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承認,我心動了

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柔和的光,使整個餐廳顯得靜谧而高雅。柔和的薩克斯曲充溢在整個餐廳,如一股無形的煙霧在餐廳裏流淌,慢慢地慢慢地占據你的心靈,讓你的心情一點點放松、平和。

安靜就餐的客人,彬彬有禮的侍應生臉上挂着明媚的職業性的笑,一聲“七少”一聲“易先生”便将兩人請進來了包間。包間裏能聞見淡淡的禪香,似有若無……配合着靜雅的樂音,不知不覺間撫平了暴躁不安的心。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見結冰的河面滑冰玩耍的老人小孩和年輕情侶,嘻嘻哈哈的笑着鬧着看起來好不熱鬧。

祁琦将視線從結冰的河面上玩耍的人們身上抽回來,看了一眼冷着一張臉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易歐華,動了動嘴角好似要說什麽,最終卻只是垂下了眼眸,擡手拿過放在桌子上深藍色醒目的飲料輕輕喝了一口,什麽都沒說。

靜默了片刻,祁琦再次開口,臉上已然挂上了淡淡的從容的笑,聲音如清泉鈴叮悅耳:“當時當那個狂暴者的拳頭勾過來的時候,我側身……”祁琦半眯着眼睛,一邊回憶着當時與狂暴者對戰的場景,一邊不疾不徐的講給易歐華聽。

講到最後,話鋒一轉,目光也随之落在了易歐華的身上:“我一直覺得那裏不對勁,卻又想不明白到底那裏不對勁……”

“實戰經驗不足。”幾乎是祁琦說完的瞬間易歐華就開口,斬釘截鐵。

“實戰經驗?”祁琦微微皺了下眉,神情有些恍惚。

“嗯,經驗。”稍稍沉吟,易歐華又開口:“比如這一步……如果你經驗豐富的話就知道該迎上去而不是側閃;還有這兒……”

很快兩個人就進入了狀态,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到了渾然忘我的地步。

所以,當餐廳經理親自帶着侍應生端着菜肴在門外面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應答,最後不得已推開門,進來就看到一個俊美若仙一個驚豔如妖的兩個人面對面坐着,身體前傾眼神專注的讨論着狂暴者的事情,渾然忘我。

餐廳經理連連賠禮道歉,最後很識趣的放下香氣四溢的美食,帶着侍應生匆匆離開。

“老師,先吃飯吧。”

許是餐廳經理覺得祁琦是祁家七少爺的緣故,特地将那盤作為招牌菜看着就讓人食欲大開的大龍蝦放在了祁琦面前。

等餐廳經理他們走了之後,祁琦伸手将誘人的龍蝦推到易歐華面前:“老師,你嘗嘗他們家的龍蝦很好吃。”因為祁家五哥說用自己帶口水的筷子給別人夾菜很不禮貌,所以祁家的人一般都不會替別人夾菜。

“嗯。”一如既往的單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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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琦倒是習慣了,面不改色的吃自己的菜。偶爾說上一兩句話,也無非是“老師,你多吃點。”之類勸菜的話。

很快,吃飽喝足,結賬,離開。

除了餐廳,易歐華卻沒有去停車場取車的意思,祁琦皺眉思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易歐華:“老師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去河邊坐坐吧!”

餐廳裏,祁琦眼中一閃即逝的渴慕易歐華看的一清二楚,反正回去也是給祁琦講解,在河邊一樣的,說不定效果更好呢。

倒是祁琦在聽到易歐華的時候怔了怔,眸光微閃,有一瞬的錯愕。

心頭微顫,好似有什麽東西破殼而出,飄忽的視線落在易歐華那張冷漠如同冰雕的臉上,思緒萬千,神色變換……最後全部化成了嘴角一點清淺淡雅的笑:“謝謝!”

易歐華側目看了他一眼,冷着臉沒有說話。

兩人并排,一邊走一邊說。

沒有風花無關雪月,也非八卦趣聞。

祁琦低聲,慢慢地将自己對戰時所用的招式一一講給易歐華聽,易歐華聽完雖然依舊冷着臉,但卻會非常認真的指出祁琦的優點和不足,然後逐一分析原因并告訴祁琦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

祁琦豎着耳朵聽着,然後把易歐華說的帶入到當時的場景中,腦海中勾勒出當時對戰的情景……

一番比較,發現易歐華說的方法果然比自己當時的反應和舉措精明了不止一點點。如果按照易歐華的方法對敵,不僅能最大程度的擊傷狂暴者,而且也節省了不少自己的力氣。要知道對于驅暴師而言,多一分力氣就多了一份活命的機會。

易歐華的話于祁琦無異于醍醐灌頂,讓祁琦茅塞頓開。

心中的滋味表現在臉上,嘴角清淺的笑也一點點變得濃重,最後不自禁的彎起了嘴角,感謝的話有萬千句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句:“謝謝,老師。”

此時,也唯有這一句“謝謝!”能表達祁琦心中百味複雜的心情。

易歐華欣然“嗯”了一聲,看了一眼祁琦受傷還沒有痊愈的左腿,扭過頭指了指河邊的大墩:“去那邊坐坐吧。”

祁琦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河邊數不盡的黑乎乎的腦袋,雖不至于像跨年時世紀廣場那樣人山人海,但絕對不少。站的地方尚且如此,更別說坐的地方了,僅有的幾個大墩上全部坐滿了人,周圍還有不少圍着,這樣……去哪裏坐?

祁琦轉過臉詢問的看向易歐華,卻見易歐華已經邁開大步朝河邊的大墩走去。

像是猜到了易歐華的想法,祁琦彎起嘴角露出一個饒有興趣的笑,擡腳跟上。剛走過去就聽到易歐華用不算冰冷但絕不客氣的語氣對人家女孩子說:“我朋友腿受傷了,你能讓個座位嗎?”語氣還有些生硬。

“……”他這是去找罵吧?

祁琦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

果不其然,他的話音剛落,那女生還沒說什麽,人家站在旁邊的男朋友就不幹了,張口就是一句:“你他媽的有病吧!”語氣兇悍,氣勢十足。

看的祁琦一陣唏噓,連忙撥開圍觀的人群,一把拉住易歐華:“老……”意識到叫老師不太好,連忙把那個“師”字吞進喉嚨裏,才道:“我沒事,不用坐。”然後轉過身對剛才的女生說了一句:“抱歉。”

轉身拉着易歐華就走。

卻不想易歐華沒有動,祁琦的手本就只是松松的抓着易歐華的袖子,這一扯手順着指間滑落,兩個人的手有一瞬間不可避免的碰觸。手指相碰的瞬間,祁琦下意識的甩開了易歐華的手,臉色變換間将自己微顫的手藏進羽絨服寬厚的袖子裏緊緊地攥住,心中已然掀起了驚濤。

心中驚濤駭浪,面上卻表現的風輕雲淡,轉過臉指了指不遠處人群較少的地方:“我們去那……”

話音未完,人已經翻身墜了下去。

抓住祁琦褲腳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他本來在河面上滑冰,誰知一不小心摔倒了,眼看着就要四腳朝天,出于本能的去抓一切可能抓的東西,便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祁琦的褲腳。

若是在平時,以祁琦敏銳的感知力早就發現了小孩的舉動,但是剛才他心緒起伏不定,直到小孩抓住他的褲腿人跟着栽下去了才反應過來。

連忙用力,側身彎腰一閃險險避過腦袋撞在河邊水泥堤壩上的悲慘命運,回過神去才發現自己的褲腳還緊緊地攥在小孩手裏,而小孩因為慣性還在向前滑着。

“小心。”易歐華雖然沒有動,但還是下意識的提醒。

提醒是因為擔心,沒有出手幫忙是因為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如何能做驅暴師?如何戰勝兇煞殘忍的狂暴者?

祁琦沒有讓易歐華失望,指尖輕點過河面,起身向後一傾,在蕭蕭的寒風中劃過一道殘影,腳快要着地的瞬間彎下腰勾起了緊抓着自己褲腳的小男孩,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然後……

腳步落地的瞬間,只聽見“咔嚓”一陣聲響,祁琦腳下的冰面已然裂開,人也不出意外的掉進了河裏。

情急之下,祁琦手一揚用力将抱在懷裏的小孩朝易歐華扔了過去,生生截斷了易歐華邁出去救他的腳步。易歐華連忙将視線從祁琦身上移開,起身一躍伸手接住祁琦抛過來的小男孩,在空中一旋一轉折身落回原地。

孩子除了驚吓過度暈了過去但毫發無傷。

周圍是人們驚呼叫喚的聲音,只是這一次……易歐華覺得這些人這些聲音好煩。原本就冰冷的臉更沉了幾分,染了冰霜。

擡手近乎粗魯的将懷中的小孩扔到離自己最近的女子懷中,丢下冷冰冰的一句:“你,抱着他。”人已經掠過河面落到祁琦面前。

目光所至,是祁琦抿着嘴從河裏爬出來的模樣,戴在頭上的羽絨服的帽子因剛才的翻颠掉了下來,歪七豎八的搭在肩上,面容似是無奈。一身純白的羽絨服倒是幹淨,只是下身的褲子已經濕透了,還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

腳邊有一個裂開了的窟窿,是釣魚人釣魚時留下的,不大剛好只能掉進去一個人的一雙腿卡在臀部。

陵川的冬天滴水成冰,寒冷非常。

祁琦剛從河裏爬出來沒兩分鐘,腿上的褲子已經變成了硬邦邦的冰棍。一挪腳,褲子上堅硬冰冷的冰涼割的雙腿上細嫩的皮肉疼痛非常。

腿上的溫度也一點點降低,最後雙腿變得僵硬,臉走路都變成了奢侈。祁琦忍着腿上傳來的刺骨的冷疼,心有戚戚,卻不大好開口叫易歐華扶自己一把,只能忍着劇痛挪動那雙僵硬的幾乎不能彎曲的雙腿,曬笑一聲,說了一句毫不搭邊的話:

“那些冬天在河裏游泳的人真厲害。”說着提了提自己凍僵的雙腿,苦笑:“我這才掉進河裏泡了一下就不能走了,他們居然還能在河裏暢游。”

有一瞬間,就算冷靜如易歐華都有種想要扇他一巴掌的沖動,他那只眼睛看見有人在這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裏冬泳。

他當這裏是四季如春的耶昔市嗎!!

縱然心中忍俊,易歐華的臉色依舊如這寒冬臘月刺骨的冰淩,掩去了一眸子潋滟,冰冷中更添了幾分沉怒。

冷着臉抿着唇,雙手一拉一扯快速利落的脫下了身上那件米白色煞是好看的風衣,沒等祁琦反應,透骨寒冷的身上便有一股暖意傳來,是易歐華尚帶着體溫的外套和攬在腰間的手臂。

祁琦實在是冷的不行了,雙腿僵硬全身打顫,對于易歐華如此行為也只是愣了愣,便任由他用外套包裹住自己,任由他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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