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并不是每一個機甲都能随随便便在宇宙裏航行。
普通民衆要想觀景壯麗浩瀚的宇宙, 需要乘坐特定的星艦，途徑特定軌道，前往指定範圍。
變形成小型星艦的永晝外觀造型更為炫酷，透過駕駛艙舷窗, 帝國延綿的山脈和廣闊的海洋盡收眼裏。
短短幾分鐘, 他們就進入太空。
萬籁俱靜, 漆黑一片。
俞北北被宇宙的浩瀚無垠震得說不出話。
黯淡的星星鑲嵌在廣袤無垠的純黑幕布上, 幽靜又神秘。
回望帝國所處行星，和古地球不同, 星球外面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紫色紗衣。
永晝捕捉到幾千光年以外的各色雲霧狀星雲, 可視化處理後，俞北北能夠直接觀察交相輝映的雲團。
這是以前人類從來達不到的科技程度。
各色星雲極為絢麗, 深藍幽靜、火焰紅灼目、銘黃深刻分明。
語言是蒼白的，俞北北無法全面地描繪浩瀚宇宙，心靈卻被震撼。
廣袤、深邃、一望無際。
他清楚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也第一次切身地體會到星際時代科技的高速發展。
放在古地球，人類根本不可能以肉眼看見如此波瀾壯闊的光, 美輪美奂。
星河流淌、群星璀璨。
每一幕都是可以随手拿來當壁紙的绮麗程度。
在這麽一刻，俞北北的注意力完全被宇宙吸引。
也就忘了坐在他身後的景琮妄。
景琮妄見過這樣的風景，比起俞北北的驚訝，他表現得淡定許多。
“吓到了？”景琮妄揉了下少年的耳垂。
低啞的嗓音似乎都帶着宇宙星系的靜谧。
“有點。”
俞北北眨眨眼睛，透過太空望遠鏡，接受着永晝給他帶來的奇異景色，“這也太漂亮了, 我還以為只能看見烏漆嘛黑的宇宙。”
景琮妄笑了聲。
“以前确實是。”
“科技進步了, 人類自然可以窺探到宇宙更多的奧秘。”
他充當起百科, 給俞北北介紹各個星雲的名字。
還得到小人魚崇拜的眼神：“這麽多星雲的名字都記得住啊, 你也太厲害了。”
“謝謝小魚的誇獎。”
景琮妄像捏小貓似的捏俞北北的後頸。
一逛，不知不覺就逛了好幾個小時。
再次返回到莊園，景琮妄抱起小人魚，環視一周，将他放在幹淨的秋千上。
秋千下午才剛剛做好，俞北北也是第一次見。
“以前沒看見這一棵樹上挂着秋千啊？”
纖細的手臂繞住秋千藤蔓籲悉，俞北北嘗試晃悠魚尾，身體随着風輕輕蕩起來。
耳邊是昆蟲窸窣的鳴叫。
“楊管家下午才裝好。”
景琮妄點開光腦，将這次的行程同步到帝國航空管理信息局裏。
永晝是登記在冊的為數不多的能夠直接進入宇宙的機甲，但返程後他要記錄報備這件事。
成功發出郵件後，景琮妄一扭頭，便看見俞北北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昳麗的臉蛋帶着倦色。
“困了？”景琮妄走過去俯身，輕輕地在他唇角親了下。
鼻息間清冽的薄荷味将俞北北喚醒了點。
“本來有點困，一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就不困了。”
說到這裏，俞北北垂眸亂猜想：“你是不是用薄荷味來提神，讓自己時刻處于清醒的狀态。”軍人嘛，就是要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景琮妄被他的腦補逗笑：“天天在想些什麽。”
他補充道：“我媽準備的，我不管這些事情。”
“這樣嗎？”
俞北北眨眨眼睛，把頭埋在景琮妄胸口，拿鼻尖蹭了蹭。
“那我要是喜歡玫瑰味，你以後能全部用玫瑰味的沐浴用品嗎？”
少年金色眼眸露出揶揄的笑。
堂堂上将渾身是香甜的玫瑰味，一想到這樣的對比反差，俞北北漂亮的眼眸像月牙彎起。
“當然，你要是喜歡的話。”
景琮妄寵溺地掐了下俞北北的臉頰。
俞北北有被甜到一秒。
又聽見他說：“反正不管什麽味道，親親抱抱時都是你來聞，自然要你喜歡。”
俞北北笑笑，掩唇又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
“困了？回去睡覺吧。”景琮妄啞聲道。
“好！”俞北北點頭答應，直接從秋千上蹦下來。
踩在松軟的泥土上，魚尾鳍紗很快沾上濕潤的土和細小的碎葉。
“怎麽自己跳下來了。”景琮妄垂眸瞥了眼。
旋即半蹲下，弓着脊背一點點地給他拍掉魚尾上的玫瑰花瓣。
“忘記了。”俞北北盯着他的發旋，心虛地吐了下舌頭。
髒東西被拍掉後，鳍紗靈活擺動起來，嚴絲合縫地纏繞住男人修長的指節。
景琮妄動了動手指，感受着薄如蟬翼的輕紗觸感，掀起眼眸懶懶道：“不松開沒辦法抱你回去。”
俞北北眼睛輕眨，低頭看清楚沒一點羞恥心的魚尾。
臉都紅透了。
“它太不聽話了。”俞北北甩鍋。
鳍紗松開後，景琮妄揉了把委屈得縮起來的鳍紗，摟住少年的後腰将他抱起來。
“這話可不能讓它聽見。”景琮妄笑出聲，“讓它聽見下次就不湊過來了。”
“......”俞北北看他兩眼。
突然覺得景琮妄也好幼稚。
還跟他演起戲來。
“不會的，它下次肯定還會湊上去。”
“為什麽？”
“因為鳍紗喜歡你啊！”
景琮妄橫抱着小人魚，銀白色的月光傾瀉在兩人肩膀上，落在絢麗的魚尾，層層疊疊的鱗片反射出耀眼絢麗的光芒。
“誰喜歡我？”
“鳍紗啊。”
“是麽，你再仔細想想？”
“......”
俞北北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幾秒後，才輕輕地誠實回答。
“我......”
抱住他的男人勾起唇笑，胸膛跟着震顫，俞北北側靠在景琮妄懷裏，肩膀都覺得酥酥麻麻。
“說完整點？”
“嗯？”
景琮妄微啞的嗓音貼在俞北北耳尖，耳朵都燙起來。
“你怎麽老是用聲音勾引我。”俞北北說。
“你冤枉我。”景琮妄冷峻的眉宇裹挾上缱绻的溫情。
“......”俞北北反駁不了。
不過還是成功地轉移了話題。
景琮妄也沒再要求他說完整點。
俞北北眸光露出得逞，甜甜地笑了兩聲。
景琮妄哪裏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線條淩厲的薄唇彎起，放過動不動就羞得不行的小人魚。
***
這個點景家人都睡下，只有巡邏機器人還在兢兢業業地執勤。
秋千到正門有一段距離，需要步行幾分鐘。
俞北北待在男人懷裏，無聊地看着走過來走過去的巡邏機器人。
“要是有壞人入侵，它們真的會反擊嗎？”
“還是只能起到威懾作用。”
“當然會反擊。”
景琮妄淡淡地說，“這裏可是元帥府。”
“這樣。”
俞北北凝視着機器人發射出紅線的機器眼，心裏升起敬佩。
時間太晚，為了不打擾家人，進入客廳時，景琮妄沒開燈。
暗夜裏他的視力不錯，借着灑進客廳的淡淡月光，景琮妄抱着小人魚回到房間。
經過剛才路上的談話，俞北北的困意消散了些。
偶爾熬夜一次，抗過極困倦的那個點，俞北北像大多數夜貓子，越熬越興奮。
他甩了甩魚尾，撐開鱗片時，幹裂的感覺浮現。
“我想去水池裏游兩圈。”俞北北望向波光粼粼的水池，“你抱我過去吧。”
“這麽晚？”景琮妄說。
“唔......”俞北北擡起自己的魚尾，“有點幹，想泡泡水。”
景琮妄嗯了聲，他抱住俞北北往泳池邊走。
泳池配置了每日換水和自動清理的高科技。
池水清澈瑩藍，水波幹幹淨淨。
小人魚縱身一躍，魚尾在空中劃出長弧。
景琮妄也沒走，在岸邊靜靜看着。
俞北北快速游了一圈後，渾身沾着水意，水域紗飄逸夢幻，不經意在水底看見景琮妄還沒走，他浮出水面，濕發貼着額頭，慢悠悠地朝岸邊游過去。
景琮妄見他過來，也跟着蹲下。
“你不去睡覺嗎？”俞北北說，“今晚我在水池裏睡好了。”
“要去，看一會就去睡覺。”景琮妄笑着，伸手拿起放在充氣船裏的球形玩具。
“玩嗎？”景琮妄揚了揚手中黃色塑料球。
“玩兩下。”俞北北眨眨亮晶晶的眼睛。
景琮妄笑了聲，将塑料球随手抛出去。
俞北北定定盯住小球，靈活地游過去。
他躍出水面，魚尾啪地拍在小球上，小球瞬間改變運行軌道，又快又狠又準地朝景琮妄砸過去。
魚尾靈活，俞北北擺動着纖細的腰，細白的手臂泛着光澤。
銀白的水花濺起時，那張覆着水意的臉生動明媚。
景琮妄看呆。
球砸過來時，還沒回神。
胸口被球狠狠砸中，力度并不小，景琮妄悶哼了一聲。
“你怎麽不躲開呀。”俞北北蹙着眉游過來，淡粉的嘴唇嘟起，眼裏心疼閃過。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景琮妄随便揉了下，撿起黃色小球，“還玩嗎？”
“不玩了。”俞北北抿唇，“要是不小心又把你砸到。”
“砸到就砸到，又不疼。”景琮妄斂眸道。
俞北北說：“還是不要。”
“那不然......”景琮妄低聲道，“一起游一會？”
想起來，他好像還沒和小人魚一起游過泳，也不知道是他快，還是變出魚尾後的俞北北快。
大學時期，他參加過幾次專業游泳比賽，好幾次取得不錯的成績，好多游泳專業教練還以為他有海洋生物基因，還極為熱情地邀請他轉專業。
“一起游嗎？”
“可以啊！”
俞北北仰着臉說，答應得很快：“我肯定能比你游的時間長。”
“......”景琮妄看他兩眼，“我覺得就算要比，應該要比誰游得更快。”
小心機被戳中的俞北北紅着臉。
羞得卷了卷魚尾，對上景琮妄的眼睛，俞北北倏地想到一個很好的理由。
“可是男人不能比快啊。”
“你要是想快，我讓給你好了。”
輕軟得像羽毛的嗓音在偌大的室內擴散開來。
景琮妄第一秒還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回神，都快氣笑了。
“你才多大啊，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景琮妄語氣慵懶，挑起深隽的眉眼：“還挺膽大。”
俞北北說那句話本來就帶着一點顏色，現在聽景琮妄這麽一說，瞬間就想歪了。
他睨了景琮妄一眼，驕傲地挺起胸膛：“現在雖然沒你大，但你已經沒發展的空間了，按照星際平均年齡來說，我還在發育期，還有長大的可能，哪一天也不是沒可能比你大。”
“......”景琮妄安靜兩秒。
他看了一眼振振有詞的小人魚，狹長的眼尾上揚，眸底帶着有意無意的調笑。
“你再怎麽長，年齡也不可能比我大吧。”
這次輪到俞北北愣了下。
他紅着臉看向景琮妄，心虛地咳了兩聲，底氣不足道：“哦，你說的是年齡啊。”
“不然？你以為我說的是什麽？”
景琮妄眸中帶着深意往水裏掃視一圈，最終将目光落在俞北北的魚尾上。
感受到他的視線，俞北北霎時羞得不行。
想立馬鑽到貝殼床裏藏起來。
“哼哼，你還裝～”俞北北嘟唇說。
景琮妄喉嚨裏漾開懶懶的笑，補充道：“再說，就算是你以為那樣。”
他頓了下，勾唇道：“你應該也沒可能比過我。”
俞北北：！！！
慘遭瞧不起，小人魚嘟起臉頰，氣呼呼地甩了下魚尾。
揚起的水花嘩啦啦濺過去，将景琮妄全身淋透。襯衣貼在皮膚上，清晰地勾勒出男人的肌肉線條。
“叫你小看我。”俞北北往水裏潛，只露出上半張臉。
“......”景琮妄垂眸。
沒事，反正也要脫了洗。
景琮妄回衣帽間，換下濕透了的衣服，拿出一條黑色的專業緊身泳褲。
當他再次走到泳池邊。
俞北北定定看着他，目光一寸寸掃過景琮妄，最後不自覺落在存在感極強的腹肌上。
他熱着臉将視線下移，臉頰又暈開淡淡的紅。
“看哪兒呢？”景琮妄跳進泳池，體格高大的他濺起不少水花。
他攬住少年的腰，垂頭親了一下他紅紅的臉蛋。
“看我有沒有機會超過你。”俞北北卷且長的眼睫抖動。
景琮妄笑了兩聲，覆着薄繭的指腹摩挲着小人魚的白皙細膩的肩。
“看出結果了嗎？”他說。
俞北北頓了下，說話時嘴邊冒出幾個泡泡。
“有點困難，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景琮妄覺得有小人魚在，他笑的次數比過去二十幾年加起來還多。
“那你加油，到時候給我看看，讓我親眼見證下你的毅力。”
俞北北：“不給你看，你個變态。”
變态景琮妄松開攬住小人魚的手，看了眼水池對面：“比比速度試試？”
俞北北爽快迎戰，甩了甩魚尾：“來，我肯定比你厲害！”
兩人慢悠悠地游到起始點，景琮妄在光腦上設置好倒計時，鳴/槍音效聲一響起。
兩道極快的身影倏地沖了出去。
在水裏快速游泳，隐約能瞥見身邊的人。
俞北北專注游泳，臉躍出水的同時，景琮妄修長的手臂搭在了岸邊。
兩人的速度幾乎是不分上下。
“小魚好厲害。”景琮妄嗓音懶倦，眸底劃過笑意。
俞北北并不滿足這個成績，他哼了哼：“我能在水裏呼吸，還沒能明顯超過你，你比我厲害多了。”
腦袋被寬闊的掌心揉了揉，景琮妄說：“也沒，我專業訓練過。”
而且在沒受傷前，他的體能也是一等一地好。
雖然他不能在水裏呼吸，但也不是不能換氣。
這樣一說，俞北北忍不住笑了笑，又拉住景琮妄的手。
“再比兩次，我肯定比你厲害。”
景琮妄笑着應他。
第二次，鉚足全勁的俞北北把魚尾轉得和螺旋槳一樣快。
他的速度略勝一籌，贏過景琮妄，手臂拍打着水面，高興得不行。
還想無憂無慮地在水裏游，順便體驗贏過景琮妄的快樂。
景琮妄寵溺地陪他比賽第三次。
意外在後半段發生。
俞北北像前兩次快游向終點時，魚尾又忽地不打招呼地發軟，整條尾巴都開始燙起來，忽然用不上力氣，俞北北直直地墜落池底。
冰藍色的長發因為浮力往上飄，他吐出一串泡泡，模糊看見景琮妄停下，迅速朝他游過來。
“怎麽了？”景琮妄緊緊蹙眉，一把攬住他，抱着小人魚，讓他靠在池邊緩緩。
“好燙。”景琮妄手背貼上少年紅得有些不正常的臉頰上。
還泡在冷水裏，景琮妄的手冰冰涼涼，狀态很像發燒的俞北北抱着他的手腕，用臉頰蹭了蹭，好受一些，他呼吸漸漸亂起來。
景琮妄想起今晚的太空旅程，“是不是累到了？”
“不是。”俞北北抱住他，後腰靠在池壁。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狀态。
身體的感受幾乎和那天夜裏一比一複刻。
來勢甚至更洶。
渾身的血液加速流動，雪白的皮膚泛着粉，他甩了下魚尾，彎起魚尾卷住景琮妄的右腿。
這樣發熱的狀态讓俞北北思考變得遲鈍起來。
他任憑自己跟着身心感覺走。
他握住景琮妄的手往水裏扯，指尖覆在魚尾上時，景琮妄微微一頓，手背清晰地感受到柔軟起來的魚鱗。
他喉結上下滾動，也瞬間明白過來，俯身在俞北北耳邊啞聲問：“是不是和上次一樣？”
俞北北局促地點點頭，鱗片悄然張開了點，聲如蚊吶：“......嗯。”
景琮妄呼了口氣，銀灰色的眼眸沉沉。
他撩起俞北北的長發放在肩後，勾起俞北北的下巴，輕輕咬了一下他柔軟的唇瓣。
“這次是真的要賠償你珍珠了。”男人沙啞的嗓音裏帶着別樣的意味，“數量可能還會多點。”
“害怕嗎？”
景琮妄低頭，額頭和俞北北額頭相貼，不緊不慢的聲音給少年一定程度上的緩沖。
俞北北臉上的血色蔓延至耳根，沾着水珠的眼睫抖了下。
心裏緊張得不行，心髒如擂鼓怦怦怦地跳動。
盡管有些小害怕，但在他清晰地看見景琮妄眸底擔心時，又覺得這件事沒什麽大不了。
“有點。”
“但是你的話，就還好。”
景琮妄嘴角噙着笑意，安撫地摁了下少年柔軟的鱗片。
俞北北心跳加快，觸電般的感覺一下湧起。
澄澈的池水蕩開一圈圈漣漪。
很快，景琮妄有了新奇的發現。
他發現，小人魚前腹兩處鱗片，下方的鱗片更軟。
鱗片邊緣并不鋒利，并不會割傷景琮妄的手指。
俞北北眼前一片白時，他的唇又被重重地親了下。
抱俞北北休息前，景琮妄重新潛入水底，撿起池底四五顆櫻花粉色珍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