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江羽秋瞪了施聞欽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敢發誓,你只是看看嗎!”
想起自己給江羽秋上藥時,那塊皮膚的熱度與觸感,施聞欽沒有說話。
如果可以,施聞欽想親一親,因為那裏看起來很想被親。
呵,男人!
江羽秋拽上被子,沒再看目的不純的施聞欽。
施聞欽是很粘人的,且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隔着薄薄的被子,他在江羽秋耳邊不停叫江羽秋的名字。
被叫了好幾聲,江羽秋一把撩開被子,“你煩不煩?”
施聞欽一臉認真:“你不用害羞,這沒什麽的,這是人之常情,我們在一起,互相需要是,人之常情。”
江羽秋眼皮忍不住向上翻。
施聞欽擡手摸了一下江羽秋的眼皮,讓江羽秋黑眼仁重新回來。
江羽秋推開施聞欽的手:“滾開,我要睡覺。”
施聞欽望着江羽秋的眼睛,“那還疼嗎?”
他離江羽秋很近,說話時硬紮紮的睫毛是垂下來的,投下來的陰影讓施聞欽的眼睛顯得很深邃,也很專注,好像真的很關心江羽秋的腿是否還在難受。
江羽秋眼睛動了一下,然後移到旁邊,很輕地哼了一聲。
“你知道嗎,渣男騙人上床前就會像這樣演深情,說好聽的話。”
施聞欽誠實道:“我不知道,我沒見過渣男。”
“沒見過?”江羽秋眉頭挑起一點,“很容易就見到,你去洗手間看看鏡子,裏面就有一個。”
看到江羽秋嘴角凹陷下去兩個好看的弧度,哪怕江羽秋污蔑自己是渣男,施聞欽也沒有半點不高興,很自然說出了心裏話。
“江羽秋,我們結婚吧。”
江羽秋笑容僵住,眼珠緩慢轉動到施聞欽身上,一副幻聽的困惑表情。
隔了七八秒,江羽秋不确定地問:“你剛才說話了嗎?”
施聞欽知道江羽秋被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腦,所以才沒有立刻給出施聞欽想要的回答,施聞欽很大度的原諒了江羽秋,下巴擡起一點,不吝啬地又重複了一遍。
“這段時間,我已經知道,你的心意,我想了想,覺得可以,我們結婚吧。”
江羽秋安靜了足有一個世紀那麽久。
施聞欽一直沒等來自己想要的反應,眉頭不禁皺了皺。
他下巴都收了一點,怕江羽秋沒聽清自己剛才那麽重要的宣布,身體又傾低一點,在江羽秋耳邊說——
“江羽秋,我同意了,我們結婚吧。”
施聞欽的聲音不自覺比剛才急躁了一些。
江羽秋閉了幾秒眼睛,然後睜開,指了指衛生間對施聞欽說,“你幫我去一下衛生間,看鏡子裏是不是有一個神經病,我懷疑家裏進神經病了。”
施聞欽張口就是頂嘴,還是很認真的頂嘴:“江羽秋,我帶你去醫院,我懷疑你聽力,出問題了。”
不然江羽秋聽見他的話,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
沒有欣喜若狂,沒有立刻答應,還要說他是神經病。
施聞欽不得不重申:“我說的是,我們可以結婚。”
江羽秋騰地坐起來,強行壓下的情緒被施聞欽第四次提結婚點燃。
“你憑什麽說結婚!你拿什麽跟我結婚,你一分錢都沒有,身上的衣服還都是我買的!我甚至連你名字都不知道,搞不好你已經結婚過,還可能離過百八十次……”
江羽秋語速又快又急,眉間有很深的褶皺,說話時全程沒有看施聞欽,好像很缺乏安全感。
施聞欽扣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
掌心下硬紮紮的觸感,讓江羽秋頓住,所有的話全部卡在喉嚨。
施聞欽半跪在他面前,往日昂得很高的腦袋低下來,江羽秋聽見他對自己說:“我不會走,哪怕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江羽秋手指無意識動了一下。
施聞欽營養過剩的發根紮在江羽秋的指肚,這點真實的微痛,讓他的心從虛空中落回實處。
施聞欽擡頭,在江羽秋微垂的眼皮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江羽秋眼睫一顫,呼吸停滞幾秒,接着他用力推開施聞欽,躺回床上蓋住被子。
江羽秋背對着施聞欽,低聲說:“很晚了,睡覺吧。”
施聞欽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江羽秋,躺到他旁邊,手臂習慣性地纏住江羽秋的腰。
江羽秋閉着眼,過了許久都沒有睡着。施聞欽的手臂越锢越緊,讓他心煩意亂。
失眠了半個小時,江羽秋才稀裏糊塗睡着了。
-
由于昨晚沒睡好,第二天江羽秋沒精打采,對施聞欽也是愛答不理。
施聞欽不知道江羽秋怎麽了,江羽秋越是這樣,他反而越黏人。
下午的時候,一個顧客不小心灑了江羽秋一身奶茶,他去更衣室換衣服,施聞欽也要跟過去。
江羽秋扭過頭,面無表情對施聞欽說:“你老實待在你的崗位。”
施聞欽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頂嘴,江羽秋卻已經将更衣室的門關上了。
施聞欽站在門口,一道空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施聞欽皺眉,四下掃去,除了櫃臺上的收銀,其他人都在抽空摸魚,而收銀正低頭整理現金,似乎很專注。
施聞欽轉過頭,又聽見那道聲音:“我可以幫你~~”
施聞欽倏地回身,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嘴皮都沒動的收銀身上,然後走了過去。
“是你在說話。”施聞欽看向收銀,用的是肯定句。
收銀動作一頓,這是他倆第一次對話。
平時施聞欽很高冷的,話很少,說的字數也不多,大家都默認他跟江羽秋關系好,有事也會讓江羽秋轉達,都很奇怪的回避跟施聞欽直接溝通。
收銀咽了咽喉嚨,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問施聞欽,“你們吵架了?”
施聞欽:“沒有。”
收銀:……
施聞欽說:“我們從不吵架。”
收銀見施聞欽頓了頓,下巴昂起一點,然後收銀又聽到施聞欽說,“但你可以,說一下幫法。”
收銀:……
江羽秋換好衣服,從更衣室出來就看見施聞欽跟收銀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幹什麽。
他心裏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用力咳了一聲。
聽到江羽秋的聲音,施聞欽與收銀自動隔離開,兩個人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各自忙碌自己的事。
江羽秋的目光從收銀坦然自若的臉上掠過,最後落到同樣一臉無事發生的施聞欽。
他有心想問問施聞欽在搞什麽鬼,但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別扭,讓他不願意主動找施聞欽搭話。
直到下班回家,江羽秋的談話興致都不高。
出奇的是,施聞欽居然也很安靜。
這種安靜一直保持到晚飯後,江羽秋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脫掉衣服,放進全自動洗衣機裏,就進了衛生間去洗澡。
這裏的水流雖然不如洗浴中心,但比上一個出租屋的水流強多了。
江羽秋打開花灑,很快水汽就彌漫上玻璃。
霧氣虛化了江羽秋的眉眼,水線沿着他勻稱的身形一條條彙入地板。江羽秋仰着頭,浴霸的暖光打在他白皙的臉上。
浴室的門被人打開,濃郁的霧氣散開一點。
江羽秋感覺不對勁,轉頭就見施聞欽走了進來。
男人四肢修長有力,肩背的線條清晰緊實,他又像上次那樣,擡手摁掉了花灑,很有存在感地站在江羽秋面前,與江羽秋對視。
江羽秋想無視都做不到,眉心跳了跳,忍耐似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抽走一旁的毛巾,準備擦身體離開。
施聞欽擋住江羽秋的去路。
看着施聞欽明晃晃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江羽秋心頭煩躁,“讓開。”
施聞欽說:“你還沒洗好。”
江羽秋的确沒來得及洗頭發,不由梗了一下,但仍舊嘴硬:“你知道我沒洗好?”
“沒有柑橘味道。”施聞欽很自信,眉峰都揚起一點,語氣相當驕傲:“我嗅覺神經,很發達,你騙不過我。”
看着施聞欽自鳴得意的樣子,江羽秋又好氣又好笑。
要是施聞欽尾椎後面長出幾根羽毛出來,估計要翹起來興風作浪,上房揭瓦了。
江羽秋努力板着臉,罵了一句神經病,轉身就要朝外走。
施聞欽上前,扣住江羽秋的臉,低頭咬住江羽秋溫熱的唇。
他的吻一貫強勢中帶着點溫情,卷起江羽秋的舌尖,一邊用力勾着舔舐,一邊摁着江羽秋的後頸,安撫似的摩挲。
肺部的空氣一點點被施聞欽吸走,江羽秋很快腦袋發暈,他推了推施聞欽。
施聞欽松開江羽秋,垂眸看了幾秒江羽秋的臉色,然後又去舔江羽秋的嘴唇。
江羽秋擡起手臂,抵住黏糊糊的施聞欽,惱火道:“收銀是不是給你出什麽壞主意了!”
施聞欽的眼睛閃避了兩下,說沒有。
江羽秋一點都不信,“那你們下午湊一塊嘀咕什麽呢!”
施聞欽張了張嘴,似乎不太想說,又合上了嘴巴,但沒忍住:“收銀問,我們吵架了嗎,我說沒有。”
江羽秋皺眉:“然後呢?”
施聞欽目光幽怨,“你今天為什麽,不看我的手指。”
雖然他否認自己跟江羽秋吵架,但江羽秋今天一天都沒怎麽理他是事實。
施聞欽不知道什麽原因,手指頭長了兩個針眼大小的紅點,他舉着讓江羽秋看,江羽秋沒理他。
面對施聞欽指責的目光,江羽秋莫名煩躁,避開施聞欽的視線,粗聲粗氣地說:“你都不覺得自己很煩嗎?”
施聞欽立刻回答:“我不覺得,我只覺得你,今天很怪。”
收銀說,回到家,他可以對江羽秋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江羽秋沒有給他一巴掌,他就可以繼續。
江羽秋剛才沒有打他,現在他想繼續親江羽秋。
沒等江羽秋開口說話,施聞欽握住江羽秋的下巴,再次吻住江羽秋。
“你說過,不會不說話,但你今天,沒有理我。”
施聞欽的聲音在唇齒相交間,顯得含糊而低沉。
雖然他結巴,但一點也不妨礙他指責江羽秋。江羽秋真的很煩很煩,覺得施聞欽既矯情又粘人。
一個沒記憶,沒存款,沒情商的三無人員,居然還敢跟自己求婚。
像施聞欽這種戀愛腦,将來被送到黑診所挖腎,人家都會嫌棄他的腎是心形狀的,然後直接退貨!
施聞欽還在膩膩歪歪,黏黏糊糊親他的嘴唇,江羽秋煩施聞欽煩得要死,只要一會兒不理他,他就要抱怨,就要指責,就要更加粘人。
江羽秋覺得自己真的受夠了,他一點也忍不了施聞欽!
情緒在胸口急速膨脹,江羽秋雙眼微微泛着紅,伸手掐住施聞欽的脖子。
施聞欽似乎感覺到了一點難受,垂眸去看江羽秋,硬紮紮的睫毛潤着暖色的光,顯出一份異樣的柔軟。
江羽秋被施聞欽這樣一看,情緒徹底炸開。
他猛地将施聞欽推到泛着水珠的牆上,虎口卡着施聞欽喉間的突結。
施聞欽喉結一直在滾動,不輕不重地掃過江羽秋的手掌,讓江羽秋的心跳得極快,鼻息也很熱,他勾住施聞欽的脖子,仰頭用力地吻施聞欽。
施聞欽先是一愣,随後好像激動起來,貼在江羽秋手掌的喉結動得更厲害,修長有力的雙臂牢牢裹住江羽秋。
浴室溫度驟升,空氣都粘稠起來,好像一點火星就能将一切燒成灰燼。
江羽秋熱得頭暈腦脹,額角有水珠滑下來,分不清那是水還是汗,綴在下颌要掉不掉。
就在江羽秋即将窒息時,施聞欽松開他,單手将他撈到洗漱臺上。
這裏跟上一個老破小出租屋不一樣,洗漱臺是大理石面,牢固且安全。
江羽秋坐到上面,就被冰得激靈了一下,腦子也清醒了些。
但施聞欽沒給他緩沖的機會,膝蓋被頂開,施聞欽站在他腿間,大手锢着他的腰,又将唇貼了過來。
江羽秋仰着頭,抓着施聞欽結實的小臂,喘息聲隐在兩個人唇齒間。
施聞欽沿着江羽秋的唇角,在江羽秋的下巴跟側頸,烙下一個又一個吻。
江羽秋仿佛感到很燙似的,白膩的皮膚漫上大片的紅,像早春冒出頭的絨絨細草,讨喜地微微顫着。
施聞欽在江羽秋眼皮上落下一個吻,手掌不自覺落在江羽秋的腿根。
江羽秋的身體霎時緊繃,更用力地抓着施聞欽。
施聞欽的小臂很硬也很燙,那塊也是,他的手臂磨在江羽秋腰側,另一個地方也陷入柔軟裏。江羽秋本能地抗拒,忍不住動了動。
似乎感受到江羽秋潛意識的不安,施聞欽停下來親江羽秋。
江羽秋的唇很軟,已經被吮得很紅,施聞欽含着兩瓣軟肉,鼻尖去蹭江羽秋,灼熱的呼吸全都灑在江羽秋面頰,問江羽秋昨天那個問題。
江羽秋閉着眼,不想回答,施聞欽就一直叫他的名字。
江羽秋被叫煩了,在施聞欽嘴上重重咬了一口,用氣音說:“不要老問我,你想幹什麽就幹!”
他話音剛落,身體一輕,施聞欽攬着他的腰,呼吸急促地快步走出浴室。
江羽秋被摁在床上,緊接着施聞欽俯身蓋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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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聞欽抱着江羽秋,臉埋進江羽秋溫熱的頸窩,感受着他的體溫,心髒一聲比一聲重地擂在胸膛。
江羽秋看起來很累,眼皮一直往下墜,施聞欽親了親他的臉頰,輕輕把他放到床上。
一沾枕頭,江羽秋立刻蹭了蹭,眼睛迅速合上。
施聞欽情不自禁湊過去,圍在江羽秋身邊,偶爾嗅嗅他的味道,心口脹脹的,感覺十分滿足。
施聞欽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跟人這樣親密,身體跟心理雙重起了反應,但江羽秋已經睡着了,施聞欽只能忍耐下去,在江羽秋耳邊親了親,然後用被子将他裹住。
隔了幾秒,掀開被子又去親江羽秋。
施聞欽有輕微的潔癖,很不喜歡跟人觸碰時,那種皮肉與體溫相傳的感覺。
但因為環境受限,他只能跟江羽秋睡一張狹窄的床。
一開始施聞欽是不樂意的,但江羽秋愛慕他,并且将這份愛慕付諸到行動中,施聞欽被江羽秋的誠意所打動,欣然接受。
他緊緊攬着江羽秋,莫名很喜歡江羽秋的氣味跟體溫。
江羽秋是被熱醒的,感覺身上罩了一個又沉又厚的電熱毯,把他烤出一身汗。
江羽秋艱難地撩開眼皮,發現身上蓋着一層被子,一層施聞欽,又一層被子。
施聞欽還拿這裏當沒有暖氣的老破小,把江羽秋卷進被子,好像怕他冷似地緊緊抱着他,又蓋着自己的被子。
江羽秋動了一下,費力地将雙腿從被子裏蹬出來,那股燥熱舒緩了不少。
一旁的施聞欽大概是感到不安全,纏在江羽秋腰上的手臂收緊。
江羽秋皺了一下眉,想要推開施聞欽,看他睡得很香,最終在施聞欽的背上拍了拍。
施聞欽很受用,手臂松了一些,嗅着江羽秋的氣味,朝江羽秋頸窩拱了拱。
江羽秋眼皮酸澀,身體也酸澀,竟然睡不着了,明明精神跟身體都很疲乏。
他躺在床上,盯着施聞欽那只握在自己手指的大手,可能最近吃的東西沒有達到施聞欽所需的營養,他指甲蓋的月牙弧,好像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麽多。
施聞欽剛來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江羽秋回憶了一下,不自覺想要笑,但更多是想揍醒施聞欽。
他真的是一個很不好養很不好養的人,矯情且挑剔,不過現在比以前好一點點了。
江羽秋覺得是自己魅力太大,哪怕是粗茶淡飯,看着他入口,那也是人間美味。
江羽秋腦子亂跑馬,眼皮不自覺合上,感受着施聞欽的體溫,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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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兩班員工交接時,收銀在江羽秋跟施聞欽身上隐秘地掃了一眼。
趁着江羽秋去保險櫃拿零錢,收銀移動到施聞欽身旁。
“你們和好了?”收銀聲音很小,像是在做賊。
施聞欽則要坦蕩很多,大聲說:“我們從不吵架。”
收銀:……
施聞欽說完,仰着下巴高傲地離開了。
收銀看着他的背影,感覺把施聞欽扔進焚屍爐裏,哪怕燒個一萬年,他的嘴也會像化石一樣硬。
江羽秋拿着一沓五塊,一沓一塊的新紙鈔出來,收銀咻地一下閃回到自己的崗位。
施聞欽戴着手套,拿着幹淨的抹布轉悠了一圈,最後轉悠到江羽秋身邊。
随便擦了幾下桌子,施聞欽摘掉手套,把昨天給江羽秋看,但江羽秋沒看的手指,伸了過去。
江羽秋嘴角抽動,裝模作樣抓着施聞欽的手指頭檢查了一遍。
最後赤腳江醫生診斷道:“沒什麽大毛病,回去抹點牙膏就好了。”
雖然對于抹牙膏這個治療方案存疑,但由于江羽秋很認真地對待了他手上的病情,施聞欽滿意地把手伸回來,用消毒紙巾擦拭了兩遍手,然後戴上幹淨的手套。
施聞欽的惜命是體現在方方面面的,任何一點小病都會很認真地對待。
回去的路上,施聞欽去藥店買了一支藥膏給自己,并沒有使用江醫生牙膏的方子。
他似乎知道要買什麽藥膏,但得讓江羽秋看過之後,才能抹上藥,把它治好。
騎自行車回去的路上,每次路過井蓋,施聞欽都會繞過去,哪怕是看起來很牢固的井蓋。
知道施聞欽這個行為是正确的,畢竟每年掉進井蓋的人很多,可江羽秋就是忍不住調侃他。
江羽秋拉長調子,呦了一聲:“你的命這麽貴重啊?”
這話是施聞欽曾經對江羽秋說的,施聞欽自然記得,下巴高高擡起,脖子顯得更加修長。
他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但他就是很自信:“我活着,就是對,社會的貢獻。”
江羽秋笑了,把手握緊當做話筒,遞到施聞欽嘴邊,采訪他,“請問,社會知道你對它的貢獻嗎?”
施聞欽自傲道:“我不需要,他們知道。”
說着,施聞欽又繞過一個井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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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遇避開一衆媒體,快速坐進商務車。
隔着車窗,記者的詢問聲斷斷續續灌進施遇耳朵裏。
“聽說貴公司研發的治療阿爾茨海默症的特效藥,要與政府合作,納入醫保是嗎?”
“施聞欽先生會出席下周與醫保局的會談嗎?”
“有消息說,施總已經很久沒露面,是身體原因,還是其他問題?”
安保将記者隔開,商務車才得以離開。
施遇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公司與醫保局商談還在保密階段,兩個小時前不知道誰洩露了這個消息。
前幾天他跟老爺子攤牌了,老爺子很生氣,差點打斷他一條腿。
施家是生物制藥起家的,這些年致力于原發性退行性腦病的研究,也就是大家所說的老年癡呆。
現在已經成功研發出特效藥,抑制腦補神經細胞萎縮。
研發金額巨大,精算師經過大量且嚴密地計算,給出了一個在普通人眼裏,很奢侈的售價。
施聞欽沒有同意,一直在秘密跟醫保局商談,準備将特效藥納入醫保。
董事會成員大多都在反對,雖然納入醫保可以保障銷量,但定價會非常低,回款緩慢。
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都有很大的經銷商主動找上門,開出了誘人的條件。
但施聞欽很堅定,全部拒絕了。
醫保局那邊也相當重視,定在下個星期商談。
現在施聞欽失蹤了,老爺子态度又模棱兩可,這次商談可能會……
施遇知道他哥為了這次商談做了很多事,如果失敗了,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施遇悵然地望向車窗外。
人到底在哪裏,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