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楚啓掐滅了手中的煙，深深吐出一口氣，看着歡樂的直播間。
沉默着低頭打開了手機。
二十分鐘後……
祁中意還在和他們打游戲，門鈴卻突然響了，她只好先去開門。
“唉？誰……給我點的奶茶？？”祁中意帶着奶茶到電腦前坐下，問游戲裏的兩人。
阿策：“不是我。”
醣絲：“也不是我。”
“意中祁的貓”在前一局結束的時候，就退出了房間，祁中意又喊了一個男生，聽聲音很成熟。
ID是“麻辣小龍蝦”。
此時“麻辣小龍蝦”也開口了：“也不是我，有粉絲知道你家地址？”
祁中意坐在電腦桌前抱着奶茶沉默半響，笑了笑，看向她今天直播從沒看過的攝像頭：“沒有，不過還是謝謝他。”
時間還長，喝點奶茶提提神也好。
楚啓看着電腦屏幕，眯了眯眼睛，然後擡手點了一根煙。
……
“媽，今天我爸回來嗎？”唐一把十九放下，兩人在玄關處換好鞋，唐一沖裏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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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媽從廚房裏系着圍裙探出半個身子，道：“他可能得晚點回來吧。”
唐媽看着很年輕，短頭發，不高，笑起來有酒窩，眼角也會有魚尾紋。似乎是見到十九回來了，從頭到尾嘴角都挂着笑。
“賢妻良母”這四個字在她身上最合适不過。
唐媽做了一桌子菜，兩人一孩坐在桌前的時候，沒人動筷子。
因為唐爸還沒回來。
唐一看了看餐桌對面空着的座位，開口道：“媽要不你打個電話吧。”
十九中午沒吃飯，只吃了糖，這會可能已經餓了，好幾次在桌上的食物和唐一的目光中徘徊。
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開門的聲音。
不約而同的看向門口，十九悄悄緊張的抓起唐一衣角，也往門口望去。
“等我幹嘛啊，你們餓了就先吃。”唐爸戴着金絲框眼鏡，脫下了西裝外套，把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迅速洗了洗手，迫不及待的入座了。
“快吃吧。”
唐爸看了小十九一眼，想給她夾菜，小十九卻縮了縮身子，不敢動筷子了。
一家子突然沉默了，桌上尴尬了幾分鐘。
唐媽率先起身：“我給十九蒸了雞蛋羹，去端。”
唐爸尴尬的看了一眼唐一，兩人毫無征兆的撞上了眼神。
唐一給十九夾了西紅柿炒雞蛋裏面的雞蛋，放到她碗裏。
十九低頭趴着桌邊，兩條小短腿夠不着地，腦袋埋在飯桌上，用不是很熟練的拿小勺“手法”吃下了唐一剛給自己夾的炒雞蛋。
過了一會，唐媽出來了，把雞蛋羹遞給唐一，然後回了座位上。
唠家常似的對唐爸說起一些事。
十九似乎格外喜歡吃雞蛋羹，見唐一那邊有雞蛋羹，嘴裏的還沒嚼碎，就眼巴巴的望着了那邊。
唐一把雞蛋羹放到兩人中間，然後對十九做了個制止的動作，認真道：“不可以。這碗雞蛋羹是奶奶做的，十九要先說‘謝謝’才可以給你哦。”
十九盯着冒着熱氣，羹上還有一層香油，并且看起來很好吃的雞蛋羹，一眨不眨的道：“謝……謝謝。”
唐一還是不給她：“要謝謝誰？”
十九思考了一秒：“嗯……奶……奶奶。”
“要連起來說。”
十九怯怯的說道：“謝謝……嗯…奶奶。”
“乖。”唐一摸了摸小十九的腦袋，把雞蛋羹推給了她。
十九可以自己吃飯，簡單的可以自己吃，比如吃海鮮的時候唐一會幫她，其他時候唐一都是讓她自己動手。
這時候唐一見十九拿起了小勺，正扒着碗裏的雞蛋羹。
唐一勾了勾嘴角，看向對面的父母。
十九會專注吃飯，不會管他們在幹嘛。于是唐爸便直接說了今天喊他們父女倆來的原因。
“十九今年算是四歲了吧，你還不打算讓她去上學嗎？”
唐一咬了咬後槽牙，他就知道是說這件事。最近怎麽這麽多人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唐一深吸一口氣，又吐出：“她……還小吧。”
“兒子，我知道你疼女兒，但是不能這樣寵你懂嗎？你這樣會耽誤她正常的學習的。”唐爸開始給唐一講道理，他是在大學當教授，所以職業病經常犯。
唐媽在一旁沒別的話說，看着爺倆交流。
“……”唐一沉默不語。
“你還想讓她耽誤多長時間？女兒不是這樣養的，你也是個大人了，到了年齡就讓孩子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也是這樣過來的，這些道理你都懂，我也不想多說。”唐爸的目光在唐一和十九之間徘徊，不知道第幾次嘆氣。
“爸，十九她……”和正常人不一樣。唐一後半句忍住沒說出來，誰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女兒有問題，可是這件事就發生在了他身上。
是個人接觸一下十九就能察覺到，十九和平常的孩子不一樣。
說話比平常的孩子不利索，沒辦法去獲得她的關注，除了唐一和楚啓，別人她不會去主動，偶爾盯着一個地方發呆。
唐爸知道唐一這話的意思，餐桌上冷靜了好久。
唐爸嘆了口氣：“我請教過我們學校的心理教授，他對我說，十九這叫自閉症，沒辦法和幼兒園的小朋友融入，也沒辦法正常交流，比正常孩子晚發育……而且現在她這個還不算是嚴重，如果治療及時的話，能恢複和正常人差不多。”
唐一又沉默許久，從頭到尾沒有吃一口飯，雙手交叉撐在額前，好久才沙啞的開口：“差不多是什麽意思？？”
唐爸垂了垂眼簾：“……就是可以和正常人平行，但永遠不能重合。懂了嗎？如果你不想讓她繼續這樣下去，就早點給她找好治療中心。”
唐一腦子裏突然閃出楚啓今天說的。
——‘我問過那個朋友了，他叔叔是開培訓中心的，要不然送她去試試？’
唐爸還想繼續說什麽，唐一手機卻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是公司裏打來的，十九也同時擡起她的小腦袋，用水靈靈的眼睛看向了唐一，然後又看了聲源。
唐一拿起手機，摸了摸十九的腦袋，小聲道：“十九乖，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唐一便起身離開了餐桌。
十九木讷的看着唐一離開的背影，看了一會，才把目光放到面前被她搞的有點亂的雞蛋羹上，不嫌棄，繼續用勺子笨拙的扒拉着。
在唐一打電話的期間，餐桌上一直保持安靜，只有十九發出碗勺碰撞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