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控的起點
第2章 失控的起點
02
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響徹雲霄。
坐在醫務室床邊，原本淡笑着向餘虞深情告白的“未婚夫”驟然冷下臉來，滿臉不加掩飾的厭惡和嘲諷。
這就是一切失控的起點。
原來碎掉的，是殘存的世界意識對他最後的溫柔保護。
華美的夢境被殘忍撕開一個口子，露出裏面腐爛的傷口，曾經的主角跌入不見天日的泥濘之中。
孤立、排斥、冷眼相待，全班的人都把餘虞當做病毒一般無視着。
梁雲深原本的那些小打小鬧的欺負行為，也升級成了更為明晃晃的校園霸淩。
那段時間，餘虞的課桌裏總是出現惡心的蟲子屍體，寫好的作業也會不翼而飛，卷子被撕爛丢在垃圾桶裏，上廁所被人潑水，故意弄髒他的校服害他出醜……
老師看見了，卻也視而不見。
梁雲深又兇又瘋，暗地裏對他動手也不止一次，還都挑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下手。
同時，家人的偏心，假少爺話裏有話的挑撥，曾經餘虞對親人的讨好都變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劍，将他傷得體無完膚。
*
他不止一次向餘父提出想要轉學，均被拒絕了，餘虞只能苦苦忍受了一周。
實驗和九中打籃球賽的那天，餘虞被一個對他釋放過善意的隔壁班同學诓騙去了舊操場，被梁雲深拽住，強行關進主席臺下廢棄的器材室裏，直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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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只有一扇又窄又小的窗戶，微微開了一點縫隙。
梁雲深就是知道餘虞有幽閉恐懼症，所以故意選擇這種方式來折磨他。
那晚，打完籃球賽的梁雲深吊兒郎當地打開器材室的門，想要更近距離欣賞餘虞崩潰的模樣。
如他所願，迎接他的只剩下一個被惶恐折磨得近乎瘋了的餘虞。
徹底爆發的少年用盡所有氣力舉起獎杯，狠狠砸在了梁雲深的腦袋上。
那個不可一世的校霸被砸了滿臉血，意識不清地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幾乎是死了。
餘虞握着獎杯的手掌被硌得生疼，他的心卻意外的平靜。
可惜，梁雲深沒死。
憤怒的梁母要餘虞付出代價，卻又不敢太過得罪餘家，梁母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餘虞的身份竟是餘家的小少爺。
餘家和梁家有生意往來，況且真深究起來，也是梁家站不住腳。
畢竟梁雲深那晚上想對餘虞做的事，并不是簡單的欺負……
餘虞也算得償所願，成功轉學去了海城十二中，一所師資力量和生源都比較普通的普高，學校的位置離餘家也十分遙遠。
餘家也嫌他丢臉，順理成章的把他掃地出門，只在十二中附近的地段給他買了套小公寓，給了張固定打錢的銀行卡就将人打發了。
餘虞疲倦極了，平靜地拖着行李箱，心灰意冷地離開了餘家。
*
餘虞剛轉學過來，十二中的學校表白牆上就開始流傳起他的身世謠言，許多人都以為他是被餘家收養的窮親戚，因為貪得無厭的打秋風行為才被餘家厭棄。
他當時整個人沉默又自閉，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也懶得和別人解釋太多，反手就向老師舉報了這些謠言。
學校給投稿人記了處分後，直接關閉了表白牆。
梁雲深傷好後還試圖來十二中蹲點堵他騷擾他。
餘虞機敏的躲在學校裏沒出去，冷靜地聯系了餘父，告知其如果不處理好這件事情，他不介意把餘疏月的身世，還有梁雲深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曝光出去，大不了魚死網破。
餘父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影響公司股價，因此讓人處理的很快。
沒多久，餘虞就收到了梁雲深被梁家送出國留學的消息。
至此，轉學後的平靜生活像開了三倍速似的，無驚無險。
他懶得社交，也沒再被別人欺負。
他的成績在實驗中學時并不出彩，來到十二中後，卻能排上前列的位置。
餘虞醉心學習，天道酬勤，最終高考超常發揮過了一本線，成功考上了海城師範，一所本地211院校。
*
十八歲成人禮那天，餘父讓餘虞回來參加宴會，并告訴他，餘家會在這一天向所有人公布他的身世。
餘虞又天真的信了一次，穿着體面地赴約，等到的卻只有一地狼藉。
偷偷回國的梁雲深嚣張至極地将餘虞推倒在香槟塔前，耳邊卻傳來餘父虛僞的聲音，他宣布：餘虞和餘疏月是異卵雙胞胎，而餘虞自小體弱多病被送出國療養，最近才被接回國內。
聽見這樣可笑的說辭，餘虞總算看清這些親人的嘴臉，心如死灰地離開了餘家。
後來餘虞被星探發掘，簽約了經濟公司開始進入娛樂圈拍戲，成了非科班出身全靠自身天賦新人小演員。
他實在缺些運氣，明明長相演技俱佳，就是怎麽也紅不起來，一直在十八線打轉。
好不容易出了個小爆的角色，卻被公司逼着接了一檔旅游綜藝而遭遇惡意剪輯，落得全網黑的下場。
最後只能靠着黑紅，接一些小小小配角糊口。
再後來，餘母恩威并施的讓他出席餘疏月和祁清越的訂婚宴會。
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餘虞對自己的家人早已沒了任何期待，更不想和餘疏月再扯上什麽關系！
餘母糾纏不成又開始威脅，直言餘虞若不參加，餘家必然會出手針對他的事業，讓跟着他的團隊成員都沒有好日子過。
餘虞最終還是無奈妥協了，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去參加了那場訂婚宴。
在宴會廳上，服務員不小心弄髒了餘虞的西服。
餘父皺着眉看着他身上髒兮兮的污漬，不滿的讓他去客房等着，等幹淨的西服送來了再換好出來，少在外邊丢人現眼。
餘虞當時腦子裏一片混沌，仿佛無法思考般就跟着服務員去了客房，被反鎖在屋內，房間裏還有信號屏蔽器，他的手機既沒信號也上不了網。
沒多久，門被打開了，餘虞本想不管不顧往外沖，腳卻像被灌了鉛似的無法動彈。
服務員扶着昏昏沉沉的祁清越擋在門口，率先朝他一笑，還說什麽，“按您的吩咐都辦好了。”
緊接着，一堆人浩浩蕩蕩地出現在走廊，不分青紅皂白的開始指責他。
餘虞被餘疏月潑了一身髒水，被污蔑向祁清越下藥，買通服務員做手腳，試圖糾纏祁清越發生實質關系，破壞餘疏月和祁清越的訂婚宴。
餘虞氣得渾身發抖，想要拼命反駁疑點和不合理之處，可他卻突然失聲，無法開口說話……
就像被人控制了身體似的，行為完全不合理。
無人信他，所有人都不管不顧的篤定是他下的藥，明明他們都沒有證據，僅僅聽憑餘疏月的片面之詞就給他定了罪。
最後餘虞被餘家人徹底放棄，不顧他本人意願，強制将他送去了國外看管起來。
同時還以餘家的名義替他和公司解了約，宣布退圈，斷了他的演藝之路。
出國沒多久，餘虞就死于一場意外。
*
餘虞死後。
餘疏月鸠占鵲巢成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團寵，所有不順他心意的人，都被他利用金手指除去了。
他開始不滿足原本魚塘裏的小魚小蝦，畢竟随便勾勾手指就有的是男人為他前仆後繼。
基本上氣運高一些的尚算優質的男人都被他拿下了，包括……
餘虞狠狠皺起眉頭，厭惡地看着屏幕上完全沒打馬賽克的畫面。
似乎沒想到那兩兄弟和餘疏月會是這種關系。
加上環繞在自己耳邊的臻品杜比音效，餘虞感覺自己遭到了360度全方位的身心污染！
畫面迅速切換。
原本系統001在竊取他人氣運時，還需要餘疏月作為媒介。
現在沒了“核心”，系統001變得不受束縛，可以直接繞過宿主，并将宿主當成電量用盡的充電寶，榨幹了所有的利用價值後率先将餘疏月吞噬，再瘋狂吸取小世界的氣運為己所用。
餘虞剛剛在甜品店看到的那一幕，就是小世界滅世前的最後景象。
餘虞按住自己的心口，喉嚨發緊。
***
狗狗雲朵的聲音帶着點古怪的電音，顫顫巍巍的有點萌：“世界意識覺得都是祂疏忽大意被鑽了空子，沒能夠保護好這個世界，所以祂獻祭了自身四分之三的神力，為這個世界換來一次重啓的機會，也為你換來一次重生的機會~”
明明它只是如棉花糖般柔軟飄忽的胖胖雲朵，餘虞卻好像在它臉上看到了淚眼朦胧的可憐兮兮。
餘虞忍不住壓抑住激動的心情，努力平靜下來，小心翼翼地發問：“祂既然可以讓世界重啓，那可不可以在那個系統入侵前就把它毀掉啊？”
狗狗雲的電子音呈現出虛弱的語氣：“不行的哦……祂被侵入後就一直很虛弱，能量有限，将小世界回溯到某個固定節點已是極限。”
餘虞為難地撓撓頭，略帶沮喪地再次開口：“那我該怎麽做才能改變前世的結局呢？”
系統001是餘疏月的強力外挂，如果自己什麽都沒有，即便重來一次怕是也只會重蹈覆轍。
“在這個重啓後的世界裏，有一位被賜予過神力的天選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