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現在的玄武殿不算太平,當兵的帶頭作亂,百姓求告無門是常有的事。

妖獸走脫以後,玄武程氏的人來過幾輪,起先還只是借職務之便勒索錢財,等到村子再也榨不出油水後,便勒令各家各戶出壯丁抵債。

村民不是沒有過反抗,老妪的兒子曾帶着一村子百姓到關衙讨公道,到頭來卻被扣了罪名當街打死,連完整的屍首都沒找回來。

村子裏的青壯男子越來越少,村民越來越軟弱可欺。

人若羔羊。

那天,老妪只身一人到城裏收斂了兒子的殘屍,回來時,遠遠看見家門口圍了許多士兵。

他們喝醉了,将她新寡的兒媳,連同許多年輕的女子拖到後山空地上,想要取樂。

她們在自己父母兒女的目光下被撕破衣裳,恣意侮辱。

所有人眼觀鼻,鼻觀心,旁觀地看着這場亂象。

數不過來的先例為證,一旦有人試圖反抗他們,就會被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被丢進監牢,嚴刑拷打,死了以後屍骨還要被挂到城頭噴唾沫。

相比起這些,她們受些侮辱不算什麽,為了大家的安寧,她們做些犧牲理所當然。

老妪後知後覺求這些人根本沒用,到廚房拎了把菜刀出來,想和官軍拼命。

想要欺辱她兒媳的士兵人高馬大,一腳就将她踹得倒地不起。

那個官軍拔刀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但是沒有。

Advertisement

關鍵時刻,一只妖獸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它立起身來比房梁都高,叫聲比銅鑼都響,一口就咬掉了那個官差的腦袋。

方才趾高氣昂的士兵頃刻作鳥獸散,一個兩個連滾帶爬,死狀像極了她面目全非的兒子。

“那只妖受了很重的傷,沒等後面的官差來就死了。”老妪摸了摸兩個小獸的頭,道:“死之前一直盯着我家柴房的方向,我到裏頭找了小半天才找到這兩個小東西。”

白肆道:“村子裏不止你們家偷養着妖,是嗎?老人家。”

老妪道:“這種事捅出去村子裏人都活不了,養一只和養十只,一家養和十家養區別不大。”

白肆道:“那您就沒想過,他日事發的後果嗎?”

老妪道:“村子裏不止我們一家有這種經歷,反正我跟我媳婦是沒什麽必須活着的指望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呢,何況是人。”

豢養妖獸是重罪,一旦事發,村子裏的人都要被連坐。

最初時,不是所有人都不惜命。

可是想想,那些官軍踩在他們頭上耀武揚威這麽久,欺男霸女,視人命若草芥。到頭來為他們出了一口惡氣的,卻是一只他們看不起的妖。

當生命被人宰割,最嚴被踩在腳下踐踏的時候,人或者妖,又有什麽區別?

哦,不對,妖尚且有與之拼命的血性。

他們連妖都不如。

這一刻,大家在這只死去的妖獸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一個飽受壓迫,忍無可忍,終于奮起反抗的影子。

後來玄武殿軍帶走了妖獸的屍體,他們養大了妖獸生下的小妖獸。

小妖獸的氣息吸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同類,越來越多的村民選擇私藏妖獸。

人為什麽這麽奇怪,麻木與血性這兩種毫不相幹的東西竟然能夠同時并存。

白肆這個沒滿十四歲的半大孩子一時有些想不懂。

同類推薦