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到底是誰？

她到底是誰？

幾日後，展大哥和展大嫂準備返回家鄉。臨行前，展大嫂執意要親自下廚，為展昭做一頓豐盛的飯菜，她一邊在廚房忙碌，一邊哼着家鄉的小曲，心中滿是對展昭的不舍。

不一會兒，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擺滿了一桌。展大嫂擦了擦手，左右張望，卻沒見蘇顏的身影，眉頭不禁微微蹙起，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她看向展昭，忍不住唠叨起來：“二弟，這都開飯了，弟妹怎麽又不見人影？咱們在這兒住了這些日子，都沒見她好好陪咱們吃過幾次飯，這也太不像話了。”

展昭放下手中的筷子，耐心解釋道：“大嫂，你別多想。蘇姑娘她店裏事務繁忙，據聞近日一些宴會的訂單比較多，實在是抽不開身。她不是故意躲着大哥大嫂的。”

展大嫂聽了，輕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再忙也不能連頓飯都顧不上吃吧？成親之後還這麽不着家，以後怎麽過日子？”

展昭微微嘆了口氣，眼中滿是理解：“大嫂，她一個女子，能把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已經很不容易了。等她忙完這陣兒，肯定會好好陪你們的。”

展大哥在一旁也點頭說道：“是啊，弟妹有自己的事業，咱們應該支持她。”

展大嫂聽了展大哥的話，又看看展昭誠懇的樣子，臉色緩和了一些，無奈地說：“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怪她了。等她回來，我可得好好跟她唠唠，可不能因為生意冷落了你。”

展昭笑着應道：“大嫂說的是，等她回來，我一定轉告她。” 但展昭心裏卻隐隐擔憂，萬一兄嫂發現蘇顏已經搬到店裏住可如何是好。

三人用過飯後，在花廳中飲茶聊天。

花廳裏燭火搖曳，茶香袅袅，暖黃的燭光映在牆上，本是一派溫馨景象，可展大嫂說着說着，話題又拐到了蘇顏的身上。

“二弟，你說那蘇顏之前為了嫁你，可真是不擇手段，連你的婚事都敢破壞。可如今倒好，成了親卻又不跟你圓房 ，這行事也太古怪了。”

說着，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不禁打了個冷顫，聲音也壓低了幾分：“二弟，聽你之前寫信說那蘇顏不是鬧着自盡嗎？你說她會不會真的死了，現在在咱們眼前的蘇顏，其實是個孤魂野鬼啊？”

此刻屋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蕩，給這氣氛更添了幾分神秘。

展大哥坐在一旁，聽到這話，眉頭一皺，立馬出聲勸阻：“夫人，休要胡言！弟妹這不就好好地在咱們身邊嗎？別自己吓自己了。” 展大哥的眼神裏滿是責備，怪展大嫂不該說這些沒影的話。

展昭坐在一旁，聽到展大嫂的話後，他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回想起蘇顏醒來前後的種種表現，确實判若兩人。以前的她，總是纏着自己，嬌縱跋扈，現在的她和善、有禮，而且對自己的态度也疏離了許多。

想罷，展昭心中暗忖：難道真像大嫂說的那樣？這世間真有如此離奇之事？

他轉念又想到：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學識淵博，見多識廣，或許他們能給自己解惑。

展大嫂卻沒有停下，依舊自顧自地念叨着：“你們說她到底是人是鬼啊？二弟，要不你還是先別跟她圓房了，萬一她要是害你可怎麽辦呀？”

展大嫂的眼神裏滿是擔憂，那語氣就好像蘇顏真的是個危險的鬼怪一般。

“不行，我還是趕緊去請個道長回來做做法事吧。”展大嫂說着，站起身來，

恨不得立刻就去請個道長回來好收了蘇顏。

展昭看着展大嫂這副模樣，忍不住哭笑不得，無奈地說道：“大嫂，蘇姑娘她能在太陽下出沒，腳下有影子；而且，我摸過她的手，也抱過她，她有體溫，也有心跳，怎麽可能是鬼怪呢。”

展昭嘴上雖然這麽說，可心裏卻也不由自主地琢磨起借屍還魂的可能性來。看來，這事确實得找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好好請教一番了。

次日，展昭來到開封府，徑直走進了包大人的書房。此時，包大人正與公孫先生商議着案件，見展昭進來，包大人放下手中的卷宗，問道：“展護衛，今日前來，可是有要事？”

展昭神色凝重，将蘇顏的種種異常以及展大嫂的猜測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包大人聽完，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公孫先生輕撫胡須，率先開口：“展護衛所言，确實有些蹊跷。一個人性格大變，行事風格也截然不同，這其中必有緣由。”

展昭急切地說：“公孫先生，我也覺得此事怪異。蘇顏前後簡直判若兩人，以前她對我糾纏不休，如今卻疏離客氣。而且大嫂說的借屍還魂之事，雖荒誕離奇，但我回想起來，又覺得不無可能。”

包大人微微點頭，緩緩說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雖說借屍還魂之事極為罕見，但也并非毫無記載。從展護衛所言來看，蘇顏醒來後的變化确實難以用常理來解釋。”

公孫先生接着分析：“假設這真的是借屍還魂，那麽原主的靈魂去了何處？占據這具身體的又是誰？”

展昭疑惑道：“可她能在太陽下行走，有影子，也有體溫和心跳，這又怎麽解釋呢？”

公孫先生沉思片刻，看向展昭，說道：“展護衛，依我之見，這世間萬物皆有其規律，哪怕是看似荒誕的借屍還魂，也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你不妨先去找蘇姑娘，旁敲側擊地提及此事，觀察她的反應。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在面對突發狀況時，最容易露出破綻。”

包大人微微颔首，補充道：“公孫先生所言極是。蘇姑娘若真有問題，聽到這些話，哪怕她極力掩飾，也難免會有異常表現。展護衛你行事謹慎，相信你定能從中發現些什麽。”

展昭抱拳行禮：“多謝大人和公孫先生解惑，屬下明白。”

展昭離去後，徑直來到了蘇顏的蛋糕店中尋她。

蘇顏正在噼裏啪啦的打着算盤，纖細的手指在算珠間快速跳動。

待賬目清點好後，她擡起頭，轉了下脖子，同時給自己捏了捏酸疼的肩膀。

展昭站在店門口輕咳了聲，蘇顏聽到聲音看向門外，瞧見是展昭。

快步來到門口，開心的說：“展大人，你怎麽來了？”

展昭動作無比自然的伸出手，把蘇顏耳邊的幾縷碎發給她挽到了耳後，期間不免碰到了蘇顏的臉頰。

手指尖感受着蘇顏臉頰傳來的溫熱觸感，展昭溫聲道：“今日下值早，來看看你。幾日未見姑娘，展某對姑娘甚是想念。”

蘇顏覺得今天的展昭太過于熱情了。弄的她心裏有點惴惴不安。

于是，蘇顏只好轉移話題：“展大人今日還有何安排？不如就在店裏一起用膳，可好？”

展昭眸光溫柔的看着蘇顏：“如此，甚好。”

于是，蘇顏便吩咐錦婳多準備些展昭愛吃的飯菜。

然後招呼展昭坐在店裏等她。自己則繼續輕點庫存。

待錦婳做好飯菜招呼蘇顏和展昭去吃飯時，蘇顏也忙完了手裏的事情。于是她給店鋪打烊，讓夥計們也都早點收工回家。

錦婳在蘇顏的屋中擺好飯後，就退下了，她自己留了飯菜回房間去吃。錦婳想着小姐現在住在店裏，和展大人聚少離多，怎麽也要給他們多一些獨處的時間。

期間，蘇顏還讓錦婳給他們溫了一壺桃花釀。

自從蘇顏在夢華居喝過桃花釀之後，便讓錦婳去買了一些放在店裏。有時比較疲累的時候，就會讓錦婳給她取出來，晚間的時候自己小酌一番。

展昭看到蘇顏竟然還備着酒，他正想說教一番。

蘇顏卻給他倒了一杯：“展大人，不如今日再次陪同民女小酌一番，可好？”

展昭本想勸蘇顏少飲酒，但轉念一想，或許陪蘇顏喝幾杯之後，在問她關于借屍還魂一事時，她會放松警惕。

于是展昭颔首：“能和蘇姑娘一同小酌，自是好的。”

蘇顏于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舉起杯，笑着說道：“展大人，幹杯。”

展昭莞爾，也舉杯同蘇顏碰了下杯子。杯子相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喝完酒後，蘇顏招呼着展昭吃菜。自從上次兩人在夢華居飲酒後互相分享童年趣事，這次兩人再在一起單獨用餐，氣氛也不像以往那般沉默了。蘇顏會說着她近日裏有趣的事情，展昭也會說着自己曾經一些闖蕩江湖時的經歷。

蘇顏邊同展昭碰杯飲着桃花釀，邊聽展昭講述那些經歷。

展昭觀察着蘇顏的神态，他喝了口酒後，放下了酒杯，嗓音被酒液侵染後顯得越發醇厚。

展昭緩緩的開口：“蘇姑娘，展某之前闖蕩江湖的時候偶然間路過一個村莊，聽聞了一樁奇事。”

看到蘇顏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吸引，展昭繼續說道：“據聞村莊裏曾有個新婚少婦，因與新婚丈夫犯了口角，一時不忿上吊自盡。”

展昭邊說邊觀察着蘇顏的神色：“蘇姑娘，你猜這個少婦到底如何了？”

蘇顏一個機靈：“如何了，展大人？”

展昭望着蘇顏說道：“蘇姑娘，你怎麽了？”

蘇顏趕緊說道：“我無妨，展大人，只是聽你講的事情比較沉浸其中罷了。這大晚上的，總感覺有點害怕。”

頓了頓，蘇顏又繼續說道：“但是我還是比較好奇的。煩請展大人繼續講。”

于是展昭清冽的嗓音繼續講述：“當少婦的丈夫發現她自盡的時候，急忙把她的身體放下來。但是這個時候，這個少婦已然沒有了脈搏和心跳。”

展昭說到這裏的時候，蘇顏的臉色凝重起來。

展昭繼續說道：“可是奇怪的是，當他們去給少婦準備後事的時候，少婦卻蘇醒了過來，醒來後對自己的往事也能對答如流。而且，性情也大有轉變，之前為人好吃懶做，嫉妒心強；醒來後的少婦，為人謙恭有禮，持家有道，并且想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點子，帶着整個村莊都富裕了起來。少婦和丈夫的感情也是越來越好，後來還生下了兩個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這個事情在當時被廣為流傳。”

展昭說完後，發現蘇顏愣住了。

于是，他心裏‘咯噔’一下，更加深了懷疑。

屋內，燭火輕輕搖曳，豆大的火苗不時跳動，将昏黃的光影斑駁地灑落在四周牆壁上。

展昭神色凝重，目光如炬，緊緊盯着蘇顏，緩緩開口道：“蘇姑娘，展某每當回想起過往種種，心中總會不自覺地想起姑娘。姑娘前後性情猶如天壤之別，行事做派也與往昔大相徑庭。如今細細思量，姑娘莫不是同那少婦一般，乃是借屍還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