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掌心的布料邊緣裂口并不規則,一看就是用強勁撕開的,俞北北完全記不起來自己昨晚幹了什麽事情。
又看看消息。
魚尾纏得太緊......
很好,魚尾已經脫離主人,有了自主意識,反正這件事情和他俞北北沒關系。
左看右看,俞北北也不知道該拿手裏的破布怎麽辦,最後只好将它往枕頭下一塞。
床邊站着的機器人等候多時,檢測到小主人起床後,它的電子屏上又冒出兩顆桃心,問好時,冷冰冰的機械音似乎都帶上溫度,它一邊報時間一邊将蓋在餐盤上的保鮮蓋打開。
吃了很多天海鮮,今天的早餐比較清淡,一杯純牛奶和抹上藍莓果醬的面包片。
嗯?
不是藍莓。
俞北北停下吞咽,盯着被他咬出一個半圓牙印的面包,舌尖酸酸甜甜的味道和酸甜果對上,最終只能感嘆一句奢侈。
吃完飯,他換了一套不同顏色的紗衣,并把髒衣服放在床邊疊好,經過一晚睡眠,俞北北仍舊犯困,但昨晚精神力幹涸的疲憊感已經完全消失。
魚尾尖尖踩在地板上,他準備找景母複盤一下昨晚的治療經過。
穿過走廊,拐角就要到正廳,在走廊待了多時的管家爺爺瞧見他,将手指比在嘴巴邊做了個“噓”聲。
“家主和帝國大皇子在正廳談事情。”管家爺爺低聲道,“小少爺有什麽急事要找夫人嗎?”
“也沒什麽急事。”俞北北好奇地往那邊看了看,隐隐看見軍服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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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大早嗎?”
“不早了,現在已經早上十點了。”管家爺爺笑得和藹又慈祥。
俞北北面色一紅:“......”
他也沒回去,悄悄扒拉在門框上聽話,瞧管家爺爺沒有阻止他,俞北北就知道這是自己能聽的事情,往那邊一看。
客廳裏。
一名青年男子和景南山分別坐于桌兩旁,桌面上擺着兩盞茶,熱氣袅袅,氣氛看上去莫名和諧融洽。
青年身着白金配色皇室華服,胸口上用金線繡着綻放光芒的烈日,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他的年輕氣盛,青年身後站着兩位脊背挺直的侍衛。
淺淺的交談聲傳過來。
“......之前景上将就算退居二線也要堅守在第一軍團。”大皇子飲了口茶,淡淡感嘆道:“沒想到如今作出決定第一軍校職教。”
“看來是聽進去兩位的勸了。”
大皇子眼神裏透着隐隐的打探。
此前誰人不知,就算景琮妄藥石無醫,也托着破敗的身體留在第一軍團,如今卻突然改變主意,加上周慧淩和景南山急匆匆地從其他星球躍遷回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變動。
“莫非,景元帥這是找到什麽轉機?”
景元帥緊緊蹙眉,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又深深地長嘆一口氣。
“你也知道我兒的情況。”
“要是真有什麽辦法就好了,這不想着回來多聚聚,免得以後徒留遺憾。”
......
一番打聽下來,大皇子也沒套到什麽話,面上也不好表現出情緒,走之前多留下好幾塊稀少能源礦石。
“現在知道問,早當初幹什麽去了。”周慧淩叫機器人收下綻放暗暗幽光的能源礦,“就是不知道能瞞多久。”
昨天周慧淩嘴上倒是說來了罵回去,實際上心裏有再多的憋屈和氣,也不能對着皇室的人發作。
“盡量瞞着吧。”景南山啜了口茶,“就算發現了,也不會跟我們起正面沖突,就是到時候恐怕要争奪小人魚的歸屬權。
且不說三位皇子現在還為皇位的事争得焦頭爛額,他手裏只要一日掌握着軍團兵符,皇室的人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所以還是讓小人魚和小景訂下伴侶契約,這樣最保險。”周慧淩說。
伴侶契約......誰和誰?
俞北北眨眨眼睛,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管家爺爺帶着他走過去:“夫人,小人魚應該有事情找你。”
“小魚?”周慧淩臉上洋溢着笑容,神情轉變之快看得景南山瞠目結舌。
“我怎麽不知道你學會了那什麽傳統技法——”景南山看着周慧淩變得淩厲的眼神,一下就慫了,慢吞吞地吐出兩字:“變臉。”
眼瞅着周慧淩一巴掌又要拍過來,景南山靈活地躲開:“我就先去書房處理軍務了,你和小魚聊。”說完便拉着管家飛快地逃走。
俞北北還在想剛才聽到的伴侶契約的事情,他來到這邊,就通過星網查過,治愈師和被治愈者簽下伴侶契約後,治療效果會更好,但之前他還沒學會,便也用不上。現在學會了,景琮妄不提的話,他更不會主動聊起這個。
周慧淩不知道俞北北在想什麽,臉上挂着笑問:“小魚起來得這麽早啊?有什麽事情找我嗎,怎麽不再多睡一會。”
這時間還算早?
俞北北扭頭看了眼窗外大片大片的陽光。
一時間,臉更紅了。
不僅景琮妄對他好,他的家人也對他好,俞北北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努力學習治愈的信念。
俞北北将昨晚治愈的事情詳細地說了。
周慧淩并不意外,景琮妄提前給她說過。
小人魚的天賦極高,但第一次就能清理蟲母精神雜質,作為高級治愈師的她,這種事以前都沒聽過。
她絲毫不吝啬誇獎:“我家小魚簡直不要太厲害了!”
“主要是你教得好。”俞北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
軟乎乎蓬松的長發搭在紗衣上,把周慧淩心髒都萌顫了,她記起上午景琮妄吩咐的事情。
“我幫你把頭發剪短一點?”周慧淩拿出剪刀躍躍欲試。
看着小人魚懷疑的眼睛,周慧淩用指尖戳俞北北的額頭,小魚不由得往後一仰。
“你要相信你的Tony老師才對。”周慧淩說,“而且你看我的頭發打理得這麽好,還不信我嗎?”
周慧淩撫順搭在肩膀上的長卷發,興奮地連貓咪耳朵都露出來。
貓耳朵淺淺的毛看上去無比軟綿,手感特別好的樣子。
注意到小人魚眼睛在發亮,周慧淩立馬提出交換。就這樣,俞北北心髒怦怦怦地伸手摸了摸。
而周慧淩不僅沒覺得有什麽冒犯,反而靈活地動着貓耳朵尖尖。
嗚嗚嗚,太舒服啦。
真的好喜歡毛茸茸。
俞北北微微眯起眼睛,魚尾都跟着放松地甩了甩,摸了好幾下後,他的頭發就被當成周慧淩的實驗對象。
發尾剪短後,她瞥了好幾眼小人魚微微遮住纖長眼睫的劉海,指着蓬松的短發,淡定張口:“這個順便吧。”
一下又一下。
“我感覺左邊好像歪了點。”
“右邊要對整齊。”
“左邊......”
“右邊......”
俞北北垂眸盯着地面上顏色不一的碎發,對上景媽媽相顧無言的遲疑表情,心都涼了一大截。
他連忙打開光腦調出攝像頭。
看着自己的狗啃劉海,像雷劈了一樣瞪大眼睛。
原先劉海亂但至少有着一種野性自然的淩亂美感,而現在,劉海短了一大截,切口整整齊齊,盡管俞北北精致昳麗的顏值挽回了一大截,還是無法避免,他的劉海确确實實是狗啃劉海。
俞北北覺得有點醜。
唇角委屈巴巴地一抿,眼淚都在眼眶裏打着轉。
“小魚,你別哭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再給你摸摸耳朵好不好!”
周慧淩一下慌了神,腦中飛快閃過星際是否有修複頭發的手術,只見小人魚張了張唇。
“星星玻璃罐。”俞北北吸了吸鼻子,“眼淚要掉出來了。”
周慧淩哭笑不得,掌心作出捧着的手勢:“我給你接着。”
得到兩顆圓溜溜的珍珠後,俞北北眼眶都還是紅的。
周慧淩正想好好安慰一下小人魚,俞北北的光腦響起來,是景琮妄請求視頻通話。
另一邊。
趁着休息時間,景琮妄有些不放心昨晚将精神力用幹涸的小人魚。
便進操場上的衛生間隔間,撥通小魚的光腦。
畫面一閃,小人魚出現在視頻裏,只是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俞北北的眼尾泛着嫣紅,小巧白皙的鼻尖也是紅紅的,像是才哭過,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額頭的劉海,長短不一,風格不羁。
“怎麽哭了?”景琮妄問。
小人魚緊緊咬着嘴巴,搖搖頭就是什麽都不說。
周慧淩就站在小人魚的一邊,臉上的愧疚表情明顯,手上還拿着一把剪刀。
明白出了什麽事情後,景琮妄沉思幾秒,将目光放在小人魚的頭發上。
“你的劉海,看上去......很特別。”
俞北北眨眨眼睛,又一顆剔透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特別醜?”
嗚嗚,早知道就不管頭發了。
“咳咳。”景琮妄掩唇輕咳:“不醜,特別可愛。”
俞北北頓了下,說話都帶着哭腔:“你騙人,明明可醜可醜了。”
景琮妄這回笑了:“真的不醜,小魚最乖了。”
“唔。”俞北北捂着發燙的臉頰,接受了景上将的誇獎。
目睹完全程的周慧淩魂都吓沒了。
她兒子什麽時候這麽會哄人了?!
關鍵的是,小人魚俨然沒發現——醜不醜和乖不乖,是兩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