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鋤奸(2)

陸小丹從藥王廟下山回來已經是下午，她打算去渡堂巷包子鋪吃點東西，結果包子鋪卻早早打烊，她心生疑惑再結合昨晚岳成的晚歸，覺着必定有事，于是去信箱按陸小玲所述打算與那個靳宏聯絡情況，她寫了一張字條打算“約診”，打開信箱卻發現裏面已經有了一張字條。

那字條所寫“祥雲，見字如面，明日‘江裏魚’即岳成計劃刺殺漢奸頭目李維群，你在總部勿動，如部中生變，力争保岳成上位；如岳成計劃失敗，你需自保等待後續時機。”靳宏留這張字條進可攻、退可守，總之的意思是讓她靜觀其變，以獲取有利形勢。

岳成是“江裏魚”陸小丹在入76號第二天就知道了，這并不奇怪，她奇怪的是岳成怎麽這麽急匆匆地要除掉李維群，是“烏風計劃”太過惡毒緊迫，還是潛伏已久的岳成急于立功？

陸小丹在外面吃完飯回到總部已經是傍晚天黑夜燈初點，岳成從總部樓裏出來，兩人照面。

岳成：“聽說你去祭祀了，山上風不小吧，看這灰頭土臉的。”，他伸出手打算去撫順陸小丹額頭的劉海。

陸小丹膝下一彎把行李放在地上，巧妙地避開了他的手：“科長，今天是休息日，您還來工作？”

岳成尴尬木然一下，手臂轉若無其事撓頭狀，嘆了口氣：“哎，市裏各個銀行對新政府的金融經濟改革紛紛不滿，集體鬧事。”

陸小丹想知道岳成的具體計劃，于是探着口風：“這事不是應該歸警察局管嗎，礙着咱們部裏什麽事了？”

岳成煞有其事的編着申請調用行動隊的理由：“小徐你不知道，偵查科調查發現這裏面很有可能有抗日分子的挑唆銀行的人員，這幫人不安分，我來向行動隊借調了一組人夜裏去守着，別鬧出什麽大的事端來再抓人就遲了。哦對了，你明天沒事就不要出門了，外面太亂！”

“哦，科長辛苦，我上樓回宿舍休息了。”不等岳成反應過來陸小丹一溜煙已經走去了樓梯口。

小丹洗去風塵，躺在床上，心想着，岳成借口調行動隊夜間執行任務，第二天必定該組放休，再加上正常放休的一組，部中就僅剩一組的人力，而岳成做的也毫無不妥。

但是即便明日行刺鋤奸成功，沒有了李維群，他就一定能上位76號主任嗎，不是還有那個與日軍不清不楚、背景複雜的趙蓉飛麽。

門外突然有了動靜，小丹聽着正是對門那位回來。

趙蓉飛今日也出門了，她回來以後心情不佳，足足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三四個小時，要睡覺的時候這才回到宿舍。

陸小丹想着如果明天刺殺真的成功了，自己來76號的時間最短，如果一來就出現如此大的事故，難免會惹人懷疑，關鍵她今天還出去了一天，她需要提前準備一套說辭和有利的身份證明。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後半夜起夜去往走廊的廁所回來的時候，迷迷糊糊聽着有宿舍傳來零星的抽泣聲，她定了定腳步收斂精神仔細辨了辨方向，好像...好像正是她對面的房門裏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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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輕輕走近了些，聽見裏面傳出些不清晰的呓語摻雜着哭泣聲，聽起來愈加得讓人擔心，她輕輕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動靜，半夜三更她也沒有喊裏面那人，陸小丹想起了來第二天受傷在醫務室正骨時候趙蓉飛曾去過醫務室拿頭疼藥，在她辦公室休息的那晚在床頭櫃也看到過那藥，想必那是她的日常必備治療睡眠不佳所用。知道了是舊疾頑疾，小丹安靜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躺下，只是，她不解，趙蓉飛年紀輕輕又受重用，還能有多少的心事讓她晚上做夢都會哭得如此傷心呢……

第二天周一，一大早，陸小丹模仿徐曼的筆記給軍統重慶好友密信，滿紙皆是拉攏投誠的內容，信中夾上徐曼父親遺像以示緬懷。把信交給了收發室代為投遞。

今天李維群來到總部沒有開早會，只巡視了一圈各科室之後就叫上司機和兩名行動隊員直接驅車去往了梅機關，好像在有意制造不太一樣的神秘作風，陸小丹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李維群離開總部就進入了鋤奸隊一路設的僞裝眼線，攤位吃早餐的、路邊擦鞋的、市場賣菜的、商場門口拉黃包車的。一路觀察李維群進入梅機關後，他們便聚集到回程時的狙擊點各就位準備。

岳成此時心中十分緊張，他沒有走出辦公室一步，卻在沙發上坐立不安。

陸小丹在辦公室琢磨了一會，然後顯得百無聊賴地溜達到情報科長室的門口，敲了半天。

開門的人毫無懸念地頂着黑眼圈：“什麽事？”

“趙科長，你昨晚…沒睡好？”

“啊？”趙蓉飛顯然是失眠傻一天的表情。

陸小丹開玩笑地在自己眼前比劃着圈了兩個大大的圈，從上次趙蓉飛留宿她給她擦藥治傷後便沒那麽讨厭這個人了。

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她又将一瓶藥放在趙蓉飛的桌子上，搖晃着腦袋說：“你若是睡不好，試試這個，你之前拿的那個藥其實副作用很大的。”

趙蓉飛瞬間不迷糊了，反而有些警惕：“怎麽哪都有你，你怎麽知道我睡不好？”

陸小丹沒把昨晚聽到模糊情況說出來，而是避重就輕道：“我猜的啊。之前看你經常熬夜，床頭又有頭疼藥。經常熬夜不好，我拿的這藥正适合你，今天正好主任不在，你先吃點睡一覺，中午你想吃什麽，我出去給你買來。”

趙蓉飛坐下拿起那藥瓶，仔細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說明，還真是正對自己的症狀，擰開瓶蓋，又看了一眼徐曼，說道：“你剛才說什麽，中午要去買外食？”

“是啊。等你睡醒了，食堂可能會沒有吃的。”

“那家馮記生煎吧。”趙蓉飛很樂意有人給她買飯，而且還是個知道自己口味的人。

“科長，馮記是夜市才開，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買更好的回來。”

陸小丹走了以後，趙蓉飛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幾次接觸她感覺徐曼有那麽點親切，真真兒的吃了她拿來的藥，躺到了屏風後面的床上。

出了76號之後，陸小丹先匆匆在兩家服裝店各買了一套時令女裝和遮陽帽，換上一套，另一套和換下來的軍服包了起來帶着。坐了輛黃包車，沿途觀察适合狙擊地據點，很快當她看到鋤奸隊長呂大偉的身影出現在對面二樓的時候她知道了軍統設置的狙擊地點，但是同時她心裏一緊。

呂大偉是軍統老人兒了，槍法好，她在重慶培訓班的時候他還帶過她的槍法實戰課程，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還在行動部門這樣底層也是有原因的。

陸小丹時刻提醒自己的行蹤應該符合是出來給長官買午飯的，畢竟這件事她的軍統直接上級包老板并沒有通知她做任何事情，只是自己覺着李維群的行蹤和軍統的計劃讓她有些擔心。

之前軍統給徐曼配的望遠鏡是個好東西，她在鋤奸隊的前一站找了一個據點，前能看到李維群回程車，後能看到鋤奸隊人員，她壓低帽檐，過了一會，前方望遠鏡裏便出現李維群的車緩緩駛來，再看呂大偉也在用望遠鏡觀察，并且指揮隊員多點襲擊準備。

車漸行漸近，畫面也呈現清晰，小丹看到李維群的車後面還跟着另一輛車車頭插着日軍旗，李維群車裏加司機一共是四個人，但後面那輛車有前車擋着看不清究竟是有幾個什麽人在裏面。車越來越近，突然，在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後面那輛車車頭一轉拐到馬路對面的B路上去了。

呂大偉也看到後面的日軍車改變了路線，面對臨時的變化，他想起這次計劃主要是除掉李維群拿到烏風計劃、額外任務是刺探G黨“祥雲”的情況。于是他對兩個手下說：“你們兩個，盯住前面李維群的車，如果沒有人出手的話再幹掉這個漢奸！剩下的人跟我走，絕對不能讓烏風計劃落入G軍手裏！”

陸小丹看到他留下兩個手下，自己帶三個人已經跑下樓繞去對面的樓上準備襲擊日軍車。

有日軍車輛護送李維群，半路分行真的是日軍車上帶有“烏風計劃”嗎？随着車裏人臉畫面的清晰小丹看到坐在車座後邊李維群的臉，表情從那種得意自若變成為不知所措的樣子，車也開的非常緩慢，行動隊員舉着槍透過窗戶向外謹慎觀察。

事情果然沒有那麽簡單，陸小丹此時心想，日本人一定在搞鬼，看起來早有防備的樣子必定兩個車都沒有文件，呂大偉那一路必定是要栽，而狙擊李維群的兩個人能行嗎？她下樓後快步向後面的兩個鋤奸隊員那座樓走去，剛上到樓上找到地方隐蔽，便聽到幾聲槍從B路傳來。

李維群也受到驚吓，車開得飛快，剛才因為射程和遮擋問題，鋤奸隊兩名狙擊等待車接近時再動手，結果始料未及，兩個人急匆匆地跟着瞄準，可惜車速快，嘣嘣兩槍都打偏了，一槍打在車外，另一槍打在車上，李維群急忙拿出槍躲在座椅下，行動隊員看到狙擊手，雙方二對二，分別是一人掩護一人攻擊，火拼了起來，雙方均有受傷，攻勢漸弱松懈，李維群找準空檔陰險出槍，兩名軍統斃命，樓上沒了動靜。

行動隊兩名隊員也受槍傷，但現在李維群不敢去醫院，急忙坐好，讓司機火速開先回76號。剛才車身中槍，司機發動了半天車輛也發動不起來，李維群像熱鍋上的螞蟻，日本人也不回來救他，他自己不能也不敢下車，便向司機駕駛位探過頭去急詢車輛情況。‘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側面正中李維群的頭中。

用軍統死亡鋤奸隊員的狙槍将李維群擊斃的陸小丹，此時已經睛酸澀、手心狂汗，快速擦拭那把槍後又放回死者手裏，軍統選的狙擊地還是不錯的，二樓是個大通圈，有好幾個地方可以下樓疏散，在警察局趕到和梅機關的車轉回去之前，她就從其中一個出口出去，走過兩條街後，坐黃包車回到了部裏。

作者有話要說： 趙蓉飛：（OS）吃飯口味、睡覺問題...我的私生活怎麽哪裏都有徐曼？！

陸小丹：擦汗，好驚險！（暗想偷笑）除了借槍，我還借了趙科長的時間，不知道趙科長吃了藥睡得可好？

趙蓉飛：（OS）那個潛伏G黨在哪呢，等查清了我撕了TA，讓我這麽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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