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考題編號
考題編號
鴉雀無聲。
穆雪打破寂靜，道：“是它搞的嗎？”
“目前不好說。”
事情開始朝不可控方向駛去。藉聊塵道，“但是現在來看，我們有一段時間出不去了。”
聽到這句噩耗，肖異發狠地踹了一腳書架，“操！”
手指抓亂頭發，胳膊抵在書架上，把頭埋進去，漏出幾聲哽咽。
方正：“我們是犯了什麽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面對他們的問題，藉聊塵答不上來。
他同場上三人一樣，一樣不知所措，只是他善于隐藏情緒，才顯得格外鎮定。
現在這個情況，更需要一個冷靜的人來找突破口。藉聊塵垂了垂眼，玩弄自己右手戒指，嘆息道：“誰知道呢。”他明天還有獄警面試。
方正開始交代遺言一樣，煽情道：“我明天還要考第六次四級，這次沒能準時參加，之後都不能報名了。這樣一想想，多少還有些心疼之前交的幾百塊報名費。”
肖異也道：“我和女朋友處了四年，但是昨天，因為畢業何去何從的事，和她吵了一架，賭氣地說了分手。我打算明天和她說聲抱歉，現在看來可能不用了。”
話趕話說到這，穆雪也不見外，道：“我……”話還說出口，似乎一設想那個場景，她就受不了。
她小聲哭起來：“怎麽辦啊？我外婆年紀已經很大了，她還聽不見，要是一直……一直被困在這裏……我，我……”
藉聊塵聽完他們話，百感交集，這些都是他們人生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Advertisement
明天，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明天，還那麽美好。
但是今晚，是否能活到明天都還是未知數。
絕望情緒開始滋生蔓延，他們三人憤懑，做各種假設如果。
藉聊塵認為負面情緒是最沒用的東西，它只會拖慢你的步伐，把你拉入深淵。
他不想聽負面情緒，于是留他們兀自發洩。自己把書撿起來，來回研究這本書，結果發現它又變內容了。
柔和藍光變成危險紅光，上面多了幾行字。
【姓名：藉聊塵】
【考題：9788825901503】
【本次考試時間不限。】
【難度：一星】
【技能：您還沒有獲取任何一項】
【考試守則：請在考試期間保持安靜】
藉聊塵一秒掃完就把它合上。
他有一個想法，一個可以活着出去的想法。
走到最近的社科人文這列書架，随手抽出一本書，看了看書後面編號，和給自己的編號除了前三位一樣，後面不一樣。
打開後，果然顯示刺目紅光，和上一本一樣內容姓名。
想法被證實，藉聊塵又拿了三本書摞在手上，一一遞給被悲悒包圍的三人。
“把書打開看看。”藉聊塵用不可置否的語氣道。
三人的手有氣無力，把封面一扒拉，紅光更熾，瞬間給吓精神了。
藉聊塵先給一個安定劑，随後朝方正那邊走去，道：“我們還是能夠活着出去的。”
一說有可能有機會，三人都動起來，把其他桌子配套椅子搬過來。
圍着方正坐，形成圈，圈裏是一張長方形桌子。桌子四方，藉聊塵獨自占一長邊，他左手邊是肖異，對面是方正和穆雪。
藉聊塵把書放手邊，拿出自己筆記本，沉默記下考題號，寫寫畫畫。
他摁開手機，還有十七格電，毫不在意地打開手電筒，照亮桌面。
“看到考題了嗎？”等他們都坐定，藉聊塵把寫了字的一頁翻過去，問。
方正道：“等等，我理理。考題，那本書之前又說開學測，怎麽回事？要我們考試嗎？”
藉聊塵想到的辦法就是這個，肯定道：“正解。既然我們常規上來說，不太有出去的可能，那就走走不常規的。”
穆雪又有疑惑，問：“考試通過就能出去，我懂這個理。但是考題給我們一串數字是什麽意思？”
藉聊塵拿過自己書，把它翻到背面，推到桌子中央，光線指在右下角條形碼處，“和宣布我們開學測一樣，給我們的是圖書編號。只要找到對應圖書再打開，大概會出現考題。”
肖異大致聽明白整個流程，提出最後一個問題：“可是，這麽多書，一本本找，要找到什麽時候？”
藉聊塵樂觀道：“唯一幸運的點，我們在二樓閱覽室，只有三個圖書分類。”幸運中的不幸，這裏有六十排書架，浩如煙海，一本本去找費時費力。
有燈的時候還好說，可是現在沒電。就算他們人能撐住，手機電量總有撐不住的時候。
萬一眼花看漏，一切白瞎。
“你們沒發現校驗碼不對嗎？”
藉聊塵正是第一時間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他把自己考題，十三位數字打在手機便簽上，屏幕拿給衆人看，“按照校驗碼的計算步驟，第十三位該是四，可它顯示的是三。”
藉聊塵解釋道：“一維碼比起二維碼，它承載的信息密度和容量都較低，沒有糾錯能力，意味着只能通過校驗符進行錯誤糾正。”
“條碼是為了傳遞準确信息，也就是說，我們手裏拿到的條碼表達的信息都是亂的。只有前綴碼表達的信息是正确的。”藉聊塵道。
“這是什麽意思？”穆雪懵了。
“笨蛋，這都不懂。他的意思是說，九七八這三位數的确告訴我們考題在書裏。但是，後面的數字就是，”肖異難得充當一回解惑達人，“瞎幾吧寫的。”
這就相當于給了好消息，馬上又給了一個壞消息，導致不确定這個消息到底可不可用。
穆雪聽完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怎麽辦？豈不是要找到這本書難上加難。”
藉聊塵望向他們，面上表情哭不哭，笑不笑的。他道：“你們誰願意借自己考題號給我。”
三人面面相觑，都在觀望該不該給。
藉聊塵心裏了然，他是救了他們命沒錯。同時，對于三人來講，藉聊塵還是陌生人，誰讓他是後來者呢。
世上有不怕鬼片，堅信唯物主義者。
如今這般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的情況，像藉聊塵這樣始終平靜如常，恐怕才是反常。
真鬼和假鬼，區別在于，一個遇上一定會死，一個看到不會死。
也許是念在藉聊塵救過他的份上，方正說話還算委婉，建議道：“你可以用自己的考題號。”
這是都不願意借給自己的意思了。
也對，自己還有些東西沒太講明白，謹慎些總是好的，畢竟誰也無法預料下一個關鍵，對方是幫自己還是害自己。
藉聊塵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顯得人畜無害。
他真誠地望着在座各位，手肘撐在桌上，雙手交叉 ，抵在下巴上。他想的遠沒有他們複雜，單純地不想打開自己書，暴露真實姓名而已。
藉聊塵睜眼說瞎話道：“樣本多點，也好研究嘛。”
藉聊塵看到對面穆雪張了張口，手放書上糾結好一會兒，是打算借他的，卻因為某些猶豫又把手收了回去。
他知道他們在擔憂什麽，無非就是擔心自己用他們考題號找到他們題目書，然後藏起來，又或者自己答了。
考試嘛，自然題目有難有易，誰都沒絕對把握，确定自己就能做出來那道難的。
而在這時候，被困的他們，一無所有，這本書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他們全部底牌。
藉聊塵眯了眯眼，眼裏閃着細光，無辜又靈動。
他承諾道：“我答應你們，不管你們誰借我，我一定幫你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意味着所有困難，将由藉聊塵會承擔。
這誘惑太大，肖異心動了。他第一時間把自己書打開，沒有片刻思考藉聊塵到底哪裏來的把握與自信。
他遞過來，道：“我的給你。”
藉聊塵站起身，伸出手接過，手腕一轉，書變正，字變正。他道：“不會讓你後悔的。我說到做到。”
接下來，他在紙上把肖異的考題劃分成幾個部分。
他寫的時候，身體還算完好的兩人湊過去看。分割數字的小短杠一劃，穆雪一下理解是什麽意思了。
像是幹涸地找到源泉，她激動萬分，道：“條形碼數字表示信息，也就是說，只要把這些數字轉換過來，就能準确找到那本書！”
她大聲講話的時候，聲音沙啞又難聽，正常講話放慢語速，還能接受，現在音量一大和裝修聲沒區別。
一樣的難以忍受。
方正坐自己位置上，似乎害怕傷口重新撕裂沒敢動過。
此時，他像是終于按壓不住，開始發出一點響動。藉聊塵擡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冷汗如雨下。
裹住傷口的布料更加吸汗，導致他傷口癢癢的。他反手去撓，始終解不了癢，反而越來越難受，呼吸急促，被高氣溫催的越發急躁。
手裏動作更加不受控制，破罐破摔地直接去用指甲抓，抓的胳膊紅條滿布，觸目驚心。他趁穆雪還沒說完話，吼道：“你能不能不要說話！從一開始，鴨子叫一樣，難聽死了！”
穆雪被他沒來由的生氣給一噎，話語收回去。委屈一下子溢于言表。
藉聊塵低頭去看，穆雪隐藏在桌底下的手默默捏着拳頭。
藉聊塵很快把數字轉換成索書號，這一頁撕下來交給肖異，簡單交代幾句，讓他先去找考題。
緊接着他起身，扶穆雪坐下，手在她肩膀，以示安撫拍了拍，誇道：“你很聰明。”
之後，面無表情地朝方正走去，看到他兩手不住撓背。
他走到方正背後，綁傷口的T恤變紅了，流下了的血卻是黑色的。
血惡臭至極，如放了半個月的爛蘋果。藉聊塵皺了皺眉，道：“方正，你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