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碎碎念
陸小丹剛回到總部,情報科員小李就告訴她主任讓她去情報科長室。
她“嗯”了一聲,想來是問洩露的絕密檔案的事,這事她心中有底。在辦公桌前遲疑片刻想的是她應該怎麽和趙蓉飛詢問探聽日方的後續計劃呢。
敲開那人辦公室的門,趙蓉飛正低着眼皮看文件,神情有些發呆,情緒有些低落的樣子。
“找我?”陸小丹問。
“你中午去哪了?”趙蓉飛沒擡頭,看不出神情冷熱,語氣也全然是工作的态度。
“我...上次暈倒後總感覺會間歇性頭昏所以剛去了趟醫院,順便買了點東西。”手裏有靳宏的病例和藥方,陸小丹對答如流。
“哦,”趙蓉飛擡起眼皮,挑眉用溫柔的語氣問,“你确定不是會情人去了?”
“啊?”陸小丹被她問愣了,趙蓉飛她在開玩笑麽,自己去個醫院也要被她調戲一下。
“我有事問你,坐。”看着有些呆萌認真的陸小丹,趙蓉飛切入正題問話,“絕密文件洩露對我們很不利,你回憶一下,還檔案暈倒那晚,前後還有沒有其他人經過。”
“暈之前沒有人,之後我确實沒有印象了。”陸小丹又把那晚當時‘晚上沒吃飯刻意讓自己低血糖,再用力咬舌頭’刻意造成的暈厥,演化成是跟二組長拉扯打鬥時暈過去,直到所有人都圍上來她才醒來的這個過程複述了一遍。
“聽說今天你去岳成辦公室,跟他發生了争吵...你們在吵什麽?”趙蓉飛話鋒一轉,似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追問起來,“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麽?”
“沒有,我就是擔心這個計劃洩露後,梅機關和特高課會怎麽對部裏的人,他說不用我管。”陸小丹圓解的話張口就來。
哼,趙蓉飛心裏想,争吵一定是徐曼發現了什麽。
“一定是他趁你暈厥的時候竊拍了烏風計劃!”趙蓉飛說得确定及肯定,“但鑒于你們對外的那種關系,所以你不敢說,擔心之前為保我說的謊話被和‘江裏魚’岳成綁在了一起,擔心‘江裏魚’一暴漏,你自己就成了他的同夥是不是?”
“嗯。”陸小丹點頭,繼續似是而非的答着,既然趙蓉飛都這麽說了,她就承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不能再增加矛盾地說‘岳成想對付你趙蓉飛,就是沖着你去的’。
趙蓉飛無奈嘆了口氣安慰地說:“你不用擔心。”,她站起來走向窗口凝視沉思了一下,緩緩開口,“放心吧,‘江裏魚’屢次破壞76號活動,唯恐我76號不亂。我是不會讓他活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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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窗前趙蓉飛緊繃着軍裝的肩膀後背,陸小丹心裏感覺尤其沉重,雖然幾次岳成都沒有留什麽現場證據,他的外出證明也都有據可依,可很明顯,趙蓉飛對岳成敵意不僅是他工作上的霍亂,趙蓉飛很關注她和岳成之間細微的接觸,陸小丹絕對不想讓趙蓉飛知道自己反日的身份。
她走到趙蓉飛身側,抱住她:“阿蓉,我有點害怕,我也只是個技術員,卻在這裏謹小慎微,時刻都有種被懷疑的感覺。”擡頭溫柔慌神看向那張臉,對上了趙蓉飛那隐隐認真起來的眼神,又低下頭,小丹感覺兩個人好像已經快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趙蓉飛感覺到了陸小丹的迷惘和恐懼,畢竟76號一直被梅機關監督着,特高課擺布着。尤其是現在形勢不利,新政府戰場、經濟、政治人員等還沒有完全鋪開掌控占領,下屬機構的部裏的人更是人人自危。難怪穩當的徐曼也感覺到了環境血雨腥風的緊張不适。
她轉過身抱住陸小丹的肩膀,說:“放心,計劃我會抓緊時間執行,只要提前到迅雷不及掩耳地實施計劃、控制住國內其他黨派,等扶立的新政府當權穩定後,部裏就不會這樣了情況緊張了。”
在趙蓉飛懷裏的陸小丹聽完這番話心裏更慌了,她抱住趙蓉飛腰的手臂緊了又緊。趙蓉飛就讓她這麽抱着一句話也不說,她也什麽都不想說。
“我剛才路過醫院門口,見了一些傷員,我看着像是與天津那個生化武器非常像的傷,是其他戰區已經開始用了吧?你是下不了手的,對不對?”想用一句話确定好‘上海區還沒開始烏風計劃,趙蓉飛本身知道還是不知道具體烏風計劃,如果知道她會實施嗎,她怎麽實施呢?’幾個問題的有點小進一步意圖的陸小丹,趴在她懷裏作若無其事裝,給趙蓉飛順着頭發。
“如果特高課的命令壓下來,我也沒辦法,奪權戰争是無可避免的,我只是聽命行事,報效特高課而已。”對這種鬥來鬥去的把戲入行三年的趙蓉飛不是不會,實在是懶得去鬥、也不知道為了什麽去鬥,她向來對政治軍事鬥争無感,若不是為了有個好的地位在特高課表現出色得服從,來取得恩師的欣賞,她早就敷衍了交差,現在她深陷特高課早就習慣鬥争冷暖、你死我活了。
陸小丹心裏很揪心,眼看着趙蓉飛再跨一步就要被特高課被日本人推到鬥争和民衆的風口浪尖上,她禁不住委婉地用人倫事理去勸說:“可是,在天津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實驗室現在想想還感覺不寒而栗,這你也知道,如果是這樣建立了新政府,那民衆會心服口服嗎?既然你都做了三年也算報了恩,不如就不要再繼續當做馬前卒做傷害無辜的事了”。
沒想到陸小丹這番曉之以理把趙蓉飛已經隐隐壓下去的傷情又激發了出來,連家都沒有的趙蓉飛最讨厭別人跟她講什麽民衆大道理,這麽多年的流離颠沛自己又招誰惹誰了?
她顧民衆誰顧她啊,她甩開陸小丹抱着自己腰的手臂,冷呵一聲反語相向:“我又何辜?恩師曾經教導我,是中國國人先無良的,付出代價也是理所當然!難道你只是嘴皮厲害,就沒有一點血性?!”
其實兩眼只是盯着自己受的傷害而一直無法真正釋然的趙蓉飛,并沒有深一層想過——如果外無入侵、內無争鬥,國內和平了自然不會因此波及像她、像陸小丹和更多人一樣至家破人亡、流離破碎的境遇,大混戰下想獨獨維護自己的家和情感也只能是像奢靡環境中“茶花女”的美好空想和無力夢想的罷了,國不立無以為家,趙蓉飛的思想有些本末倒置。
陸小丹緊追着甩開自己已經走到辦公桌後坐下的趙蓉飛,再次彎腰抱住她:“我也承受失散至親之痛,難道血性就是這樣去打擊報複,家人就能活過來了嗎?不管舊政府新政府,只要是好政府都不會如此殘忍讓更多人像我們一樣失親如孤。我們拿這個無道生化消息秘密曝光給外媒可好?”
雖然陸小丹大多數時候比較大條、不會太拘泥于某事,但小丹永遠記得9年前,确切的說是快10年前的那晚在自家的驚魂一炸,逃入教堂哭魂遍野,與母親和姐姐失散的痛心無奈;隐姓埋名開醫診的清苦無助;被軍統脅迫至重慶的絕望,那些折磨人心的經歷都在成長的這些年間經歷了個遍。
起初那時候的自己有那麽點像現在的趙蓉飛,頑強倔強地生活着,但總覺着對世景抱有無奈,好在學醫行醫還能讓自己找到點些許生活的平衡,直到自己與陸小玲重逢接、受了組織的信仰和再加上自己骨子裏的激情和聰敏,還真也算是‘祥雲’的不二人選。
半響見趙蓉飛對自己的話無動于衷,擰眉不語,嘴唇都有些失色,甚至還翻了一個讓自己莫名其妙的白眼。自己要用多大的真心熱情才能感化說通趙蓉飛呢?
陸小丹落下嘴角,緩了一下欲言又止的語氣,換上了微笑和溫柔的眼神,柔聲細語說道:“還記得昨晚歌劇院門口那個孤兒嗎?”
趙蓉飛眉心擰得更重了,她怎麽會忘,記得那個小孩腿是跛的,明顯是炸彈傷,趙蓉飛當時覺着自己能做的只有把自己身上的錢拿出來救濟她。她心裏很明白如果戰争殘殺國人會有更多的人像那個孩子一樣,到時候拿什麽來彌補呢?
一邊是特高課讓自己都不解的殘忍軍令,一邊是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善心之光。感覺自己掙紮搖擺得都快要把自己的心撕成兩片了,習慣性左跨一步但又被另一個思想所恥,又不能完全聽從自己的善心而放棄在特高課的軍事生涯和些許溫情,兩條路左搖右晃好像哪條都不能完全說服自己。雖然現在多了個眼前人在撥動着她內心的糾結,但偏偏這個自己喜歡的人是被日方诟病的,趙蓉飛頓時覺着大腦無法做任何思考。
語氣柔和下來的陸小丹見趙蓉飛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一摸手也是涼得發冰,她便不再說話了,去給她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水。
端着水杯回來的時候,陸小丹發現趙蓉飛手中多了一個相框,而趙蓉飛拇指反複摩挲着裏面的相片,聚焦的眼神帶有非一般的複雜而且是逐漸變化的。
陸小丹順着趙蓉飛凝聚着七分敬仰、二分柔視、一分集合的期待、詢問、失落的綜合眼神落在相框裏的位置看去——這是張趙蓉飛和另一人的兩人合影,都穿着特高課的軍裝。手臂搭在趙蓉飛纖薄的肩外側的另一人比趙蓉飛還要高上一二,臉長耳大,長相朗秀,眉眼半柔不剛,最重要的是,這人讓陸小丹感覺...感覺雌雄難辨!
“這是誰?”陸小丹脫口而出,趙蓉飛素來不太與人親近,就算是去天津的時候見的那個蘭蘭也只是一種同窗閨蜜的姐妹情,能讓趙蓉飛願意與之合影而且還端在手裏反複細看的這個人引起了陸小丹極大的好奇,她冥冥中覺着趙蓉飛與特高課的‘淵源’應該是與這個人有着深深的牽扯。
“方司令,是她帶我入的行,是我的恩師。在天津培訓的時候我就留了信給她,向她核實戰争的計劃。但是,還沒有得到回信。”壓抑着搖擺不定的情緒的趙蓉飛此時确實需要宣洩自己複雜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心急碎碎念受vs沉郁淡定攻
一通碎碎念操作後 = 頗有耐心受vs糾結無奈能拖就拖攻
真的是很用心很用心在寫故事......
什麽是網文?是網絡上用于閱讀和交流的通道呀,你們說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