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第4章 借我瓶水
臨近中午，車廂內溫度漸高。
季杭将衣服拉鏈往下拽了些，擡手整理衣領。
身旁有動靜，喬炎便有了理由看人家。
這季醫生長得确實很不錯，這是炎導的第一反應，怪不得司雲起那家夥對他念念不忘。
等等……
因着季杭整理衣領，他頸間的一條素鏈落入喬炎眼中。
喬炎順着看下去，發現素鏈下端，懸挂着一枚戒指。
他們本就挨在一起，喬炎視力也好，自然看得清楚——
戒指很素，沒有任何款式，甚至在邊緣還有氧化後變色的痕跡。素鏈繞着它轉了兩圈，所以它能牢牢地被固定。
喬炎仔細地盯着。
這樣一枚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土的舊戒指，被這樣妥善地安放，一定有它的珍貴之處。
季杭理好衣服，下意識地碰了碰那枚戒指，摩挲了下才如心歸安處般放下手。
喬炎收回視線，低頭刷手機。
沒半分鐘，一條醒目的标題出現在首頁：
【司雲起頂替新晉男流量加盟#站在不同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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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進去細看了一遍，喬炎摁了摁太陽穴，轉頭看大巴內的人，沒找到宣發。
他點開微信，給宣發打了個語音。
“嗯，你也看到了？熱度已經起來了，盡快澄清吧。”季杭聽到喬炎這樣說。
聽不到對面說了什麽，過了小一分鐘喬炎才說：“那你和他工作室聯系吧。”說完吐槽：“寫的還挺真，要不是我知情還真騙了。”
季杭直覺和司雲起有關，他打開手機，還不等搜索“司雲起”的關鍵詞，首頁就是那條謠言。
內容揪住司雲起在綜藝開拍前才宣布加盟的消息。
營銷號一通分析，說綜藝之前接觸過某位新晉流量，但新晉流量并沒有成為嘉賓，便指鹿為馬，硬說司雲起靠關系打壓了那位流量，奪了人家的綜藝資源。
不光文字言之鑿鑿，還有三張配圖，兩張是那位流量的帥照，第三張圖很糊，背景是劇組，那個流量微微欠腰，前面站着司雲起。
俨然就是一副影帝仗着咖位高在劇組欺負小演員的姿态。
文字+圖片，已經被推送上了熱門。
司雲起工作室沒澄清，綜藝官方沒澄清，那位新晉流量，也沒動向。
新晉流量的粉絲恨不得把司雲起撕了，邊心疼自家哥哥邊去官博和司雲起微博底下罵。
不過司雲起粉絲戰鬥力很驚人，沒讓對方粉占上風。
季杭又酌字酌句看了一遍，明白了為什麽喬炎讓宣發和司雲起工作室去溝通。
之前他聽李達說漏了嘴，知道司雲起早就接下了這檔綜藝，卻遲遲沒官宣。具體原因他也不清楚。
但這并不妨礙他反黑。
季杭從相冊裏翻了很久，找到兩張很久之前存下的截圖。
他點開微博，開始打字。
其實綜藝和司雲起工作室都沒發聲明，無非就兩點原因：
1.公布司雲起簽合同的日期，再澄清只是和那位流量接觸過，雙方并未達成合作協議。
但這又會被有心人利用，給司雲起扣上“耍大牌”的帽子。就算嘉賓中他咖位和流量最大，想壓軸官宣也不至于到開拍前吧，別的嘉賓早在年前就官宣了。
2.司雲起不在意。
季杭之所以會想到第二點，是因為這十年裏，司雲起被黑粉和謠言攻擊過太多次，之前的經紀公司從不理會澄清，甚至常常試圖攪和他自己談下來的合同。
次數太多，司雲起本人都懶得去看這些那些所謂的爆料了。
但內娛有個營銷號，昵稱一點也不營銷，甚至還有點奇怪：
借我瓶水。
這些年裏關于司雲起所有的黑料，基本上都是借我瓶水澄清的。
這次仍是。
季杭打着字，突然卡殼，那位新晉流量的名字叫什麽來着……
“歐瑜！我前隊友！”韋流竹看着手機暴怒，“他這個人有靠山，當年我們組合出道，他空降進來你敢信？唱就破音跳就腰疼，還硬給他營銷出個團內顏值擔當！這人最擅長虐粉，老買營銷說我們別的隊友排斥他孤立他，還營銷他有多努力多勤奮，最後我們這組合崩了，他背靠大樹進軍演藝圈。哎不是我說，就他那演技，稀碎！司老師他現在竟然又來碰瓷你了……”
艾宣好奇道：“第三張照片，有點奇怪，但說不上來。”
韋流竹：“他太擅長裝可憐了，從空降我們組合到現在，碰瓷虐粉不計其數，其實壓根沒人欺負過他！但每次都那麽恰好，角度就是一副他受委屈的樣子，每次都有營銷號長篇大論說他被打壓被霸淩，人家還每次都不表态不回應，讓心疼他的粉絲更心疼了，我真無語！！！”
“反正我鐵站司老師這邊，”韋流竹氣憤道。說完他猛地一愣，看着車內完全不熟的四位嘉賓，瞬間懊惱自己嘴又快了。
鄧承見他這麽激動，也打開手機看了看，随後笑道：“小韋別生氣，這不澄清的帖子已經被頂上來了。”
“？”韋流竹愣了一秒，随即打開手機，看到了一個眼熟的營銷號：
借我瓶水。
借我瓶水兩分鐘前才發的微博，現在已經被司雲起的粉絲頂到了熱搜上。
不同于造謠營銷號的長篇大論，借我瓶水的微博很簡單：
【圖一：歐瑜拍戲ng十幾次，慚愧向在場所有工作人員和搭檔鞠躬原圖。
圖二：司雲起從去年10月迄今全部行程，以及下個月的工作安排。】
粉絲大量轉發。
【我就說這個流量怪眼熟的，原來是之前和我哥演過同一部電影。不過最後好像只有個背影，看來是演技不過關被一剪沒了。】
【怎麽什麽人都能蹭我們起子哥的熱度啊，這家我知道，出了名的虐粉達人，內娛苦歐瑜久矣，這次惹到我們可是踢到鋼板了哦~】
【各位路人請悉知，所謂的“司雲起打壓小演員”是無稽之談！如圖一原圖，此照片是有人故意将其他人截去p走，在此刻放出來的心思昭然若揭！圖二是司雲起的工作行程，他很早之前提過想參加綜藝，但行程太滿。所以先前未官宣是行程不定，如今行程定了就官宣。尊重綜藝不失約，愛護粉絲不遛粉。還請各位多多關注演員作品，不跟風不信謠。】
……
……
風向瞬間逆轉，已經幹幹淨淨将司雲起送出漩渦中心，現在網上都在嘲歐瑜的演技。
歐瑜以及他的公司迅速發布聲明，只字不提剛剛的風波，只說希望大家理智探讨，如有必要，将保留訴訟的權利。
喬炎收到宣發的消息，說輿論已經變了。他打開手機看到借我瓶水的微博，松了口氣。
收手機時，他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季醫生，正巧見到季醫生息屏，微不可見地呼出一口氣。
“我的天，”韋流竹看着歐瑜的微博，“不愧是司老師的粉絲，戰鬥力就是強啊，這還是歐瑜第一次碰瓷虐粉翻車。”
“這個帶頭的營銷號也很厲害，”艾宣點進借我瓶水的主頁看他微博，“他的每條微博，點贊數和評論數都很多，而且好像……”
“怎麽了？”韋流竹問。
艾宣一條條看着，“都和司老師有關。”
“對啊，”韋流竹見他們都是一知半解的表情，解釋道：“這個借我瓶水呀，最初有點知名度是六年前的一條反黑微博。你們別看他現在有幾百萬粉絲，據司老師的粉絲說，六年前他幫司老師反黑，連話題都不會帶，把一樣的內容發了四十來遍。”
一直沒動靜的司雲起忽然問：“後來呢。”
韋流竹驚訝兩秒，講得更起勁了，“被粉絲看到了，司老師，就是《無雁》獲獎的時候，粉絲看到後大規模轉發，你粉絲都說那是一條你演員生涯中力挽狂瀾的微博。後來這幾年，你被造謠被黑，很多很多次都是這個營銷號反黑，粉絲再擴散轉發……”
“看來這個營銷號皮下對司雲起是真愛，”艾宣說，“也可能是司老師經紀公司的賬號哦。”
話音剛落，鄧承和潘同異口同聲：“不可能。”
艾宣一愣：？
韋流竹也跟着解釋：“網友們也分析過，得出來結論不是。他不光給司老師反黑，偶爾也給別的明星反黑，也經常為一些普通人發聲，不像是公司的號，也不發那些引起争議的話題博關注度。”
鄧承和潘同一齊點頭。
艾宣：“這樣啊……”
韋流竹說話間已經到了目的地，他扒着車窗往外看，感嘆道：“這裏好美。”
下車後，小悠将嘉賓們集合，講了一下拍攝時間，就讓嘉賓們去放行李了。
團隊沒有租民宿，因為民宿拍攝會局限，所有人都住村子裏。
司雲起和李達去找房子的路上，李達還在猜測那位“借我瓶水”是何方神聖。
“司老師，借我瓶水又澄清這麽快，還沒留任何隐患，真的太牛了。他一定是你粉絲！”
“我覺得他就是一個正義的營銷號，”韋流竹和他助理湊過來，“因為看不慣無良營銷號消費善良的人，所以他重拳出擊！什麽時候他也能為我反黑一次就好了。”
司雲起聞言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說：“進去吧。”
韋流竹：“啊？去哪裏？”
助理拽他：“走了走了，到咱們住的房子了。”
身邊又只剩了李達一個人，司雲起說：“等我拍攝的時候……”
“我去幫你看季醫生住哪個房子！”李達搶答。
“不是，”司雲起站定，神色淡淡，“你查一下，看那張原圖最早在哪裏發的，什麽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