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11|第 10 章

返校的日子,一群人鬧哄哄地圍在告示欄旁邊。

小倉久香逮到了路過此處的古森元也,她質問:“夜會長這麽突然辭職了!”

古森元也回答:“她要考新國立學院的音樂系,需要專心備考。”

“音樂系?怎麽這麽突然啊!”

……

秋成夜無奈地看着聚在她桌子旁邊的同學:“要上課了,趕緊回到位置上去,長澤老師在門口站着呢。”

“夜會長是我們平時的行為給你帶來困擾了嗎?”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秋成夜一再強調,“你們并未給我帶來困擾,只是現在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做其他事。”

“在我外婆的十歲那年,卡拉揚攜柏林愛樂樂團到日本來巡演,就是看了這場演出後,我的外婆決定從事戲劇行業。”

“在她的耳濡目染下,我也愛上了音樂。”

秋成夜對古森元也說。

“就像是你和排球那樣。”

兩人在東京塔下的淺草寺閑逛,秋成夜講着她的童年。

“我的母親是舞蹈家,父親是知名戲劇演員,外婆是教演戲的大前輩,外公是小提琴家,爺爺奶奶病逝了,他倆一個是畫家一個是鋼琴家。算得上是藝術世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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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無非就那幾種選擇,音樂家、歌唱家、舞蹈家、戲劇家和畫家。”

“我最開始很讨厭那個需要為之拼上無數個日夜的舞臺,直到我登上了那裏。”

“真的很耀眼。”

調動觀衆的情緒,吸引鏡頭的關注,用自己的表演牽動他們的神經。

當秋成夜扮演的妹妹被一劍刺死時,有人哭出了聲。

舞臺少女秋成夜就此誕生了。

古森元也明白這種感受,當他踏入賽場那一刻,運動噴霧的味道湧入鼻尖,全身就沸騰了起來。

“要吃嗎?”他指了指章魚燒。

“要!”

“在現實裏做不到的事,在劇本上改改就可以成功了,舞臺是我做美夢的地方,我成為千人,我擁有百面。”

秋成夜在石子路上蹦蹦跳跳,然後一跌,她彎腰減少下落的勢力,古森元也及時地攬住秋成夜的腰讓她穩住。

“呀,是踩到香蕉皮了,”秋成夜仰頭,沖着古森元也笑,“把垃圾亂丢的人太差勁了。”

“夜會長,你先站好。”

“我柔韌性很好的,”秋成夜借着古森元也的手腕站起來,“不用擔心,古森同學會接住我的吧。”

“如果我沒接住你呢?”

“我會說,沒關系。”

……

“後會有期,古森同學。”

秋成夜點點耳垂。

初次約會結束。

“古森同學!”秋成夜大聲地喊,卸去會長一職的她渾身一輕,活力十足。

“夜會長!”古森元也頂着其他人想要殺人的視線給了個秋成夜一個大大的抱抱。

“我已經不是會長了,今天一起去食堂吃飯吧,”秋成夜也和旁邊的佐久早聖臣打招呼,她自然地牽過古森元也的手,“之後就要把時間用到練習樂器上了,估計不能經常見面了,古森同學要記得我哦。”

“一定會記得的。”

古森元也每次都是如此認真地作答。

——

比起像流星一般的十四歲,秋成夜的十六歲極為漫長。

學習,睡覺,學習,吃飯,學習。

五月十二日,秋成夜閉關。

外公清理了琴室,翻出壓箱底的譜子;外婆重操舊業整理出相關的文件;父親和母親親自指導秋成夜的動作。

“你想做音樂指揮家?”外婆問,“幾年沒都認真練習了基礎功夫沒落完吧,給我做好心理準備,我是不會降低标準的。”

“我明白。”

秋成夜做足了功夫,她的時間不是白費的。

長頸鹿的影子藏在鋼琴下,他的聲音只有秋成夜可以聽到。

“神樂光的手續辦完了。”

“最後一次,無人能預測的命運之舞臺。”

秋成夜粲然一笑。

“怎麽了?”

“找到手感了。”秋成夜說。

輕快的《花之圓舞曲》響起。

和夜會長交往是一個月之前的事。

那天,小臣的排球砸中了路人的鼻梁,自己把她送到緊急治療點處。

誰料,這個路人身份可不一般,她是掌握着社團經費的學生會的會長,秋成夜,井闼山金字塔尖端人物。

一向腹黑的藤野前輩在她面前都乖乖地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飯綱前輩也對她尊重有加,平日裏不着調的荒木前輩更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高橋醫生數落着佐久早聖臣等人,只字不敢提及突然撞上來的秋成夜。

小倉前輩一路跑着過來,對着佐久早聖臣就是一陣罵,她又擔心又着急:“你知道夜會長明天還有比賽嗎!球好好瞄着……”明明是她在罵,但她是第一個哭出來的。

“我還活着呢,久香醬。”

“會,會長!”小倉久香想看到秋成夜的臉部狀态,發現沒她的位置,就擦幹眼淚站在了高橋醫生的旁邊。

秋成夜的一邊是高橋醫生,一邊是被秋成夜拽着的古森元也。

鼻血大概是止住了,秋成夜總算是可以直起身子來,她脖子仰得酸疼,一起身頭暈眼花,兩眼一抹黑,又跌了一遍。

“夜,夜會長,小心!”

秋成夜拉着古森元也又是一個摔,古森元也怕她被二次傷害,就主動當了秋成夜的緩沖墊。

“謝謝啊,古森同學。”秋成夜撐着病床邊的欄杆緩緩站起來,她還沒有放下一直拽着古森元也的手。

“抱歉,夜會長。”佐久早聖臣鞠躬道歉。

秋成夜坐到了病床上,小倉久香趕緊扶住,生怕她又摔下去。

“佐久早聖臣是吧。”

“是。”

“你們排球部準備怎麽賠償我?”

“全憑你的意思。”感覺藤野前輩甚至有些谄媚地說。

“什麽都可以嗎?”

“什麽都可以。”

“好,”秋成夜拉起古森元也,“那,古森同學和我交往吧。”

“有意見嗎?”

古森元也:??

小倉久香:??

佐久早聖臣:??

藤野道一郎:??

飯綱掌:??

荒木明哉:??

“看來沒有人反對,那古森同學,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了。”

秋成夜笑意盈盈。

于是,古森元也和秋成夜交往了。

古森元也不自在地坐在食堂的一角,秋成夜坐在他的對面,其他的學生也都八卦地盯着這裏。

秋成夜啃着一個火腿三明治,她很快就吃完了,然後托腮看着古森元也吃飯。

古森元也只感覺周圍的視線又變得陰冷了不少。

這是什麽新式懲罰嗎?夜會長,饒了我吧,打中你的是小臣不是我啊。

但很快他發現夜會長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的便當盒。

是沒吃飽嗎?畢竟只有一個三明治。

“要吃嗎?”便當盒裏的三文魚飯團還沒有動。

秋成夜驚喜地點點頭,身上好像冒出了花花,幸福地吃起了飯團,之後半個眼神也不分給古森元也。

可惡,不是說我是她的男朋友的嗎,我的魅力竟然沒有一個飯團大!

……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古森元也又一次在排球館的更衣室裏哀嚎。

飯綱掌關上櫃子的門,笑着說:“我看元也你還挺樂在其中的。”

“哪有!明明我……嗯……”

古森元也想要反駁這個「樂在其中」的形容,卻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和夜會長相處的時候确實很開心,他頓了好久。

“元也,夜會長過來找你了。”藤野道一郎揮揮手走了進來。

古森元也立刻收拾好東西,還理了理自己的發型,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

蹲在一旁正在給自己櫃子消毒的佐久早聖臣:“呵。”

飯綱掌滿臉慈祥:“年輕真好啊。”

五月二十八日,閉關結束。

秋成夜捏着兩張票,不容置疑地說:“古森同學,今天可以陪我去看戲劇嗎?”

古森元也睡着了,在看這場戲劇《奧菲歐》的時候。

但他不是故意要睡着的,就算再對歌劇不感興趣,他也可以看一天秋成夜都不困。

可他就是睡着了。

他夢見四周無人,舞臺設備和觀衆席陳舊無比,秋成夜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一匹長頸鹿。

長頸鹿垂下頭來,它口都沒張一下,卻說着人話。

“下午好,古森元也。接下來請欣賞——”

“等等!這是哪兒?”古森元也問,“夜會長呢?”

“看!”

古森元也順着長頸鹿對目光看向手中,那是一串鑰匙,挂着東京塔和紅色T字。

哦,我這是在做夢。

“不,這裏是夢也不是夢。”

長頸鹿跺跺腳,劇院下沉,地面抖動,人聲鼎沸。

古森元也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他向遠處望去,超大的顯示屏和浮誇的英文字樣,吵鬧的流行音樂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奧菲歐與西西弗斯的決鬥!”

顯示屏上蹦出這麽一句話。

接着字上滑。

“被困在十六歲的少女,無法畢業的十七歲。

舍棄舞臺少女的閃耀,打開黃泉之國的大門。貪婪的奧菲歐啊,為何不接受神明的判決?”

“歡迎來到——”

“命運之舞臺!”

“啊啊啊!”有誰在尖叫。

古森元也從睡夢裏驚醒,一身冷汗。

大夢初醒。

古森元也睜開眼睛,在國立劇院裏。

秋成夜笑意盈盈:“古森同學睡着了呢。”

“我,我好像又做了一場夢……我夢到夜會長消失了,長頸鹿對我說,歡迎來到命運之舞臺。”

“呀……”秋成夜嘆氣,“這裏就是舞臺哦。”

“舞臺?”

“我最後的舞臺。”

紅色T字碎裂。

高昂的樂聲響起。

“你可不能回頭,不然她會重新落入黃泉。”

長頸鹿說,不知道是對古森元也說的,還是對秋成夜說的。

這場漂流結束了。

古森元也握着只剩東京塔的鑰匙,落淚。

舞臺上正好演到了奧菲歐忍不住回頭。

“對不起……我忘記了你。”

古森元也吸吸鼻子。

“沒關系。”

“古森同學現在不是記起來了嘛。”

“Touch me……”

“If you touch me,

You'll understand what happiness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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