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4|第 4 章

六點,整理完事務,秋成夜和小倉久香聊了一會兒,對方正說起排球部和田徑部的趣事,随後分享家裏可愛的貓咪小香的新照。

“感覺小香又長肥了好多。”小倉久香幸福并苦惱地抱怨道。

“那減少一下零食的數量?”

“可是看到小香沖我嗲聲嗲氣地撒嬌,完全不忍心做出這種事呢,一個沒留意,它就把零食全都吃光了。”

秋成夜想起中午自己差點把古森同學的午餐吃沒的場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美食對于動物的誘惑可是極大的。

說着是要保持平常心,但還是久違地來了一個重重的平地摔。

“說起來,”小倉久香話鋒一轉,雙手攀在卓沿上,兩條麻花辮一晃一晃,“夜會長今天中午怎麽沒下樓買面包啊?”

“我昨天也沒下樓。”

“不是這個意思!夜會長為了防止追求者堵門不是會第一時間跑出去教室嗎,習性怎麽突然改變了,确定更改了夜會長記得說一聲,我就可以更新一下論壇上的版塊了。”

“你提醒我了。”秋成夜說。

“?”

“不用改,”秋成夜在抽屜裏摸索,“久香醬,今天麻煩你鎖一下門。找到了。”

是一瓶巧克力牛奶,她看了眼營養成分表和産品日期。

沒有過期,太幸運了。

她收拾了東西,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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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成夜抄近路,穿過長長的小徑,遠遠聽見排球館那地方的喧鬧,站在大門口,她卻有些遲疑地一頓,現在他們還在訓練吧。

出來吹風的荒木明哉捕捉秋成夜的身影,招手說道:“夜會長好!”

“好。”

“是來看我們的訓練嗎?”荒木明哉笑意盈盈。

秋成夜點頭,本來就是給古森同學送的吃的,順帶也可以看看排球部的訓練。

部員分為三波。普通的成員大多在對牆練習墊球,撿球員也是從其中選出每日排班來;兩位監督分別領着正選和備選們練習扣球,他們占據了半個球館;當然也有在獨自練習的幾個人,像荒木明哉就是在和人組隊對墊。

在大致轉了一圈後,秋成夜沒發現古森同學的身影:“二體和三體有人嗎?”

“飯綱好像帶來了幾個一年級在那裏訓練,”荒木明哉怪叫一聲,“看來夜會長是來找人的?需要我帶路嗎?”

“不用了,謝謝你領我參觀。”

“哪有,我倒要謝謝夜會長幫我延長了偷懶的時間,拜拜。”和荒木明哉對墊的部員過來了,荒木明哉便揮手告別。

二體有燈光亮着,秋成夜聽到有熟悉的喊聲。

“古森,接得漂亮!”

關于排球,秋成夜不太了解,大概知道把球擊到網的另一端就得分,出界就對方得一分,和其他的體育項目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排球的速度比足球小,看起來沒有要全場跑的籃球混亂,比乒乓球和羽毛球看得更清楚,規則也許比棒球好懂。還是閃避球最實用了。

見他們全神貫注地練習,秋成夜就靠在門前看了起來。

以網為界,各有三人。左方白井、伊庭、佐久早,右方飯綱、古森、岩下。黃藍相間的排球在他們手邊彈來彈去。有時像彎曲挪動的泥鳅,有時像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住獵物的豹子,有時又像穿梭在叢林裏的鼬。

上一次距離這麽近看別人這麽專注地練習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努力的人真是太耀眼了。

忍不住就想要抓住那份光輝。

“夜會長。”結束一局,飯綱掌發現在門口伫立的秋成夜。

從暗處踏入被光照着的館內,秋成夜說:“我找古森同學,三分鐘可以嗎?”她看向飯綱掌。

正用毛巾擦汗的古森元也身子一僵,在飯綱掌同意的目光下,壓下想要蹦蹦跳跳的喜悅,乖乖跟着秋成夜走到館外。

“餓不餓?”秋成夜直接了當地問,然後把巧克力牛奶塞給了他,就像過年過節給孫子孫女抓了一把金平糖的長輩,“這個可以補充能量的。”

“謝謝。”古森元也接受了秋成夜的好意,他大概能猜到原因。

“對了,之後的面包就不用拿到教室裏來了,你在教學樓D區有噴泉的地方等我吧,”秋成夜接着說,“那邊也有個很安靜的地方…嗯…明天也可以一起吃飯嗎?其實,我飯量挺小的。”

古森元也眨眨眼:“沒問題。”

靜了幾秒,他決定把關于長頸鹿的問題放到明天。

“明天見。”秋成夜擺擺手。

“明天見。”

古森元也把吸管插入牛奶盒裏,細細琢磨。

在門口探出一個頭的伊庭恭平見秋成夜走後直沖上來:“古森你出息了啊!給我交代清楚!”

岩下跟腔:“交代清楚。”

“交代什麽呀?”古森元也明知故問。

白井用提刀的氣勢把排球給到岩下。

“飯綱前輩救命啊!”

秋成夜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滴,滴,天堂真矢的來電。

“真矢醬,有什麽事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

她不再說話。

“難道是又惹那位克洛醬生氣了?”

“……”

“我猜對了。”

“我沒有惹她生氣。”

成功逗到了天堂真矢的秋成夜一陣高興:“難道是見鬼了?”

“嗯……看了恐怖片,想要找人說說話。”

路燈亮了起來,在繁華城市的巷子裏,遠處依舊是黑乎乎的。

恍惚,置身于觥籌交錯。

“伯父伯母近來還好嗎?”

好香,是關東煮的味道,去買個墨魚腸吧。

“他們啊,老樣子。在全世界飛來飛去,前不久回來過一趟,現在啓程前往新加坡了。”

自顧自地加了海苔絲和甜辣醬。

“你呢?”

“我呀,就這樣湊合着過着。”

“小夜永遠都是這麽樂觀。”

“才不是樂觀,我現在很頹廢!很萎靡不振!”

“完全聽不出來。”

“我得把音調調低,喉嚨沙啞,再斷斷續續,呀…我,我很…頹喪-頹喪——”

“口合口合口合!”

秋成夜被天堂真矢的笑聲感染,也跟着「口合口合口合」起來。

黑巷,披頭散發的白衣少女,魔性的笑聲,天堂真矢不知道的電話這頭已經是恐怖片裏的标配場景了。

——

秋成夜很久沒有到這個地方來了。

穿過貧瘠的田地。

這塊無人的公園出現在擁擠的東京都只感到分外違和。

尾部一閃一閃着綠光的蟲子發出了人類才有的聲音:“秋成夜,你怎麽在這裏?”

“因為這邊很清靜,裏賬你可以幫我開一下電梯嗎?”秋成夜朝老樹踢了一腳。

“開什麽開!”另一道飽含怒氣的聲音響起。

“裏賬先生。”秋成夜注視着飛起來的蟲子。

“不要再來這裏了。”

秋成夜席地而坐,頭微微後仰:“那陪我聊會兒天吧,當然不是和表賬,是和裏賬。”

“誰想和你聊天!”

“好吧。”蟲子停在了一邊。

“我找不到■■醬了。”

“嗯?”

“看來不是你們幹的好事,裏賬你知道會說話長頸鹿嗎?”

“我們是科技側,不認識那種奇幻側。”話畢,裏賬又感慨,“你總是會遇到奇奇怪怪的事物,如果我們早一些遇到你,或許事情就不會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十四歲的少女和十六七歲的少女,差了兩三個年份呢,”秋成夜掰着指頭數,“自從長頸鹿發來了莫名其妙的郵件,■■醬就消失了。就算是她最喜歡的巧克力也不能讓她出現,其實也對,我和■■醬本來就不在一個世界。”

“我早就做好了見不到■■醬的準備,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那麽快。”

“你知道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嗎?”

裏賬耐心地聽着少女的抱怨,像一個溫文儒雅的長者,他配合地問:“是什麽呢?”

秋成夜把那語調模仿得十成像:“你可真夠倒黴。”

“的确,你在夢境中的武器也是長槍。”

“裏賬,你居然會說笑話了!”秋成夜驚喜地喊道,“你居然知道自古槍兵幸運E!”

“與時俱進。”

“口合口合,也對,”秋成夜蜷起膝蓋,“假如聖杯真的存在,我的願望說不定會更容易實現,當然我才不會許願世界和平。”

“複活已死之人哪有這麽容易。”

“■■醬已經死了,我知道的,”秋成夜嘆了一口長長的濁氣,“就算一遍一遍重來救下她,她也會戰勝不了死亡的誘惑。你覺得神神叨叨的長頸鹿會有辦法嗎?”

“他既然向你求助,就證明他也有難以解決的問題,他肯定沒有辦法,”裏賬說,“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

“就算變成現在這樣?”

“是的。除此以外,我感覺秋成夜你還有什麽想問的。”

秋成夜神色凝重,她問:“裏賬先生,你覺得現在的我,有資格去接受另一個人的真心嗎?”

“困于執念,無法迎來成熟的十七歲;溺于回憶,尚未徹底絕望的十四歲。”

“秋成夜,我的回答是——”

“你該畢業了。”

“我該畢業了……嗎?”

秋成夜喃喃自語。

■■醬,我果然超級倒黴!

假如我的記憶力差勁點,假如我不一廂情願試圖複活你,假如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奇跡。

假如你不要在側翻的貨車襲來之時救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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