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9|第 9 章

十一點,站臺,回潮之際。

父親和母親嘴上說着不同意的話,實際上還是放秋成夜走了。

父親:“照顧好自己,早點回來。”

秋成夜着急離開的腳步突然一頓,她轉身,認真地說:“我會安全到家的。”

她也沒說什麽後會有期,晚上還會見到的。

人潮湧動,母親踮腳高揮手,就算秋成夜不會回頭。

紅燈,綠燈,白色斑馬線和灰色的柏油路,車輛井然有序。

咚,咚,咚!

心在狂跳,分不清是害怕還是激動。

茶褐色頭發的男生看見了秋成夜,爽朗地笑了起來。

他很高,在人群裏很顯眼。

又或許是秋成夜很在意他,他才在人群裏格外顯眼。

牽扯着腳步向前,迫不及待地踩到實地。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咚!噔噔噔咚!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施特勞斯的《拉德斯基進行曲》,門德爾松的《婚禮進行曲》,《歌劇魅影》的同名唱段,比卡的《卡門序曲》,貝多芬《命運交響曲》同時在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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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糟糟的美妙曲調,腦子分出不同的切片去用心聆聽每一首,如指揮帝王卡拉揚附身一般。

抖動的關節與顫動的汗毛,抑制不了的欣喜從指尖落下,溢出……

停滞……

一切都在此刻靜音,秋成夜強勢地恭送走她的偶像。

“古森同學。”

秋成夜笑着。

古森元也也笑着:“夜會長,中午好。”

“你在等我嗎?”

古森元也撓撓頭,坦率地承認了:“是的,因為我想早一點見到夜會長,早一點……”和你交往,早一點被夜會長承認。

“我也在等你。”

秋成夜又一次迫不及待地拉起古森元也的手,她們在人群裏橫沖直撞,一起奔着跑向最高的那棟建築物。

“去約會吧!”

My Dear.

Touch me!

“古森同學。”

實際上目前全日本第一高的建築物是正在施工中的東京晴空塔,能夠參觀的只有日本第二建築物——東京塔。

紅白相間,晴空無雲。

秋成夜帶着古森元也跑到了鐵塔下才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古森同學,你吃午飯了嗎?”

夜會長有的時候傻愣愣的。

兩人決定邊在鐵塔大樓的餐廳裏飽餐一頓邊商量觀光計劃。

先去蠟像館參觀一番,然後走樓梯到展望臺上面去,全程走樓梯可以得到一個紀念牌,水族館就不參觀了,基本上東京所有小學都組織過這裏的假期觀光,去紀念品商店逛一逛,然後坐觀光電梯下樓。《奧菲歐》就不看了。

鏈接鐵塔大樓與展望臺,總共五百九十級臺階。

秋成夜穿着藍色的法式長裙,露出了鎖骨,紮了個繁雜的辮子,發絲垂落遮至後背的上半部分。

她突然轉頭看向古森元也,一動,那素白的皮膚刺得人發慌。

“怎麽了?”古森元也不敢和秋成夜對視,熱意燒上胸膛,再看一眼臉也要發燒了。

“古森同學,”秋成夜靠着古森元也那側的左手五指張了張,“為什麽不牽我的手?”

“抱歉。”

古森元也連忙遞上了自己的右手。

秋成夜的手不比他的手小,她的手指甚至更加細長,掌窄而柔軟,和打排球所帶着的厚繭不同,她的繭薄薄且均勻地覆在每一個關節處。

“我們現在不是在交往嗎?”秋成夜拉着古森元也往上走。

“上次說的,你也同意了,所以你想要反悔也不行。”

“我沒有想要反悔,”古森元也說,“夜會長也不能反悔。”他用餘光地看了看那些把目光放到秋成夜上的圍觀群衆,然後不着痕跡地靠近了秋成夜一點。

今天他穿的是運動裝,冷色調的衛衣和黑色工裝褲,花言巧語的導購說他穿起來又成熟又活潑很适合約會穿。

但上身後完全沒有成熟的效果,周圍人估計都把他當成了夜會長的弟弟了。

秋成夜倒也沒揭穿古森元也的小心思,順着問起來排球部的事情。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古森元也就生氣,飯綱前輩超級洪亮地吼了一聲「元也你拿的是女主劇本吧」之後,大家看古森元也的目光都不對勁了,小臣更是說出了「我不是你的女閨蜜」這種話,藤野前輩也不制止,他這個作為真漢子一下子變成了學生會會長小嬌妻的存在。最讨人厭的還是荒木前輩,由于排球部的合宿他又又又被甩了,此事的傳播有他一半的「功勞」。就算只是開玩笑,真男人的尊嚴也不容玷污!

以上古森元也是不敢對秋成夜說出口的,他只說了:“荒木前輩又被甩了。”真棒,女方的眼神恢複正常了,荒木前輩那種性格的人怎麽可能找到女朋友呢。

“口合!我就知道!”秋成夜笑,“久香醬所說的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個吧。”

忘了夜會長身邊還有小倉前輩這樣的喇叭,趕緊切下一個話題。

“對了,夜會長為什麽還用某某同學這樣的稱呼來叫我,我們已經交往了,應該換個稱呼吧。”

據他的觀察,夜會長會對親近的人改變稱呼,比如久香醬和■■醬。

“元也?元也醬?”秋成夜觀察着古森元也的微表情,他在害羞,“呀,那元也也不能叫我夜會長了,要叫什麽呢——”

“還是用原來的稱呼吧。”

“好的,古森同學——”

古森元也花了一分鐘緩過來,又問:“夜會長為什麽要和我交往?”

“因為我對古森同學心動了,心髒在咚咚咚地跳。和過去完全不同,古森同學教會了我這才是戀愛的心動。”

古森元也又緩了一分鐘,說:“是因為■■醬嗎?”

“古森同學相信了有■■醬這麽一個女孩,”秋成夜笑眯眯的,“是你願意相信我,所以我也願意相信你,然後我才有了機會了解你。在這個互相了解的過程裏,心在接近。”

玻璃很幹淨,沒有灰漬,人的數量變少了。

“我總覺得…”古森元也想起夏風這個比喻,但臨時又換了一個說法,“遇見夜會長像是一個夢。”

“什麽味道的夢?”秋成夜好奇地追問。

“汽水打開那一刻,會有噗嗞一聲,大概是柚子味的,又酸又清爽。”

“古森同學是覺得還不夠了解我嗎?”

古森元也點頭。

夜會長喜歡土豆沙拉,愛好是古典音樂和文學藝術,讨厭被人遺忘。

他看到過秋成夜在學校裏身為「夜會長」和「超自然研究者」的那一面,他在網絡上看到過幼年的秋成夜在舞臺上表演歌劇,他聽過秋成夜唱歌。

他想看到秋成夜的更多面,想要知道她為什麽放棄成為演員的夢想,想要知道她為什麽成為學生會會長。

古森元也很貪婪,他要接好每一個來球,他要組織好每一次一傳。以這種認真的态度,以這種不懈的努力,他也要了解秋成夜的全部。

秋成夜卻問起排球的事情。

“我打算轉型當自由人。”

古森同學是作為接應特招到井闼山的,秋成夜沒問原因:“說起來,自由人是排球隊裏的守護神吧。”

“嗯。”

“那古森同學能不能也當我的守護神呢?”

“已經是了。”

這還是古森元也第一次看見秋成夜臉紅,兩頰的火燒雲挂着,嘴唇輕輕咬起,她又得意又高興。

下一刻,她身子一晃。

秋成夜不自在地說:“呀,真是的。”

第五百五十五級臺階。

這裏只有兩個人,秋成夜和古森元也。

秋成夜用右手指了指她的腳踝,不太好意思地說:“我崴到腳了。”

剛才的臺階上有一灘粉紅的水,大概是前面游客不小心灑下的西瓜味飲料,秋成夜踩着的皮鞋尖尖撞上了濕滑的臺階。雖說是穩住了身子,但小腿用力地一擺,反倒是錯了關節。

夜會長,真倒黴啊。

“稍等一下啊。”說着秋成夜就彎下了身子,把腳放在高兩級的臺階處,一手靠着欄杆,一手捏着腳踝,發絲傾瀉而下,露出了細長的後頸。

古森元也左看右看都覺得別扭極了,最後放棄抵抗,直勾勾地看起秋成夜的耳垂,就這樣吧,權當增加魔法抗性的練習。

……

剛剛上任的守護神古森元也扶着秋成夜走完了剩下的臺階,一路上他小心謹慎地觀察四周有可能成為危險的事物,攥緊了秋成夜的手。

走完了樓梯後工作人員拿了兩個紀念牌,是一個徽章上面畫着一個萌版的東京塔。

古森元也本來打算把它放進背着的運動挎包,卻見秋成夜對這個徽章愛不釋手,就把自己的也送給她了。秋成夜把到手的這兩個徽章都別在了背着的布袋上。

在紀念品商店裏,秋成夜挑中了一個帶着東京塔的鑰匙圈,買下它之後,她立刻把自己的幾枚鑰匙全挂到了這個鑰匙圈上。

天臺的鑰匙、化學實驗室的鑰匙、舊校舍的鑰匙、老倉庫的鑰匙和一枚沒見過的畫着長頸鹿圖案的紅色T形鑰匙。

“這是開啓回憶的鑰匙,”秋成夜介紹着這個紅色鑰匙,“不能弄丢。”

“這個T形是舞臺中心的意思哦,也可以理解為舞臺少女秋成夜的心髒。”

她把這串鑰匙塞給古森元也。

“恭喜古森同學,你今天又認識了秋成夜不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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