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今年的夏天格外長，十月下旬天氣才逐漸轉涼。
陳諾沒衣服穿了，上學期畢業的時候衣服都搬回了家，在賀辰睿這兒只放了夏天的短袖。
白天穿短袖出門還湊活，晚上從學校回來被夜風一吹，冷得起雞皮，到家打了兩個噴嚏，把小比吓退四米。
賀辰睿怕他感冒，從自己那堆花裏胡哨的衣服裏挑了件不怎麽穿的襯衫，對照着陳諾比了比，說：“先穿我的吧。”
襯衫是淡粉色的，碼大了些，賀辰睿讓陳諾疊穿，套在白T外面，袖子挽到小臂，再把下擺塞進褲腰，掐出細細的腰身。
“這樣能好看嗎？”陳諾沒這麽穿過，任由賀辰睿擺弄。
整理完賀辰睿退後兩步，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又掃了一眼陳諾的臉，确認說：“好看。”
第二天陳諾就這麽穿去了實驗室，廖然見到他，十分誇張地“哇”了一聲：“新買的衣服嗎，怎麽突然這麽會穿？”
陳諾略微有些膨脹，說了句“對”。
賀辰睿的衣服雖好，但也不能天天穿，陳諾打算周末有空出去多買幾件。
周六賀辰睿在家，陳諾問他：“今天有沒有空？”
“幹嘛？”
“要一起去買衣服嗎？”
賀辰睿想都沒想說：“不去，我要打游戲。”
陳諾審美不怎麽樣，本來想邀請賀辰睿幫忙參謀參謀的，奈何不給他面子，就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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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坐公交車去了附近的商場，直奔他平時去的一家快消品牌，挑了幾件黑白灰的，試都沒試就買了，來回不超過一小時。
回到家賀辰睿已經在書房裏打游戲，陳諾把買回來的新衣服拿去了主卧衣櫃。
之前賀辰睿給他騰了一格，現在已經放不下了，陳諾沒有征求賀辰睿的同意，直接占用了他的空間，和他的衣服挂在了一起。
賀辰睿游戲輸了，書房傳來一聲國粹，陳諾好奇進去看了眼。
賀辰睿聽見腳步聲問：“這麽快就回來了？”
“嗯。”陳諾盯着電腦屏幕問，“你玩的是什麽？”
賀辰睿說：“老頭環。”
陳諾沒聽說過，他很少打游戲。
他拿了張凳子過來，坐在旁邊看，賀辰睿打着打着突然停了下來，問他：“要不要一起玩分手廚房？”
陳諾還是沒聽說過，但既然賀辰睿誠心誠意邀請，他願意一試。
賀辰睿看起來很高興，從抽屜裏拿了手柄出來說：“很久沒人陪我玩了。”
“以前誰跟你玩呢？”陳諾問。
“吳栎。”
“你們經常一起玩游戲嗎？”
“沒有，他太菜了。”
陳諾不滿地皺了皺眉。
賀辰睿考慮到陳諾之前沒玩過，選了難度最低的關卡，開始之前拿筆和紙給他畫了個動線圖，标好點位，一切按照軍事化管理。
“你負責切生菜和番茄，肉我來切，切好以後放這一排，我把髒盤子放這個位置，你看見就拿過去洗，洗完放回來，明白了嗎？”
“明白。”
賀辰睿也不知道自己講清楚了沒有，想先試一把，反正一般來說不會一把過。
然而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第一把就直接拿了三星。
賀辰睿不敢相信：“你沒玩過？”
“沒玩過。”
賀辰睿更高興了，直接上了難度，從他沒過的關卡開始玩，這次動線圖不好畫了，因為廚房裏東西會移動，只能指着畫面大概分了個工。
陳諾沒多問，冷酷道：“開始吧。”
這把果然要比剛才手忙腳亂得多，陳諾邊切菜邊觀察賀辰睿的位置和菜的數量。
賀辰睿說：“蘑菇。”陳諾馬上扔過去。
賀辰睿說：“肉好了。”陳諾馬上拿去烤。
賀辰睿說：“洗碗。”陳諾馬上過去洗。
時間到，又是三顆星。
賀辰睿驚呆了：“可以啊你，再來！”
兩個人在書房坐了一下午，賀辰睿玩游戲這麽多年，從來沒碰到過和自己這麽默契的搭檔，每一關都能在三把以內拿到三顆星。
賀辰睿激動壞了，抱着陳諾腦袋一頓亂揉，陳諾好不容易掙脫開，矜持道：“這游戲也不是很難。”
周末賀辰睿拉着陳諾陪他打完了全部關卡，兩天下來陳諾眼睛有點酸，揉了揉眼睛說：“下次不陪你打了。”
賀辰睿嘴上說“好”，背地裏又把分手廚房2加入了購物車。
周一早上陳諾去賀辰睿房間拿衣服，他現在有新衣服了，對着三件衛衣糾結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寵幸哪一件。
賀辰睿進來看見，走到他身後真誠發問：“這三件衛衣有什麽區別嗎？”
陳諾說：“當然有區別啊，顏色不一樣。”
賀辰睿：“……”
賀辰睿上班又快遲到了，手臂越過陳諾，從衣櫃裏拿了一件落肩針織開衫和一條黑色長褲，催他：“你還沒挑好嗎，我要脫衣服了。”
陳諾說：“脫就脫呗。”都是男人，有什麽沒看過的。
賀辰睿從善如流，撩起衣擺就脫，陳諾偷看一眼，瞥到了肚子上的腹肌，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從衣架上随便扯了一件，罵罵咧咧跑了出去。
上課前陳諾先去了趟實驗室，假裝把書包放掉，實際上是想讓廖然誇誇他的新衣服。
廖然比他晚到一些，手裏拿着兩份早餐，看見陳諾說：“呀你今天來這麽早啊，早知道給你帶一份了。”
視線直直地掃過陳諾身上的衛衣，沒有做一秒停留。
陳諾的期望瞬間落空，說了句“我吃過了”，拿上書去教學樓上課。
周一的課陳諾習慣坐在最後一排，因為這門課的老師聲音平靜且沒有起伏，跟念經似的，陳諾每次都聽得昏昏欲睡。
下巴磕到桌子的時候，隐約聽見老師在布置小組作業，1-4個人一組。
周圍同學立刻吵吵鬧鬧開始抱團，陳諾揉了揉下巴，坐着沒動。
他在班上沒什麽熟悉的同學，也不想勉強去和別人交流溝通，所以果斷選擇了單人成組。
其實一個人做小組作業沒什麽不好，雖然工作量大些，但卻避免了分工不均導致的扯皮，陳諾覺得很自在。
當天下了課陳諾就回實驗室開始做ppt。
隔壁廖然起身去上廁所，路過時無意中瞥見了他的屏幕，不禁發出驚嘆：“這也太醜了吧！”
陳諾：“……”
“這模板看着像小學生用的，角落裏怎麽還有只雞啊？”
陳諾表面上鎮定自若：“先随便挑一個，後面會改。”但實際上受到了很大打擊。
本科的時候老師很少布置presensation，就算布置要求也不會很高，因此他的ppt能力至今還停留在小學畢業水平。
陳諾不好意思在實驗室繼續做了，他的座位在門口，師兄師姐們進進出出都能看見他的屏幕，他不想被嘲笑，收拾了東西回家做。
晚飯後陳諾在書房裏發奮圖強、埋頭苦幹，賀辰睿洗了兩根水果黃瓜，進來問陳諾吃不吃。
陳諾說吃，接過他手裏的黃瓜，身體微微往電腦前傾，試圖擋住屏幕上的小黃雞。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賀辰睿已經看見了。
“這是你們的小組作業？”賀辰睿問。
語氣挺正常的，并沒有嘲笑的意思。
陳諾稍稍放松身體，說：“我一個人做。”
“行，那我不打擾你了。”
賀辰睿十分幹脆地轉身要走，陳諾突然靈機一動，喊住了他。
“能幫我修飾一下ppt嗎？”陳諾好聲好氣地問。
他記得賀辰睿每次加班都是在做ppt，應該是個熟手。
賀辰睿一聽來勁了，啃了口黃瓜，嘚瑟地看他：“要我替你做作業啊？”
陳諾對這個說法不是很滿意：“不是替我做，是幫我修飾。”
“哦。”賀辰睿不甚在意，“幫你做作業有什麽好處嗎？”
“好處……”陳諾還真想不出來。
“叫聲哥哥就幫你做。”賀辰睿替他想了一個。
陳諾立刻拒絕：“不要。”
“那叫爸爸。”
“有病。”
陳諾黑着個臉轉回屏幕，心想自己就多餘問他。
陳諾忿忿地把手裏的黃瓜啃完，再把文字圖片一股腦兒全貼進ppt裏，合上筆記本洗澡去了，洗完出來發現賀辰睿坐在電腦前，正在幫他修改。
陳諾悄悄走過去，站在旁邊觀摩。
不得不說賀辰睿這人是有點東西的，他沒使用任何模板，只是添加了一些簡單的線條和色塊，就讓整個頁面變得高級了起來，加上十分專業的圖表，看上去像是要去談價值幾百萬的生意。
“這個ppt要講幾分鐘？”賀辰睿問。
“二十分鐘吧。”
“你文字太多了，删掉點。”
“删了我還怎麽照着念啊？”
“背出來，照着念的分都不高。”
陳諾覺得賀辰睿也太卷了，在那麽多人面前說話本來就緊張，還要背出來，那豈不是舌頭打結。
賀辰睿像是知道陳諾在想什麽，說：“我陪你練。”
接下去的一周，陳諾每天吃完晚飯就被賀辰睿架到鏡子前練習演講技巧，最後成功将稿子背得滾瓜爛熟，課上帶着百萬ppt上臺，一舉拿下了全班最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