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周一早上, 謝辭剛到教室,就被找過來的項海斌逮了個正着。

江辰宇在後門伸出頭瞅瞅,不解:“老謝又幹嘛了?大清早就被請去喝茶。”

“可能就只是單純去喝茶。”顧予風放下書, 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

江辰宇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也會講冷笑話啊。”

辦公室裏,謝辭也以為又要被念經了,最近犯的事太多,猜不到今天要說哪一件。

“小謝啊,來坐。”項海斌給謝辭拿了條凳子,還去接了杯熱水放到桌上。

謝辭:“……”

這架勢,是不準備讓他回去上課了?

“早上第一節化學課要上新課。”謝辭坐下來, 不太委婉地提醒他長話短說,別念叨太久。

項海斌坐在他對面, 雙手撐着膝蓋, 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是這樣的, 你初中的時候拿過數學競賽第一,上高中後頹廢了,我也就沒再提,不過這幾次的數學考試,你的成績都很不錯,所以我想問問你,還想不想參加數學競賽?”

竟然不是來挨批評的,謝辭放心了, 端起熱水喝了一口。

項海斌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沒自信,又說:“你這兩年沒正經訓練過,競賽對你來說肯定是有難度的,不過既然學校有這個名額, 我就想讓你試試,萬一呢?說不定努努力拿個獎就保送清北了。”

“您說得倒簡單。”謝辭放下水杯,沒有急着答應。

上輩子,他怕節外生枝,直到高考前都沒拿過一個正經的好成績,自然也和競賽無緣。

競賽名額是有限的,項海斌竟然願意拿這種資源給他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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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沒信心呀?”項海斌見他不肯答應,有些着急了,“所有競賽資料我來幫你準備,有什麽難處,你盡管說。”

謝辭不理解:“讓本來成績就很好的人去不是更穩當?”

“你這次月考年級第一,還有誰成績比你好?”

項海斌見謝辭不太情願,又說,“其實校領導也是這個意思,希望盡量勸你參加,我們都覺得你很有潛力,就是可能會辛苦點,但再辛苦也就這一年半年,還是很有性價比的。”

謝辭:“……”

說得好像他參加了就一定能有好結果。

正說着,方思澤敲門進來,把收上來的卷子放到項海斌工位上,聞言接了一句:“老謝要參加數學競賽?”

項海斌連忙道:“小方,這小子沒信心,你快幫我勸勸他。”

方思澤拍拍謝辭的肩膀:“參加吧,訓練的時候還能做個伴。”

謝辭倒不是說很抗拒這種競賽,只是離開高中生活太久,怕難以适應高強度的訓練,浪費名額。

在兩人的勸說下,謝辭還是同意了。

既然機會擺到他面前,那就試試。

“這兩年的競賽訓練內容我都給你看過,不用擔心。”

離開辦公室時,方思澤對謝辭說,“老項又不傻,他必然是覺得你行才讓你上的。”

一個男生後腳走出辦公室,擦身而過時,狠狠瞪了謝辭一眼:“什麽人都能參加競賽。”

謝辭認出來,這男生前不久也瞪過他。

“你怎麽說話的?”方思澤一把抓住男生的手臂,“道歉。”

男生一把甩開他,氣鼓鼓地走了。

謝辭:“這誰啊?”

方思澤有些詫異:“你不知道?年級第二姜碩。”

謝辭不解:“我跟他有仇?”

方思澤:“因為你,他現在變成年級第三了。”

謝辭:“……就這?”

這個年紀的小鬼果然不可理喻。

第二節課課間,江辰宇興沖沖地跑到謝辭座位旁:“老謝,你看到新聞了嗎?!那個明鑒畫廊被停業整頓了,好像說是欺騙誘導消費者。”

謝辭從作業本中擡起頭:“新聞在哪,我看看。”

江辰宇做賊似的掃了眼窗戶,偷偷把手機遞給謝辭:“我爸發給我的。”

屏幕上顯示着聊天窗口。

爸爸:【哎喲,那個明鑒被查了,前兩天剛聽說他們打壓小畫家,今天就出事了,看來是有大佬出手了。】

我:【卧槽!誰啊?】

爸爸:【不知道,這下真不知道上哪買兼言的畫了,你姑問我好幾回了。】

我:【那明鑒會倒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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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哪知道。】

我:【您什麽都不知道跟我說個屁啊,吊我胃口!】

謝辭掃了一眼聊天內容,看向坐在隔壁的顧予風,等江辰宇離開後才開口:“你幹的?”

顧予風翻着書,頭也沒擡:“我只是個從外地來的普通高中生,哪有這本事幾天撂倒地頭蛇?”

明鑒畫廊在國內算是比較知名的,能那麽肆無忌憚地玩手段欺壓畫家,在他明确表示不再續簽後,話裏話外透着“不續簽就讓你在業界混不下去”的架勢,背後必然是有資本在運作支撐。

顧予風就算真是重生回來的,現在的身份也只是個未成年的高中生,做起事來受到很大的局限,确實不太容易做到。

有能力做這件事,又願意去做的人,謝辭想來想去,只能想到一個人。

“猜對了。”顧予風像是知道謝辭在想什麽,悠悠地開口,“某個老頭因為沒拍到兼言的畫,這幾天在家生悶氣,一聽說兼言被代理畫廊坑,導致他兩年來次次跑空,氣得端了人的老巢。”

謝辭:“……你告訴他的?”

顧予風:“我拜托他的秘書查了一些事,自然瞞不過他。”

昨天,顧予風再次收到林穎發過來的調查資料,說明鑒的老板和謝家走得很近,但目前還不能确定謝家是否參與了畫廊的運作,又是否和謝謙這事有關。

顧予風想到謝錦霖那張和謝辭神似的臉,還是決定在查清楚前不告訴謝辭,只要牽扯到家族,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想到這,顧予風試探地問:“你爺爺是誰?叫什麽名字?”

上輩子他們極少談起彼此的私事,連兼言是謝辭爸爸這件事,都是最近才知道的。

以前他根本不在意,只調查了謝辭的喜好和經歷,現在才發覺對彼此的了解太少了。

如果他能多關心關心謝辭,是不是就沒小芳什麽事了?

謝辭:“我連爸爸都是剛認回來的,你覺得我會知道我爺爺是誰?”

顧予風:“……”

很難反駁。

趁着上課前,謝辭編輯信息發給爸爸和楊樂,提醒他們最近注意安全。

有顧永年出手,爸爸這個案子就不用他們多費什麽心思了,不過明鑒被制裁,又搞不過顧氏,說不定會轉頭對付爸爸,那些人沒底線,什麽都幹得出來。

發完信息,見顧予風托着下巴低頭看書,卻半天沒翻過一頁,像是在想事情,謝辭看着他,思緒也有些混亂。

如果顧予風真的和他一樣是重生的,那他該怎麽辦?

讓對方知道他也是重生的,對方會不會扭頭就走,直接回D國了?

上輩子是顧予風甩的他,甩得幹脆決絕,絲毫不留情面,不止私人方面,甚至連公事上都有和他撇清關系的意圖。

那次聽到消息去海島救人時,他們已經斷聯了三十二天。

平時就算經常不在家,他們也會隔三差五因為各種事聯系。

他不知道顧予風追着他來一中是為什麽,是不是也想從他身上找什麽答案。

但既然能待在這裏,說明目前的情況對顧予風來說還有繼續留在這的價值。

他還不知道顧予風為什麽會甩了他,現在把人放跑,多少有些不甘心。

想到這,謝辭故意放下手裏的水筆,不動聲色地揉揉右手腕。

“手疼?”顧予風回過神,轉頭看向謝辭,“昨天有沒有噴藥?”

謝辭一本正經:“噴了,不過還是有些酸痛。”

顧予風勾勾手:“手伸過來。”

“不用,緩一下好多了。”謝辭說着,重新拿起筆,卻被顧予風一把抓過去。

顧予風揉着他手上的幾個穴位,拖着嗓音冷嘲熱諷:“這麽不愛惜自己?右手對男人來說可是很重要的。”

謝辭:“……你能不能有一天是正經的?”

“我很正經,是你想法太髒了。”

顧予風嘴上不饒人,手上的力度卻剛剛好。

謝辭看着他給自己揉手,就算是上輩子,他也很難有機會享受這種待遇。

在明确顧予風的身份前,還是暫時保持現狀吧。

下午放學後,體育老師組織給參加運動會的人做專項訓練,謝辭在跑道上練了幾次兩百米短跑,休息時看到不遠處的顧予風正在練習跳高。

顧予風身材颀長勻稱,加上腿長柔韌性好,跳高很有優勢。

謝辭看了一會兒,果然練習的那十來個人裏,就顧予風的成績最好。

又是一次起跳,顧予風的身體騰空躍起,翻過橫杆,動作間衣擺被風吹起,腰腹部露出一截,隐隐能看到薄薄的肌肉,惹得圍觀的女生們一陣尖叫。

謝辭:“……”

顧予風從軟墊上起身,扯着領口邊扇風邊繞過杆子,問體育老師:“碰到了嗎?”

體育老師:“沒有,還有空間。”

他正準備去排隊,餘光見謝辭從跑道那邊過來,穿着清涼的短袖,額頭卻全是汗:“練完了?”

謝辭視線掃過他的上衣下擺:“把衣服紮進褲腰裏。”

顧予風:“……啊?”

謝辭:“內褲露出來了。”

顧予風疑惑地撩起衣擺看看:“哪裏露了?”

謝辭直接上手,扯着他的褲腰往上提,直到提不動為止:“蓋住肚子,小心着涼。”

等他滿意後擡起頭,就對上了顧予風眯起的雙眼。

“耍我玩?”

謝辭一看他不高興了,轉身就走:“訓練加油。”

剛走出一步就從身後伸過來一雙手,不由分說地從衣擺下竄進來,要提他褲腰。

謝辭一把按住,出聲警告:“顧予風。”

顧予風無視他的抵抗,環住他的腰從後面貼過去,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你也該嘗嘗卡裆的滋味。”

謝辭:“……”

等江辰宇他們跑完一次,扭頭就看到謝辭和顧予風大庭廣衆之下,互相扯對方的褲子。

江辰宇人看傻了:“……那是老謝吧?被妖怪附身了?”

方思澤:“還好我近視,看不清。”

訓練結束後,他們已經沒時間回宿舍,直接去教室上晚自習,汗水被風吹幹,只剩一身鹹味。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一群人迅速沖回宿舍洗澡。

顧予風坐在椅子上,脫了鞋襪,帶上換洗的衣服就出去了。

等謝辭脫下襪子時才發現,顧予風的臭襪子塞錯了,塞進了他的鞋子裏。

“……”

這小子不是有潔癖嗎?

晚上,謝辭躺在床上失眠了。

現在仔細想想,如果上鋪這個邋遢、幼稚、沒邊界感的小子是重生回來的顧予風,那那個他記憶中優雅成熟的顧予風去哪了?

這小子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顧予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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