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朕聲名遠揚

第15章 第 15 章 朕聲名遠揚

“季卿,把劍放下吧。”

氣氛僵持了數秒,郦黎終于開口了。

盡管渾身殺氣四溢,季默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聽從命令,反手歸劍入鞘,重新退到郦黎身後,像一條忠心耿耿的惡犬,手掌按在劍柄上,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陸舫。

郦黎擡眼看向陸舫,嘆了一口氣,說:“你說的這些,朕都清楚。”

陸舫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他微微睜大眼睛問道:“當真?陛下不生臣的氣嗎?”

“有什麽可氣的呢,”郦黎無奈一笑,“若不是投胎在帝王家,你以為朕願意當皇帝?”

安竹惶恐地叫了一聲:“陛下!”

“不必勸我,我今天只想和陸愛卿說說心裏話。”郦黎認真看着陸舫的眼睛,“朕從未有治理國家的經驗,所以還望先生不吝賜教,助我一臂之力。”

陸舫短促地笑了一聲,目光複雜:“陛下這般禮賢下士,倒叫臣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郦黎心道,還不是因為你一看就是那種刺頭但牛逼的頂尖智囊,不然他還費那麽大勁兒幹嘛。

“話說陸仆射可有字?朕老是陸仆射陸仆射的叫着,感覺有些太生疏了,”郦黎有心想換個輕松點的話題,于是語氣輕快地問道,“還有季卿也是,你都在朕身邊護衛這麽多天了,朕竟然忘記了問你的表字,實在不該。”

安竹他沒問,因為安竹打小就進了宮,肯定沒有表字。

陸舫:“臣表字元善。”

郦黎笑道:“陸元善,好名字。季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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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默垂眸,片刻後道:“臣的表字是自己取的,叫銘仇。寓意血海深仇,刻骨難忘。”

“但現在你已經親手報了仇,是時候往前看了,”郦黎覺得這兩個字不太吉利,便主張道,“朕給你換一個表字如何?”

“全憑陛下做主。”

“那就叫……”郦黎脫口而出,“英俠吧,季英俠。英者千古,俠肝義膽,這個表字才配得上季卿你。”

季默一瞬間像是失去了全部言語,他攥緊劍柄,定定地看着郦黎。

半晌,才啞聲問道:“陛下讓我擔任錦衣衛指揮使,難道不是想讓我成為一把藏鋒暗劍嗎?何來的俠肝義膽之說?”

他其實已經做好了手染無辜鮮血的準備。

但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主公還是陛下,季默竟一時分辨不清了。

“朕從前曾聽聞一句話,”郦黎與他對視,黑色的眼眸清澈見底,“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朕向你承諾,永遠不會把錦衣衛用于弄權亂政、大興冤獄,季卿你一身武藝肝膽,以及手中利劍,是為了天下蒼生而執,并非為朕。”

剎那間,季默如轟雷掣電,郦黎這番話在他腦海裏轉了一圈,竟像從自己肺腑裏掏出來的一樣。

“好!”

陸舫震聲道:“好一個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他突然把手爐放到一邊,一撩裙擺跪在了郦黎面前,姿态雖然十分不雅,卻是十二分的真心:

“臣陸舫,願肝腦塗地,誓死效忠陛下!”

郦黎的心髒猛地一跳。

成了!

他剛欲說些什麽,忽然偏開頭,尴尬道:“朕很高興你如此說,但是元善啊……”

陸舫疑惑擡頭,看到陛下一臉慘不忍睹地指了指他的胸口——這件粉色宮娥服雖大,也不知沈江是從哪裏找來的,但陸舫畢竟是個大男人,胸前一馬平川,加之換衣的時候又匆匆忙忙……

以致于郦黎從上往下看的時候,直接一覽無餘。

陸舫攏好衣襟,淡定起身:“臣失禮,先告辭了。”

只是離去時,身形頗為狼狽,耳根也是通紅的。

季默飛快丢下一句:“臣送陸大人出宮。”也連忙轉身跟上,背影頗有幾分相似的慌張意味。

郦黎憋了半天,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他終于繃不住了,坐在涼亭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東倒西歪,眼角帶淚,像是憋了許久,難得酣暢淋漓地放縱了一回。

等好不容易笑完了,安竹期期艾艾地走上前來,眼含期待地問道:“陛下,也能給奴婢起一個字嗎?奴婢也想要。”

郦黎頓時笑不出來了。

不僅笑不出來,還有點兒頭大——自己肚子裏就那點墨水,可不能被人發現老底了。

他随口道:“等你立功了,朕就給你起一個。”

聞言,安竹露出了糾結的神色,但郦黎暫時顧不上他了。

因為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也沒有表字。

雖然說皇帝一般也不需要表字,因為根本沒人敢喊……但是他不一樣啊。

他還有個好哥們!

郦黎趕緊回了書房,在聖散子的藥方後又添上了幾句。

七日後,他收到了霍琮的回信。

這次的信很短,還附贈了一個繡工精致的小福囊。

沉甸甸的,大概有嬰兒拳頭大小。

福囊正面繡着山河日月,反面則是“平安康樂”四字,字跡清秀娟麗卻不失風骨。

郦黎覺得這福囊應該不是霍琮親自繡的,他哥們可沒有這麽好的繡工。

他展開信看了起來,高興地發現聖散子藥方果然起了效用。

甚至可以說,治療效果頗佳。

除了使病人緩解康複外,藥方的出現也給當地百姓吃了一記定心丸,原本在瘟疫最嚴重的地帶,連白天街道上都閉門鎖戶,經濟大有一蹶不振之勢,現在有了治愈的希望,很多商戶和百姓都漸漸開始恢複正常的生産生活了。

這個福囊,就是當地最好的繡娘織的。

繡娘的母親重病卧床多日,正是因為服用聖散子,身體才日漸好轉。

為了報答郦黎的救母之恩,她在家中點燈熬油,趕工一天一夜,才繡成了這枚平安福囊。

霍琮說,那位繡娘告訴我,希望恩公能把福囊随身攜帶,上天有德,一定會保佑恩公一生順遂,平安康樂,然後又苦苦央求我告訴她你的名字。

我不敢告訴他你的真名,正好,你讓我為你取個表字,我便當場想了一個名字告訴她,她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當地很多百姓都對你感激涕零,我一直對外說聖散子藥方是天人所賜,但自打那天之後,他們都在家裏為你立了長生牌位,牌位上寫着我為你取的名字。

看到這裏時,郦黎恨不得抓着霍琮的肩膀搖晃:說了半天,你倒是講到底取了什麽名字啊!平白吊人胃口好玩嗎?

他抓心撓肺地繼續往下看。

還好,霍琮沒繼續吊他胃口。

他在信的末尾處寫道,福囊裏面還有一樣東西,記得打開,是送給你的禮物。

郦黎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拆開福囊,發現裏面是一枚用上好玉料雕刻的玉琮。

上面刻着兩個銀鈎鐵畫的字跡——

天明。

郦黎愛不釋手地把玩了許久。

他很喜歡這個表字,也喜歡這枚琳琅溫潤的玉琮。

本打算把這枚玉琮和之前霍琮的來信一起放進匣子裏收好,但想了想,他還是把它重新裝回了福囊,貼身放在了懷中。

郦天明,真是個好名字。

但同時,郦黎也開始發愁另一件事:

回禮的話,他該送霍琮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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