反抗的受害者身上,一下、兩下、三下……
勞永華蜷縮在地上,吐水——用茶水代替血,男人嫌棄且敏捷地跳開,又退後兩步,低頭檢查自己的皮鞋。
勞永華趁機爬起來,也沒敢起身,而是趴在地上求饒。
男人無動于衷,只道:“你弄髒了我的地板。”
勞永華趕緊用衣袖去擦地上的“血”:“我給你擦幹淨!”
這段就演到這裏,葉州退出角色狀态,道:“如果想放過他,可以讓他把地板舔幹淨。”
還沒完全出戲的勞永華罵道:“死變态!”
葉州道:“如果不想放過他,可以讓角色被‘他把地板越擦越髒’這個原因惹怒,然後喊小弟過來處理他。”
他身旁的勞永華無力地道:“……沒有最變态只有更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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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春問汪端:“演得好吧?”
汪端點頭:“拍攝角度不夠好,最好再多來幾個角度。還有一段對吧?讓我看看那段他怎麽演的。”
于春道:“第二段也演得好,但是受場地和道具限制,沒那麽好看。”
第二段是那位少爺想打死一個人,也就是殺人。
他把場地選在了浴室中,他的浴室很寬敞,他在地上鋪好塑料布,自己穿好連體雨衣,然後讓人把受害者拖進來……
把人打死後,他穿着雨衣站到沐浴噴頭下,邊唱歌邊洗澡,不,他身上還穿着雨衣,所以是洗雨衣。
于春再次道:“沒有場地和道具,只能演個大概樣子,看着沒有代入感。”
汪端看着屏幕上“葉州穿着雨衣,站在不存在的沐浴噴頭下,閉着眼睛深情歌唱”的畫面,道:“挺代入的,冷漠,瘋狂……”
于春道:“那就他了?”
“就他。”汪端拍板。
于春露出放松的笑容:“好了,這個角色搞定了。資方這次推的人真不錯。我去跟他們說,以後也照這個水準來。”
“什麽?你搞錯了吧?”汪端看向他,“他是葉州啊,就是小勞的那個躺了六年才醒的同學,他第一次來我們公司時我和他聊過,當時我就看中他了。”
于春茫然:“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