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chapter 29
手機就這樣被他孤零零的放在床頭，浴室裏夏木繁嘴角還隐隐帶着笑，哼着歡快的調調，這無一不凸顯夏木繁此時歡快的心情，平時情緒幾乎不外露的人，竟然還有那麽放飛自我的時候。
他從浴室裏出來時，床頭的方向傳來清晰可聞的嗡嗡聲，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夏木繁快步走到床頭，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他心裏想的那個人，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虛，雖然心虛，但又不能不接不然他大概率會遭殃。
他都能想象得到日後許予程控訴他時的表情，動作，甚至控訴他的話語，他一定會說，“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我打了那麽久，不是說好了要給我回電話的嗎，你怎麽還說話不算話呀？”
夏木繁搖了搖頭，把腦袋裏的場景趕出去，嘆了口氣，把手機從床頭拿起接通了電話。
對面并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一開口就問：“剛剛誰說過會兒給我回電話的，木木你怎麽說話不算話呢？”
“……”
“你說話。”許予程催促他。
“你先別管那麽多，你看我微信昵稱。”夏木繁清了清嗓子提醒。
“你要我看什麽，Myonly？”許予程表示不解。
夏木繁被他的話一噎：“我是讓你看我的微信名，不是讓你看你給我的備注。”
許予程這才恍然大悟：“哦，你等我看一下啊。”
過了好一會兒語音通話那頭再次傳來聲音：“枯木逢春？為什麽改成了枯木逢春？”
“因為我遇到了願意接納我的那片春。”夏木繁非常篤定的開口。
許予程再次開口時語氣裏明顯有些酸溜溜的，“那片春是誰？”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你不會框我呢吧？”夏木繁明顯不信。
“我沒有，我真不知道。”許予程回答。
“當然是你呀，如果不是你，那你告訴我，我身邊還有誰？”夏木繁反問。
許予程得逞在電話那頭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開口。
“沒，我知道是那片春是我，我就是想讓你親口承認，親口告訴我。”
“……”
如果說夏木繁像快要枯竭的樹，那許予程對他來說就像自己瀕死之際恰巧出現的一場春雨，滋養着它長出新芽。
電話那頭半晌沒有聲音，許予程朝着電話那頭試探，“喂，通話斷了嗎？”
“挂了，吃藥睡覺了……”夏木繁停頓半晌，說了這樣一段話。
剛想挂斷電話，就被許予程阻止：“別挂，吃什麽藥？”
“安眠藥呗，還能是什麽？”夏木繁輕聲回應。
“今天就別吃了。”許予程說。
夏木繁聞言搖了搖頭：“不行啊，不吃我睡不着，我媽說明天還有正事兒呢。”
沒轍許予程現想了個法子，“這樣你先躺到床上去，我給你唱安眠曲，總比你天天吃藥好。”
夏木繁自然拗不過他，只好妥協：“行，不吃但先說好啊，我不保證睡着啊。”
“行，祖宗，快上床吧。”許予程在電話那頭随口應着。
夏木繁摁滅了視頻通話的麥克風，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掀開被子的一瞬間一股涼意從他的腳蔓延到全身，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忘開電熱毯了，打開電熱毯，又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确保沒有一絲涼風能從被子外偷襲進來，這才放下心來躺下，打開了通話的麥克風。
對面的人脫口而出，“喂，哎，奇怪，又斷了嗎？”
“……”夏木繁半晌沒出聲。
“喂，真的斷了嗎？”許予程靜等了一會兒又再次不确定的開口詢問。
“哎呦笨，我剛剛閉麥上床。”夏木繁簡略的回了這麽一句。
“哦，沒斷就行，那現在開始？”對面的人聽到電話這頭的回應才放下心來。
“行，開始吧。”夏木繁沒拒絕，欣然接受。
電話那頭的人清了清嗓子，趁這個空隙夏木繁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小巧的黑色錄音筆，這是他剛上高中那會兒林琳幫他買的，美其名曰可以進行口語練習。
但這支錄音筆用處對他來說并不大，也就期末期中考試時偶爾拿來練習，從他高三剛開學至今，這個小小的錄音筆就一直被他放在床頭櫃裏嫌少有拿出來的時候。
而現在它恰巧派上了用場，他用紙巾擦拭着錄音筆上落的灰塵，翻抽屜的聲音不小視頻對面自然也聽的一清二楚。
“怎麽了？”許予程聽到動靜脫口而出。
“沒怎麽，你開始啊。”
夏木繁随口應着，手裏捯饬着錄音筆，把錄音筆側面的錄音鍵往上一推。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麽哄我睡覺。”夏木繁心裏暗暗嘀咕着。
許予程聽到這話也不再磨叽，直接進入正題——哄自己發小兼男朋友睡覺。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語速不算太快，也很輕，嗓子有些啞，帶着少年獨有的慵懶勁兒，一曲畢，許予程停頓片刻，夏木繁也不催他。
平穩的呼吸着，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恍惚間聽到對面的人跟他說，“夏兒，晚安。”
聽清楚這句話後，夏木繁不帶絲毫猶豫的關掉了錄音筆，恰巧此時的錄音筆停滞在了52秒。
顧不得其他夏木繁只覺得眼皮好似在打架含糊的應了一句，迷迷糊糊的挂了電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霧蒙蒙的漆黑一片，林琳準時準點兒的打開了夏木繁的房門。
站在房門口喚他，“起床，不是說了今天要去找陳校嗎？”
夏木繁聽見動靜稍微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自己的頭在被子裏甕聲甕氣的，“幾點了，媽？”
林琳抱着手臂依靠在門框上輕描淡寫，“5:20。”
“再睡五分鐘。”夏木繁還是蒙着頭，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林琳無奈瞟了一眼手表，時間确實還早只好妥協，“行，五分鐘後我來叫你。”
“五分鐘後我來叫你。”撂下這句話林琳轉身離開。
夏木繁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雙眼睛，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哈欠，含糊應着：“哈，嗯嗯……”話落偏頭又睡了過去。
五分鐘後，林琳準時的又敲響了他的房門，沒等到回應自己開門進去，這一次來到了床邊。
“別睡了，起來五分鐘過去了。”
夏木繁聽到動靜睡眼惺忪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站在他床邊的林琳，他想如果再賴床母親肯定饒不了他，通過內心幾番掙紮過後，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掀開被子，林琳也沒閑着從衣櫃裏拿出校服，和一件灰色加絨風衣，扔到了床上。
“你昨天幾點睡的？”
夏木繁用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十二點左右吧。”
“你吃藥了？”
“沒，我有更好的助眠方法了。”夏木繁如實回答。
林琳對他的助眠方式表示狐疑：“真的假的？”
“真的，阿程可以幫我作證。”夏木繁非常篤定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行，你趕緊起床桌上有雞蛋你拿兩個，你跟小許一人一個，媽今天跟你一塊兒去學校。”一聽到這話林琳便懶得再問，轉身出了房間。
夏木繁也不再多話，起身走出房間轉身進了衛生間簡單洗漱過後，穿着拖鞋走了出來，快步走到餐桌前，拿了兩個雞蛋塞進了自己風衣的口袋裏。
林琳剛好從主卧出來，她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大衣搭配着一雙白色靴子，擡眼正好瞧見他的動作連忙出聲制止：“別塞口袋裏，你自己拿着正好可以暖暖手。”
話音未落，又好似想起什麽似的，一拍腦袋又回了屋裏，朝着自己的身後招呼：“你等一下媽媽啊，媽媽去拿東西。”
夏木繁聽到自己母親制止的聲音，也不好說什麽只好照做，将雞蛋從自己的風衣裏拿出來裝模作樣的暖手，又聽到母親說自己要拿東西，他沒在回話，就靜默的坐在餐桌前等待。
恰巧這時有人敲響了他們家的門，夏木繁下一秒就猜出了這個人是誰，幾乎不用想，他走上前去，打開房門，果不其然是許予程，令他驚訝的是映入眼簾的就是，許予程身上穿的那件風衣和他身上現在穿的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顏色有些許偏差，其餘地方并沒什麽兩樣。
他脫口而出：“我們好有默契。”
門外的許予程顯然還在狀況外，靜了一會兒回過神把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輕笑出聲：“不對，不是我們有默契，這件衣服是我媽給我拿的。”
聽到這話夏木繁連忙接話：“巧了不是，我這身兒也是我媽給我選的。”
許予程側過身進了門，走到夏木繁後面，“那就是她倆有默契。”
夏木繁點點頭表示認同，“嗯，她倆有默契，就相當于我倆有默契。”
許予程沒搭腔剛想彎腰換拖鞋，就被夏木繁拉了起來直起身子，此時他的眼神裏寫滿了不解：“幹嘛呀？”
夏木繁很快對他的動作做出解釋，“別換了，我媽拿東西，等會兒我們就走，換來換去的多麻煩。”
許予程了然：“行，那不換了。”
話音未落，手心裏就多出來一枚熟雞蛋上面還有殘留的些許餘溫。
下一秒夏木繁的聲音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趁現在有時間，把這個吃了，別等坐車的時候涼了。”
“那你呢？”許予程接過雞蛋邊剝殼邊問。
“啊，我吃過了，這是我媽專門讓我給你帶的。”夏木繁雲淡風輕的答。
許予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走進在他的風衣口袋裏摸索，果然一枚雞蛋，靜靜的躺在衣服裏，許予程把雞蛋拿出來對着他問，“這就是你說的吃了？”
夏木繁見自己扯的謊很快被戳穿，戰術性的清了清嗓子，“咳，那啥我不是不吃，我想着到車裏吃。”
“你剛剛還說過雞蛋到車裏就涼了，難道你要吃涼雞蛋嗎？”許予程趁着反問他的空隙，早已将雞蛋完整的剝好，然後拿起夏木繁垂在身側的手，把剝好的雞蛋放進了他的手心。
“你現在也把它吃了，不記得吳醫生怎麽說了嗎，他讓你少糟蹋自己，少吃涼的東西。”許予程義正言辭。
“你胡說，他是讓我注意身體，但沒說不讓我吃涼的東西。”夏木繁一本正經的反駁，為自己辯解。
“那也不能吃涼的雞蛋也不行。”嘴上這樣說着，許予程手上卻拿起雞蛋遞到他的嘴邊。
“再不吃的話好像顯得我不知好歹。”夏木繁心裏這樣嘀咕着，餘光瞟向面前的人，他舉着雞蛋臉上沒什麽表情，夏木繁收回事情不再去看他，低頭咬了口在自己嘴邊的雞蛋。
“行了給我吧，我自己吃，我吃還不行嗎？”夏木繁不再跟面前的人争辯，因為根本沒有贏的勝算，乖乖接過雞蛋，面無表情的吃了起來。
許予程看到對方這副表情沒來由的說了一句：“這就對了，乖寶寶。”
聽到這番話的夏木繁立刻反應過來，瞬間被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雞蛋噎住了猛烈咳嗽起來，嘴裏含糊不清，“你說什麽？”
許予程見這形式快步走向飲水機接了杯溫水走向他：“慢點兒吃，咱又不急乖寶寶。”
夏木繁放下還剩一半的雞蛋，順手接過杯子，一手撫着自己的胸口，一點點用溫水順了下去，聽到對方得寸進尺的發言也不回話：動作卻不老實朝他的鞋踩了一腳。
許予程痛呼出聲：“嘶，小木你這是下死手啊。”
“還叫不叫了？”夏木繁沒理睬他的控訴，若無其事的問。
夏木繁還想借題發揮一下，誰知竟被身後的林琳打斷，“什麽叫不叫了，走了。”
聽到背後的聲響夏木繁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時林琳已經走到他身邊了，他瞬間覺得無地自容尴尬的咳了咳。
林琳沒理他，拿上鑰匙，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帶好你倆的東西到樓下等我，我去開車，別忘了關門。”
夏木繁見林琳無視了自己，便只好作罷，拿上東西跟着一起下了樓，走之前還不忘上身後撂下一句話：“記得鎖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