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

平行世界,這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

是指除了自己這條世界線以外,還有其他的。

可能有一兩條,也可能成千上萬。

總而言之,藉聊塵在以前有幻想過,如果出現平行世界會怎麽樣。

事實證明,不會怎麽樣。

只會大腦一下過載,思考不了。

藉聊塵看着面前這個人,端詳片刻,容貌氣質,都與自己天差地別,實在不敢相信對方就是另一條時間線上的自己。

但藉聊塵又想到過去的種種細節,就好像很多年前就認識自己一樣,十分了解脾性,總是會給他一份安全感。

若是原因換成對方就是自己,便能說的通了。

只是……

藉聊塵問道:“你的名字?”和他的不一樣。

薊之道:“我改名了,在進來這所無限大學時,就起了另外一個名字,一直用到現在。”

難怪這個名字看起來很潦草,沒有用心的感覺。

但一想想,他也起過虛假的名字“程療”。藉聊塵:“哦。”

藉聊塵站起身圍着他轉,身上無端透露出一股冷意,與他春風和煦的氣質所相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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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抵住下巴,思考道:“你的相貌,也是改掉了嗎?”

薊之:“嗯,幻術。”

如此厲害,湊近看也看不出任何破綻,藉聊塵想到佟香的話,他的技能已經成長完成,會不會與薊之有關。

然後又想到一個人會換掉原本名字和相貌,目的除了不希望別人認出來,便是想對誰隐藏真正的自己。

薊之想對誰隐藏呢?

恐怕與他來到這條線的動機有關。

藉聊塵最終問道:“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又為什麽現在才和自己講這件事。

曾經存在他身體裏,有很多次機會。

他卻只選擇在副本裏出現。

能讓一個人抛離原本的軌道,去到另一條危險不知的地方,藉聊塵想不出有什麽特別必要的理由。

總不可能是世界毀滅吧。

薊之像是憂慮什麽,道:“現在不能說,之後你會知道的。”

之後又是多久,藉聊塵不知道。但他總覺得不會太久。

他知道薊之是自己,這已經是驚天大秘密。

剩下的他會慢慢勘察,正如對方了解自己一樣,他也了解對方。

——

三天後,藉聊塵如約放出了劉盟,劉盟同伴答應給的晶石也拿到手。

宣檸道:“我就陪移動的訂單在副本裏走了一遭,怎麽發生這麽多事。我的天啊,原來還有不用兌換就能拿到晶石的策略。”

梁雀安道:“那阿塵要用這麽多晶石做什麽?”

藉聊塵道:“當然是去玩玩。”

宣檸:“你想去地下賭場?”

藉聊塵點頭,道:“有個人必須見一下。這三萬晶石用來以防萬一。”

白社地鐵口入場還挂着“警惕不良商販的牌子”。

幾人忽略掉它,畢竟他們這次不是以賣東西的身份來的,他們是來找人的。

他們來的是白天,市集沒開門。

空空的攤位很難想象到那日繁華之景。

繼續往深處走,猶如過了一條分界線,遠遠地,燈光迷離,人聲鼎沸。

與身後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市集越發灰撲撲。

藉聊塵擡頭,“賭場”二字的燈條長亮,光暈白到不真切,倒是符合這地方白日夢的調調。

人,或多或少帶着僥幸進入,出來,便是另一番心情。

他們站在這地方有一會兒,宣檸道:“我進入白社時間不算長,但我也知道,這地方快成為白社的産業了。”

梁雀安道:“也不知道白社怎麽就有那麽多生意頭腦好的人。一個個産業鏈做的天花亂墜。”

宣檸道:“塵寶你要找誰啊,是白社的人嗎?說不定我認識。”

藉聊塵:“萬事通傅光,你知道嗎?”

宣檸:“最近有流言,莫可塔大學卧龍鳳雛,一是百曉生佟香,另一個便是你口中這位。”

傅光這人還是從顧影通話界面了解到的,之後他道聽途說,據說傅光時常在這裏接生意。

不管什麽時候,賭場都那麽火,人這麽多,一個是因為白社的強制性兌換晶石條款,進了一次便會成瘾,自願進第二次第三次。

還有一個衆所周知的原因,算是一個口口相傳的小故事。

這小故事經過百人之口,早已不知道原版是什麽樣。

現在流傳的版本是,前幾屆,有一名學生因為無知,兌換晶石誤入歧途,每日賭得兩眼發紅,氣焰極大,接連輸了好幾次,賠光了全身家當,連最好的朋友都被當成賭注賠掉了。

這一次,要賭他自己的四肢。

他慌得找不着東南西北,見到人就喊幫幫我。

他臭名在外,路人生怕他一個不長眼也把自己賠掉,紛紛以白眼相迎,冷漠走開。

真正到了要砍掉他手的時刻,他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神啊,誰能救我,我願意付出我最後廉價的籌碼,時間生命,一輩子給他當牛做馬,不管什麽要求都答應!”

不知道是不是神真的應驗,這時候,看熱鬧的人群裏走出來一名清朗俊秀的男生,他打斷道:“且慢。”

收取賭注的主辦方與地上的可憐人都看向他。

對走投無路的可憐人來講,那人真如天降神兵,救世主降臨。

那人蹲下,對地上的學生道:“我叫傅光,你剛剛說不管什麽要求都答應,是真的嗎?”

慘兮兮的學生道:“當然!”

那人道:“那好,我只有一個要求,幫我拿快遞。”

這下子,場上所有人都傻掉了,“不是認真的吧?”

“這人腦缺嗎?我還期待有什麽大要求,結果就是一件跑腿的活?!”

對于懶人來講,那些人不懂拿個快遞有多麻煩,要走多少路,又要找好幾分鐘。

傅光全然不理他們,目光直視對方,道:“可以做到嗎?”

這麽簡單的要求簡直就像撿了大便宜,地上學生忙不疊點頭,“我可以做到!”

傅光站起來,吸引了衆人目光。

期待感被拉的無限大,都在看他會用什麽招數保住這條惡人的性命。

傅光只用了一句話,便成功解決了這個問題。

至此,一個無名小卒的名聲徹底被打響,這個故事也越傳越邪乎。

什麽天神下凡,遇見問題找他就對了。

還有什麽,人間大善人,只需要兌換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東西,就能完美解決掉自己的困難。

傅光是因賭場火的,接的單自然全是賭徒。

宣檸道:“所以,大家夥會給他一個萬事通的稱號,萬事都通,誰知道真的假的,畢竟那些找他的雇主也沒什麽特別大水花了。”

梁雀安若有所思,道:“阿塵,你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嗎?”

藉聊塵笑道:“我想請這位萬事通,幫我通個副本。”

三人踏入賭場大門,有人被擡出來,似乎是輸掉了內髒,肚子剖開一個洞,血液往下流,架子下面挂着穩定的桶,不緊不慢地,正在吸取血液。

那人大喊:“傅老大,救我!我願意獻上我的一切。”

于是嘈雜的聲音裏傳來清透又不合時宜的聲音,“請等等。”

擡架子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停下腳步,将擔架擱在地上,脆弱的桶底支撐着整個人。

好在擔架夠硬,兩邊才沒下壓,變成不算特別拱的拱橋。

如今直挺挺的長板下邊抵個桶,這樣的形狀倒是讓藉聊塵想起古時候的花盆鞋。

“花盆鞋”的頭翹起來,那人嘴裏吐着血,視線放在聲音的來處。

臉上痛苦神情多了點對生活的期待。

藉聊塵和夥伴往後退,隐在來往的人群中,望向走來的人。

脖子上挂着很小的銀算盤吊墜,倒是融進了燈紅酒綠的此地。

往上,薄唇分外豔麗,上下唇輕碰,道:“那你有什麽可以給我的呢?”

被挖掉腸子的人眼珠動了動,道:“我的餘生!”

來人道:“我不需要,時間我有的是,或者說已經有很多了。”

賭徒說不出自己還有什麽可獻祭的,已經輸了一顆腎,再挖就是心髒。

他舍不得傷害自己的身體,靈機一動,道:“我……我室友的人生使用權。”

他的嘴角抽動,自我認為籌碼給的很誘人,一定能吸引萬事通傅光救他,只要救下他,他就有了翻身的資本。

他就聽說人到絕境時,求傅光絕對有用。

至于室友,呵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什麽事情都瞞着自己,要不是他不給自己情報,也不至于淪為如此境地。

人群裏,宣檸小聲道:“我的天,這人是真的找死啊。”

她能這麽說有一定道理,很快,微笑着的傅光道:“很抱歉,我不接受。你是真的沒有可以為我做的事情了嗎?那好吧,只能請你去接受應有的命運了。”

賭徒捂着自己小腹,聽到這話,驚恐道:“等等!傅光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是萬事通嗎?你不是能解決一切嗎?你現在在幹什麽?抛棄我的生命!!”

傅光低頭看了一眼他裸露出來的腸子,道:“看來你是真的不了解我的規則,我不治療完全沒救的人。”

賭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他被擡走,空氣中還能聽見賭徒一聲聲撕裂的質問,以及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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