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怪物教主 信徒集會

第48章 怪物教主 信徒集會

藍辛骼在出發來萊利小鎮之前, 心裏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上還有一樣不安因素。

他的身上還有一個循環的節點,不知道這一次會發生在什麽時候。

如果可以再往前循環就好了,那麽的話, 他願意重來無數次,只為了見到想見的人。

“是我嗎?”夢中的人聲音有點奇怪,但是那種熟悉的調侃意味,是藍辛骼熟悉的。

你只是其中之一。

“那我真是太傷心了。”

你不要傷心啊。

藍辛骼想要說, 卻說不出口。

“呵。”

藍辛骼的眼睫毛一顫, 慢慢睜開了眼睛。

當他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事物,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閉着眼睛,穿着一件單薄的長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牆壁上睡着了的人。

不是說好他醒着,幫自己望風的嗎?

藍辛骼再一次直面邊瑰是一個不可靠的人的事實。

他正想要搖醒邊瑰, 追究沒有被兌現的承諾, 稍微一動,卻發現,自己可以那麽安穩地睡着, 除了因為邊瑰把大腿給他墊着腦袋外, 還把外套脫下, 直接蓋在他的下半身。

雖然他疏忽大意, 但是他還算體貼這一點, 很好地彌補了個人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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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辛骼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邊瑰的睡臉。

深思着,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隔着邊瑰,還醒着的黃初初反複探頭, 找不到提醒藍辛骼,自己還醒着的時機。

“你在做什麽?”當她一動的時候,藍辛骼就發現她的存在了。

“我看這位醫生太累了,所以就說我醒着來守着你們,讓他稍微睡一下。”黃初初解釋道。

“他叫邊瑰。”藍辛骼介紹道。

“邊醫生,雖然是第一天認識,但是總感覺他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黃初初撓頭,說不清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和誰都是自來熟。”藍辛骼從他的大腿上爬起來,随後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雙手握住後,轉過身,小心翼翼地蓋在邊瑰的身上。

邊瑰的眉毛輕微地動了動,仿佛感受到了溫暖,身體放松了少許。

藍辛骼耐心地給他調整外套的位置,随後在黃初初驚訝的目光中,将自己的外套也脫下,蓋在邊瑰的下半身。

“哇。”黃初初被吓到了,“你居然……”

在黃初初看來,藍辛骼的性格和為人處事和仁愛兩個字無關,甚至是會讓別人要求他做貢獻的時候,冷漠無情地轉身走人的人。他不需要接受他人的任何幫助,那麽,自己也可以理所當然抽身于世界之外。

根據他的性格,如今這種主動給別人披衣服的行為,比這個無法解釋的小鎮還要詭異。

藍辛骼神态自然,他其實是對他人有來有回的性格,現在對邊瑰好一點,不過是秉承着一貫的原則。

“他給我蓋衣服,我就給他蓋衣服,有什麽問題嗎?”藍辛骼稍微挪屁股,移開了位置,離邊瑰一段距離後,才敢說話,免得将他吵醒。

“沒有,沒有。”黃初初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藍辛骼睨了他一眼,不是他多心,他覺得黃初初的笑容傻,只是因為她的長相如此,實際上心眼也不少。

“其實我……”黃初初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興高采烈地擡起頭,以一種熱烈的眼神,告訴他一件事情,“也覺得你很熟悉。”

她為人開朗,似乎和誰都能迅速打成一團,但是,她之所以會在當初主動和藍辛骼交流。是因為一件無法解釋的事情,她在第一次碰見藍辛骼的時候,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以置信,她在這個城市漂泊了那麽久,居然在一個拒絕和別人交流的身上,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藍辛骼擡起手,拒絕她說下去。

“嗯?”黃初初不知道他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

“就,和我搭讪的話術,能不能換一種。”這種話他已經聽厭倦了。

本應該在睡夢中的邊瑰,嘴角微微上揚。

黃初初愣住,随後慌亂無措地抓了抓頭發,告訴他:“我不是這個意思。”

藍辛骼一副看透了的模樣。

“而且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黃初初和他互相傷害。

“哈。”可惜這種話,對藍辛骼毫無傷害性。

他不在意別人是否喜歡他。

“但是我要再次謝謝你來救我。”事到如今,黃初初已經明白了,藍辛骼是清楚來接她,會發生什麽事情,但還是過來了。

“我是來了。”藍辛骼覺得自己還是需要提醒她一件事情,“但是不能擔保一定可以保佑你沒事,在這種地方,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話說到這裏,他看似無情又冷漠,其實話語中不知覺帶了怨怼。

到底是人生哪一次,他産生了想要依靠別人的想法,發現無望後,才會到現在仍舊無法放下這個心結。

“咳咳。”一旁傳來了咳嗽聲。

藍辛骼的腦袋轉過去,就發現邊瑰慢慢睜開了眼睛,對上了藍辛骼的視線。

一瞬間,三個人互相對視,無言的尴尬在流動。

邊瑰把藍辛骼的外套拿起來,還給他。

藍辛骼接回外套,穿了上去。

此時,醒來的三人環視周圍,才察覺到現在的時間已經不早了,除了他們,其他人還在睡夢中,各自躺在地板上。

“我要和你們同步信息。”藍辛骼嚴肅地盤腿坐好,看着他們。

兩人嚴陣以待,豎起耳朵。

藍辛骼再一次往其他人的方向看去,發現他們确實在睡覺後,才繼續說道:“我本身在進行着重複循環,到了某個節點,中間發生的事情就會被清空,然後重來。”

“嗯。”邊瑰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黃初初雖然是第一次知道這種電影裏的故事情節,居然會在現實生活中遇到,但還是努力消化消息。

“如果我稍微做了一點什麽不一樣的東西,都會引發不同的結果。”藍辛骼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更糟的是,我并不會随着循環的重啓,而獲得全新一天的狀态。”

他記得循環每一次發生的事情,同時,身體和精神的疲憊感都在積累,之前都在日常生活中,随便吃點藥睡一覺也就沒事了,但是在這種地方,他害怕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帶着他們離開,最後卻在重來後功虧一篑。

到時候,他未必還有那個精力再來一次了。

“根據之前的經驗,我很快就會迎來這一次的輪回了,這裏是安全的,如果大家沒有意見的話,我想要在這裏待到我的身上的循環完了為止。”只需要再來一次,他就可以徹底脫離這個不明白如何開始進入的循環了。

到時候,他就一口氣帶着他們離開。

“好。”黃初初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藍辛骼的提案。

邊瑰卻沉默了。

藍辛骼望了過去。

“有一種,不會那麽簡單的預感。”邊瑰說出自己真實的感受。

藍辛骼沉默着、思考着。

就在他們熱議的時候,應該在另一個角落裏睡覺的何倩睜大了眼睛,眼珠子幾乎要蹬了出來,她一動不動,耳朵豎起,将他們的對話一字一句都收納進耳朵裏。

其實她并不能理解藍辛骼說的關于輪回的問題,但是論壇上字字躍于她的腦海。

獻祭兩個人給那些居民。

會有一位神父乘坐地鐵來這裏。

趁機一起搭乘地鐵離開。

她要回家,絕對不想再待在這種地方了。

問題來了,這裏現在有7個人,要怎麽選擇推出去送死的兩個人。

選誰?

何倩的大腦飛快地思考着。

就在她的腦子快要過載的時候,一雙如同蛇一樣的眼睛,自上而下,冷漠地俯視着她。

何倩吓了一跳。

“你睡不着嗎?”藍辛骼只需要掃一眼,就知道誰在裝睡。

“嗯啊,剛醒的。”何倩心虛地蜷縮成一團,視線飄移,不敢和他對視。

“那天闖入你們的屋子,是有一點原因的,怎麽,你不是說要自己進警察局嗎?怎麽會在外面?”藍辛骼并非審問,而是單純提出問題。

“我媽媽把我帶出來了,正經的,交了保釋金的。”何倩小聲回答,看上去畏畏縮縮,十分害怕他。

怎麽能不害怕,她平生第一次被人用槍指着腦袋,當她再一次看到藍辛骼的時候,幾乎就是把這張漂亮的臉和對惡鬼的恐懼感聯系在一起。

“總而言之,我們現在沒有矛盾了,我也沒有針對你。”藍辛骼說清楚這件事情。

“嗯。”

“如果你想要出去的話,不要做奇怪的事情,不要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念頭,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藍辛骼自從發現她在裝睡以後,對她的不信任感在直線上升,“不要做自以為是的蠢事。”

何倩躺在地板上,忍了又忍,拳頭握緊。

“如何?”藍辛骼想要知道兩人之間是否能達成協議。

已經有了目标的何倩,平生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忍氣吞聲兩次,她說:“明白。”

“那就好。”藍辛骼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在他離開後,何倩咬住了牙齒,拳頭小小地捶打了一下地板。

如果可以選擇,她真想要直接把這個人推去送死,她活了那麽多年,第一次被一個人威脅了兩次。

在他們休息一陣時間後,這個屋子的主人李順回來了。

他到家後,第一時間進屋子裏,檢查情況,當發現他們都還在後,立刻松了一口氣。但就算如此,裏面的人情況各不相同。

最為冷靜的是藍辛骼,他看上去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一絲反應。接下去是邊瑰,他的狀态最為詭異,有一種明明不慌張,硬是在找緊張情緒的做作感。時不時就要扯一下藍辛骼的衣袖,以示自己需要心靈的支撐。

黃初初強自鎮定,不斷安慰着範柯。範柯其實早就不能理解這裏發生的事情了,他從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只要在黃初初到身邊,就安心地不再去考慮其他事情了。

“反正,姐姐會帶我回家的。”範柯笑着仰起頭,靠在黃初初的胳膊上。

黃初初抿嘴,随後拍了拍他的腦袋。

邊瑰看到了那邊的情況,立刻轉過頭去看藍辛骼,想要複刻一下這種行為。

藍辛骼見狀,先伸出手,按住邊瑰的臉,壓向牆壁,提前制止他的行為。

這邊的四人可以說是情緒穩定。

而另外一邊,何倩抱着膝蓋,一直拿着手機,似乎在發信息,但是這裏的網已經不能和外面聯通了,所以她一直沒有收到回複。

何倩因此遷怒,不斷地給對面的發同樣的信息: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王仁時顯然早就習慣了她的做派,什麽都沒有說。

最糟糕的莫過于宋飒,他的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了,他将自己抱住,臉色蒼白,腦海中不斷回憶起林語晨死亡的模樣,抖個不停。

他沒有辦法和任何人交流,藍辛骼之前分給他的餅幹還放在他的面前,他動都沒有動過。

李順見狀,立刻小力地敲了一下門,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藍辛骼看他回來了,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準備起身交際。

“你回來了。”邊瑰提前一步站起來,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走向李順。

藍辛骼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他站起來,同樣走了過去,但是把表面的交際的工作交給了邊瑰。

“謝謝你收留我們。”邊瑰和他道謝。

李順伸出手,擺了一擺,意思是不用謝。

“我們是迷路來到這裏的。”邊瑰和他解釋。

李順聞言,迅速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在上面寫了字:我知道。

“我們雖然想要找離開的路,但是一直不成功,導航也沒有用。”邊瑰走程序,表現出他們一群人是那麽無知和無助,“中途,我們走去農場那邊,本來有人收留我們,結果突然遇到了變态,害死了我們中的一個同路人,身上的血也是那時候沾上的。”

李順聽說了,連連點頭,都能理解他說的話,然後連忙寫字:農場的阿春奶奶,和她的兒子,是變态殺人魔母子,他們經常騙過路人進去,殺了,收藏在家裏,或者喂動物。

“我的天啊。”邊瑰的演技浮誇。

藍辛骼站在他的身後,擡起頭看他。

好佩服這個人。

“太可怕了,就沒有警察來管管嗎?”邊瑰驚訝地捂住嘴巴。

藍辛骼已經看愣了。

李順寫完,給他看本子上的內容:這裏已經沒有警察了,萊利小鎮,只有教主管理一切事務,但是教主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你們,現在在另一個世界。

“什麽意思?”這時候,邊瑰還能笑出來。

李順在寫:死人的世界。

在二十多年前,在一個地區,有小範圍的傳染病,得病的人,身體裏的随機一樣器官,會出現問題。

像李順,出問題的就是聲帶。

相對其他病人,他算是很幸運的了。

但是他的妻子是心髒出現了問題。

再這樣下去,他的妻子就會因為心髒衰竭而死。

這時候,他們知道了萊利教主的存在,他是唯一一個治愈了奇怪疾病的人。病急亂投醫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人會做出多麽愚蠢的選擇。

李順帶着他的妻子,加入了萊利教。

教主一開始只是在教堂傳教,後面,說要徹底治愈他們,就帶着他們到了萊利小鎮,從頭開始,一群人建立了一個鎮子,每個人都有屋子。

在這裏的生活一開始确實不錯,大家一起做禮教,一起祈禱,一起勞作,不用去管外界的利益糾紛,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直到,某一天,教主在晚上把他們都聚集了起來。他們所有人都站在一個法陣上面,除了教主,還有一個一身是黑的穿着神父衣服的人。

教主說那位神父是無限神的神使,已經在長久的考察中,感受到他們的誠意,這就賜予他們無限的生命。

其實,李順當時是覺得有點問題的。

他們想要的并不是無限的生命,而是治愈疾病啊。

“你是笨蛋嗎?既然可以長生不老,那麽怎麽可能還有治不好的病。”當時,李順提出疑問的時候,旁邊的人是這樣和自己解答的。

坐着輪椅上的妻子,奄奄一息,看起來這就是生命中的最後時光。

說起來,妻子需要的不就是生命嗎?

明白過來後,李順狂熱地加入到歡呼的人群當中。

“這就開始吧。”萊利教主當時身體不舒服,需要坐在一張華麗的椅子上,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開始?開始什麽?

李順再回憶到當時的場景,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

他們排隊,各自領了一顆藥丸,同時,地上畫好了陣法把他們都圍了起來。

“吃下去的,為了我們的永生。”萊利教主說完,一馬當先,迫不及待地把藥丸塞進嘴裏。

其餘的人見狀,也把藥扔進嘴裏。

那一顆藥丸的味道很難吃,無法形容,一定要說的話,就像是煤氣被壓縮成了實體,然後塞到人的嘴裏。

不少人放進嘴裏後,都發出來幹嘔的聲音。

李順為了不細細品嘗這個味道,很快就吞了下去。但是,他的妻子,在命懸一線的情況下,連食物都吞不進去,更別說一顆難聞又難吃的藥丸。李順把藥塞進她的嘴裏,她發出嘔出的聲音,然後把藥吐出來了。

妻子知道自己很不應該,但是只能靠在輪椅上喘着氣,等待丈夫重新把藥撿起來給自己的。

然而,下一瞬間,李順卻用雙手扯着喉嚨,面目扭曲,瞪大的眼睛幾乎要掉出眼眶。他痛苦至極,但是卻沒有辦法發聲,只能倒在地板上,朝妻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與此同時,四周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妻子一定不能理解他們當時在喊什麽吧,答案就是,極致的痛苦,身體似乎從內部被撕開,喉嚨如同被火燒,胃裏翻天覆地,最後,七竅流血。

絡繹不絕的慘叫聲,随着時間的過去,慢慢平靜下來,因為,他們全部都死了。

這就是,萊利小鎮所謂的千人自殺案件的真實前後故事。

他們并不是想要自殺啊,他們吞下那顆藥,其實是想要活下去。

後來,很突然的,他們這些死去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各位,我們成功了!”萊利激動地在神座上,伸出他的雙手,肥胖的肉被包裹在金色的禮服裏,“我們已經得到了永生!”

李順按着嗓子,發現一件事情,他的妻子不見了。

一開始,他怪罪是自己沒有及時把藥撿起來,塞到妻子的嘴裏,才會讓她的生命無法延續。

後來,他就慶幸,他的妻子沒有吃下那顆藥了。

他們在那之後,如同之前那樣,在鎮子裏生活了一段時間。

慢慢的,他們發現,身上的疾病并沒有治愈,甚至有人死在了鎮子裏,還沒有辦法聯系外界的醫院。

“我們要離開!”終于,有人開始起義。

不少萊利教的中心信徒們都嘗試要離開的人,告訴他們,如果離開了,神的法術就會失靈。

但是他們已經不再信任萊利教了。

一群人試圖離開萊利小鎮,其中,也包括李順。

離開這裏最快的方式,就是坐地鐵。

他們的人塞滿了地鐵,充滿了新生的希望。

終于,列車啓動。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突然有人尖叫,提醒他們一件事情:“地鐵!”

一輛同軌道上的地鐵,逆行直面他們駛來,如果撞上了,他們一車人都要喪命于此。他們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沖進駕駛室,強制改變了車輛的前進軌道。這一個操作,讓列車脫軌傾倒,他們一車人都死了。

本該如此的。

然後他們再睜開眼睛,人又回到了那個黑漆漆的夜裏,領藥丸的時候。

所謂的無限的生命,就是無限的循環。

在一個時間段內,不管是活着,還是死去,他們終會回到自殺的那個晚上,然後再一次領藥自殺,奉獻自己,換取下一次的循環和生命。

數不清到底死了多少次,而且無法離開這個地方,他們就漸漸變得病态起來。

但是為什麽會全部人都變得那麽兇殘,是因為他們的循環次數快要用完了。

到時候,他們就會迎來真正的死亡。

在長此以往的循環中,大部分的人心裏已經變得扭曲了,他們不想死,不想離開身邊的人。

那麽,要如何續上這個循環?

李順聽到藍辛骼的詢問,殘忍地在紙上寫上幾個字:獻祭新的生命。

從前,若是迷路進萊利小鎮的人,他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随便他們能否離開。

現在,他們需要外面的活人,以他們的生命續上新的循環。

當他們舉行獻祭儀式的時候,黑神父就會出現。

舉行儀式的廣場,本身就有鐵軌,神父總是坐着地鐵來的。

李順認真地警告他們:如果你們被其他人抓住,就會被送去教主那裏,作為祭品。

但是沒有祭品,離開的列車就不會出現。

藍辛骼的手指刮着下巴,思考着。

“你們獻祭祭品,一個人可以嗎?”藍辛骼伸出一根手指。

邊瑰聽到他的問題,側頭看他。

李順聞言,疑惑不解,他思考了一會,在本子上寫着:沒有見過獻祭一個人的場合,最少也是兩個人。

“好。”藍辛骼點頭,再問,“我們可以在這裏多待一會嗎?”

李順寫:可以,但是不要出門。

藍辛骼又好奇,問道:“你剛才去哪裏了?”

李順寫:萊利教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有一次集會,大家一起祈禱,贊美教主和無限神。

天知道他有多厭惡着無限的生命,也因此怨怼上萊利教主,卻還要昧着良心對他歌功頌德。

“明白了。”藍辛骼有想法了。

解釋完一切,李順累了,他轉身離開,開始了他無限寂寞的人生。

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一切?

因為藍辛骼決定了暫時按兵不動,所以他們一群人只能窩在一個房間裏,幾個人不熟悉,而且中間各有小九九,氣氛尴尬又壓抑。

到了晚上,李順和他們打了招呼,随後,立即披上黑色的鬥篷,去廣場參加集會了。

藍辛骼等他離開後,毫不客氣地打開屋子裏的衣櫃,找到了一件同樣的黑色鬥篷。

“我去看看情況,你們在這裏,千萬不要離開。”他必須要親自掌握情況才可以。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嗎?”邊瑰擔心地問。

“不用。”藍辛骼穿好了鬥篷,才不想帶着一個需要照顧的拖油瓶,“你們就在這裏……”

穿着這個鬥篷,再背背包的話,就太詭異了,藍辛骼左思右想,穿着寬大的鬥篷,一下子蹲下去,打開背包,将裏面的兩支槍拿出來,塞進自己的外套裏面,然後再把包塞給邊瑰。

邊瑰愣住。

“這是槍,這是子彈,這裏面還有一個催眠彈,需要的話,自己看着用吧。”藍辛骼一臉認真地把自己的火藥庫,交給了邊瑰,“沒有操作說明書,你如果能上網,自己找使用的辦法吧。”

邊瑰抱着他的背包,哭笑不得。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藍辛骼戴上鬥篷上的帽子,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這個屋子。

當他走出去的時候,夜幕降臨,每一戶人家都有人穿着鬥篷,擋住自己的身形和臉蛋,完全同化成一個模樣,順着一個地方走去。

有人看到藍辛骼從李順的屋子裏走出來,理所當然以為他是李順,立刻喊道:“老李,我們一起走吧。”

藍辛骼聽到背後的聲音,不着痕跡地加快腳步,迅速融進人群之中。

他們這一群黑色尖尖帽的人,仿佛是一個世界中批量生産的标志物,晃晃蕩蕩,越來越多,擁擠在一起。

藍辛骼穿着鬥篷,低下頭,和他們一起來到了這個小鎮最大的廣場。

今天,萊利教主不在,由其他神父主持儀式。

所有人雙手交握,虔誠的模樣,念誦着稱贊神和教主的話語。

微微燭光打在藍辛骼的臉上,厭棄神者露出了天生傲慢的面容。

突然地,一只手伸到了藍辛骼的面前,遞給他一個用杯子裝上的藥丸。

藍辛骼一愣,伸手接住。

“今天!我們将嘗試新的神藥!祝願萊利小鎮的居民,無限永生!”神父興奮不已,張開雙手的手臂。

他們的神藥,就是毒藥。

藍辛骼拿着藥丸,眼睛呆滞。

居然被他撞上這群人集體自殺的時候了。

突然的,站在最後面的神父發現了一個問題。

“少了一顆藥。”

“怎麽可能,藥物都是定量的。”

“真的少了一顆藥!”

“是不是你疏忽大意,掉了一顆。”

“怎麽可能……”

究竟是少了一顆藥,還是多了一個人?

生命延續的方式,可以是無限的重複和循環,也可以是意識的無限傳遞。

李順的屋子裏,邊瑰去上了一個洗手間,然後笑吟吟地回到了房間裏,坐在黃初初和範柯的中間。

同時,一個人離開了這間屋子。

如果藍辛骼可以看到這個人,一定也會被吓到。

一個身材高挑,寬肩窄腰,身體的每一處都彰顯着力量的男人,他金發碧眼,面容很好地融合了東西方人的審美,俊美有邪戾。

他的身上依舊穿着那件沖鋒衣,臉上的神情不耐煩而又強勢。

和藍辛骼的選擇相反,他并沒有去人群聚集的地方,而是來到了鎮子裏唯一的教堂。他的身手敏捷,輕而易舉就翻了進去,直達聖殿。

“哇,有夠惡心啊。”西蒙進入屋子,看到了無限符號下的怪物,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微笑。

那個怪物穿着教主的衣服,渾身的肉暴漲扭曲,肉瘤在身體的外面,無數的眼睛附在上面。他身體的每一個器官都壞死了,又再被水泡發一樣,形成了這可怕的模樣。

西蒙還想要朝他走過去,但是某一種限制讓他不能再靠近,只能這樣看着他。

趁着西蒙停住的時刻,那一團肉的手無限伸長,猝不及防地穿透了西蒙的肚子。

死亡,如約而至。

本應如此,但是西蒙嘴角上揚,帶着手套的手抓住肉團,惡心地将其一點一點抽出來,兇惡道:“能不能不要再折騰這具身體,我很喜歡的。”

如同藍辛骼懷疑過的一樣,他并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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