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五十七

57   五十七

那高塔唯一的孤燈。

依舊是這個夜晚,将顏璐的夢境拽到卡修身邊,玩家披着馬甲一本正經的演戲。

系統這個早就知道劇本的,竟然還跟小姑娘一起眼淚汪汪:【嗚嗚嗚,玩家,你怎麽用三十七度的手寫出這麽冰冷的設定!】

楚在洲:【……你清醒一點啊!】;

他只不過是按照邏輯把該發生的一切,配合詭異演下去而已。

畢竟熏香是真的能驅除詭異的熏香,而卡修和梁七的污染值,怎麽着也不算是純粹的人。

楚在洲深思熟慮,覺得這種事情瞞不了長久,還是得給曙光他們打預防針——學院裏的人污染值都很爆表,卡修尤其高。

先讓曙光驚吓一波,試探試探他們如今對學院的好感度。

之後楚在洲再走出來說,學院有辦法控制這種情況——

主打一個破窗效應。

還能順便完善學院的背景設定。

不管做什麽,楚在洲都不會忘掉最初的主線。

【也正好借這個劇本,讓曙光那些人知曉那個導致梁七團滅的「領域」,把邪神碎片的事情抖一抖。】

楚在洲緩緩舒了一口氣:【免得我在處理這邊,其他地方出現碎片,又嚯嚯不知情的人!】

系統聽着他算盤噼啪響,無言:【玩家你真是八百個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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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一點作為狗策劃想發刀的壞心思,這個就不跟單純的系統講了。

卡修那邊在上演「你望我,我望他」的憂傷場面,楚在洲開着「得蓮」的馬甲出去撈人。

在玉雙那個憨憨把熏香送給卡修後,他就知道那詭異坐不住了。

【隐形衣】

【聽說過哈利波特嗎?夜游不帶隐形衣,你這文血統都不純!】

【顧名思義,永久有效,持續隐形。】

香噴噴的精致美人裹在隐形衣裏,然後嫌棄地給自己再用了個屏蔽氣味的道具。

只不過他現在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房間裏,玉雙爸爸呼呼大睡。

旁邊床上由詭異頂替的「玉雙媽媽」悄悄起來,打算趁着玉雙睡覺、将真正的玉雙媽媽從床底下拖出去。

「無面者」并沒有直接上身、操控普通人的能力,它的能力是「替換」。

在黑氣致使玉雙媽媽昏迷的那刻,它便拓印出了一個軀體,并将前者塞到了床下。

可惜玉雙回來的速度很快,它只來得及從玉雙爸爸那獲取部分記憶,還沒來得及處理真人。

但令「無面者」沒想到的是,玉雙媽媽有些發福的身體,塞進去容易,取出來難……

三更半夜、黑燈瞎火,面無表情的詭異扶着床沿,一邊防止吵醒在睡覺的玉雙,一邊用力拽着玉雙媽媽的身體。

場面充滿了焦灼的诙諧。

玩家隐形站在旁邊,邊看邊憋笑。

這窸窸窣窣的聲音,讓睡得迷迷糊糊的玉雙出聲了:“媽……你在幹什麽?”

詭異動作立停:“你繼續睡,我忘記把海鮮放冰箱了。”

玉雙「哦」了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詭異緩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将昏睡的玉雙媽媽從床底下摟出來,繼續往外拖。

但很顯然,它低估了玉雙媽媽的戰鬥力,感覺到冷的玉雙媽媽哼了一聲,喃喃道:“雙雙啊,把被子給媽媽一點……”

詭異:“!”

沒有絲毫猶豫,詭異以極快的速度撲到床邊,恰好接過玉雙遞過來的被子。

它僵硬地躺在床邊,心想這一坎過去了,就聽見玉雙「噫」了一聲,含糊地道:“媽……你今晚不打呼了?不科學啊。”

詭異的眼睛驟然睜大。

系統笑到打跌:【哈哈哈!它不會是在回憶人類打呼怎麽打吧?!】

看玉雙爸爸愛喝酒的程度,玉雙媽媽跟玉雙一起睡得次數不少。

詭異一時間沒從記憶中找出正确的打呼姿勢,反倒因為玉雙潛意識的質疑,它的能力開始倒退。

它冷着臉,望着玉雙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比起讓這個女孩産生質疑、告訴其他人,不如先下手為強!

系統尖叫:【玩家!快撈撈!】;

正當楚在洲以為詭異要動手時,躺在地上的玉雙媽媽恰如其分地開始打鼾。

“呼——吭!”

聽到了熟悉的鼾聲,玉雙滿意地翻了個身,繼續睡。

危機解除。

手都快伸到玉雙脖子上的詭異:“……”

吓出亂碼的系統:【……】;

楚在洲:【……可能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玉雙和她媽這個情況,他沒見過——雖然楚在洲對父母的認知本就一片空白。

詭異陰沉着臉,用玉雙媽媽的手機錄下她的鼾聲,放在玉雙旁邊,終于将玉雙媽媽帶出了房間。

玩家不緊不慢地跟出去。

系統:【玩家,詭異為什麽要對玉雙媽媽下手啊?那個人的目标不是玉雙麽?】

【這就是詭異的高明之處了。】楚在洲輕聲道。

【因為玉雙的母親很愛她。】

哪怕她沒見過世面、貪小便宜、會找各種理由訓人,怎麽看都不是個完美的母親。

但看到女兒被一堆高大強勢的人包圍,她第一反應就是抓起叉子沖進去保護自己的女兒,連迂回求助都沒有想過。

這種純粹又直白的愛,會在世界上所有人都認錯玉雙的情況下,讓她依舊堅定地握住自己真正女兒的手。

楚在洲回頭看了眼睡得傻乎乎的女孩,心中莫名有些羨慕。

系統羞羞答答地貼過來:【我也不會認錯玩家……這是我對玩家的父愛嗎?】

楚在洲思緒全無,字正腔圓地道:【哥屋恩——滾。】;

系統:【嘤!】;

詭異攜着玉雙媽媽,熟練地避過了一個個監控,從極少有人經過的荒僻道路,繞上了甲板。

顯然,這打的一手毀屍滅跡的好算盤。

系統又滾了回來,緊張地讓楚在洲去撈人——楚在洲懷疑它是被劇本刀傻了,現在看誰都怕死。

玩家:【再等等,有人在。】;

“誰在那裏!想幹什麽!”

「無面者」今天可能流年不利,它剛上甲板,就聽到了于天和的喝聲。

被江陵一通話說得睡不着覺、來甲板上談話的曙光二人組,朝它快步走來。

詭異臉色一變,連忙将懷裏的身軀往欄杆外丢,一丢——

沒丢動。

玩家熟練地往玉雙媽媽身上、丢了朵做美夢的珍珠草,順便将她的領子拽住。

而在詭異看來,恰好是即将醒來的玉雙媽媽伸手抓住了欄杆。

它暗罵了一聲,毫不猶豫丢下後者,轉頭以極快的速度跑路。

看它有些崩潰的背影,估計還從未打過這麽邪門兒的仗。

對此,楚在洲只想說,玉雙頗有他們學院之姿。

“于隊!”陸天跑到于天和旁邊,看見他接在懷裏的身影,不由得皺起眉,“這位有些眼熟。”

“是玉雙的母親,照理說不可能會跟船上的人結仇……”

于天和平複了下快速跑動的呼吸,驚疑不定:“是誰想害她?”

“剛剛那個跑動的身影也很眼熟。”陸天仔細端詳着昏迷的婦人,喃喃道,“好像。”

玩家順便摘了鬥篷,态度從容地站在兩人身後:“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樣。”

“蛤?!”蹲着的兩人吓得一個手抖,差點又把玉雙媽媽丢出去。

他們忙轉過頭,看到正在将披風卸下來的粉發青年。他嘴角含笑,金綠交融的眼眸含情又疏離,與身後皎月輝映,整個人像是——

陸天想了想,粗俗地找了個形容詞,珠寶成精。

“你是……”于天和有些怔忪,“在甲板上送熏香的那個?”

因為那邊人太多,他們又不想帶壞(?)卡修,便只是遙遙看了眼賭場,沒有湊熱鬧。

現在來看,這艘船上的異能者數量,遠遠超乎他想象。

“得蓮。”青年這麽說。

而陸天聽着那明顯跟他們不是一個語系、但卻完全聽得懂的話語,緩緩站直了身體,露出略微警惕的表情。

“你是學院的人。”他篤定地道。

“哦——”得蓮笑意漾開,卻顯得有些矜持的虛假,“為什麽這麽說?”

“你的發帶上有白色滿天星的飾品,而且這個語言——我不記得這個發音在常用語系中,更別說你的樣貌……”

陸天扯了扯嘴角,由衷發問:“你們真的沒有入學顏值的KPI嗎?”

得蓮笑出聲,他慢條斯理地道:“當然沒有,可能因為我們足夠強大吧。”

只不過是某本體顏狗罷了。

而在陸天等人聽來,言下之意是他們大驚小怪不怎麽強。

兩人對視一眼,隐隐察覺到得蓮對他們的少許排斥。

将這點發現壓在心底,于天和看了眼昏睡的婦人,問:“得蓮先生,請問你了解什麽?”

“剛才那個是詭異嗎?”

“是,但不完全是。”得蓮換了個位置,正對海風。

感受着濕潤的空氣與皮膚接觸,他舒服地眯起眼:“它只是詭異的一部分。”

“這船上果然有貓膩!”

陸天罵了聲該死:“那詭異不會僞裝成她的樣子,打算鸠占鵲巢吧?”

“很正确的想法。”得蓮看了陸天一眼,輕飄飄地道,“看樣子你還沒被卡修那個暴力狂帶得不會動腦。”

合着這位是對卡修有意見,兩人了然。

“詭異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不是個例?”

于天和也反應過來,他倒吸一口涼氣:“可這船上有上千號人!”

如果那個詭異可以變成其他人的樣子,那他們要怎麽确保身邊的人是真正的?

“你的香薰應該不是普通的香薰吧?”陸天轉頭,表情驚異,又不太想相信。

他懷疑那些都是異能道具,又覺得這手筆過于誇張。

“只能起暫時的遏制。”得蓮颔首,輕描淡寫地道,“傷害不到詭異本身——出來太匆忙,沒帶什麽好的。”

這很離譜了啊!

要知道最低級的異能道具,都有價無市。

得蓮這種行為,等同于往大街上砸金子,每人一塊,砸完還說,這點也就打發打發時間。

兩人一時間被豪氣震懾,莫名想起那個哭唧唧着說他發明的高科技武器,在學院拿不出手的安十初……

#你們學院都是這麽凡爾賽的嗎?!#

想到那個不知所蹤的少年,兩人也是驀地心中一沉。

他們也沒問得蓮有沒有去找,畢竟那與學院的叛徒路有關。

那個白發青年所做出的事情,打心底讓他們感覺到顫栗與棘手。

然而,在于天和提出先把玉雙母親送回去的時候,得蓮一口否決。

“不行哦。”得蓮輕聲道,“鸠占鵲巢,詭異潛伏在暗處,它身邊的都會是它的人質。”

“剛才的距離,你們雙方互看不清,如果它有目的,它就不會打草驚蛇,将人送回去,反倒會讓它狗急跳牆。”

“很淺顯的道理。”

粉發青年說完,憐憫地嘆了口氣:“看樣子,你們還是被卡修影響到了。”

兩人:“……”

真的不需要一直在他們面前瘋狂diss卡修啊!

卡修先生,你到底對你同學做了什麽,才能讓他這麽記仇!

兩人聽完得蓮的分析,選擇按兵不動,只是還有些感慨。

陸天嘆了口氣:“我覺得玉雙比我們更需要去廟裏去去晦氣。”

有這種智慧還懂得潛伏的詭異,必然是B級以上的。

他們撞上就撞上,好歹有異能吸引的因素在,但玉雙——她就是個普通人啊!

這什麽倒黴蛋!

得蓮微微笑着,心道要是這兩人知道,玉雙不僅撞上詭異,還被理查森盯上去了賭桌,甚至還撞上詭異梁七……

這一般的廟都鎮不住。

“那把她放我那?”于天和側頭問陸天,很坦然,“晚上我跟你睡?”

陸天有些嫌棄。

于天和額頭上青筋一跳:“放心,我看不上你!”

陸天幽幽道:“于隊,你覺不覺得這很像恐怖片場面啊?”

三更半夜,還有個會僞裝潛伏的詭異在船上,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于天和不由得一僵。

“哈哈哈!”陸天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來,“害怕就誠實一點不好嗎!本少爺可以勉為其難安慰你一下!”

于天和惱怒:“我可以直接去找卡修先生!”

“我勸你們兩個離卡修遠一點哦。”得蓮在旁聽着,見他們對卡修的語氣熟稔,連眼神都冷了下來,“他是個定時炸彈。”

“——”陸天的笑聲戛然而止。

輕松的氣氛驟然冷凝,于天和攙着玉雙媽媽站起來,嘴角拉成一條直線。

陸天眯起眼,後退了半步:“得蓮先生,我和卡修是朋友。”

“而我……一向是無條件護短的。”

“憑你嗎?”得蓮的語調依舊緩慢優雅,像是舊時代的貴族,“你們兩個不行哦。”

陸天冷着臉:“那就沒什麽好談——你就是江陵所說的那個審查者吧?”

“嗯,沒想到他會跟你們說。”得蓮撥了一下頭發,意味深長,“原來江陵也在船上,我知道了。”

陸天頓時一滞——他好像把隊友給賣了!

“等價交換罷了,他也沒說保密。”于天和賣得更理直氣壯。

江陵:“?”

有時候較真執拗到、連玩家都難以理解的于天和,望着粉發青年,一字一頓地道:“卡修只是想找回真相,他沒有錯。”

得蓮修長的手指微微抵在唇邊,他望着兩人,金綠色的眼眸帶着審視。

一時間,兩人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猛獸盯上了一般,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看樣子你們知道不少。”他緩緩道,“邊走邊說吧。”

得蓮率先扶着欄杆下了甲板,氣勢收回,于天和跟陸天心中松了口氣。

他們心知前者是為了紀律與審查污染值而來,為了卡修的安全,他們不該站在對立面。

但同樣的,作為卡修的朋友,他們希望這件事有個好的結果。

最好的形式就是他們聯手,想辦法找出一個合适的平衡點。

不過邱秋所說的那個「對卡修來說極壞的結局」——會與這只詭異有關嗎?

鋪設了條紋地毯,深夜的走廊顯得長而空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部著名恐怖片。

但得蓮身上淺淡又悠長的香味,卻仿佛有安定的功效。

于天和瞥了眼,從頭到腳都寫着精致和奢靡的粉發青年,難以想象他的異能手段。

三人坐電梯上了七樓,在觀察周圍無人後,前往于天和的房間。

于天和将他們所知的事情,簡單告訴了得蓮。

但出于保險,他暫且隐瞞了關于梁七可能變成詭異、藏在卡修的影子裏的事情。

“他在做任務上倒是鮮少失敗。”得蓮靜靜地聽着,語氣淡淡,“但顯然,一點記性也沒長,如果不是銀朱和你們在,他怕連回到學院接受懲罰的精力都沒有了。”

于天和硬邦邦地怼回去:“他也沒法長記性。”

“怨氣都快溢出來了呢,小隊長——”得蓮撫摸着自己手上的鏈戒,笑不達眼底,“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他咎由自取?”

于天和打開房門,腳步一頓:“什麽意思?”

得蓮的表情半笑不笑,莫名有些挑釁。

随着關門聲響起,他漂亮的嘴唇吐出極為冷漠的話語:“違反規則在先,忤逆命令在後。”

“你們都是曙光組織的人,可以想象一下——”

得蓮站在陰影中,微微揚着下巴:“你們最強的一支組合,去解決一個對你們來說,難度不成任何問題的任務。”

“結果不僅任務途中等級有變,在接到支援的命令後,你們還主動關閉了支援坐标,斷絕一切通話。”

兩人眼神閃動,什麽都沒說,只是瞬間記起顏璐的那個夢境。

那時的卡修,眉目淩厲,渾身浴血,挺直脊梁地面對着所有同伴的斥責,卻始終一句話也沒說。

無人知曉他到底在想什麽、隐瞞什麽。甚至說,在第二天到來後,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如果不是與青年相處過,先入為主,他們确實找不出任何能辯解的地方。

但是,他是卡修啊……

那個遇到危險會條件反射把他們護在身後、迷路後一聲不吭等他們來撈、會迷茫地問「我可以信任你嗎」的黑發青年。

“在所有人都聯系不上的時候,唯有一人好端端地出現在提交任務的地方,告訴我們所有人——”

“他的隊友全死了,而他不僅活着回來、提交任務,甚至還擁有了隊友的異能。”

追求着苛刻紀律的得蓮,顯然對此耿耿于懷,他扯出一抹冷笑:“你們會怎麽想?”

片刻後,陸天才反應過來,他咳了一聲緩解幹啞的嗓子:“這也不能說是咎由自取,卡修他也一直在找尋真相。”

“一開始,我們甚至懷疑他失憶症是為了逃避學院的調查。”得蓮看似說着不太相關的話。

“後來,我們發現卡修的污染值持續在上升。随着污染值的上升,他對待詭異的态度越來越偏執,甚至現在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

于天和不由得握緊雙手,梁七……梁七……

污染值的上升,除了與過度使用異能有關,就只跟接觸詭異的時間長短、及詭異強度有關。

卡修的污染值不間斷上升,想必就是梁七造成的。

但梁七幫過玉雙,甚至他的異能也是卡修在使用,沒道理想害死他。

他到底打算做什麽?

提到卡修的狀況,粉發青年從容的表情首次破功,他煩躁道:

“早在他接這個任務之前,我就跟他說過不要接,跟路那只狐貍扯上關系的就沒好事!”

“這不是咎由自取是什麽?”

見兩人眼神幽邃地盯着他不吭聲。

得蓮不自在地撥了撥自己的小辮,恢複了原來優雅的語調:“怎麽?我只是被他蠢到了!”

這是什麽歡喜冤家,陸天簡直想在心裏翻白眼。

他問:“所以,那件事情也與路有關?”

“或許。”得蓮蹙起眉心,“但路已經叛逃,在主任沒有騰出手去收拾他之前,唯一的知情者是卡修。”

“那不更應該協助他找到真相嗎?”

于天和腦子裏一遍遍反複思考,有着先入為主的印象,他也不想懷疑卡修的搭檔,但江陵說學院的燈……

突然,一陣涼意傳遍他全身!

如果!如果藏在卡修影子裏的,并不是真正的梁七,而是潛伏在他身邊的詭異?!

這何嘗不是一種鸠占鵲巢?!

“這就涉及另一個問題了。”

得蓮點了點自己的眉心,蛇形鏈戒上的紅鑽微閃。

曙光兩人組眼前的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

臉色蒼白的青年躺在病床上,他身上并無傷痕,只是挂在旁邊的風衣在往下淌血。

光看風衣的情況,就知道卡修的出血量絕對不少。

“梁七的異能可以回溯時間,但只針對未死之物。”

得蓮的聲音淡淡,在他們耳邊響起:“很顯然,他回溯過卡修的狀态。”

一個女孩推門走了進來,她穿着黑色的宮廷洛麗塔,懷裏抱着一只淺灰色的兔子玩偶。她的右眼被繃帶纏繞,露出的藍色眼睛擔憂地看着卡修。

她将兔子貼在卡修身上,兔子顫動,各個部位亮起不同程度的光芒,最顯眼是的手和大腦。

看到這幕,女孩顯然吓了一跳,手中的兔子玩偶都差點落到地上。

“斯菲爾的異能可以判斷身體受損狀況,發光的便是。”

得蓮的語氣又冷了下去:“由此看,他其實也不該活着回來,只不過或許是梁七的異能在最後發揮了作用,強行保住了他的命。”

于天和緊扣牙關,腦海中混亂至極。

“如果不是這些判斷,我們也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對他的調查。”

陸天面沉如水,手指甲都快嵌進了皮肉:“結論呢?”

得蓮輕聲道:“卡修的失憶症是梁七的異能造成的。”

“梁七的時間回溯異能,在最後全部傾注到他的搭檔身上,為的就是拼死鎖住他的記憶。”

“這其實很好理解,你們現在不是也知道靈氣複蘇的真相了嗎?有些高維生物的随意一瞥,對低維生物都是致命的打擊。”

“我們懷疑,卡修他們進入的那個領域,便是直面接觸到了那不可知物。”

得蓮眼中竟閃過一絲豔羨,最終化作一聲嘆息:“他可以動用梁七的能力,甚至解除生死的桎梏,想必也是因為梁七最後爆發出來的力量太浩瀚太龐大,以至于儲存在他體內,供他驅使——我承認他們确實是一對合格的搭檔。”

“但凡是皆有代價,動用梁七的能力,卡修需要付出什麽呢?”

“呃……”于天和張了張口,什麽也沒說出來,劇烈跳動的心髒仿佛能蓋過得蓮的聲音。

如果真是如此,那別說複仇,光是找到真相、回憶過去,對卡修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

一切光是想象,就足夠慘烈了。

得蓮伸手一揮,他們眼前的畫面瞬間消失。

但兩人依舊呆滞着眼神,顯然還沒接受。

如同做夢一般,得蓮的講述和過去的相處輪換交替,許多不明白的事情,此刻猶如撥雲見霧。

怪不得當時銀朱怒氣沖沖地找卡修,近乎是紮刀子般地質問他“你搭檔殘存的力量,還能讓你救人幾次?”

怪不得玉雙一直在絮叨,“為什麽七哥死活不讓我告訴卡修大哥他的存在啊?”

也怪不得……哪怕卡修的污染值在上升,梁七也始終沒有離開。

這是飲鸩止渴,也是不得為之。

“當然,失憶的緣由及後續猜測,卡修并不知情——我們不清楚他得知真相後,會不會堅持下去。”

得蓮語氣複雜,帶着嘆息:“我們不想再失去一個同伴了。”

那放置于觀星塔的孤燈,盡管有着所有人小心翼翼的維護。卻依舊漸漸黯淡,仿佛也要追着星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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