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通訊記錄
通訊記錄
“就算沒去過暗巷也不能說明你沒有嫌疑，可你還是先否認了無關緊要的問題，忽略了對你最不利的一點。”
白庭停頓了好一會，久到蘇漸以為輪到他說話了，這位警長才慢悠悠地繼續說：“就像巴爾，他在被抓之前也沒有來過空間站，但從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他比馬多林級別更高。”
蘇漸原本被白庭說的有些不知所措，聽他提起巴爾，忽然理出一條思路。
“因為我事先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蘇漸肩膀垮下來，低垂着頭目光閃爍，“胡生偷聽托克和他爸通訊，回來告訴我的。”
意外地配合，不用他多提醒了。白庭把記錄器剛轉錄完成的文字标紅，順着蘇漸的話問：“還聽到什麽？”
“聽到您在暗巷抓住了真正的巴爾，空間站上這個做過全身整容。真巴爾交代他留下是為了掩護另一個我逃出霍塔星。”
蘇漸原原本本地把胡生告訴他的話複述一遍，聽到想要的答案後白庭立刻把視頻打包傳到通訊頻道：
“申請傳喚許可，請格瑞先生和托克到太空警署接受調查。”白庭說，“讓科瑞爾批遠程審訊。”
蘇漸擡起頭，雙手支着下巴，這個姿勢讓銀線捆得死緊，深陷進皮肉裏。等白庭交代完，一轉頭看見他被迫擺出小女孩思春一樣的姿勢，關注的目光還落在自己身上，手比腦子快一步按下了手铐解鎖鍵。
醫療艙凹成座椅的樣子，在蘇漸身前圍了一張小桌板，此時迅速抽回，同時向上卷起扣住蘇漸的手，把他往後拉。
蘇漸從一種被禁锢的姿勢換成另一種，有些好笑：“怎麽，嫌犯接受審訊還有姿勢要求？”
“給你解開手铐還不樂意。”利瑞接過話茬，替莫名其妙又不想搭理人的組長堵住蘇漸的嘴，“嚴肅一點，偷聽通訊是侵犯他人隐私。你在人口走私案裏的嫌疑還沒洗幹淨，其他罪名倒是定了不少。”
蘇漸不想回憶自己幹過什麽事，聽見又多一項罪名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罪多不壓身。
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被碾死在腦海裏，蘇漸默念幾遍我是守法好公民：“我會好好配合調查的。”
利瑞相當滿意地點點頭，很久沒審過這麽聽話的嫌犯了，進展順利到令人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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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翻審訊記錄，準備問下一個問題：“……你認識巴爾嗎？”
說起來蘇漸還有點不好意思：“在霍塔星收發站見過。”
利瑞立刻想起他們所掌握的線索，蘇漸是被馬多林手下的主管之一查爾斯綁架的，當時專案組已經向五號星系警署發了入境許可，并要求他們配合調查，按理來說當時蘇漸應該在霍塔星警署等待傳喚。
他之所以會被綁架，是因為他越獄了，為了躲避警署住在一家不需要身份登記的小旅館。
又多一項罪名，利瑞繃住臉，說不出話。
蘇漸看看利瑞，又看看白庭，很不理解：“福瑟·格瑞說的才是真的，白警長剛才在詐我，對嗎？”
“你想說什麽？”利瑞問，“質疑我們故意套話？”
蘇漸搖頭：“我只是奇怪，如果你們真的懷疑我和巴爾的關系，為什麽不查我的通訊記錄？”
且不說他剛重生還沒删過通訊記錄，就算删過，在地球時期就有恢複聊天記錄的技術了，沒道理太空警署查不出他有沒有删過記錄。
他主動提了好幾次，就好像這個念頭被屏蔽了一樣，利瑞和白庭都沒有理會。
利瑞看了眼組長，她倒是想查，技術難度甚至比蘇漸想象的還低，因為莫寧楊入侵馬多林的機甲就是通過蘇漸的生命樹系統獲取了他個人終端的部分權限，然後用一些軍校才教的入侵技術控制了機甲。
可是白庭特意說了沒必要查蘇漸的個人終端，他很篤定查不出東西。
白庭不愛解釋自己做出某些決定的原因，利瑞認識他幾個月就認清了這一點，所以從不多問，這次也是一樣，她沒多想就應下了。
兩個人同時看向白庭，無聲地要說法。
“你這麽自信通訊記錄沒問題？”白庭在萬衆矚目中發話，“上一次和別人通訊是什麽時候？”
“……剛到空間站的時候，和托克打了一次視頻。”蘇漸努力回想，他兩只手被控制住，沒法打開個人終端确認。
白庭還是不打算查，在通訊頻道和莫寧楊對話：“一會審訊結束你來複制一份記錄。”
蘇漸皺眉，他來霍塔星之後統共也沒認識幾個人，打通訊的次數或許還不到直播次數，一眼就能看到頭，有什麽必要等審訊結束再複制。
可白庭已經打算跳過這個問題，又揪着巴爾追問了幾個問題，蘇漸一概不知，是真的不清楚，他對巴爾的了解僅限于查爾斯。
半小時悄然過去，醫療艙報告了蘇漸的身體數據，認為他不适合繼續保持高強度的腦力活動。
白庭警長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
“白警長。”蘇漸一分鐘嘆了八百次氣，生無可戀地說，“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也沒有追求者。”
監控儀器都被關掉了，到金屬門的幾步路利瑞恨不得飛過去，蘇漸的問題她連聽都不敢多聽。
組長最煩他們八卦——八卦對象是他自己的時候，利瑞好幾次被撺掇着給他介紹對象，都被很不客氣地怼回來。
白庭在敞開的金屬門前停下：“追殺者有很多，下場都不太好。”
再問下去他的下場也不會太好，白庭心想。
“這就對了。”蘇漸完全陷進變形材料裏，“追求者來表白被問一腦門問題，能談上就有鬼。”
莫寧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頻道裏其他人都在憋笑，莫寧楊的大嗓門甚至能穿透總控室傳出來：“他有鬼，你有機會啊！”
“滾。”白庭先罵莫寧楊，轉頭對蘇漸，“生命樹也能針對精神病制定自愈方案，早點買個外設看病吧。”
蘇漸困惑又困倦地睜開眼，只看見合攏的金屬門。
莫寧楊笑得十分放肆，被感染到有些憋不住的警察一哄而散，生怕仇恨轉移。
“我會和司令道歉。”白庭說，“你瘋了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莫寧楊本來就是誇張，看見他坐下開始鼓搗工作，就收斂笑容：“他的通訊記錄可對我們不利。”
白庭頭也不回：“我知道，所以只讓你複制。”
私人複制一份，不算在證據裏。
莫寧楊順手給蘇漸發了個好友申請，非常有禮貌地說明他要從後臺複制通訊記錄，這是個非常侵犯隐私的行為。
上一次是為了入侵機甲，有正當理由，而且有一級警長作保。這一次是一級警長要求私下進行。
蘇漸睡着了，禮貌的申請被生命樹攔截，等他醒後重新發送。
莫寧楊當然不會等他醒，象征性詢問了一下意見就把幾十萬條消息全部收進加密文件夾。
蘇漸的時候生命樹系統沒有任何隐私加密，和馬多林層層疊疊眼花缭亂的防護相比就跟裸奔一樣，莫寧楊沒費多大力氣就完成了入侵。
“不用幫他加密。”白庭給機甲核心智能設置好檢索程序，一心兩用地阻止莫寧楊，“看看他們還會放什麽證據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