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随隊醫生

第第2章 随隊醫生

“老板，我沒說錯話吧？”李達看向開車的人，略微惆悵，“我想和季醫生搭話，但是他好冷淡哦，都不理我。”

開車的人瞥了眼李達的包，問：“山楂還在你這兒？”

提起這個李達可算有的吐槽了，“老板，你倆真是太久沒見，你連記憶都出錯了！我都要直接塞進人季醫生手裏了，結果人家說不暈車！”

司雲起擡手扶了下帽檐，趁這個空當，他看了李達一眼。

帽檐遮住投到眼睛上的光，便顯得司雲起眸色很深。

他應該是沒什麽情緒，至少聽剛才那句話并沒有覺得他哪裏不對勁。

但李達還是抿緊嘴巴，默了幾秒後跳轉話題：“季醫生還是很關心你的。”

司雲起目視前方，聲音淡淡的：“細說。”

李達愣了：“什麽？”

司雲起：“怎麽看出來他很關心我的，詳細說說。”

“……”李達回想着剛剛的事情，“一開始我提你，季醫生不接我的話嘛，後來他又主動問了，感覺就是很關心你。”

司雲起“嗯”了一聲，再無下文。不知過了多久，他冒出句沒由頭的話：“我也覺得。”

李達默默整理自己的小包，有一肚子話想問，但他很清楚有些話不該自己問。

之前司雲起受公司的合約限制，自己也是經紀公司的員工。李達名義上是司雲起的生活助理，但受到公司高層的指示，去監管司雲起的私生活。最初他确實也這樣做的，大小事情都上報公司。

後來發現司雲起壓根沒有任何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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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生活比他還簡單。

漸漸的，公司也不怎麽要求他彙報了，因為都是同樣的內容：拍戲、表演課、健身房。

唯一令李達費解過的，就是司雲起選擇的健身房總是離二院很近。

這些年來，二院附近的健身房倒閉了好幾家，私密性也很差，司雲起卻不嫌麻煩，從來沒有換過。

直到某個雨天，他忽然窺探到一個秘密——

那天李達去找司雲起，見到他家門開着，司雲起淋着雨在門口找東西。

李達立刻上前，問司雲起什麽丢了。

司雲起彎腰尋找，頭也不擡地告訴他：“鑰匙扣。”

最後是被李達找到的，他撿起來問：“司老師，是這個嗎？”

忽地一道閃電劃亮天際，映亮了他手裏的鑰匙扣和面前的司雲起。

他順着看清了鑰匙扣裏嵌進去的照片。

是一個很年輕的男生，正偏頭看着鏡頭笑。

朝氣蓬勃，澄澈陽光。

閃光一瞬即逝，李達問：“這是……”

縱使只一眼李達也能看出來這不是司雲起。而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鑰匙扣，上面連鑰匙都沒有。這樣的前提下還如此寶貝，定然是這照片上的人很重要。

司雲起接過鑰匙扣握在手心，含混着雨聲淡淡道：“你打算告訴丁熙年麽。”

悶雷轟隆一聲響起，隔絕了他們說話的機會。

一瞬間李達想了很多，當耳邊只剩雨聲時，他回答道：“不會。”

司雲起并沒有什麽反應，轉身進了家。

這件事過後無任何異常，他們繼續着彼此的工作。直到去年年底，司雲起和公司徹底決裂，三上法庭，付了巨額違約金脫離公司，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還順便買下了李達的合同，給他漲薪兩倍。

李達從公司底層成為司雲起的真正助理，內心一直感慨肯定是雨天那次自己選對了。就像是奪嫡時自己跟對了人，從小太監搖身一變成了大內總管。

他對司雲起是一百個忠心。

所以司雲起接下綜藝卻沒官宣，開拍前要親自開車接随隊醫生去機場，自己送就自己送，還得弄個隔板擋住車前後排……這些他都很不理解，但都很贊同。

直到他被少言寡語的司雲起叮囑不要在季醫生面前露餡，他一路想着自己該怎麽演。真正見到這位季醫生的那一刻，卻還是愣了一下。

季醫生的模樣和鑰匙扣上的少年極為相似，明明是一個人，可看狀态又很不像。

鑰匙扣上的男生，笑容張揚恣意。可面前的季醫生……李達覺得他好像很久沒有笑過了。

車停進車庫，司雲起摘了帽子下車，讓李達去還。

“咱們是五點的機票，酒店房間號小悠已經發給我了，明天坐節目組的車。老板，那邊溫度還行，不用帶厚衣服。”李達邊上車邊囑咐。

“嗯，”司雲起扶着車門，提醒道：“之後免不了要和季醫生打照面，如果他問你話你不知道怎麽回答，一概說不知道。”

李達信誓旦旦地保證：“好，我知道了司老師。”

——

另一邊，季杭在機場見到了小悠。

“什麽？”小悠納悶道，“你坐錯車了？這咋還能坐錯，不得核對一下乘客信息嗎？”

季杭頓了兩秒，喉結滾動，“我們都忘了。”

“以後可得注意，”小悠想想都後怕，“你簽給我們綜藝了，這段時間你的安全就由我們團隊負責，要是開車的是壞人可怎麽辦。”

沒等季杭說話，小悠繼續道：“我覺得司機不能這麽不專業，不會是看你太帥了想……天吶想想都後怕，幸好把你送到了，以後上車前一定要注意！ ”

“……”季杭認可着點頭。

候機時，季杭斟酌着問道：“小悠，團隊裏有姓李的助理嗎？”

“有個女生姓李，”小悠很快回答，“叫李茜，季醫生你認識她？”

所以李達是誰。

那個開車的人，又是誰。

是……

不會的。

季杭抑制住自己的猜測，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其實他有些失落。

下機後在酒店門口，季杭見到了三位綜藝嘉賓，是兩個演員一個愛豆。

還有兩位嘉賓沒到，其中一個就是司雲起。

季杭站在人群最外，看着嘉賓互相打招呼。他沒必要參與這種場合，正想先去酒店大堂辦入住時，小悠叫住了他。

“季醫生，”小悠走到他身邊，對嘉賓們和另外的工作人員介紹道：“各位，這就是我們的随隊醫生，是二院派來的，姓季。”

“季醫生好，”嘉賓們紛紛打招呼。

季杭笑的禮貌：“各位老師好。”他正想再說兩句，突然瞥見有兩位男演員正在看着自己竊竊私語。

察覺到他的目光，那倆人歪在一起的頭瞬間分開，似乎是有些尴尬，其中一人對他豎了根大拇指。

季杭：“……？”

小悠喊道：“我拉了個群聊，以後信息都在群裏發了哦，大家注意看。”

說完他們進了酒店，在前臺取房卡時，季杭手機響了幾聲。

是幾個嘉賓進群聊的信息，他們正在互發消息。

季杭看了眼加入群聊的人，發現還沒有司雲起。

又是古怪的心思作祟，他找出自己的小號，改名“随隊醫生”，用在群裏的大號把小號拉進去，然後大號退出了群聊。

小號剛進去，下面的提示便是：

【“小悠”邀請“司雲起”加入了群聊】

季杭心猛地被攥了一下。

即便只是先後進入普通的一個群聊裏，官方的系統提示信息挨在一起，他卻依舊能因此生出些難言的情緒。

司雲起的消息很快彈出來：【你們好，我是司雲起。】

目光定格在跳躍出來的頭像上。

是一把灑在地上的小米。

季杭只覺得有雙無形的手在攪亂他的五髒六腑，他哪裏都疼。

匆匆挪開目光，他連手機屏幕都忘了鎖便放進上衣口袋。

拿着房卡上樓時手機連着好多聲震動，季杭沒理會，他能猜到是人們在和司雲起打招呼，文字和表情包堆加，所以才會一直響。

他剛刷了房卡，手還沒推開門，就被一只胳膊擋住了。

小悠氣喘籲籲：“季醫生，你沒事吧？”

季醫生很茫然：“嗯？”

“手機，”小悠扶着門喘氣，“你看群消息。”

“季醫生沒事吧？我還以為咋了呢，”說話的是剛拉着行李走過來的男嘉賓，愛豆韋流竹。

季杭更茫然了。

他拿出手機，解鎖，群聊顯示。

投到眼裏的信息，占據屏幕的小米頭像，讓季杭僵在原地。

異樣的疼還沒消散，他只覺得有點可怕。

為什麽有這麽多條消息。

屏幕右上角“18條新消息”，季杭指尖湊過去，輕點了下，消息迅速倒退回第一條未讀。

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季杭覺得他手機應該是挺卡頓的，不然他怎麽能清晰地看清楚這些未讀全是司雲起發的……

他按捺不住狂跳的心，胸口起伏着，定睛看去——

第一條未讀上，還有一行更可怕的系統提示：

【我拍了拍“司雲起”】

随後

司雲起：

【醫生你拍了拍我是有什麽事嗎？】

【醫生你好，我叫司雲起。】

【醫生，這個稱呼有點生硬，你姓什麽？】

【醫生，你怎麽不說話呢？】

【醫生？】

【醫生？】

【醫生你在看嗎？】

【醫生你是誤點了嗎？】

【醫生，誤點是因為你想看我朋友圈嗎？】

【醫生，我的朋友圈不對陌生人開放。】

【你可以申請加我好友。】

【或者我加你也可以。】

[系統提示：“助理李達”撤回了一條消息]

【醫生，你一直不回消息，是有什麽心事嗎？】

【我馬上到酒店，需要我幫忙嗎？】

【醫生你可能是在忙吧，是在忙的話我就放心了。】

【但我還是擔心你，這麽久不回消息……】

【醫生？】

【等我。】

季杭手都開始抖了。

小悠還在說着：“季醫生你快回下司老師吧，他真的好執着。”

韋流竹看看季杭的臉色，又看看他的手機屏幕，若有所思：“司老師氣場那麽強，我還以為他很冷漠呢。沒想到……這麽關心人呢？”

他們的話并沒有被季杭聽進去，此刻的季杭盯着最下端的那兩個字怔怔出神。

“等我”。

過了幾秒，季杭在他們的注視下，下颌線繃緊，一個一個地點着輸入法，很久後才連成話：

【手滑了，抱歉，不需要幫助，別來。】

發出去信息，季杭看向小悠，抱歉道：“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沒事，那季醫生你早點休息，注意看群消息，明早咱們乘大巴出發。”小悠道。

“好。”季杭和韋流竹點頭示意，關上門。

韋流竹和助理回到自己房間，看着反差極大的群消息，默默地想：好熱情的司老師，好冷漠的季醫生。

偏偏此時司雲起又給他的熱情加了分，他選中季杭那條消息回複：【好的。醫生我沒關系的，我沒有很趕路，車速也沒有到120邁，我的心跳得一點也不快。你沒事就好，好好休息。】

……

顯得季杭更冷漠了。

“诶，”韋流竹問助理，“我要是也不經意拍拍司雲起，他是不是也對我這麽熱情？我試試！”

助理沒攔住。

群內【“韋流竹”拍了拍“司雲起”】

韋流竹抱着手機等回複，直到隔天醒來第一時間睜眼看群聊。

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