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上我的艦
上我的艦
通訊頻道安靜了一會，莫寧楊叫住加速前進的蘇漸：“對方可能持有生化武器，你在原地等待支援。”
被旁邊冷靜下來的利瑞提醒，雖然蘇漸提供了相當重要的情報，但他畢竟還是個嫌犯，不應該參與抓捕行動。
原本給他讓出一條路的巡邏機甲不動聲色地轉變了方向，重新圍住蘇漸。
巡邏小隊隊長在內部頻道緊張地指揮：“目标機甲內有一名嫌犯和白庭警長，所有人注意，只阻攔，不開火。”
誰也不敢問為什麽白庭警長會單獨和嫌犯待在一架機甲裏，從接到的指示來看，駕駛機甲的還是嫌犯。
剛才這名嫌犯還堂而皇之地利用白庭警長的身份證明從他們這裏套取信息，那個完美僞裝成商艦的研究所肯定就是他的同夥。
沒等輕微延遲的莫寧楊下令，巡邏隊長已經向七號星系軍委申請支援，并且先派出一小隊偵察兵。
眼下要對付的只有這個深不可測的嫌犯，所有人全神貫注地盯着外置監控畫面，目标機甲緩緩停下。
這并不是适合對峙的地方，巡邏隊長忐忑地詢問如果沒有強行捕撈的條件，能不能和嫌犯進行談判，沒想到莫寧楊表示他正在和嫌犯談判，他們只需要原地等待就可以了。
動力系統關閉一大半，僅僅保留了維持漂浮的部分。蘇漸眼神冷了幾分，語氣禮貌但态度極其強硬：“等待支援可以，原地不行。”
得益于聯盟統一，莫寧楊的從業生涯幾乎都貢獻給星際流浪者，最熟悉的戰術風格是露頭就送導彈，很少遇到這種願意談判但不願退步的，登時就火起來：“你去了也沒用，不會躲導彈還得小心別炸着你，畏手畏腳更不好抓人。”
蘇漸沒被他的嘲諷氣到，出奇冷靜地分析：“強打的下場還會是自爆，你覺得他們前幾次斷尾的速度還不夠快嗎？”
從空間站撤離到機甲自爆，幕後黑手每一次阻撓都不會戀戰，讨不到好處就立刻放棄，這才是專案組始終查不到核心的原因。
蘇漸暫時屏蔽了憤怒的莫寧楊，轉手發了一份檢查報告過去。醫療艙對新型化學物質引起的病症束手無策，只能勉強維持白庭的體溫不再上升。
發現新物質之後技術員先按照傳統命名規則暫時定了個代號——NT647，并且把可能引起的症狀錄入進系統，這架機甲上的醫療艙都有記錄，度過潛伏期後終于确定了真正的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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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報告被共享到專案組的內部通訊頻道，每個看到的人都臉色鐵青，剛剛燃起的希望再次被澆滅。
蘇漸忽然緩和了語氣：“我相信你們有活捉罪犯的能力，可也得分情況，至少白警長等不了你們慢慢審問。”
“但人做不到的事，鬼說不定可以。”
莫寧楊咬牙，心裏迅速換算了一遍航程，走不走隧道都不可能比蘇漸更快，而白庭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救人要緊。”他面容冷肅地對利瑞說，得到後者默許的示意後立刻讓七號星系巡邏機甲散開。
他們稍有退後的意思，蘇漸駕駛着機甲原地加速，離弦之箭般飛出去。
“靠！這小子算計好的吧！”莫寧楊氣得冒煙，“我還沒跟他說話呢！”
利瑞神色凝重地吩咐緊綴在重甲之後的機甲先去隧道探路，确認沒有蘇漸說的什麽鬼打牆之後才讓莫寧楊通過。
整支隊伍的行進速度陡然上升了一個量級，非專業乘客吐得眼冒金星，還不知道總控室裏的上校恨不得現場抓一只鬼帶他飛過去揍人：“哪裏來的鬼？在哪打的牆？！他胡說八道已經沒人能管了嗎！”
*
蘇漸感覺鼻子有些癢，張嘴打了兩個巨大的噴嚏，心态良好地認定是某位暴怒的上校，所幸天高導彈遠，他很安全。
但是白庭就不一定了。
蘇漸忍不住往旁邊看，白庭眉心緊蹙，臉頰不再是病态的蒼白，血色似乎要沖破薄薄的皮膚湧出來，再嚴重一點就是手臂上已經出現的潰爛傷口。
他發誓不是故意要脫人家衣服的，是剛才開艙蓋的時候血腥味飄出來，蘇漸才趕在醫療艙之前先搶救出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他神經過于活躍的錯覺，蘇漸感覺白庭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但仔細觀察又像是無意識的掙動，沒有要睜開眼睛的意思。
……不行，再看下去就要出太空事故了。蘇漸回頭再看懸浮屏幕，機甲正準備繞過前方限速行駛的重型商艦。
民用商艦的編號會用最大號字體标在外殼上，方便客戶辨認，蘇漸也一眼就認出了這串編號屬于五號星系。
這不是巧了！
蘇漸彎起嘴角，給商艦彈去通訊請求，順便附上白庭的身份證明，駕駛員一看到“太空警署”的頭銜，忙不疊接起來：“白警官好，本艦即将返回五號星系，所以是空載……您要查什麽嗎？”
商艦駕駛員應該是五號星系本地人，對太空警署長上新聞的幾位也不甚了解，緊張之下連警銜都喊錯了。
但也很正常，剛通過邊境檢查又被太空警署攔下，正常人都會覺得完蛋情況不妙。
蘇漸放慢機甲速度，說：“我們有個秘密的緊急任務需要你配合。”
駕駛員聽了更緊張：“怎……怎麽配合？”
蘇漸：“借你商艦一用。”
駕駛員：“啊？”
一分鐘後，輕型機甲在商艦的貨艙停穩，駕駛員通過廣播說：“我把駕駛員權限給您。”
蘇漸腳步一頓：“不用，那樣就太假了。”
駕駛員恍然大悟，內心暗嘆自己沒見過世面，差點耽誤正事。
蘇漸滴水不漏地掩飾過去自己會開機甲不會開其他太空交通工具的事實，說：“加速，和其他星艦一樣就行。”
附近同方向的星艦都是回五號星系，不出意外都是空載或者零星幾個人，駕駛員為了早點休息都會違反限速，這是默認的共識。
駕駛員差點冒出一滴冷汗，太空警署的警察在，他哪敢違規行駛。不過聽白警官的意思，這次任務對隐蔽性的要求很高啊，為了隐藏身份允許适當加速。
很快商艦就在一衆超速行駛的星艦中脫穎而出。
駕駛員已經往他這邊看了好幾眼，蘇漸眼神帶着詢問地回頭：“怎麽了，看我沒穿制服不像警察？”
“不不不，我沒懷疑，”駕駛員被發現了反而更大膽，盯着眼前極為出衆的臉，“就是覺得太空警署的照片和本人也不像啊。”
蘇漸鎮定自若：“都是上班，誰也沒比誰輕松多少。”
駕駛員回想了一下不太清晰的記憶，越發覺得那張半身懸浮照陰沉得可怕，确實像被上班荼毒出來的。
他同情地看了蘇漸一眼，從六號星系到五號星系可不近，一看就是出來加班的，怪不得看着心不在焉的。
蘇漸确實沒太在意駕駛員的心理活動，因為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研究所商艦實時變動的坐标突然消失了！
蘇漸臉色一變，差點彈起來：“怎麽回事？跟丢了？”
駕駛員被吓一跳，蘇漸的個人終端怼上來：“沒丢沒丢，就是進隧道了，出口在掃描範圍外，看不見很正常……”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口了，語氣急轉：“哎呦，這怎麽還回來了？”
剛剛超出掃描範圍的實時坐标突然再次出現，眼看距離縮減到能從監控看到的地步，蘇漸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猜測：
研究所也遭遇鬼打牆了！
按道理派出敢死隊之後就該遠離五號星系，偏偏研究所在兩大星系交界處徘徊半天，又往回走了。鬼打牆能完美解釋這個反常的舉動，甚至蘇漸遭遇的鬼打牆也和這有關。
假設研究所遭遇鬼打牆，穿越某個隧道後到了伏擊白庭的戰場附近，導致蘇漸繞了半天。好死不死在白庭接管機甲後研究所找到了離開的方法，又或者是從另一個鬼打牆隧道穿回七號星系，這才讓他們倆擺脫影響，後來的莫寧楊穿越隧道後也無事發生。
這樣一來就全能說通了！
“原來真有送上門的犯人。”
蘇漸輕輕說，不顧旁邊駕駛員古怪的目光，主動發起了通訊請求。
兩艘商艦越靠越近，通訊即将自動挂斷的時候，終于有了應答：
“元慈星标準時，晚上好。”
“在五號星系講什麽标準時，”蘇漸笑着說，“你們這是去哪？”
接通訊的是個很謹慎的男聲，顯然不想正面回答蘇漸的問題：“打算找個空間站補充一下物資，但是隧道好像故障了。”
蘇漸長長地“哦”了一聲：“隧道不能進了？我說怎麽突然出現了。這還挺少見的，你說是不是啊。”
他杵了一下駕駛員的胳膊肘，示意對方說幾句。
一般商艦會配兩到三名駕駛員，避免疲勞駕駛，蘇漸就是想打消一下對方的疑心。
“也可能是我們的商艦有問題，你們也試試吧。”
駕駛員看向蘇漸，得到肯定的示意後才往向前行駛進入了隧道。
不過十幾秒，商艦又出現了。
一點也不意外，但蘇漸還是象征性地驚嘆一聲，說：“那真是麻煩了，你們要是物資吃緊，要不要坐我們的商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