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當初賀辰睿同意陳諾住自己家裏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
他連夜為陳諾下單了一個适合沙發床尺寸的床墊，防止這小子半夜再過來和自己搶床睡。
第二天早上陳諾起得早，煮了雜糧粥。
賀辰睿吃的時候提起此事：“床墊已經幫你買好了，下次我回來老老實實睡自己的床。”
陳諾爽快答應了。
他其實昨晚睡覺前有反省過，畢竟自己只是個借住在別人家的，霸占主人的床确實不妥，以後不會這麽任性了，他還是有點良心的。
賀辰睿問陳諾：“我下午要回趟爸媽家，你要回嗎？”
陳諾說：“不回，我們實驗室今晚約好了一起過聖誕。”
“哦？去哪兒過？”
“酒吧。”
賀辰睿現在對這類詞彙高度敏感，細細詢問：“哪家？”
陳諾把群聊天裏的地址點開給賀辰睿看，是家網紅店。
賀辰睿放下心來：“哦這家啊，雞尾酒做得還不錯，你可以試試。”
陳諾戳着碗裏的豆子，興致缺缺說好。
他其實并不想去，他對聚會向來沒什麽興趣，但這場活動是廖然組織的，周五離開實驗室之前對方還特意叮囑了一次一定要到場，陳諾不想掃他的興，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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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辰睿看出陳諾的表情有些抗拒，勸他說：“別勉強自己，如果不喜歡就不要硬處。”
“我沒有不喜歡他們。”陳諾解釋說，“我只是不知道能和他們說什麽，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所以沒有朋友。”
陳諾的語氣淡淡的，賀辰睿的心卻軟了一下，笑着摸摸陳諾的腦袋：“你和我一起的時候不是挺能說的嗎？”
陳諾不假思索：“你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陳諾說不上來，大概是因為跟賀辰睿認識太久了吧。
賀辰睿想了想，對陳諾說：“和人交流不一定非要輸出，如果沒什麽想說的，當個傾聽者也不錯，他們都是你的師兄師姐，多聽聽他們的想法沒什麽不好的。”
陳諾遲疑地點了點頭。
賀辰睿說：“晚上我來接你，你們快散場的時候跟我說。”
陳諾說好。
吃完早飯賀辰睿把昨晚買的平安果削了，打算和陳諾一人一個。
陳諾拿起削好的咬了一口，又幹又澀，吐了出來：“這也太難吃了。”
“至于嗎？”
賀辰睿不信，抓過陳諾細瘦的手腕，就着他手裏的啃了一口，也吐了。
兩人挨在水池邊漱口，陳諾嫌棄地問：“這蘋果多少錢？”
賀辰睿說：“五十。”
“五十兩個？？”
“一個。”
“……”這敗家玩意兒！
陳諾看在錢的份上沒舍得扔，喂給了小比。
賀辰睿在午飯前趕回了家，路過41幢的時候往車位上看了一眼，見兩輛車都在，心想還好陳諾沒有回來。
賀辰睿爸媽也都在家，飯桌上他爸問起最近工作怎麽樣，他說自己現在在外地的項目上。
賀辰睿媽媽奇怪：“那你的狗呢，你不在家它怎麽辦，為什麽沒有帶回來？”
賀辰睿愣了愣，解釋說：“陳諾住在我家，他幫忙帶。”
關于陳諾住在他家這件事，他本來沒想跟爸媽提，怕他們多想。
老媽果然瞪大了眼：“小諾？他怎麽會住在你家？”
賀辰睿大概解釋了一下，他爸媽聽完後沒有說什麽，後來也沒再提起。
吃完飯賀辰睿爸爸去洗碗，媽媽坐在沙發上削蘋果，削到一半看了眼廚房，确認他爸在忙，回過頭小聲問賀辰睿：“你跟小諾是不是在談戀愛？”
賀辰睿就知道會有這一出，無奈解釋：“沒有！只是暫住。”
“真的？”老媽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懷疑，“我沒有反對你們的意思，你爸現在也不管了，你不用擔心。”
賀辰睿笑了：“真的，絕對沒有！”
老媽見他如此篤定，也就沒再多問。
下午陳諾在家躺了半天，磨蹭到七點才出門。
群裏廖然一直在催：【你們人呢？我位置都占好了！再不來就要被取消了！】
陳諾打了個車過去，不出所料堵了車，成為了最後一個到的。
廖然占的大桌在二樓，他們實驗室一共八個人，除了兩個在外地沒回來的，其他人都到齊了。
連景帆也在，這是陳諾沒想到的。
這家酒吧的氛圍絕佳，從裝修到歌單都很有調性，陳諾想到了上回跟賀辰睿去的那家法餐廳，好像也在這附近。
廖然把酒單遞過來讓陳諾點，陳諾點了杯芒果味的雞尾酒，點完後安安靜靜地坐着，聽他們說話。
師兄師姐們認識的時間長了，比較有共同語言，但大多數時候聊的都是學校或實驗室裏的事情，感覺像是換了個地方開組會。
陳諾試着多聽了會兒，沒有拿手機出來玩。
九點多的時候酒吧裏的人多了起來，位置已經不夠，很多人都站着喝。
這時候廖然突然從包包裏掏出了一盒巧克力，包裝精美，上面系着聖誕配色的絲帶。
他把巧克力遞給了坐在對面的景帆：“師兄，這是給你的聖誕禮物。”
在座的各位心領神會，開始起哄：“哎喲只有景帆有啊？我們的呢？”
廖然撇撇嘴說：“你們的酒水是我請的。”
景帆看了眼巧克力，沒有接，淡淡地說了句：“我不吃巧克力。”
一句話讓場面瞬間冷了下來，廖然送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師姐看情況不對，連忙打圓場：“哎呀他懂什麽呀，給我，我喜歡吃。”
廖然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僵硬地把巧克力遞給師姐，說了句：“我去趟洗手間。”就下了樓。
師姐瞪了景帆一眼，對陳諾說：“你下去看看。”
陳諾領命，擠開人群下樓，去洗手間轉了圈沒看見人，再出來時發現廖然坐在吧臺邊。
旁邊還空着一個高腳凳，陳諾坐了過去。
廖然沒趕他走，點了兩杯tequila，點完才想起來問陳諾：“你能喝嗎，不能喝我喝。”
陳諾說：“能喝。”
酒上來了，廖然喝了幾口，突然趴在桌子上開始撲簌簌地流眼淚：“我再也不喜歡他了，我追了他四年了，真的太沒勁了，太累了。”
陳諾不知道怎麽安慰，找吧臺小哥要了兩張紙巾遞給廖然。
陳諾平靜地說：“其實我也有過一個喜歡的人。”
廖然擦了擦眼淚問：“然後呢？”
“從高三開始的，喜歡了很多年，但我沒告訴他，他現在有對象了。”
“我天吶。”廖然聽完，感同身受，眼淚流得更兇了。
陳諾第一次把這件事告訴賀辰睿以外的另一個人，倒是沒有太多傷感，可能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只是有個疑問在心裏盤踞了很久，一直找不到人解答。
“那個……你是怎麽發現自己喜歡景帆的呢？”陳諾問。
廖然毫不猶豫地說：“我想shui他。”
“啊？！”
廖然反問：“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難道不想shui他？”
陳諾沒說話。
他從來沒有對吳栎産生過那方面的想法，只是單純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陳諾發了會兒呆，回過神來發現廖然已經喝完杯子裏的酒，還把陳諾杯子裏的也喝了。
廖然喝得有點上頭，眼神開始飄忽，還想再點一杯，被陳諾攔住：“你喝了很多了，會醉的。”
廖然不聽：“喝醉就喝醉，醉了我今晚随便找個男人快活快活。”
“你敢。”景帆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的，手裏拿着廖然的包站在他們身後。
陳諾解釋說：“他喝多了。”
“我知道。”景帆的臉色很難看，“我送他回去。”
說完也不管廖然願不願意，一把把人扯了起來。
“你別拉我，我不喜歡你了，請你保持距離。”
廖然一路鬧，但終究沒能掙開。
陳諾目送他們出了酒吧，回到樓上，師兄師姐們已經站了起來準備要走。
他們都是回學校的，和陳諾不同路，臨走師姐把剩下的兩顆巧克力給了陳諾。
陳諾接過巧克力，想給賀辰睿發消息讓他來接，點開微信發現二十分鐘前賀辰睿問他結束沒有，他沒有看見。
他立刻回了一條：【我結束了，你過來吧】
賀辰睿說：【已經在路上了，還有十分鐘到】
酒吧裏擠，好多人都盯着他們這個位子，陳諾讓出位子下了樓，去門外等。
晚上室外溫度接近零度，陳諾從空調裏出來，風一吹，冷得哆嗦了一下，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
十分鐘不到，深灰色的豹子在流光中緩緩駛來，陳諾迅速跳上了車。
賀辰睿看他那樣子應該等了有一會兒了，問他：“幹嘛不在裏面等，冷不冷？”
說完手伸過去貼了貼陳諾的手背，冰的，他把空調溫度上調了兩度。
陳諾的手裏還抓着兩顆巧克力，問賀辰睿：“吃不吃？”
賀辰睿說吃，但是在開車沒手接，直接“啊”的張開了嘴。
陳諾一邊想這人怪不要臉的，一邊撕開巧克力的外衣，喂到了他嘴邊。
賀辰睿湊上去接，嘴唇碰到陳諾的指尖，陳諾一下縮回了手。
“好吃嗎？”陳諾偷偷搓了搓手指問。
賀辰睿說：“還行。”
于是陳諾把另一顆剝了塞進自己嘴裏。
巧克力在嘴裏慢慢融化，黏在牙齒表面上，甜得有些牙疼。
陳諾皺了皺眉，在心裏拉黑了這個巧克力品牌。
賀辰睿問：“今天玩得開心嗎？”
陳諾敷衍說：“還行吧。”
他現在有些擔心廖然，喝了那麽多，不知道會不會吐。
緊接着他又想到了廖然剛才說過的話。
陳諾側過頭問賀辰睿：“你有過想睡的人嗎？”
賀辰睿好端端地開着車，聽到這問題臉色突然一變，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你閉嘴！”
陳諾被他吓了一跳。
賀辰睿這兩天莫名其妙連續兇了他兩次，陳諾的小本本上都快記不下了。
陳諾冷哼一聲，心想賀辰睿肯定是有，這家夥以前喜歡吳栎，指不定腦子裏有過什麽黃色廢料呢，所以才反應這麽大。
賀辰睿不知道陳諾心裏把他編排了一路，只是發覺對方臉色不善，回家後好幾次喊他都沒理。
睡覺前賀辰睿站在他書房門外問：“你怎麽了，不讓你睡我床不高興了？那我睡你那兒，你睡我那兒。”
“不用。”房間裏傳出高冷的聲音。
賀辰睿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他了。
【作者有話說】
昨天腰椎間盤突出複發了，起碼得卧床一周，接下去幾天可能會更新不及時，抱一絲抱一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