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周末的時候，顧向南像往常一樣，準備去醫院看望顧母。他早早出門，來到附近一家常去的花店，挑選母親最喜歡的花束——粉色康乃馨搭配金黃色的非洲菊。然而，花店老板遺憾地告訴他，康乃馨已經售罄。

顧向南眉頭微蹙，順着目光掃向店內，卻意外看到角落架子上還剩下幾枝嬌嫩的粉色康乃馨。剛要開口，老板便察覺到他的視線，連忙解釋道：“那幾枝已經被另一位先生預定了。”

“沒關系，給他包起來吧。”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顧向南一怔，緩緩轉身，卻正對上程星河溫和的目光。

“星河哥？”顧向南微微張口，旋即禮貌地一笑，“好久不見。”

程星河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語調溫潤：“向南，好久不見。最近怎麽樣？買花是去看伯母嗎？”

顧向南點點頭，低聲應道：“嗯，她最近身體好些了。我每周都會去看看她。你呢？生意還順利嗎？”

程星河無奈地聳聳肩，笑容裏夾雜幾分疲憊：“順利談不上，前段時間大哥病了，我被叫回家接手公司，天天開會、寫報告，看不完的文件，見不完的人，真沒意思。”他說到這裏，目光微微暗了些，停頓片刻後輕聲問：“你現在……還在和黎紹謙在一起嗎？”

顧向南的笑容僵住了。他擡手理了理袖口，指尖不安地搓弄着，最終低低地應了一聲：“嗯，還在。”

程星河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眉頭輕蹙，嘆了一口氣，語氣帶着幾分壓抑的關切：“向南，我其實沒資格評論你們的事。但黎紹謙……他不值得你這樣。”

顧向南沉默着，微垂的目光掩蓋了眼底的情緒。

見他不語，程星河更為鄭重：“黎紹謙的那些緋聞滿天飛，哪件不是實打實的？向南，我知道你善良，但善良不應該用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你真的願意這樣耗下去嗎？”

顧向南擡起頭，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他的沉默比任何回應都更令人心痛。

程星河目光一沉，語氣柔和了些：“向南，我知道你當初的難處。我離開家族，是為了逃離無聊的權力争鬥，自己做些小生意，雖然不是大生意，但自在。我遇見你後，覺得那些日子過得特別有意義。後來你有了自己的選擇，我能理解。但到現在，我還是想告訴你，無論何時，我都願意幫你。”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在追逐曾經的某種失去：“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那個只能看着你受委屈卻無能為力的程星河了。如果你想離開他，我可以幫你。”

Advertisement

顧向南的笑容顯得有些苦澀，他低頭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而輕微：“星河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一直為我着想……我知道你的意思，當時我急着用錢才會去找他。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不想再對不起你了。我現在……”他低下頭，似乎在尋找合适的措辭，最終只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好像也做不了什麽了。”

他擡起頭，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說不定哪天，黎紹謙厭倦了，就會把我一腳踢開。也不是沒可能。”他的聲音淡淡的，卻掩蓋不住眼底的疲憊與酸楚。

程星河看着他，眉宇間多了幾分不忍。他很想說些什麽，卻不忍心再讓顧向南為難，只能作罷，他拿出一張私人名片遞了過去：“你要是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随時聯系我。”

這時，花店老板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先生，您的花包好了。”

顧向南接過花束，微微點頭致謝。他捧着花站了片刻，又看了一眼程星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時間不早了，我得去醫院了，不然媽媽要着急了。”

程星河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走出花店，冬日的風撲面而來，冷得刺骨。顧向南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名片，心中刺痛不已。他不是不明白程星河的用心，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狼狽。但有些事情，不是明白了，就能輕易改變的。

“不值得嗎？”顧向南輕聲問自己，語氣低得像是融進了風中。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程星河說得對。黎紹謙的名字頻繁出現在娛樂版頭條，與他傳緋聞的女明星數不勝數。每次看到那些報道，他總是第一時間告訴自己，“沒關系，那是假的。他只是為了應酬。”可心底的某處，卻總有一個聲音在隐隐作痛地反問：“真的嗎？”

他嘆了一口氣，将名片小心地收入口袋，抱緊花束，朝醫院的方向走去。

————————

“哎，顧先生，您來了！”唐厲快步迎上前，臉上挂着得體的職業微笑，“黎總大概二十分鐘後能開完會，您要不要先進辦公室等一等？”

顧向南點點頭，微笑着回應：“好，謝謝。”他提着食盒，熟門熟路地走進黎紹謙的辦公室。屋內的暖氣開得很足，撲面而來的溫暖驅散了些許冬日的寒意。

顧向南剛坐下沒多久，門就被推開了。黎紹謙走了進來，結束了會議的他，臉上帶着輕松的笑意。他一邊脫下西裝外套，一邊随意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目光随即落在顧向南臉上，笑容微微一頓，“怎麽臉色這麽差？”

黎紹謙走近，伸手捏了捏顧向南略顯蒼白的臉頰，眉頭微皺，語氣裏多了幾分心疼：“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

顧向南擡頭，語氣輕描淡寫：“今天在廚房的時候，油煙味有點大，覺得有些惡心。”

黎紹謙聽了，目光一沉，眉間攏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那明天別下廚了，跟我一起在公司吃。我再讓唐厲約鐘越，找時間給你檢查一下。”

“沒必要這麽大費周章吧。”顧向南試圖推辭。

“當然有必要，”黎紹謙語氣強硬，卻帶着寵溺的笑意，“身體健康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一邊說着，一邊利落地解開領帶，摘下手表，露出一截修長的手腕。随即，他拿起桌上的平板電腦，滑動幾下屏幕，遞到顧向南面前：“看看這個，喜歡嗎？”

顧向南低頭一看，屏幕上是一輛黑色轎車的照片，金色腰線貫穿車身，低調中透着奢華。網站上赫然寫着“Mercedes-Benz”，售價自然不菲。

“挺好看的，”顧向南輕聲道，語氣卻帶着些猶豫，“不過……應該挺貴的吧？”

黎紹謙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語氣随意中透着一絲篤定：“也不算太貴。關鍵是你喜歡，這輛車就當作今年的生日禮物，怎麽樣？”

顧向南擡頭看他，略顯驚訝：“送我？可是……我不會開車。”

黎紹謙挑了挑眉，神情輕松自若：“不會可以學啊。反正你生日還有三個月，學了正好能上路。”話音未落，他已在平板上點了确認，“那就訂這輛了。”

顧向南心頭微微一動，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他幾乎已經忘了自己的生日有過什麽特別意義，沒想到黎紹謙卻一直記得。他正出神，突然感到額頭被輕輕敲了一下。

“怎麽了？一臉呆樣，像個小呆鵝。”黎紹謙笑着調侃。

顧向南回過神，搖搖頭，笑容有些勉強：“沒有，我只是……快過年了，你有什麽安排嗎？”

黎紹謙的動作微微一頓，夾菜的手停在半空，随即将筷子放下，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除夕當晚我要回老宅一趟。你不用跟我去。第二天我回來，你要是想去哪旅游，就讓唐厲安排。”

顧向南連忙搖頭：“不用了，就在家裏挺好。”

黎紹謙點點頭，輕輕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顧向南的駕照學的很快，通過了考試又等了兩周駕照就被郵寄了過來。正值年關，司機被放了假，日常他就自己開車出門去。沿街的商鋪挂滿了紅紅的燈籠與對聯，商場裏放着熱鬧的拜年音樂，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濃的年味。

黎紹謙剛剛發來消息，說自己臨時有點工作要去一趟國外，過年的時候怕是不能陪在他身邊了，顧向南也表示理解，畢竟國外的習俗是不過新年的。

顧向南看着手機屏幕上簡短的文字，愣了片刻，随即回複：“沒事，工作要緊，注意安全。”

他将手機放下，倚靠在車座上，看着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空氣中到處彌漫着節日的歡快氣息，可他心中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