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約定

33   約定

◎打不起來嘞◎

“為什麽?”小魚兒又問了一聲,這次的聲音大了很多,卻滿滿的都是困惑,道:“我們這一路走 來,不還在稱兄道弟嗎?為什麽只是因為一個名字,你就非要殺我不可?!”

“因為我大師父要我殺了江小魚,而我!”花無缺在小魚兒的一再追問下終於将這話說了出來,可話語過半,在瞧着小魚兒那失望的目光時,不知為何他有些說不下去了,那話堵在了喉嚨口來回轉了好幾圈,才終於道了出來:“不能違背我大師父的命令!”

“不能違背?”小魚兒一挑眉,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再次低頭看了他那拔劍的姿态一眼,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我都不知道該為你竟然為了一個命令要向朋友揮劍而傷心,還是為你終究下不了手而高興了。”

“我!”花無缺臉色微變,嘴巴張張合合了好幾下,卻始終什麽話都沒說不出來,反而是移開了看向小魚兒的目光,沉默不語。

在別人看來,他這是因為現在這事兒變色,可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會有此反應,是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不管小魚兒跟他說的身世是真是假,他都已經将小魚兒當成了真正的朋友,哪怕小魚兒說的身世之事是假的,他也已經對小魚兒下不去殺手了。

小魚兒也不知道看沒看出花無缺真正心亂色變的原因,在花無缺側首避開了小魚兒的目光之時,小魚兒的雙眸瞬間都亮了起來。

“你下不了手,是因為你和我一樣,我們都覺得對方是很好的朋友!我們不應該是敵人!更加不應該刀劍相向!!”

小魚兒十分地篤定,說着話時步步迫近,最終擡手覆上花無缺握着劍柄的手背,稍稍用力往下一壓,輕而易舉地将那半出鞘的佩劍給推回了劍鞘。

這一點無疑将花無缺那軟化的态度表現了出來,小魚兒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笑容,正待再說些什麽,卻見花無缺慢慢地擡起了頭。

那張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反而有着淺淺的愁緒,小魚兒臉上那剛剛浮現的笑容頓時一滞,又慢慢地消失了。

花無缺抿着唇,握着劍柄的手忽然一松。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之時已經平靜多了,他擡眸,與小魚兒四目相對,聲音不大,卻帶着一股子堅定的感覺。

“你問的問題,我答不出來。但是,我會回移花宮一趟,回去找我的大師父問清楚。等我找到了答案,下次,我就不會再猶豫了!”

花無缺這話的語速明顯比方才的慢得多,他的一字一句說得很仔細也很認真,外人只覺得他們是在就今日之事做約定,可直面着花無缺的小魚兒卻明白,花無缺所說的,其實是在指身世之事。

小魚兒給出的那些疑點,确實挑起了花無缺的懷疑,可說到底移花宮是他長大的地方,那是他的家,那裏有他的兩位師父,他不可能因為小魚兒的一面之詞就抹去了其他。

所以這一次,他要回移花宮,在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之後,他便不會再猶豫了!

小魚兒定定地看着花無缺,忽而又是一笑,應道:“好,我等你,哪怕你問完了之後還是想要與我決鬥,我也不會躲避!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好兄弟!”

小魚兒說着伸出了手,花無缺神色複雜地看了小魚兒伸出的手掌一眼,終是擡手與之交握,嘴角一勾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道:“好!”

小魚兒和花無缺發生沖突時,四周的人無論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沒敢出聲,尤其是蘇櫻丶鐵心蘭和兩個移花宮的宮女。

這一路走來,她們四人可是将花無缺和小魚兒兩人那日益深厚的友情看在眼裏的,也比其他人更能理解花無缺和小魚兒此刻的心情。可正因為了解,她們才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勸,也更加明白,這事唯有他們兩個自個兒才能解決。

不過現在好了,雖然以後會不會再決鬥還不一定,但至少現在還是他們兩個是不會打起來了。

這一放下心來,蘇櫻立即快步走向了小魚兒,於衆目睽睽之下停在了小魚兒的身邊,擡手挽上了他的胳膊。

雖然她清楚花無缺是個一言九鼎的君子,答應了在問清楚之前不打架,便絕對不會對小魚兒動手,可她還是擔心會有意外。

現在她站在了小魚兒身邊,若是真有什麽意外導致花無缺不得不出手,那以他的為人,定然會顧忌到自己這個無辜之人而手下留情,這樣一來,小魚兒也就有了翻盤的機會。

不過,她記得小魚兒說過,花無缺是他的親生兄弟啊,怎麽先前說是認錯人,現在又忽然要殺小魚兒了呢?

蘇櫻心裏困惑,卻沒有在這種場合中将話問出口來,她只是在瞧了花無缺兩眼後又轉頭看了一眼小魚兒,琢磨着什麽時候抽空問問他。

蘇櫻這麽一上前,原本站在她身邊的鐵心蘭也待不住了,跟着她幾步到了花無缺的身邊。不過比起小魚兒和蘇櫻那毫不掩飾的親昵姿态,鐵心蘭和花無缺這邊明顯克制很多。

只見鐵心蘭憂心忡忡地看了花無缺一眼,花無缺對着她淺笑着搖了搖頭,兩人一聲都沒出,可又仿佛已經交流了許多東西。

荷露和另一個移花宮的宮女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帶着相同的糾結。站在移花宮的立場來看,她們明白自己此刻應該上前提醒花無缺,大宮主所下達的命令是一見面便殺了江小魚的,可同時她們又明白,假如花無缺真的動手,那她們的公子該會有多痛苦。

這一番小小的糾結之下,兩人幹脆什麽都不說了。正好花無缺已經做出了決定,她們兩個身為宮女,聽公子的話也沒什麽不對的。

若說荷露她們的交流是悄無聲息,那張菁和顧人玉這邊的動靜可就大得多了。

自打剛才花無缺和小魚兒看着像是要打起來的時候,張菁差點就握着鞭子沖上前去,打算不管不顧地說出他們是雙胞胎的事實,幸好關鍵時刻顧人玉又是虎軀一震,十分熟練地将她一拉一捂,強行打斷了她的計劃。

而現在眼看着小魚兒和花無缺暫時打不起來了,顧人玉才将捂着張菁嘴巴的手稍稍松開了點,頭一低,在她的耳邊嘀嘀咕咕地道:“你若是說出來,破壞了邀月的計劃,邀月肯定是不會放過你的,到時候說不定連我們也順手殺了!”

顧人玉說得咬牙切齒,說完還一偏頭,見張菁愣愣地沒再掙紮,這才徹底放開了她,自個兒往旁邊走了一步拉開了距離,又接着低語道:“你想死的話,請換個死法。我們雖然是特殊的,可我爹娘并不是,我不希望我的爹娘會因此受到連累。”

顧人玉這話說得并不嚴厲,甚至都沒有氣憤的感覺,他只是很平靜地說着,中間夾雜着一點點的委屈,以及十分明顯的認真。

張菁緩緩地轉過了頭,眉頭微擰,看上去情緒不高,用着低低的聲音問道:“可是,難道真要我看着他們生死決鬥?”

“你怎麽突然這麽笨了?‘張菁’不可以說,但是你可以丢紙條之類的啊!只要不讓人知道是你說的就成了呀!”顧人玉未免荷露她們聽到自己的話,伸手将張菁拉到了自己跟前,低頭在她耳邊悄悄地說着。

“對哦!”張菁眼睛瞬間一亮,擡頭對着顧人玉一笑,誇道:“原來你也不笨。”

荷露兩人因他們這突然的舉動而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兩個笑得那麽開心地說着悄悄話便也沒多管,只是将目光又投回了花無缺的身上。

暫時做出了約定的花無缺看上去與剛才沒什麽不同,唯一的變化,大概只有他的笑容淺了很多。

“道長方才問,弟子為何說這藏寶圖是假的,弟子卻想先請教一下,來到這裏的諸位前輩,是否都有一份藏寶圖?”花無缺這話問得十分的客氣,那群闖入這裏的人們也沒什麽排斥心理,當即紛紛點頭。

小魚兒也沒幹站着,他從懷裏摸出了自己的那張藏寶圖,随手在空中抖了抖,環視四周笑道:“嘿,這不就有結果了嗎?誰家寶藏會畫個一堆的藏寶圖?不用想也知道是騙人的玩意兒了。更何況這裏還是峨眉派的聖地,說不是故意坑你們來送死的,你們信嗎?”

小魚兒輕飄飄的一句反問,在場之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了。

能找到這裏來的,自然也不會是真的笨蛋,先前因着寶藏而昏了頭才沒想那麽多,現在被花無缺和小魚兒這麽一說,他們那還能想不明白。

神錫道長知道自己被當做殺人的刀臉色也不大好看了,他冷哼了一聲,環視了一圈,道:“這裏是峨眉先人的停靈之所,有的只是我派祖先的骸骨,諸位想來這裏找寶藏,那當真是找錯了地方了!”

那群闖入的人們被他這話說得很是尴尬,皆是轉頭互相看了看,才又齊齊對着神錫道長行了一禮,道:“是我等莽撞了,還請道長恕罪。”①

花無缺見這誤會都解釋清楚了,便趁機道:“既然寶藏之事實屬子虛烏有,那諸位前輩也切莫再打下去了,免得這幕後之人看了笑話。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了結,往後莫要再提。”

“是極是極,花公子所言甚是!”在場之人紛紛點頭應和,莫說他們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單憑今日峨眉人多勢衆,他們若是不想死,便只有贊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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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歲:其實,這裏總結起來就是,我要殺你,你為什麽要殺我,我大師父要殺你,你下不了手殺我,我回去問清楚了再殺你!

花無缺:......

小魚兒:......

小魚兒:大哥,要不我們先殺了她→_→

花無缺:二弟,濫殺無辜不好,還是留半條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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